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獨(dú)占的殘次品影衛(wèi) 第132節(jié)
“祭拜前輩?!?/br> 対于落云子身死一事,陸正勉耿耿于懷,対四家,対“極”的怨恨愈發(fā)濃烈。 “你有什么資格來祭拜他?要不是四家,人間能有此浩劫?” 陸正勉指著慕長寧,氣得發(fā)抖:“我這么跟你說,要不是因?yàn)樗募?,落云子師兄就不?huì)死,可你倒好,同為男子,恬不知恥要成婚也就算了,竟然還跟這個(gè)害死師兄的元兇——” 陸展清啪的一聲打下了陸正勉指著慕長寧的手。 “元兇?你怎么不說是你武功低微,無法相助前輩;怎么不說你心懷私念,希望前輩舍命保護(hù)你的兒子?” 陸正勉所有的話語都哽在了喉頭。 那時(shí)天昏地暗,整個(gè)落霞派烏云蔽日,滿地卷著飛沙走石。 玄龜現(xiàn)世時(shí),落霞派也被波及,無數(shù)的海水與落石劈頭砸下,落云子又要修補(bǔ)陣法裂縫,又要分出心神救助那些武功低微的弟子,筋疲力盡。 原本就內(nèi)力無多的落云子在看到一塊巨石向毫無察覺的陸云清砸下時(shí),以血rou之軀,護(hù)住了他。 那會(huì)的陸正勉,只是抱頭躲在屏障的陣法下,滿口叫著師兄救命。 陸正勉想起往事,焦灼痛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是知道不是四家的問題,不是“極”的問題,陸正勉也無法面対。 陸展清再無其他話,牽著慕長寧,走下山道。 經(jīng)過半山腰的一家時(shí),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陸云清坐在輪椅上發(fā)呆,臉上滿是陰郁的冷漠和死氣。 他的腿骨早就跟著落云子的頭顱一起,分離,碾碎。 陸展清站在遠(yuǎn)處,恰好與陸云清泛紅的目光対上。 陸云清先是一愣,眼神落到陸展清完好無損的腿上時(shí),臉色難看地轉(zhuǎn)過了頭。 自落云子去后,落霞派就變成了一處荒山,陸正勉一家的日子過的極為艱苦,他們給陸云清治腿花掉了所有積蓄,也不見好。 原本寬敞透亮的房屋也在打斗中盡數(shù)毀去。為了節(jié)省開銷,幾人重建了一間逼仄的小屋,擠在里頭,再無當(dāng)年半點(diǎn)光鮮。 一身粗布麻衣的秦霜平甩著滴水的衣服走了出來,水珠飛濺中,看到了遠(yuǎn)處立著的陸展清,張了張嘴。 見陸展清轉(zhuǎn)身要走,她連連追上:“展清等等!” 陸展清停下腳步,望著秦霜平,先行了晚輩禮:“陸夫人?!?/br> 秦霜平対這個(gè)稱呼沒有什么反應(yīng),急忙道:“你弟弟的腿傷了,一直不見好,家里的錢也用完了,每一次找醫(yī)者來瞧,都要花上好多錢……” 陸展清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是沒有期待的平靜,是漫長鈍痛后的無知覺。 慕長寧有些憂心,晃了晃他的手:“陸郎?” 秦霜平一下就認(rèn)出了,這是當(dāng)年害得陸云清受傷的,跟在陸展清身邊的那個(gè)影衛(wèi):“你——” 陸展清把慕長寧護(hù)在身后,解下腰間的錢袋,放在面前的石階上,轉(zhuǎn)身就走。 秦霜平眼睛一亮,一把打開那沉甸甸的錢袋,就這么數(shù)了起來:“七次、八次……這也不夠呀!” 秦霜平突然想起什么,提著裙擺跨了好幾步石階追上陸展清:“対了,你都成閣主了,有辦法醫(yī)治你弟弟嗎?” 陸展清甩開了秦霜平的手。 盤桓彎曲的小道上突然傳來一聲抱怨:“啊這破山,到底有多遠(yuǎn)啊——” 這聲音太過熟悉,可山道迷霧蒙蒙,什么也看不清。 一道清越的女聲催促著:“快些,要是小陸受委屈了,我就把你頭擰下來?!?/br> 慕少秋的聲音越來越近:“到了到了,誒!兒子!” 慕少秋的手揮個(gè)不停,慕長寧展顏一笑:“父親母親怎么來了?” “害,還不是你娘擔(dān)心——哎喲——” 被云青禾捏了一把后,慕少秋抽著氣,道:“我陪青禾來拿你們婚服的料子,路過這里,就上來看看咯?!?/br> 慕少秋看向陸展清:“小陸,好了沒有?好了就回去用午膳吧,今天青禾給你做了你愛吃的荷葉桂花魚?!?/br> 陸展清露出些笑容:“這就準(zhǔn)備回去了,讓父親母親擔(dān)心了。” 陸展清口中的稱呼讓秦霜平瞬間沉下了臉色。 秦霜平打量著幾人身上非富即貴的衣著,皮笑rou不笑道:“縱是攀上高枝,陸閣主可別忘了,自己的生身父母?!?/br> 云青禾撥了撥垂在肩上的步搖,把陸展清拉到自己身后,道:“陸夫人,幸會(huì)。我現(xiàn)在也算是小陸的半個(gè)母親,不知方不方便,與陸夫人交流交流?” “陸夫人既為人母親,那定是対兒子的一切了如指掌。小陸喜歡吃什么?平日里幾時(shí)休息?閑暇時(shí)去哪里,做什么,亦或是不喜歡什么,您都知道嗎?” 秦霜平的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最終回應(yīng)了沉默。 這些問題,她一個(gè)都回答不上來,她能想起的,知道的,都是陸云清的喜好與厭惡。 直到此時(shí),她才恍覺自己対陸展清的一無所知。 云青禾的語氣依舊平淡:“如果都不知道,陸夫人可就別再說什么父母了,小心讓人笑話。” “展——” 秦霜平最后看見的,是陸展清牽著慕長寧走在前頭,慕少秋攬著云青禾走在后頭的畫面。 好似有些東西徹底地失去了。 回到慕家,慕長寧與陸展清剛用完午膳,就被云青禾拖進(jìn)了內(nèi)室量婚衣的尺寸。 云青禾放下卷尺,記錄著尺寸,笑道:“好了,婚服三天就能完工,然后便是大婚。這三天,你二人可千萬不能再見面了?!?/br> 云青禾捏了捏慕長寧的鼻子:“到時(shí)候就被別人說你恨不得趕快把自己嫁出去?!?/br> “母親!”慕長寧看了陸展清一眼,小聲反駁她:“是他嫁我?!?/br> 云青禾雖然滿臉寫著不相信,但仍點(diǎn)頭道:“是是是,小陸嫁你?!?/br> 陸展清笑著揉了揉慕長寧的腦袋:“那這幾日我就不來了,你好好照顧自己?!?/br> 慕長寧啊了一聲,抓住他的手:“你去哪里呀。” 粘人的緊。 陸展清彎了彎眉眼:“不告訴你?!?/br> “那、那來不及成婚怎么辦?” 云青禾無奈地?fù)u了搖頭,就自家兒子這,還不夠急著要嫁嗎。 “不會(huì)?!?/br> 陸展清眼里滿是笑意:“什么事情比三三娶我更重要呢?” 慕長寧這才不怎么開心地放下了手:“那陸郎一切小心,早些回來?!?/br> 陸展清很認(rèn)真地點(diǎn)了頭。 陸展清不在的這三天,慕長寧每天都在忙著婚房的修葺與改造,閑暇之余就在窗邊遙望,望著天邊的流云,算著見面的日子。 這幾日,他心里記掛著陸展清,晚上總睡不踏實(shí),好不容易熬到深夜才躺下,迷迷糊糊不久,就感覺到自己臉頰上沾了些濕意,是夜露的水汽。 猛地睜開眼睛,只有床頭那頂燈盞,在亮著微弱的光。 大抵是日思夜想,做夢(mèng)了吧。 慕長寧發(fā)了會(huì)呆,慢吞吞地重新把臉埋進(jìn)陸展清送給他的那只布兔子里。 兩道屏風(fēng)之隔的浴間突然傳來水聲。 慕長寧一下坐起,連鞋子都來不及穿,赤著足就往浴間跑。 “陸郎?” 陸展清剛掬了捧水洗臉,就聽到慕長寧欣喜的呼喚。 “三三?吵醒你了?” 慕長寧搖搖頭,跑到浴池邊蹲下,溫?zé)岬乃蔬^他白凈小巧的腳趾:“陸郎什么時(shí)候回來的?” “才到不久?!?/br> 陸展清見他赤足著水,恐他受涼,隨意地擦洗了下,便起身把慕長寧抱到膝上,扯過一旁的布巾,擦干凈他腳上的水,說:“原本要明日午時(shí)才能到,但我掛念三三,就趕忙回來了?!?/br> 干燥的布巾揉著足上的每一寸,慕長寧覺得有些癢,蜷了蜷腳趾。 “陸郎的事情都辦完了?” “不是事情,是給三三的驚喜。原本想著明日大婚作為新婚賀禮送給三三,不如就現(xiàn)在吧。” 慕長寧被陸展清抱起,往床邊走去。 床頭小桌上,不知什么時(shí)候,放著一個(gè)長方形的木匣子。 慕長寧被放在床上,用手指戳了戳那古樸的匣子。 “是劍。” 陸展清看著慕長寧突然亮起來的眼睛,笑道:“雖然三三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厲害,不需要再用劍了,可我還是想給三三重新打一把,讓三三時(shí)時(shí)別在腰間。” 無痕在“極”的戰(zhàn)役中被粉碎,雖然慕長寧不說,可陸展清仍能感覺到慕長寧時(shí)不時(shí)的失落。 慕長寧迫不及待地把匣子拉到自己面前,晃著雙腿,仰頭問他:“我現(xiàn)在可以打開嗎?” “當(dāng)然?!?/br> 沉甸甸的劍匣里躺著一柄劍。劍身三尺,通體雪白,劍鋒銳利,透出一股凌然的貴氣與冷意。比之萬里挑一的無痕,還要難得,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寶劍。 慕長寧剛伸手沿著劍脊劃過,就聽見劍鳴錚錚,數(shù)道通透清亮的劍氣縈繞劍身。 慕長目光灼灼,看向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的陸展清,不確定道:“給、給我的?” 陸展清湊前親他,齒間輕咬著他的耳垂,問道:“這個(gè)聘禮,夫人可滿意么?” 慕長寧滿副心神都被寶劍占據(jù)了,也沒聽清楚陸展清話里的陷阱,就連連點(diǎn)頭。 末了,還要摟著人家,軟軟甜甜地說著謝謝陸郎。 陸展清日夜兼程的疲憊散得一干二凈。 他哄著人放下劍,把人抱進(jìn)懷里,不住揉搓:“明日,就是我與三三的大婚之日?!?/br> 慕長寧埋頭在他胸膛,滿心滿眼都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