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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 第16節(jié)

    “……滾出不利臺?!狈羌叛狸P(guān)緊咬,勉強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流景停下:“您會秋后算賬嗎?”

    非寂陰郁抬眸,直直與她對視。

    “懂了,”流景嫣然,立刻滾下床,“謝謝帝君!”

    然后果斷滾出無妄閣。

    非寂額角青筋直跳,平復(fù)許久才冷靜下來,面無表情召了貍奴進來。

    “帝君?!必偱珶o意間瞥見凌亂的床,趕緊低下頭。

    非寂緩緩呼出一口濁氣,眼底一片冰冷:“她知道我修為全無的事了?!?/br>
    貍奴愣了愣,眼神頓時狠戾:“卑職這就去殺了她?!?/br>
    “不用,”非寂神色淡漠,已然有了決斷,“盯緊她,若她是非啟的人,這幾日勢必會聯(lián)系他?!?/br>
    貍奴為難:“萬一她將您的事泄露給非啟……”

    “隨她,”非寂面無表情,“正好可以看看非啟打算做什么。”

    貍奴覺得這種不破不立的試探方式還是過于冒險,但見非寂心意已決,只能答應(yīng)了。

    她最好不是非啟的人,否則這次的賬、連同情毒之禍產(chǎn)生的所有代價,她就同非啟一起受著吧,只是不知非啟有個好母親,她又有什么。貍奴攥了攥拳,眼底殺意漸濃。

    “什么?!”

    富麗堂皇的小院里,舍迦驚恐起身,兩只耳朵都豎了起來,“你再說一遍你干了什么?”

    “就……親了非寂一下,”流景抓了把花生,“他非要罰我在不利臺跪一個月,我怎么可能答應(yīng),所以就用了美人計,你還別說,美人計就是有用,親一下他就聽話了?!?/br>
    “……如果我剛才沒聽錯的話,你是未經(jīng)允許強買強賣吧?這算什么美人計!誰家美人計是靠硬來的!”舍迦頭昏腦漲,“帝君或許是剛變回人形沒有力氣,才會著你的道,你確定等他徹底恢復(fù)了不會報復(fù)?”

    “不會吧,他都答應(yīng)我不會秋后算賬了,我們得相信帝君的人品?!绷骶耙槐菊?jīng)。

    舍迦無言半晌,扭頭就回寢房了,流景一臉好奇地跟過去,就看到他正把家當往乾坤袋里裝。

    “這是要干什么?”流景好奇。

    舍迦面無表情:“還能干什么,準備跑路啊,不然等帝君緩過神來派千軍萬馬來追殺嗎?”

    “不至于,我既然能好端端走出不利臺,就說明他暫時不打算殺我,你要是現(xiàn)在就跑,那他才會改變主意,”流景變戲法一樣掏出一把新的花生繼續(xù)嗑,“老實點,該干嘛干嘛吧?!?/br>
    舍迦丟下手里的東西,無奈地看向她:“求饒的方式有千萬種,以您的聰明才智,想來讓他收回成命根本不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用了最差勁的辦法?!?/br>
    流景沉默了。

    自從來了幽冥宮,她總是一副嘻嘻哈哈浮于表面的模樣,鮮少像此刻一樣情緒內(nèi)斂。舍迦看著這樣的她,不由得站直了些,心中懊悔自己是不是說話太重了。

    他家仙尊生來便是一副玲瓏仙骨,本該自幼傲于云巔,偏偏還是個孩童時,被當時天界威嚴最盛的南府仙君帶回洞府,名為替天界教養(yǎng)未來仙尊,實則是怕自己在天界的地位被取代,故意鎖其靈骨、困其神魂,意圖讓她變成徹頭徹尾的廢物,即便將來受天命執(zhí)掌天界,也不能越過他去。

    仙尊當初吃了太多苦,才一步步走到今日,可一朝被謀害,又從云巔跌落凡塵,還受了那么重的傷,他不安慰她就罷了,怎么還說出如此傷她的話!舍迦越想越難受,眼圈都快紅了,就聽到流景嘆了聲氣:“的確怪我……”

    舍迦喉間溢出一聲嗚咽,紅著眼漸漸彎下膝蓋。

    “有點見色起意了。”流景滄桑補上后半句。

    舍迦彎到一半的膝蓋猛然僵住,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你要干嘛?”流景看著他要跪不跪的奇怪姿勢,一時間有些莫名。

    舍迦噌地站了起來:“見色起意?你對帝君見色起意?!”

    “你不知道,他的臉只有這么近,還一直盯著我看,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那我把持不住也正常吧。”流景試圖為自己辯解。

    舍迦險些昏厥過去:“正常嗎?三界之中,除了你還有誰敢對他那張臉見色起意?還任人宰割,你可真敢想啊!”

    流景怕小兔子真氣暈過去,趕緊安慰道:“放心吧,就算他反悔了,我也能帶你離開幽冥宮。”

    “那可是帝君!就算情毒入骨,也比你這識海七條大裂的人厲害吧?”舍迦一臉郁悶。

    “那可不一定,”流景將手里的花生豆往天上一扔,又利落張嘴接住,“說不定我們現(xiàn)在半斤八兩呢。”

    舍迦斜了她一眼:“怎么可能?!?/br>
    流景笑笑,拍了一下他的兔耳朵:“走,去后廚看看有什么吃的?!?/br>
    “首先這個時辰后廚不會做飯,再者您胡說八道被帝君罰的事,已經(jīng)傳遍幽冥宮了,就算后廚有好吃的,也不會給你了。”舍迦郁悶提醒。

    流景沒當回事:“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唄?!?/br>
    “……偷吃啊,”舍迦無奈了,“您什么時候才能讓我省點心?!?/br>
    嘴上這么說,卻還是配合流景去了后廚。

    而在他們溜進后廚的第一時間,先前的勁裝女子便出現(xiàn)在無妄閣里。

    “帝君,流景和舍迦去了后廚?!彼兔紨磕康?。

    貍奴立刻看向非寂:“大半夜的去后廚做什么,難不成是等不及要將消息傳出去了?”

    剛睡下就被叫醒的非寂掃了女子一眼,女子立刻在虛空劃出畫布,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頓時出現(xiàn)在畫布上。

    “這里也沒有。”舍迦在灶臺上翻找一圈,壓低聲音道。

    “不急,再找找,總能找到的。”流景去了案板附近,亦是不停翻找。

    “他們在找什么?”貍奴眉頭緊皺。

    下一瞬,就看到流景不知從哪翻出來一只烤雞:“找到了!”

    “我想吃個雞腿?!鄙徨葴惲诉^去。

    貍奴:“……”

    同樣的深夜,同樣的內(nèi)容,貍奴已經(jīng)不想看第二次,但又怕一不留神就會錯過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強忍著煩躁盯著這倆人偷吃。

    正看得認真時,旁邊的人突然起身,貍奴趕緊回神:“帝君,你去哪?”

    “睡覺?!狈羌琶鏌o表情。

    貍奴猶豫:“那卑職……”

    “盯著?!?/br>
    “……是?!必偱缓美^續(xù)盯。

    后廚里兩人吃飽喝足,還不忘將雞骨頭毀尸滅跡,確定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后,心滿意足地對視一眼。

    “我沒騙你吧,這么大個后廚總不能一點余糧都沒有,都說不會白跑一趟了?!绷骶叭嗔巳喙钠鸬亩亲樱朴仆庾?。

    舍迦連忙跟上:“仙……”

    流景突然掃了他一眼。

    舍迦一愣,及時將剩下那個字咽下去:“先、先等等,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吃食,帶回去當明日的早膳?!?/br>
    “等什么等,別貪心呀弟弟?!绷骶坝挚此谎邸?/br>
    舍迦后背出了一層薄汗,勉強扯出一點笑意。

    兩人回了小院,便各自安寢了。流景沒心沒肺,在床上翻滾兩圈便睡著了,舍迦卻是難以入眠,尤其是想到自己險些脫口而出的‘仙尊’二字,就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要陷仙尊于萬劫不復(fù)之地了。

    小兔子嚇到神魂不穩(wěn),勉強睡去后做了一宿惡夢,直到翌日天亮后驚醒,才勉強松一口氣。

    正是清晨,萬籟俱寂。

    他推開房門深吸幾口新鮮的露氣,這才去哐哐敲流景的房門。

    流景郁悶地扯過被子蓋住腦袋,下一瞬卻有只手將被子扯開了。

    “jiejie,該起床了?!鄙徨燃毬暭殮?。

    流景無語:“怎么進來的?”

    “挖了個洞,”舍迦討好一笑,俊俏的小臉十分討喜,“您知道的,兔子就這點本事了?!?/br>
    流景無奈坐了起來,與他對視片刻后摸摸鼻子:“放心吧,現(xiàn)在沒被監(jiān)視?!?/br>
    “jiejie,謹言慎行?!鄙徨饶樕蛔?。

    流景注意到他眼下的黑青,樂了:“昨晚嚇得不輕啊?!?/br>
    舍迦頓時苦了臉:“真沒被監(jiān)視?”

    “暫時沒有,”流景伸了伸懶腰,“畫布已經(jīng)散了,監(jiān)視的人也沒將神識探進院中,但之后就不一定了,我的嫌疑還未消,如今又知道了非寂的大秘密,他暫時沒殺我,估計是想引出什么人。”

    “什么意思?”舍迦緊張地問。

    流景看他一眼,問:“你可知給非寂下毒的人是誰?”

    “……我一個雜役,怎么可能知道這些,”舍迦有些無語,但隨后又道,“不過整個冥域敢給帝君下毒的,估計也就只有塵憂尊者了?!?/br>
    “塵憂尊者?”流景眉頭微挑。

    “就是非啟的母親,上一任帝后,”舍迦解釋,“帝君生母體弱多病,誕下帝君后不到一年便力竭而亡,塵憂尊者便將帝君帶在身邊養(yǎng)著,直到十年后生下非啟閻君,南府仙君前來道賀,順便為冥域皇族卜了一卦,結(jié)果卜出帝君有帝王之骨,塵憂尊者自那以后與帝君離心。”

    “這個南府仙君怎么四處害人,“流景嘖了一聲,“若無他這一卦,非寂幼時便不必吃那些苦,這兩兄弟長大以后按資質(zhì)定儲君,大家都心服口服,非啟和他娘也不會再生什么事端。”

    “可不就是,糟老頭子真是壞透了!”舍迦跟著罵一句。

    流景斜了他一眼:“你都猜到是非啟他娘了,非寂也該想到了才是,怎么不見他有所動作?”

    “塵憂尊者雖多次想加害他,可十年的養(yǎng)育之恩卻是實打?qū)嵉模劬烙嬕彩悄钤谶@一點,才三番五次不追究,”舍迦嘆氣,“但這次鬧得實在太過分了,將幽冥宮攪得天翻地覆不說,還險些害了帝君性命,帝君若再容忍,只怕以后會變本加厲?!?/br>
    “他就算不想容忍,只怕在他神志不清的這段時間,證據(jù)也被清理干凈了,”流景笑笑,“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應(yīng)該不會對非啟他娘做什么,但會想別的法子殺雞儆猴。”

    “誰是那個雞?”舍迦好奇。

    流景以為他順口一說,對上他的視線才發(fā)現(xiàn)他是認真在問。

    她沉默片刻,反問:“你在幽冥宮做事可有月錢?”

    “有,每月三顆中等靈石?!鄙徨炔恢肋@跟他問的問題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但還是認真回答。

    流景語重心長:“乖,這不是你月錢三顆靈石的人該考慮的事?!?/br>
    舍迦:“……”

    “總之呢,今日起非寂會將我盯得更緊,日夜不休也沒準,你作為我的‘表弟’,自然是一樣的待遇,”流景捏住他的臉晃了晃,“也沒必要太緊張,別瞎喊什么仙尊就好,聽懂了嗎?”

    舍迦一臉乖巧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