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被她裝到了[無限] 第31節(jié)
姜厭松了松力度。 沈笑笑立刻來了段草率的踢踏舞。 “你看,雙腳都是好的吧!我靈體有缺陷,即使被附身,其他靈體也沒法在我身體里待超過五分鐘,我絕對沒問題,好朋友不騙好朋友!” 姜厭看著滿臉焦急的沈笑笑,臉上的表情溫和起來:“我相信你?!?/br> 沈笑笑滿臉感動:“我就知道!剛才實在太巧了,誰都會懷疑的,沒關系,你千萬不要有心理負擔。” 姜厭“嗯”了聲,問她:“我記得你是16歲?” 沈笑笑不知道姜厭怎么突然問這個,但還是回:“是啊,剛過16歲生日?!?/br> 姜厭:“怪不得?!?/br> 沈笑笑:“怪不得啥?” 姜厭:“天真可愛?!?/br> 604房再沒其他值得關注的信息,最起碼明面上看來是沒有,姜厭走出門,沈笑笑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臉上美滋滋的。 “我們現在干嘛去呀?”她問姜厭。 “去七樓看看程光的房間。”姜厭掃了眼房間外不遠處的褐色地面,褐色鋪陳的范圍很廣,或許是光線原因,地面上還泛著一層薄薄的油光,可以想像當時人體油脂流了一地的樣子。 也可以理解丈夫和孩子在事件發(fā)生后,迅速退房離開了這個地方。 “好的好的,我們去吧,我保護你,”沈笑笑乖巧點頭,鎮(zhèn)定地挽住了姜厭。 姜厭微垂下眼睫掃了眼沈笑笑的胳膊,面不改色地朝前走,走到樓梯口時,她停下了腳步。 “怎、怎么了?”沈笑笑的語氣有些顫抖。 “你在害怕。” 這句話姜厭用的是陳述句,實在是沈笑笑胳膊顫抖的幅度無法忽視,讓她很難思考。 “咳咳,”沈笑笑尷尬地舔了舔干澀的嘴唇:“…丟人的話咱能不能不說破啊,我已經在努力控制了?!?/br> 姜厭:“怕還當通靈師?” 沈笑笑挺起胸脯:“我心地善良,我要為民排憂解難。” “….….” 姜厭默了默,順著臺階往七樓走。 這座筒樓不是當今發(fā)展出來的筒樓式學生公寓,而是上世紀末最老式的那類,樓頂端被水泥封住,只留了個一平米的天窗,光束擁擠地攝入筒樓內,光線極暗,明明是正午卻像是日落傍晚。 “姜厭姐,你聽說過嗎?”沈笑笑開始沒話找話。 七樓由于遭過火災,樓梯扶手上黏了些黑色焦狀物,氣味嗆人,哪怕有口罩也頂不住,姜厭直皺眉,“聽說什么?” “夜半鐘聲時,頭七回魂夜。”走廊很黑,黑沉沉的陰影覆蓋滿兩人的視線,不知是誰家的水龍頭沒有扭緊,滴答聲回蕩在長廊中,宛如女人幽長的嘆息。 “今晚十二點一過,可就是女人死亡的第七天了,”沈笑笑干笑著活躍氣氛,“先前不是說女人的右胳膊和大腿都被狗啃光了嘛,頭也滾到了樓梯口…你說到時她會不會在咱屋里滿地找頭啊,就是趴在地上,四肢朝各個方向扭曲,斷掉的腦袋滾來滾去,她一邊慘叫一邊滿屋爬著找頭的那種啊哈哈哈……” 姜厭不說話。 沈笑笑抖得更歡了。 彈幕沉寂了幾秒。 【沈笑笑自己嚇自己是有點天賦在的…】 【.....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這種情景其實很可能發(fā)生吧…?】 【的確...頭七回魂夜,何漱玉死的時候沒有頭,回魂的時候估計也沒有...】 沈笑笑屬于越害怕越能說的那種,小嘴叭叭的給自己壯膽。她望著黑漆漆的走廊,摸索著看起門牌號,程光的房間是709,距離樓梯不算遠,但在如此昏暗的空間,每一步的距離都變得漫長。 “我之前和jiejie參加過一場直播,”沈笑笑又開了個話頭,“那家的女主人也是火災去世的,頭七回魂那天,我和jiejie待在她生前的房間,想看看能不能幫到什么忙,我們等啊等終于等到了零點,又等了兩個小時,誰知靈體遲遲沒有出現…我們當時有些著急,按照常理靈體死后該回自己家瞅瞅的,即使是個渾身散發(fā)著人rou焦香的靈體也該回家告?zhèn)€別?!?/br> “可是沒有,她竟然沒來,當時我和jiejie很納悶,生怕出了什么差錯。被燒死的人怨念極大,一旦滯留人間,靈體被污染速度將遠勝其他鬼魂,所以通靈師有空閑經常會去火災現場看看,看屋主人有沒有在頭七回魂后轉世離開?!?/br> “我們急匆匆離開了屋主人的臥室,打開所有房間的門,找啊找,最后我們在廚房通風管道口找到了女人的靈體。女人被濃煙嗆暈前,正踩著椅子努力往通風口爬,所以頭七這天,她的靈體從骨灰中分離,從墓地飄回家,之后沒有走正門,而是從通風口爬回了家里。” 說到這兒,沈笑笑吞咽了口唾沫,聲音并不大,但在寂靜的空間里所有聲音都被放大了,咕嘟一聲,怪異又嚇人。 沈笑笑自知膽小如鼠,只能靠貼貼和說話壯膽這樣,于是貼緊了姜厭,繼續(xù)道,“我們發(fā)現她的時候,她正在蛻皮?!?/br> 姜厭走路的頻率不變:“蛻皮?” 沈笑笑點頭:“也不是蛻皮,應該是…剝皮?她在一層一層剝自己的皮,因為通風管道口實在太小了,活著的她沒辦法鉆進去,最終喪失了求生機會,她很痛苦,于是死后的她回到了那里,在自己身上實施生前沒有實現的愿望——要是再瘦些就好了,要是沒有這層皮就好了,這樣她就能鉆進去了?!?/br> “一層一層的皮像是剝洋蔥一樣被剝開,她先是剝下了臉皮,上面有兩個洞,因為眼睛沒有皮…但眼睛也可以有皮,所以她緊接著在自己眼球上撕下了一層薄膜,很有彈性,我看到她扯了扯那東西,越扯越大,她透過那東西看我們,臉上紅白色的rou蠕動,就像被切斷了筋的豬rou,又軟又黏…” 沈笑笑被自己的形容嚇了個半死,哆哆嗦嗦,聲音四歪八扭的,“不說了不說了,嗚嗚,姜厭姐貼貼!” 沈笑笑掛在了姜厭身上,姜厭扒拉了好幾下才把人扯下來。 “怕就少說點話。”姜厭發(fā)出警告。 沈笑笑忙不迭點頭的同時再次纏繞住了姜厭。 半分鐘后,姜厭目不斜視地走到709門口,敲了敲門。 “篤篤——” 房門緊閉,沒有人來開門,沈笑笑納悶地湊近門,“光兄?” 咯吱一聲響,房門被拉開了條小縫,程光做特務似地飛快往外瞅了兩眼,深深吐了口氣,側身讓兩人進了屋,而后迅速關上了門。 由于七樓的電路被燒壞,所以屋內一片漆黑,只有程光刻意壓低的詢問聲:“怎么樣,有線索了嗎?” 沈笑笑本身就膽小,再加上被程光營造的氣氛帶動起來,趕忙也小聲:“沒有,你呢?” 程光小小聲:“我還沒細看房間,墻壁烏漆麻黑的,電路壞了也沒修,燈都打不開,我剛才只顧得在地板和客廳貼上符咒了?!?/br> 兩人同時嘆了口氣,面上表情嚴肅又緊張,非常像特務交流工作。 “別代入感太強?!?/br> 姜厭的聲音在兩相對比下顯得格外洪亮,“這兩樓只住了我們三個,沒人想偷聽你們對話?!?/br> 兩人:哦。 姜厭的風格雷厲風行,把死死扒著自己的沈笑笑拽下來后,立刻就打著手電看起周圍的景象。 大概是樓主鐵定了七樓不會再住人,于是在火災后的基本打掃以外,沒有管七樓的修整,所以房間并沒有粉刷新漆,被燒沒了一半的沙發(fā)陳放在屋角。 姜厭四處照了照,發(fā)現了新奇的地方——兩屋交界處的墻塌了一半,坍塌方式像是在墻中間挖了個洞,呈現出一種半圓形,按照常理這種坍塌方式并不應該。 姜厭得出結論:“這個屋子和隔壁房間打通了,在墻上安了個門,營造出一室一廳的效果。” 程光剛才貼符咒的時候也發(fā)現了這個問題,“對,我估摸著也是,墻上的門應該是在火災后被拆了,四周的墻磚松動,沒了支撐,所以以門為中心塌了大半?!?/br> 姜厭點了點頭,手里的光束晃來晃去,最后落在門邊。 “屋主在這住了三年,有個孩子,身高一米六左右。” 沈笑笑探頭,“哪里能看出屋主有孩子呀?” 程光連忙看了看剛才姜厭照過的地方,“好家伙我剛剛沒注意到,這里刻了三道很淺的杠,最高的到我鼻子,應該是用來記身高的!” 程光有些驕傲,相比于沈笑笑,他顯然有著險勝一籌的聰明! 姜厭“嗯”了聲。 “……….”沈笑笑看透了程光眼里的得意,狠狠瞪了他一眼,眼巴巴跟在姜厭身后。 姜厭沒管兩人,走進了被隔出的房間,這個房間的狀況要遠勝于大廳,除了墻壁被熏黑以外,并沒有明顯火燒過的痕跡,床和衣柜都很完整。 很顯然,當時的火勢被房門隔在了外間,雖然濃煙波及范圍很廣,熏黑了樓道的墻壁和部分樓梯扶手,但是火勢并沒有達到不可控的程度,應該很快就被滅掉了。 房間墻上貼了七八張獎狀,時間從小學到高中不等,所有獲獎人都寫著“陳然衣”。 “屋主女兒還是個小學霸?!鄙蛐ππ÷曕止?。 程光插話:“一會兒我再在這屋里貼幾張符紙,今晚我打算就睡這兒了?!?/br> “其實你不用這么麻煩的,”沈笑笑說,“林鑫九已經把709屋主的靈體打散了,那場直播我看了一點,兩人撬開鐵門偷偷進來了,直奔火災點,靈體是個五十多歲的阿姨,被燒得眼睛都化了。” “她不會回來了,709非常安全?!?/br> 江語情在車上說過這事。兩個月前,林鑫九雖然在此處執(zhí)行任務時與隊友發(fā)生沖突,直接導致了對方殘疾,但任務成功,引起能量波動的靈體被林鑫九徹底打散。 “我是在防別的,”程光像是吃了什么餿掉的飯菜,臉上的表情怪異又愁苦,“趙崇給我發(fā)來消息,咬死人的狗是709養(yǎng)的,火災發(fā)生后它才被樓里鄰居喂養(yǎng)。那天604的男人回家看到妻子被狗咬死,怒極之下直接把狗打死了?!?/br> “我想著那狗歸根到底是709的…” 沈笑笑接上話:“所以今晚不僅是604女人的頭七,也是狗的頭七?!?/br> 程光閉眼。 沈笑笑字正腔圓:“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br> * 但損人歸損人,沈笑笑回604后還是給程光送來了充電臺燈,高瓦數的臺燈把狹小的房間照得透亮,程光深感愧疚,發(fā)誓再也不會為自己比沈笑笑聰明而感到沾沾自喜。 沈笑笑怒踹程光三腳,拉著姜厭又回到了604房。 這會兒沈歡歡也在警局拿到604詳細信息,給她們發(fā)來了消息。 「原先住在604的男人叫張?zhí)?,安平中學英語老師,女人叫何漱玉,恐怖小說作家,兩人有個上小學的兒子,叫張小粱?!?/br> 「何漱玉的確患有精神病,并且有自殘傾向。她第一次精神方面的就醫(yī)紀錄在去年十一月初?!?/br> 「去年十月,張小粱獨自回家途中與醉漢發(fā)生沖突,玻璃片穿進右眼球,有個眼睛看不見了,張?zhí)砗秃问窬芙^和解,醉漢被判了三年。」 「我在這邊看了何漱玉的就醫(yī)記錄,心理醫(yī)生認為她的精神疾病源于過大的心理壓力,張小粱的接送一直是何漱玉負責,但那天由于趕稿她沒去接張小粱放學,間接造成了他失明?!?/br> 姜厭問:「他們什么時候搬來的筒樓?」 沈歡歡回得很快:「何漱玉得精神疾病不久后?!?/br> 「去年十二月末,何漱玉去安平中學找張?zhí)頃r突然發(fā)病,砸壞了學校剛引進的高端機器,兩百三十萬,兩人賣了房子貸了八十萬的款才還上,積蓄全無,搬到了筒樓。」 姜厭沉吟起來。 母親失職間接造成兒子失明,于是母親陷入長達兩個月的自責,終于心理防線崩潰,患上了精神疾病,時常產生幻覺并變得有攻擊性。在某次疾病發(fā)作時毀壞昂貴設備,家庭積蓄清空并背負大額債務,全家搬入租金低廉的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