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揣崽跑了 第9節(jié)
他總不能就這樣像個寄生蟲似地賴在這里,當下還是想去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同時想想如何謀生;而且只要自己一走,這種尷尬的局面就會迎刃而解,游公子這樣一個大好青年,也可以盡快斬斷情絲,另尋佳偶。 不過要走的話,還是得好好計劃一下,畢竟自己不會功夫,行走江湖頗為不便——也不知道十多年前是怎么行走的,估計那時候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當下最重要的一點,是得弄清楚這個大曜具體的地形和主要市鎮(zhèn)。 想了一會兒,苗笙決定去找卓應閑問問。 那個聶云漢出身行伍,雖然已經隱退十年,但身上仍有一種殺伐之氣,雖然人對自己很客氣,但他還是有點不太敢接近。 他更愿意跟卓應閑打交道,對方人畜無害,更好相處。 打定主意之后,苗笙從躺椅上起來,扭了幾下腰,覺得舒服多了。 那些話本上寫承歡一夜,很多人第二天都起不來床,真是夸張。 這么比起來的話,自己的身體應當算是不錯的。 聶云漢在山腳有家武館,今日閑來無事,一個人跑過去看看,只留卓應閑一個人在家睡午覺,剛醒過來,頗覺得無聊。 他正想去武館找自家夫君,便見苗笙進了他們的主院,忙不迭迎上去。 “笙哥,聽蕭兒說你身體好了些,現(xiàn)在看來果然氣色不錯?!币娒珞洗┝艘簧戆滓?,行走間氣度不凡,隱隱是昔日光景,卓應閑不由有些眼眶發(fā)熱。 苗笙知道只有他自己在這里,便也隨意了些:“我好多了,阿閑,你這里有沒有大曜的輿圖,我想借來看看。” “你要走?”卓應閑聞言一怔。 苗笙沒想到自己一開口,就被人猜出目的,尷尬地笑了笑。 卓應閑目光掃過他的頸側,看到他修長脖頸上隱隱紅痕,頓時明白了什么。 心中暗罵游蕭:真是個小畜生! -------------------- 游蕭:咦,誰在夸我?誰在罵我? 第8章 八 叮嚀 游蕭回到云閑山莊的時候,已經快到亥時正。 他照例先去梅花齋外轉了圈,聽丫鬟說苗笙已經睡下,晚膳用得比以往多了些,看起來心情還不錯的樣子,這才放了心。 盡管心中掛念,但他沒有進房去打擾,只是在廊下靜靜站了片刻,然后悄無聲息地離開。 接著他便去了主院,想看爹爹們休息了沒有,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里邊傳來兵刃的破空之聲。 沒有兵刃相交的鏗鏘聲,不知道是哪位爹爹在練武——沒有塤聲伴奏,想必是阿爹,可是這都快半夜了,他怎么興致這么好,還在練刀? 游蕭踏進院子,果然看見聶云漢在院中閃轉騰挪。 他阿爹人雖已至中年,隱退也已經十年,但是從未放下這功夫,刀法仍舊凌厲,舞起來虎虎生風,頗有氣勢。 覺察游蕭進來,聶云漢略一停頓,一腳踢向院子里的兵器架,將另一把刀踢給了他。 這是要考一考我的功夫么? 游蕭高高躍起,凌空翻了個跟頭,接住那把刀,與聶云漢交起手來。 雖然他也跟自己阿爹學了刀法,但他自己更擅長的是另一種快刀刀法,是現(xiàn)任四府盟盟主凌青壁傳授給他的。 這凌青壁也曾出身與行伍,但與聶云漢兵種不同,倆人一個是前鋒暗殺隊,一個專查邊關細作,因此刀法偏好也不同,一個求快狠準,另一個求穩(wěn)妥,各有所長。 游蕭更喜歡的是快刀,他喜歡快刀斬亂麻,絕不拖泥帶水。 想做的事情也一定會做到底,做到最好。 爺倆打了片刻,是游蕭先停了下來,故意露出空門,任憑聶云漢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阿爹的功夫不減當年,孩兒認輸?!彼皖^恭順道。 聶云漢“哼”了一聲,用刀身在他臉頰上輕輕拍了拍:“甜言蜜語跟誰學的?太假了?!?/br> 他沒練內力,只有嫻熟的外家功夫,游蕭則是內外兼修,有內力加持,外家功夫自然更得心應手,已經遠比他上乘,輸給他只是個姿態(tài)罷了。 游蕭笑了笑,沒辯白,往屋里張望了一下:“閑爹爹呢?已經睡下了?” “他不想看見你這小畜生,讓我來教訓你!”聶云漢坐在石桌邊,掏出布巾,仔仔細細地擦拭他這把心愛的定情寶刀躡影。 游蕭一怔,立刻明白自己和苗笙之間的事已經被兩人知曉,無聲苦笑。 肯定不是笙兒說的,定是閑爹爹看見了他脖頸的痕跡,都是斷袖,誰還看不懂這個。 “都是我的錯,阿爹?!庇问挻故终驹诼櫾茲h面前,低眉順眼,“是我一時情不自禁?!?/br> 聶云漢撩起眼皮覷他一眼:“少裝乖,嘴上說著自己錯,心里可真覺得這是錯?” 游蕭抿了抿唇角,幾不可查地笑了笑:“是個意外。” “我當然知道是意外,苗公子現(xiàn)在還弄不清自己是誰,怎么會對人產生什么感情?!但你這‘意外’也太快了,太快了!” 聶云漢覺得自己雖不是什么正經人,但至少憐香惜玉,當年與阿閑親熱,還是慎之又慎,沒想到養(yǎng)子居然這么“雷厲風行”,這才幾天時間啊,就生米煮成熟飯了?! 不知道是他老了跟不上時代還是怎么的,總覺得不太妥當。 游蕭淡淡道:“快點也好,我等他醒來已經等了很久?!?/br> “聽阿閑說,苗公子神態(tài)自若,沒有什么懊悔或者跳腳的樣子,想必這件事的發(fā)生,與他也脫不了干系,我不打算怪你,這是你們自己的事,你們自己處理好?!?/br> 陣勢擺得挺足,但到底是自家孩子,聶云漢知道他不會干什么強制別人的事,倒也沒打算責備。 “我會的,阿爹放心?!庇问挸烈髌蹋瑔柕?,“他是不是想走?” “你能猜到?” 游蕭唇角泛起一抹苦笑:“他除了想避開我,應當還是想去尋找自己的身世。我知道我那三言兩語唬不了他。” 聶云漢擦完刀,將刀還入刀鞘,仰頭認真看著自己這位堪稱人中龍鳳的養(yǎng)子,想想也替這孩子心疼。 明明這么優(yōu)秀,想要什么人要不了,偏偏還要受這份感情折磨。 “以前苗公子只是傷了心,顯得瘋了些,但他人很聰明,你這份不動聲色,多少也是受他潛移默化。”他站起身,仔細叮囑,“這世間對他來說太過陌生,他醒來認識的第一個人是你,對你會有本能的信任。你最好別跟他撒謊,若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不僅這份信任無法挽回,他定然還會恨你?!?/br> 聶云漢平視對方,游蕭才十八歲,已經與他差不多高,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雖然接受對方愛上苗笙這件事頗費了一番功夫,但他還是希望這孩子能夠獲得幸福。 人太聰明通透,就會顯得涼薄,但游蕭不一樣,他骨子里還是重情重義的,一旦認定了就不會輕易放手。 現(xiàn)在苗笙怎么想的大家誰都不清楚,到底是個什么性子,也沒人了解,萬一就是個心硬捂不熱的呢? 不過想想此前他為愛癡狂的模樣,聶云漢心里還是抱了些希望,希望苗笙這次的癡狂全給游蕭,才算給對了人。 游蕭輕輕點頭:“阿爹的話,蕭兒定會謹記在心?!?/br> 聶云漢便沒有再多說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早些休息吧?!?/br> 一連幾天,苗笙都在房間里用功讀書,這次他沒看那些風月話本,看的是大曜的地圖、地理志和各地風情,好好了解了一下他生活的這個國度,為將來跑路做準備。 這幾日沒見到游蕭的身影,他其實心里頗覺得奇怪。 這人絕不會輕易放棄,怎么會突然不來了?不會是以退為進吧? 但游蕭不來,沒人給他診脈,他也就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不敢就此離開。 萬一還沒走出三五里路,就暈在地上,被人送回來還好說,只是丟臉罷了,但要是被人劫財劫色甚至劫命,豈不是得不償失? 正在走神時,房門被人敲響,是小丫鬟送來了水果。 苗笙猶豫了一下,叫住她:“你們大少爺……近日很忙嗎?” “聽說還成,早出晚歸罷了?!?/br> “那你能不能請他晚上來一趟,替我診一診脈?” 小丫鬟驚訝:“還要診嗎?大少爺每天清早都來呀。” 苗笙一怔:“我怎么不知道?” “那時候太早,您還睡著。大少爺不讓我打攪您。”小丫鬟笑道,“他每晚也會來看您,但是不進房了,只是在門口站一會兒,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才走?!?/br> 這樣啊…… 聽到這話,苗笙心中實在五味雜陳,有些感動,有些內疚,也有些沉重。 更想快點跑了怎么辦! 他確實感覺自己這幾天身子好了不少,盡管還有些咳嗽,但身體不再發(fā)寒,熱乎乎的,睡得也實,很少再驚夢,或許就是這樣才沒發(fā)覺游蕭的動靜。 但他總得當面問一問,才好確定自己現(xiàn)在究竟是什么情況。 懷著心事入睡就沒有以往那么踏實,第二天一早,苗笙聽到門響,一激靈就醒了過來。 隔著床帳,他看見少年的身影走了過來,又慌忙閉上眼裝睡。 說不清楚這是為什么,就是下意識的反應。 很難解釋這個心路歷程。 苗笙聽見床帳被撩起來的聲音,接著感覺到一個人輕輕地坐在了床邊。 只是對方并沒有任何動作,似乎是在看他。 片刻后,他感覺到有一陣幾不可查的微風拂面而來,然后一雙軟軟的唇輕柔地印在了自己的額頭。 要命! 苗笙有些裝不住了,但顯然這個時候“醒過來”,只會讓兩人更尷尬,他只能在被子里狠狠掐住自己的大腿,強行撐住。 殊不知,這個時候的游蕭,正看著他無聲地笑。 他自以為裝得很好,其實睫毛顫得像蝴蝶翅膀,早已經暴露了他在裝睡的事實。 游蕭原本并沒有想親他,有了肌膚之親后,就算吻額頭好像也顯得不那么單純,因此之前幾日他并沒有“趁人之危”。 然而今天發(fā)現(xiàn)他在假裝,就忍不住想要逗他。 親完之后,看著苗笙努力閉著眼、卻控制不住眼球轉動的模樣,他真是險些控制不住笑出聲。 笙兒怎么能這么可愛,以前那樣果然是被那些慘痛經歷害的,這才是他本來的性格,讓人越看越喜歡。 游蕭含著笑意盯著他,遲遲沒有動作,看他能裝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