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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 第204節(jié)

    幸好,陳秀清還很有分寸地沒有將抬棒槌的事情也一并抖落出來。

    聽到呂律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做了那么多事情,趙永柯還不覺得咋樣,但趙團青聽著那就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趙團青很清楚呂律的水準,沒有想到,呂律在這方面居然成長的如此之快,有些法子用起來,考量得相當仔細,仔細到有不少細節(jié)他都不曾注意,但現(xiàn)在聽呂律說起緣由來,立刻覺得大有道理。

    他哪里知道,呂律腦海中有幾十年的記憶,還有不少從別的獵人那里聽來、學(xué)來的技巧,包括后世網(wǎng)絡(luò)上的很多信息。

    在這些事情中,元寶五條狗自己認主,并在呂律接下來的日子中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這多少就有點玄乎的感覺,就連趙團青都忍不住不時地抽著靜靜地趴在羅撮子外邊的五條大笨狗。

    不知什么時候,黑嘴也已經(jīng)混在它們之中,很乖巧地跟幾條狗崽湊在了一起。

    趙團青總覺得這五條狗很不簡單,尤其是元寶。

    “烏娜堪,去,把剩下的那些狍rou,好好弄些出來,將幾條狗飽飽地喂上一頓?!彼⒖坛鵀跄瓤胺愿?。

    烏娜堪當即走了出去,不多時端了不少狍rou回來。

    趙永柯打的這只狍子不小,有近三十公斤的樣子,被幾人吃了一些,還剩下大半。

    一家子對幾條狗那是相當?shù)纳岬?,看樣子是把剩下的全拿出來了?/br>
    只是,當烏娜堪將狍rou拋在幾條狗面前時,除了黑嘴起身朝著狍rou跑過去,元寶等幾條狗卻是不見動靜,尤其是幾條狗崽,哈喇子都流出來了,眼睛也盯著那些rou,就是不見動。

    它們已經(jīng)養(yǎng)成習慣,不吃別人喂的rou,只吃呂律喂的。

    所以,明明很想吃,一個個也回頭看著呂律哼哼。

    “咋都不吃???”烏娜堪則有些犯難:“這rou沒問題啊!”

    “不是這rou的問題,是它們只吃我喂的東西?!?/br>
    呂律笑著起身,接過rou盆,將rou喂給元寶它們,一下子就全都狼吞虎咽地吃開了。

    “好狗?。 ?/br>
    趙團青看得連連點頭,沖著呂律說道:“你會是個最好的獵手?!?/br>
    呂律不知道趙團青怎么突然說這話,只是隱隱覺得,趙團青對自己似乎一下子又親近了很多。

    將幾條狗喂好后,呂律重新回到火堆邊坐著,繼續(xù)開始嘮嗑,也抓緊機會,跟趙團青父子倆討教狩獵技巧。

    也在這過程中,呂律發(fā)現(xiàn),趙永柯也已經(jīng)是個非常高明的獵手。

    兩人都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尤其是趙永柯,一直叫著,要好好見識見識呂律的彈弓絕技。

    玩彈弓這一手,他們聽著陳秀清所說的那些,感覺都有些神乎其神了。

    反倒是呂律的槍法沒怎么提起。

    這次進山,陳秀清就沒見呂律半自動打過獵物。

    時間就在幾人嘮嗑、吹牛、說大話中一點點過去。

    他們似乎都忘了之前經(jīng)歷大爪子的驚悸,就連兩個孩子,都聽得不時咯咯直笑,尤其想要呂律教他們玩彈弓。

    若不是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天黑,呂律毫不懷疑自己會被拉出去好好展示一番。

    大家嘴上說話不停,眼睛也沒閑著,始終盯著烤rou。

    當rou變得焦黃、冒油并散發(fā)出香味時就算好了。幾人都拿起rou串吃了起來。

    送入口中的烤狍子rou口感都很不錯,酥、彈、韌、香,彼此交織出滿口的滿足感。

    吃著西拉日恩,喝著他們自釀的藍莓果酒,不知道是被火烤還是酒后的醉態(tài),臉都紅了起來。

    周圍的山林中,蟲子熱鬧地叫著,天上繁星點點,那微光和隱約可見模糊輪廓的山野交相輝映,置身于這樣的環(huán)境中,呂律感受到一種似乎也只能稱之為原始的快樂。

    哪怕回到興安嶺數(shù)月,這也是他頭一次沒有將自己視為一個外在這片大荒的人,而是完全與這片大荒融為一體的感覺。

    那一刻,呂律知道自己不僅僅是人在這片大荒中扎根了,就連魂也已經(jīng)在這大荒里融入進去了。

    一夜的時間,在呂律和趙永柯的相互輪換守夜中安然度過。

    趙團青的身體確實還很好,經(jīng)過一夜的修養(yǎng),他昨天被摔疼的腳,今天已經(jīng)看著沒事兒了。

    幾人七手八腳地開始將兩個羅撮子拆卸下來,并將帶走的東西裝車,然后朝著秀山屯方向出發(fā)。

    呂律和陳秀清兩人將馬讓給了兩個孩子騎著,牽著馬跟在騎馬的趙團青身后走著。

    趙永柯那匹馬用來拉架子車了,他和烏娜堪走在最后。

    他們常年呆在山里,很了解這山里的情況,知道哪些地方車子能走,哪些地方去不了,雖然走得繞了一些,但大都是些緩坡坦途,倒也不是很慢,照這樣的速度,今晚再在山里過上一夜,明天就能抵達呂律的草甸子。

    應(yīng)趙永柯和兩個孩子的要求,呂律也將自己的彈弓技巧展示了一番。

    范圍之內(nèi),指哪打哪的水平,就連趙團青也看得稱贊連連。

    “這彈弓好啊,大的動物大不了,但打小的動物卻挺實用,這要是拿去打大葉子,不傷皮毛,那可不得了!一張大葉子,百多塊錢,越是完好的,價格越好……嘖嘖!”

    趙團青很快就想到了它的價值。

    大葉子,就是紫貂。

    這和灰狗子皮一樣,這里說的是小皮,一張灰狗子的皮不過就幾塊錢,但一張紫貂小皮,就是百多塊,湊夠一張紫貂大皮,價值不菲。

    小小的彈弓發(fā)揮好了,那就是賺錢的利器。

    這是呂律早已經(jīng)想到的事情。

    只是,貌似進山的次數(shù)也不少了,卻是根本沒見過紫貂。

    在他的記憶中,小興安嶺的紫貂數(shù)量可不少,是大葉子的主產(chǎn)區(qū),每年的產(chǎn)量在大荒各地,占到了總收購量的60%以上。

    可見小興安嶺的紫貂之多。

    這小東西可比灰狗子之類的精明太多,也就是冬季才能更好地把握它們的蹤跡。

    呂律淡淡的笑笑,啥也沒說,心中卻在暗想:到了冬季,就是一展身手的好時候了。

    現(xiàn)在人手不足,條件也不成熟,不然,呂律還真想盡快將紫貂籠養(yǎng)這事兒也給弄出來。這要是到了以后,可不好搞。

    陳秀清也聽得火熱,心想著自己也不能光顧著練單筒,還是得把彈弓也好好練起來。

    一行人只是在開始的時候簡單聊了幾句,接下來就很少說話了。

    都是有經(jīng)驗的獵人,幾人都自然而然地將注意力放在了周邊。

    眼看臨近中午,天氣越來越熱,在前領(lǐng)路的趙團青停了下來,讓大家休息一會兒,除了弄點吃食,馬匹也需要吃些草料喝些水。

    臨時停留的地方,依然選擇的是山間有水有草的小草甸子。

    “清子幫忙攏火做飯,我到附近轉(zhuǎn)轉(zhuǎn)!”

    呂律在將自己帶來的那些小米交給烏娜堪后,提了半自動,領(lǐng)著五條狗準備往林子里走。

    “我也去!”

    趙永柯也跟著起身。

    呂律愣了一下,將一見到他動身就立馬跟上的五條狗留了下來。

    趙永柯也跟著去的話,這地方就需要元寶它們警惕了。

    趙永柯知道呂律用意,也將黑嘴留了下來,兩人相約一起,準備往林子里鉆的時候,身后傳來趙團青的聲音:“都小心點,大爪子走得挺遠?!?/br>
    “知道了趙老爹!”呂律應(yīng)了一聲,提著槍,當先進了林子。

    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該回去吃飯,呂律也不指望在這短短的時間里打到什么,只是純粹地四處走走看看,熟悉一下地形。

    所以,呂律直接就順著緩坡往高處爬,想到到山脊上往更高的地方,遠遠地看看四周。

    無心插柳柳成蔭,不想著打野物的時候,偏偏就有小動物送到面前來。

    一路順著長著稀疏紅松林的山坡往上走,接連就遇到兩只灰狗子和一只跳貓子,呂律也不客氣,直接取了彈弓,將它們都給收拾了。

    精準的彈弓技法,讓趙永柯驚嘆不已。

    常在山里走的人都知道,順著山脊走是最省力的。

    林木稀疏,也能看得更遠,兩人也就加快了不少速度,到了半山,呂律看到山脊的另一面是大片的只有零星小灌木叢分布的大片坡地,視野要開闊得多,正好觀望,當即朝著草坡走了過去。

    漸漸地,前方越來越開闊,石砬子也越來越多,形成了一大片。

    “這地方,我們就叫石砬子……順著這片過去,山溝兩邊都有不少石砬子,車子走不了,咱們呆會得繞開?!?/br>
    趙永柯小聲的解說道。

    山里不少地方,他們有自己的命名。

    呂律抬眼掃視著前方,遠處山峰層巒疊嶂,像一頭頭狂奔在大地上的兇獸。

    忽然,他目光中注意到對面石砬子下,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他不由定睛看去,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

    “趙大哥,動作慢點,去將趙老爹叫來?!眳温衫w永柯蹲下,壓低聲音說道。

    趙永柯愣了下:“咋啦?”

    “咱們也許不用等到冬天了!”

    呂律伸手朝著對面指了指:“你看那趴在那塊有一大條黑色痕跡的石砬子下邊的是啥?”

    第277章 打虎打頭,殺雞割喉

    那塊巨大的石砬子上,或許是常年生有苔蘚的緣故,雨水季節(jié)大量繁殖,到了干旱季節(jié)又干枯,不知道多少年,遠遠看去,潑墨一樣,在石頭上留下黑漆漆的一條痕跡,很是顯眼。

    趙永柯順著呂律所指的方向看去,差點忍不住叫了出來,自己一把捂住嘴巴,回過頭來看著呂律,深吸了幾口氣,才小聲地說道:“大爪子!”

    他顯得有些緊張。

    相比起來,呂律就要淡定得多。

    都知道大爪子厲害,可即使是山里人,真正見過大爪子的也沒幾個。

    不少見過大爪子的,要么命喪虎口,要么被嚇破膽,趙永柯身為一個常年在山里活動的獵人,見到的獸類不少,可在看到這大爪子的時候,一樣避免不了地驚悸,大氣都不敢出,可見大爪子的恐怖有多么深入人心。

    呂律不一樣,在動物園了看過不少次,還曾在動物園花錢買了rou用吊桿吊著喂過大爪子,看過大爪子一縱之下,約起來將數(shù)米高處晃悠的rou塊扯下。

    在他眼中,大爪子,只是極為珍稀的大型猛獸,至于兇猛到何種程度,聽到的跟在動物園中乖得跟大貓似的大爪子,走的完全是兩個極端。

    昨天聽到趙團青的烏力楞出事兒,呂律往回跑,心里確實沒有太多懼怕,關(guān)鍵是手頭還有槍壯膽。

    也就是親眼目睹了大爪子被槍聲驚得逃竄出來,所展現(xiàn)出來的迅捷,呂律才真正意識到它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