大理寺卿求之不得。

    蕭重華正色道：“郭桓，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你雖是丞相府的公子，但王法就是王法，你最好老實交代。”

    郭桓冷聲道：“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了，事情不是我干的，是衛(wèi)廷陷害我！”

    蕭重華質(zhì)疑道：“他用自己的命去陷害你？你知不知道他差點兒死了，這會兒仍在醫(yī)館搶救，生死未卜?！?/br>
    郭桓沒好氣地說道：“那你去問他，我怎么知道？”

    蕭重華道：“你不要冥頑不靈，人證物證俱在，你狡辯也沒用的？”

    郭桓冷冷地笑了：“三殿下口中的人證物證指的是什么？碎了一地的雕像，還是一柄從衛(wèi)廷身上拔出來的匕首？你們有人親眼看見我把匕首插進(jìn)他心口嗎？”

    “這……”大理寺卿啞然。

    他們確實沒看見郭桓行兇的經(jīng)過。

    蕭重華頭腦冷靜地說道：“但是你撞毀太祖帝的雕像，這總是有目擊者的?！?/br>
    郭桓猛地拍桌而起：“我說了是衛(wèi)廷推我！”

    大理寺卿愣了愣。

    郭桓這么兇的嗎？

    從前沒發(fā)現(xiàn)啊……

    蕭重華神色不變：“他為何這么做？”

    郭桓一拳捶在桌上：“我也說了你去問他！”

    藥效還在，郭桓依舊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的指甲掐進(jìn)掌心，努力讓自己維持冷靜。

    “我祖父應(yīng)當(dāng)在趕來的路上了，在他到來之前，我不會再多說一個字！”

    蕭重華當(dāng)然明白郭丞相的能耐，那可是將權(quán)勢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老臣……

    衛(wèi)廷啊衛(wèi)廷，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會真以為把人塞進(jìn)大理寺就萬無一失了吧？

    那你倒是做得逼真一點啊，至少也握住郭桓的手，當(dāng)眾捅自己一刀吧。

    刺殺弄得破綻百出的，等郭丞相一來，郭桓指不定就要被保出去了。

    醫(yī)館。

    小韋子上了樓，端了一盤瓜果入內(nèi)：“東家，有病人過來了?！?/br>
    衛(wèi)老太君道：“你先去忙?！?/br>
    蘇小小道：“那我先去了，衛(wèi)廷的傷勢我會盡心醫(yī)治的，老太君與諸位嫂嫂且回府上等消息?！?/br>
    她下了樓。

    “人呢？”她低聲問。

    小韋子將備好的工具箱遞給她：“在后巷的馬車?yán)?。?/br>
    蘇小小拉開后門出去，拎著工具箱坐上了蘇陌的馬車。

    馬車?yán)镒K陌……與蘇璃。

    “他？”

    蘇小小微微錯愕。

    “你？”

    蘇璃比她更吃驚。

    他看向蘇陌，幽怨地說道：“大哥，你帶我來見她做什么？上次我被她坑得還不夠慘嗎？”

    蘇陌反問道：“你不是不想去國子監(jiān)念書？”

    蘇璃沒好氣地說道：“我是不想念書啊，可那又怎樣？不念書就得來見她嗎？那我情愿去念書咯！”

    他說著說著，察覺到蘇小小正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從頭發(fā)絲到大腳趾……如果能看到大腳趾的話。

    他雙手抱住胳膊，滿眼警惕地問道：“喂！你干嘛這么看著我？你選豬rou呢！”

    蘇小小摸了摸下巴，打了個響指：“就你了！”

    她打開桌上的工具箱。

    蘇陌十分配合地將茶具與核桃罐子挪到一旁。

    蘇璃眉心一跳：“喂，你們干嘛？我怎么覺得沒好事?。课摇也煌鎯毫?，我走了——”

    蘇陌將弟弟無情摁了回來：“是你自己乖乖不動，還是我點你的xue道？”

    蘇璃：我是撿的，我一定是撿的！

    蘇小小咻的舉起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刀。

    蘇璃看看小刀，又看看她不懷好意的笑，再瞅瞅自己的小兄弟。

    他兩腿一夾：“我不要做太監(jiān)吶——”

    蘇小小一刀下去。

    “唔，張二柱做的刮眉刀還挺好用?！?/br>
    半個時辰后，馬車?yán)镆褯]了蘇家幼子蘇璃，只有郭家長子郭桓。

    “你看看，還有哪里不像的？”蘇小小問蘇陌。

    蘇陌仔仔細(xì)細(xì)看了看：“都挺像了?！?/br>
    蘇璃的身形與身高是最接近郭桓的，再加上蘇小小的換頭術(shù)，只要不出聲，基本不會有破綻。

    “把這個吃掉?！碧K小小拿出一顆藥丸，“能暫時讓你出現(xiàn)風(fēng)寒的癥狀，嗓音沙啞?！?/br>
    人的嗓子一旦啞了，聲音便失去辨識度了。

    “你放心，沒什么副作用?！彼幏康乃?，都是很安全的。

    蘇陌拿過藥丸遞給他：“乖，吃掉?！?/br>
    蘇璃：不，你的眼神不是這樣說的，明明是——吃不吃，不吃一巴掌呼死你！

    蘇小小拍拍手：“好了，可以把人送去大理寺了！”

    蘇璃古怪地問道：“去大理寺干嘛？”

    蘇小?。骸白?。”

    蘇璃：靠！

    第398章 398 廷哥的復(fù)仇

    郭丞相是在下午的酉時抵達(dá)大理寺的。

    他乃文官之首，三朝元老，深受景宣帝器重，大理寺卿不說以他馬首是瞻，至少是不能得罪他的。

    “郭丞相?！贝罄硭虑湓陂T口恭迎。

    郭丞相官威十足地說道：“聽聞你們大理寺抓了本官的孫兒？可有此事？”

    “啊，確有此事?！贝罄硭虑涑姓J(rèn)道。

    “不知本官的孫兒犯了何罪？”

    “他撞毀太祖帝的雕像，此為其一，行兇殺人，此為其二，其三，拒絕抓捕，襲擊官差?！?/br>
    郭丞相寬袖一拂，冷冷地說道：“本官的孫兒本官了解，他絕不會做出你口中的這些事來?！?/br>
    大理寺卿訕訕：“三殿下在里頭審問郭桓，郭丞相有何疑問，大可去問三殿下。”

    我壓不住你，三皇子總壓得住了吧？

    這甩鍋的本事也是杠杠的。

    郭丞相在大理寺卿的陪同下去了審問郭桓的刑房。

    “咦？又睡著了？”大理寺卿看著坐在椅子上，耷拉著腦袋呼呼大睡的郭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剛剛出去的時候，人還清醒著呢。

    “三殿下。”郭丞相沖蕭重華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

    “郭丞相?！笔捴厝A微微頷首，見郭丞相蹙眉看著郭桓，平靜說道，“剛睡著?！?/br>
    郭丞相略一拱手道：“老臣的孫兒犯下的數(shù)樁罪名，老臣已聽廖大人說了，老臣心中有不少疑惑，想請教三殿下。”

    蕭重華說道：“郭丞相但說無妨?！?/br>
    郭丞相掃了眾人一眼：“你們口口聲聲說老臣的孫兒撞毀雕像，持刀傷人，可有證據(jù)？”

    大理寺卿答道：“撞毀雕像乃大理寺的官差親眼所見，至于行兇殺人，雖并未看見他殺人的動作，但據(jù)受害者交代，是他將匕首刺入受害者胸口的?！?/br>
    郭丞相冷冷一哼：“如此說來，是受害者的一面之詞了?！?/br>
    蕭重華開口道：“郭丞相，受害者是衛(wèi)廷?！?/br>
    郭丞相中氣十足道：“老夫知道！”

    來之前，下人就把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說了。

    尋常皇子或許壓不住郭丞相這樣的元老。

    蕭重華則沒有絲毫退讓：“所以，郭丞相應(yīng)該明白，衛(wèi)廷不會污蔑令孫?！?/br>
    郭丞相冷聲道：“他不會污蔑老臣的孫兒，難道老臣的孫兒就會殘害他？三殿下斷案是否有失偏頗了？”

    蕭重華平靜地說道：“雙方各執(zhí)一詞，如今大理寺正在調(diào)查之中?！?/br>
    隨行的下人在門口稟報：“老爺，朱大夫到了！”

    郭丞相道：“老臣的孫兒昏睡不醒，老臣請?zhí)t(yī)為他診治，總不過分吧？”

    蕭重華說道：“請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