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揣崽跑了 第1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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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兒脫下了平日里穿的綾羅綢緞,換上了一身灰色粗布短打, 背后背著她專屬的小尺寸寶劍和一個簡單的小包袱, 包袱外頭還捆了一捆防雨的篷布, 手里牽著一匹小矮馬。 “這馬哪來的?”苗笙躲在馬車?yán)?,看著直皺眉?/br> 孩子去年才學(xué)了騎馬, 但沒有合適的馬給她, 一直還不敢放開手讓她自己單獨騎。 游蕭輕聲道:“是她一早在山下馬行買的, 據(jù)說這匹小馬有殘疾,長不大, 本來沒人買,但被歆兒低價買到了?!?/br> “有殘疾還能跑遠嗎?歆兒豈不是給自己買了個累贅?”苗笙實在擔(dān)心, 望著前方不遠處那個小小的身影, “也不知道能不能騎?!?/br> 游蕭摟住他的肩膀:“給歆兒多點信心, 你沒發(fā)現(xiàn)嗎,咱們女兒從小到大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主意, 她不會做蠢事的。” “之前我是這么想的,可自從她上次跳進海里,我就不敢信了,到底還小,她也有沖動的一面?!泵珞蠂@了口氣,“你說是不是我影響了她,她才這么一小點兒,就跟我學(xué)著要逃跑了。” 游蕭:“……” 不能說毫無關(guān)系,但好像是有那么一點點影響? 苗笙又著急地問:“她帶錢了嗎?帶得夠不夠?” “她應(yīng)當(dāng)是帶了一部分零用錢,看她抽屜里還剩一些,估計只帶了十兩碎銀子?!庇问捒此忠鸺?,趕緊安撫,“少帶點好,帶多了容易給她招事。” 這倒也是,苗笙不言語了。 歆兒牽著小馬慢悠悠地走著,夜晚沒有投客棧,而是找了個避風(fēng)的巷子角落,用樹枝和自己帶的篷布搭了個很小的帳篷,縮著躺在里邊。 “她怎么睡這里?!”不遠處的樓頂上,苗笙看著心急如焚,“游蕭,你把她帶回來吧,她還小,從來也沒吃過這種苦,這樣會生病的!” 游蕭自然也是心疼,但突然明白了自己女兒想做什么:“莫慌,我們再看看,歆兒也許就是想過一過苦日子,想讓自己得到歷練。她的內(nèi)力也不錯,應(yīng)當(dāng)能護得住自己?!?/br> 苗笙倒是知道,自己練了十年這點內(nèi)力,還不如女兒練了四五年的,但他還是放不下,恨恨地說:“不是你生的,你就不上心是吧!” “我肯定是體會不到你的感受,但她也是我的女兒啊?!庇问挾嗌儆悬c委屈,“可你想想你當(dāng)年,若是我非得關(guān)住你,不讓你走,你會怎么想?肯定越要跑了。我們是歆兒的爹爹,也應(yīng)該站在她的角度思考問題?!?/br> 這下輪到苗笙委屈了:“就你一個人開明?我那會兒多大,歆兒現(xiàn)在才多大?!” “歆兒雖然年紀(jì)不大,但是功夫頭腦醫(yī)術(shù)都不錯,我對她更放心一點?!庇问捥孤实?。 苗笙:“……” 兩人在樓頂上守著,守到半夜,忽然看到一個黑影摸了過來,看起來是個流浪漢。 那人站在帳篷旁邊好奇打量了一會兒,突然抬腳往里踹:“起來!起來!” “他要干什么?!快、快去救歆兒!”苗笙急切道。 游蕭按住他:“再看看。” 帳篷里沒什么動靜,那人正打算再踢一腳,突然篷布下邊撩開了一道縫,有幾個東西咕嚕嚕地滾了出來,撞在了墻角上,突然發(fā)出了可怖的“哈哈哈哈”的大笑聲,伴著笑聲甚至還放出了黑煙,球體內(nèi)紅光一閃一閃,頗為駭人。 “啊啊啊?。 蹦橇骼藵h被嚇破了膽,立刻奪路而逃。 接著一個可愛的小腦袋瓜從帳篷里探出來,看著那人倉皇的背影,露出得意的微笑,接著又縮了回去。 苗笙認(rèn)得那東西,是自己跑路的時候也曾帶上的鬼娃頭,但他那一路被游蕭護得很好,完全沒用上。 歆兒五歲多就開始跟她蕭爹爹學(xué)鼓搗那些機關(guān)小玩意兒,游蕭甚至給她做了一套適合小孩用的“翅”,她常常在云閑山莊上方飛來飛去,眺望整個汀洲。之后還自己改進了許多小機關(guān),這鬼娃頭的紅光就是后來她自己加上的,笑聲是用機關(guān)活動模擬發(fā)出來的,現(xiàn)在比之前也更逼真了。 “我們歆兒真是聰明!”游蕭太得意了,“比我小時候還要聰明!” 苗笙仍是擔(dān)心,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小姑娘面對危險的時候,確實夠沉著冷靜。 但他還是舍不得啊,這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怎么舍得她跑出去歷險受苦?! 可這又是女兒想要去做的事,他總不能連她這一點樂趣都剝奪。 之后兩人又跟了幾天,看到歆兒一直牽著小馬溜達著走,去往港口的路上幫助了不少人,小姑娘露出的笑容比在家里的時候多多了,苗笙擔(dān)憂的一顆心,也開始慢慢松動。 直到歆兒買了船票,在外邊等著準(zhǔn)備登船,游蕭才問他:“想好了嗎?” 此刻兩人坐在不遠處的馬車?yán)?,遙遙望著自己放在心尖兒上的女兒。 苗笙沉默不語,心里還是撕扯得厲害。 十年來他從未和女兒分開過,這滋味太難受了。 “要我說呢,咱們就放她出去吧,你也知道她跟別的小孩不一樣,不能用尋常方式去管束?!庇问挵阉麚г趹牙?,溫聲細語地哄,“讓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我安排人在她附近跟著,保她不出事不就行了?” 苗笙憂傷地說:“也不知道她這一去,幾年才能回來,我要多久才能見到她?!?/br> “孩子長大了總要離開家的,你不能期待她永遠待在你身邊?!庇问挸脵C道,“能一直陪著你的,還得是你相公我?!?/br> 一番天人交戰(zhàn)之后,苗笙終于決定放手,前提是必須有人跟在歆兒身旁,并且定期向他們匯報孩子的情況。 游蕭自然全都答應(yīng),他也關(guān)心自己寶貝女兒嘛! 就這樣,兩人目送歆兒牽著小馬上了船,兩顆老父親的心也跟著她一起走了。 誰知這一走,就分別了四年。 “稟樓主,孫小姐下了船先去了南軒府,后沿路北上,可能先去四府盟轉(zhuǎn)一圈。” “孫小姐在萬山府轄內(nèi)一個小縣城停留許久,在一家飯館后廚工作,賺了些盤纏。” “她又去了一個小村子,幫一位獨居的老太太種地?!?/br> “孫小姐去了凌云府,拜會了疾風(fēng)門的凌掌門和唐公子?!?/br> “她輾轉(zhuǎn)去了京城,待了數(shù)日,尋了些散工,又賺了些銀錢。” “孫小姐往西去了,先到了平川府……進了未闌山脈!” “萬幸,她從山中出來了,看起來完好無損,還長高了些,稍事休整后,南下去了歸梁府?!?/br> …… 苗笙每一次聽匯報,都聽得心驚rou跳,這跟歆兒給他們寄來的信里寫的可不太一樣,孩子也提到了自己的歷險,但更多的是分享興奮的心情。 好在歆兒每一次都有驚無險,回報的喚笙樓兄弟更津津樂道的是她無數(shù)次地憑借自己的本事化險為夷,并且行俠仗義,四處助人。 他們還送來了歆兒的畫像,兩位老父親就在一幅幅的畫像中看著自己的女兒一天天長大,從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長成了一身俠氣的少女。 游蕭承諾的每年一張全家福,現(xiàn)在仍在畫著,只不過只能靠著畫像來補足歆兒的模樣。 在無數(shù)次的匯報中,他們知道歆兒果真是在大曜全境走了一圈,還曾去過她聶阿公的家鄉(xiāng),東南邊的棠舟府。 “這孩子可真行。”游蕭說起來,語氣十分驕傲,摟過身邊的苗笙,“不愧是我們的女兒!” 一個初夏的晚上,兩人陪著聶云漢和卓應(yīng)閑在飯廳吃飯,飯廳里沒了歆兒、向竹月和向羽書的身影,變得分外安靜。 聶云漢沒吃兩口,就把筷子放下了,深深嘆了口氣:“唉,吃不下了?!?/br> 他沒說為什么,但其他人都明白,現(xiàn)下竹月過得好,鶴云升了官,他們放心不下的,只有歆兒一個。 苗笙更是眼眶一酸,差一點沒掉眼淚,不是他過分脆弱,而是孩子是他生的,這羈絆更深重,過去的每一天,他都無比牽掛自己的女兒。 游蕭正伸手去攬他的肩膀,忽聽得頭頂瓦片輕輕一響,三個功夫好的立刻支棱起了耳朵。 苗笙發(fā)現(xiàn)他們不約而同望向頭頂,忍不住問:“怎么了?” 游蕭輕聲道:“有人來了?!?/br> 云閑山莊從建立至今從未受過襲擊,他們也都覺得這次同樣不會是。 “誰?”苗笙怔了怔,像是想到了什么,心臟狂跳,扔下手里的碗,跑過去開門。 游蕭還是有些擔(dān)心,快步擋在他身前拉開了飯廳的門。 看到來人,他們立刻都怔住了:“歆兒?!” 亭亭玉立的少女帶著滿身歸塵,穿著磚紅色的粗布衣衫,背著小包袱,手持寶劍,向他們兩人抱拳,笑道:“兩位爹爹,女兒回來了,特意沒讓小紅師姐跟你們說,就想給你們一個驚喜。” 她雖然看起來風(fēng)塵仆仆,可雙眼卻熠熠生輝。 聶云漢和卓應(yīng)閑也跑到門口,倆人差點沒掉了眼淚:“乖孫女,終于回家了!” 最思念女兒的苗笙呆呆地看著面前的少女,卻是半點不敢認(rèn)。 這跟看畫像完全不一樣,活生生的歆兒站在他面前,比起四年前的稚嫩,現(xiàn)在的女兒長高了一大截,手長腳長,身形纖瘦,渾身上下散發(fā)著青春洋溢的氣息。 她的樣貌更是一等一的出眾,五官長開了,長眉入鬢、鼻梁高挺,像她兩個爹爹,頗具英氣,眼睛果然如同她小時候所說,既不像游蕭的葡萄大眼,也不像苗笙的桃花眼,而是圓溜溜的杏仁眼,看起來精神機靈,又自帶一種天真無邪的氣質(zhì)。 而與過去不同,十四歲的歆兒一掃幼時苦大仇深的模樣,臉上笑容多了很多,是由內(nèi)而外的開心和愉快。 “阿爹,不敢認(rèn)我了么?”她笑盈盈地問苗笙,“是不是我變丑了?” 苗笙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將她擁入懷中:“我女兒永遠是最好看的!” 一家人抱頭痛哭,幾個大老爺們兒豁出去臉都不要了,哭得涕淚橫流。 根據(jù)苗笙和游蕭的仔細觀察,這次回來,歆兒的確變化很大,確實比以前愛說愛笑,也活潑多了,連日來跟他們講自己在路上的見聞和心得,只不過沒再說那些生生死死的事情,倒不是不再在意,而像是看破放下,一切都能化繁為簡,復(fù)得返自然。 回到云閑山莊之后,她沒有再去私塾,而是把之前看過的云虛子的那些道家著作又看了一遍,每天除了陪伴雙親,就是看書、打坐,活像個修道之人。 偶然有一次,游蕭看到她在馬廄里跟她的馬輕聲說話——那匹正是當(dāng)年她帶走的殘疾小馬,不知道經(jīng)歷了什么,四年之后也長成了一匹高大健壯的大馬,一人一馬關(guān)系十分親密。 而馬兒似乎有哪里不舒服,歆兒像是掐了個手訣,指尖釋放出一縷銀光,那銀光鉆入馬腹中,片刻后馬兒狀態(tài)明顯好了不少。 卻把游蕭給看愣了。 女兒出生后喚醒苗笙的那一幕還歷歷在目,只是后來似乎再沒在她手里看到過什么“銀光”,現(xiàn)在又見,顯然歆兒已經(jīng)明白這用途。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歆兒為什么不跟他們說? 游蕭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并沒有追問,只希望有一天女兒能夠親口告訴他們。 但是小姑娘只在家里待了一年,又想要出門了,這一次,她不再滿足于待在大曜,而是想跟萬客樓的商船去海外諸國看看。 苗笙雖然是萬分不舍,但是已經(jīng)不再會阻攔她,只希望這次不要四年才回來。 游蕭安慰他:“不會的,我們出去的商船短則半年,長則一年,很快就能打個來回?!?/br> 但他這次打了臉,歆兒跟船出海,卻沒有跟船回來,這一次,喚笙樓也鞭長莫及,再也沒辦法保護她,也不可能替她匯報行程。 苗笙思女成疾,身體又再度變得虛弱,但還是強打著精神打理喚笙茶樓,免得閑在家里更難受。 當(dāng)年他生了歆兒之后,一心都是帶孩子,想寫的話本始終停在角色小像的階段,后來也沒有寫下去。等孩子上了私塾,他天天在喚笙樓待著,也無心寫作,這么多年就再沒有提起筆,于是《春暉記》就成了田草竹生的唯一作品。 怕他無聊,游蕭搜羅了全大曜所有的話本過來給他看,甚至還會扶植一些后起之秀,只要故事好,他愿意出錢贊助發(fā)行,一來讓窮困書生重燃生活希望,二來也讓苗笙總有新鮮故事可看,打發(fā)思念女兒的煎熬時光。 好的是,這次歆兒離開沒用四年,只是三年剛過了一個月,她便隨著萬客樓的商船回了汀州。 望著已經(jīng)成了十八歲大姑娘的女兒,苗笙再度激動得潸然淚下。 長大成人的苗歆游,在西方諸國游歷后,看遍大千世界,像是對人生有了新的感悟,比起三年前的活潑開朗,她好像沉靜了許多,不悲不喜,寬厚仁和,渾身散發(fā)著一種洞悉世事的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