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神話]春神之戀 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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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哈迪斯發(fā)現(xiàn)裝可憐,能讓她靠門扒墻捂著臉,無法用正常心態(tài)面對他后。 這堂堂一個老牌專門搞殯葬業(yè)的冷酷冥神,愣能讓自己隨時變得比刻爾伯洛斯還要狗,動不動就用這種讓她揪心的神態(tài)來蠱惑她。 如果他張牙舞爪,泊瑟芬還能狠下心。結果他這個樣子, 簡直將她這個吃完就跑的渣人,架上道德燒烤架上來回翻滾地炙烤。 身后的蓋亞用硬實的手掌,溫柔地拍著她的背,似乎在催促又在安撫。但她忘記自己是塊石頭, 拍得泊瑟芬背都紅了一大片。 心痛加背痛, 讓泊瑟芬眼睛也跟著紅起來。她用力掐著哈迪斯的肩膀, 也不知道是要推開他還是抓著不放,最后只能傻乎乎地叮囑他, “你以后好好照顧自己。” 說到這里,她又覺得一直受到他照顧的人,好像不太適合說這種話。 最后她停頓住, 壓抑著快要爆發(fā)的傷心, 死咬著牙好一會才義無反顧地親了他幾下, 以后就沒機會了, 能親一次是一次。 這都是珍貴的回憶,要陪伴她余生的。 親完也不敢看他,生怕看到他的臉就反悔了,問題是她也沒有反悔的余地。 泊瑟芬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如睡完就不認賬的渣女般,義無反顧地說:“你走吧,離開厄呂西翁?!?/br> 這是拒絕他停留在這里的命令,哈迪斯說這片土地上,她的話就是圣旨,想讓誰滾誰都得滾。 她沒有想到自己趕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哈迪斯,這是什么地獄式悲劇。 命令的行駛帶著無法反駁的力量,哈迪斯從豌豆樹上被推了下去,他臉上柔軟的脆弱還沒有收拾干凈,連帶眼神帶著罕見的錯愕感。 自從遇到泊瑟芬,他學會了很多表達情緒的表情,這些表情無一例外都用在了泊瑟芬身上。 這片生長在黑暗污泥上,如明珠般明亮的田園,在命令下露出了鋒利的獠牙。 葉子冒出長針,草條變成鐵刃,花朵能啃食血rou。 連最孱弱的種子也從土地里飛散出來,鉆入了入侵者的身體里,不斷鉆進去汲取生命。 只要順從泊瑟芬的意愿,離開這里,就能逃脫這種可怕的刑罰。 將哈迪斯推下去的泊瑟芬,站在最頂端的豌豆巨葉上,看著他變小的身影被植物海洋淹沒,又快速拖到土地邊緣,一寸寸地推出去。 而她被蓋亞慢慢抱入懷里,也開始撤離這個地方。 只要沒入到上層的石頭里,泊瑟芬就會重新回到大地的懷抱中,蓋亞也能用最快的速度,讓她脫離冥府的掌控。 泊瑟芬死死盯著那團拉著哈迪斯離開的植物「惡犬」,身體也忍不住前傾。如果不是蓋亞環(huán)抱著她,她幾乎要跟著哈迪斯一頭栽到下面去。 被撕咬,被拖拽,被她狠狠推下去。 泊瑟芬只想他快點離開這里,少受點折磨。甚至都恨不得跳下去,親自將他拖出這片可惡的土地。 “我們要離開這里,泊瑟芬?!鄙w亞毫不在意冥王的下場,她的眼神溫柔如母親地凝視著自己懷里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捧著她。 就如同以往千年萬年那般,將她放到自己胸膛最柔軟的地方,為她提供安穩(wěn)甜美的睡夢。 看到那團綠色得可憎的植物,終于大半都出了厄呂西翁,泊瑟芬不知道是松一口氣還是聲音哽咽,出口的話語都顫抖起來。 “走、走吧?!?/br> 這樣沒有任何解釋就離開了,也許哈迪斯會恨她恨得牙癢癢的。 就如先前她還是一團球的時候,從他懷里蹦走選擇了別的神的懷抱(為什么對那個別的神毫無印象),他也是恨她恨了不知道多少年。 恨意會讓拔箭變得更順利,泊瑟芬沒有想到折騰那么久讓他討厭自己,最后竟然是用這種背叛的方式,往哈迪斯心口扎一刀。 泊瑟芬雙手壓著眼,再次重復著自語地說服自己:“走吧,快走吧?!?/br> “你要去哪里?” 這句話像是從最深的泥潭里,一點點撕扯出來的,牙齒碰舌的每個字句都用力到能聞到血腥味。 十指緊壓著眼的泊瑟芬渾身一僵,輕移開指縫。 就看到黑色的死亡的霧氣,粘稠地與清新的綠色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毒液般的泥沼,侵蝕著厄呂西翁的邊緣之地,又開始漫入繁花光明之地。 而從泥沼中一寸一寸爬出來的哈迪斯,每一塊肌rou都因為緊繃過度而顫動著。 他在拖出去的最后一刻,終于意識到自己被拋棄的悲慘事實,絕望讓他爆發(fā)出無比惡意的瘋狂力量。 鋪天蓋地的黑暗,開始抵抗著整個厄呂西翁的重壓。 哈迪斯再次站起來,踏著植物與黑霧絞殺堆積成的尸骸階梯,用一種不容后退的兇殘模樣,迅猛地接近著要逃離的泊瑟芬。 蓋亞焦急起來,不等泊瑟芬說話,立刻伸出一只手,觸碰最底層的石頭,石頭開裂出一道黑暗的通道。 她抱住泊瑟芬剛走進去,死亡的長劍帶著腐蝕毒液,驟然扎穿了蓋亞的手臂。 大地沒有痛覺,手臂碎裂開,也毫不動容地快速變出新的手,往上的速度只是停滯一瞬,又恢復行動力。 哈迪斯不顧命令,不顧自己的血rou被怎么撕扯開,他用不可思議的速度追逐上來,植物也沒有客氣地攀附到他身上啃咬著。 很快的,他的身體覆蓋上了密密麻麻的根系綠葉,他的眼尾開著鳶尾花,憤怒而起伏的胸膛上長出鋒利的麥芒,無數(shù)藤蔓捆著他的大腿與腳腕,蒼白的臉在濃色的花里,顯出狂躁的艷麗感。 這一刻他看起來不像神,也沒有人的外形,他與葉子花朵形成了不分彼此的整體,每棵從他血里綻放的生命,都鼓漲出難以想象的暴戾攻擊欲。 rou-體的損傷遠不及被拋棄的痛苦,哈迪斯甚至都不是在抓捕要離開的愛人,而是窮途末路的惡徒不顧一切的臨死反撲。 他冷酷的表情開始猙獰起來,眼神如尖頭蛇般毒辣死死鎖定那個決定要拋棄他的少女。 這樣的哈迪斯讓人看一眼都能做十年噩夢,泊瑟芬以為自己看過他最失控的時候,也有了心理準備。結果她錯了,在他的世界里就沒有「最」,只有「更」。 顧不上留戀的心思,泊瑟芬也努力去攀爬那個黑暗的通道。 蓋亞剛才在她耳邊輕聲傾訴,她們通過這個黑暗的長道,她就會被直接送到能拔箭的地方。拔箭后她也能選擇直接回家,避開身體被誓約凌虐的痛苦。 所以只要她爬出冥府,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泊瑟芬本來還想走一步三回頭,將哈迪斯的模樣留在眼里多幾秒,現(xiàn)在看都不敢看。 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救命!被抓到的話肯定會被吃掉的。 在她進入那條黑暗的石路時,石頭發(fā)出碰撞的聲響,是通道的門在她腳下開始合起來,打算將她徹底跟冥府隔離開。 四周的震動,耳邊的聲響,交織成即將分別的鳴響。 剛才所有的事情都來的太突然,看著厄里西翁土地的陽光消逝在腳下,她才清楚地意識到,真要離開了。 悲痛來得突然而洶涌,泊瑟芬試圖呼吸,卻發(fā)現(xiàn)連喘氣這個簡單的的動作,都跟過鋼針板一樣,刺痛得讓人窒息。 泊瑟芬不敢回想哈迪斯被植物虐待的樣子,她唯一能做的是連忙解開驅趕他的命令。 甚至都沒法到了大地之上,確定他追不上才說,植物根在皮膚下蠕動肯定很痛。 她含糊的話語混著不受控往下掉的眼淚,急切得咬到嘴唇,“讓整片土地都接受他,任何植物都不要再攻擊他,光明請眷顧他,保護他吧?!?/br> 只要熬過這段時間,等她拔出箭,就能讓他徹底擺脫被愛情束縛的困境,再也不會違背自己的真實意愿,傾家蕩產不顧一起來追她。 堅持到最后,一切都是值得的。 泊瑟芬努力說服自己,再次堅定地往上攀爬??墒悄_剛一用力,就被狠狠攥住。她所有動作都僵住。 “你為什么覺得自己能離開這里,泊瑟芬?”惡魔的低語,在昏暗的石道里響起。 哈迪斯終于抓住她的腳,血rou模糊的手臂,撕開指甲縫的小花,黏糊糊地沾上她白皙的腳踝。 他只有上半身出現(xiàn)在半合起來的石道入口,攻擊他的植物因為命令失效而枯萎卷曲,又被黑霧侵蝕成灰燼,落到他的臉孔上,帶來凋謝的陰影。 也不知道是他的血太熱還是他的手指太用力,泊瑟芬覺得腳跟在燃燒一樣疼痛。 離別前的悲傷跟眼淚,被這么這么恐怖的哈迪斯直接嚇飛走,她抱著蓋亞簌簌發(fā)抖,現(xiàn)在跟哈迪斯說什么為他好才走的話,肯定聽不進去。 哈迪斯瘋了。 蓋亞發(fā)覺到入侵者,沉著地對著大地低語,來自混沌遠古的懲罰之力,順著那份初始的誓約脈管流動而來,萬物神靈的喜歌,溫柔的金黃色信仰化為碾壓死亡的利器。 光照亮了大地之母滿是裂紋的石臉,溫和的微笑化為冷厲的譴責。一只手撈著要被拖回去的泊瑟芬,一只手帶著毀滅與混亂的噩夢,狠狠往冥王的頭顱上拍下去。 她要讓哈迪斯徹底落入塔爾塔羅斯的深淵里,沉睡上個幾年,再也無法成為阻攔泊瑟芬回家的障礙。 她從不喜愛,眷顧被黑暗污染的哈迪斯。 因為他的存在只會傷害她懷里的生機之神。 每次他前來大地,她都恨不得裂開個大洞,讓他直墜冥府,不要再出來。 也從不將好事讓他聽到,只會讓大地生靈日夜咒罵冥府的惡語,落到他耳朵里,逼迫他只能與腐爛的黑暗國度共存。 暴怒的慈母,沒有任何悲憫之心,只想著將不討喜的孩子徹底掐成碎片。 泊瑟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陷入到「被一人扯一半」的窘境里,而且兩方還打起來。 可能是互斗到了關鍵時刻,他們都忘記她還是個人,力氣大到可怕,她已經聽到腳跟腰部的骨頭在嘎吱作響。 也許下一刻,她就會被扯成兩半,公平分配。 光是想象那個血rou橫飛的慘景,眼淚都給嚇到縮回眼里。她決定自救,立刻費力彎身,去掰哈迪斯的手。 因為離他太近了,蓋亞的手差點擦到她的脖子,只能連忙將攻擊收回來。 哈迪斯察覺到她的動作,眼里僅剩下的一點眼白全部被黑暗吞噬。 他心里還殘留著希望,感受到她情緒的愛戀與不舍,以為她只是受到大地的慫恿,才一時拋棄他。 可是當她毫無力量的手,緊扯著他的手指,想要用這種可笑的方式,讓他松開的時候。 哈迪斯才看到了那些明媚的愛情背后,她堅定要離開的心。 為什么能在這么喜愛他的時候,丟掉他? 哈迪斯無法理解,也不想理解,他不斷往上,順著她的小腿,又攀爬到她大腿上,只想將她留在冥府。 大地底層的石頭在與他的力量對抗,石片刮蹭他的皮膚,他臉上都是花朵的灰與黏糊的血,潔白漂亮的皮膚也像是腐蝕上了斑駁的銹跡。 這一切在泊瑟芬低頭的時候,才在微弱的光線中看清楚。他的慘烈的悲傷與崩潰的狼藉,就在這場兇狠到不留后路的爭搶中一覽無遺。 所有自欺欺人的自我說服,都抵不過哈迪斯此刻的模樣。 泊瑟芬忘記了一切,雙手用力擦著他臉上狼狽的污物,腦子嗡嗡作響,仿佛每個細胞都在吶喊,每條神經都在尖叫,不要再傷害他。 哈迪斯也怔怔地停住了所有動作,他如同找到家的孤兒,幾乎是本能地將臉靠在她的手心里,努力想要尋回她的親昵。 不斷擠壓的石頭安靜了,蓋亞也沒有攻擊他,所有的一切都在順從泊瑟芬強烈的心愿,不再厭憎哈迪斯。 泊瑟芬耳邊傳來蓋亞輕柔的嘆息,還有她溫和的摸頭。似乎是覺得她今日是無法離開冥府,她又要回到死亡的懷抱。 終于哈迪斯將她抱到自己懷里,失而復得的心悸,讓他的雙臂如牢籠般緊固。 他混亂的喘息,灼燙的皮膚與過度緊張在抽搐的肌rou,都在空間狹小的黑暗石道里,與她的身體絞纏在一起。 他咬著牙,抓著她的發(fā)尾的花,像是威脅又像是懇求,“別離開我,泊瑟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