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到了魔法界 第386節(jié)
那個年邁的白袍主教眼睛瞪大,顫抖著手指著教皇,張大了嘴卻說不出一個字,只能無聲的在喉嚨里嘶吼著“瀆神”二字。 而尤利西斯卻僵在原地。 他震驚地看向身側的好友,如果沒有記錯,在很久很久以前,兩人在回到東塔城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希澤曾問過他幾乎一模一樣的話! 復雜的內容可以概括成簡單的兩個字。 “瀆神” 尤利西斯也被震驚得腦袋空白。 這到底怎么回事? 他才剛剛接受自己的好朋友是究極瀆神者,上一任光明之子撒斯姆也是個瀆神者的事實,怎么,這邊就要告訴他,連教皇本人都是最強瀆神者?怎么,我們光明教會人均瀆神者唄?那是不是他也要瀆神才顯得合群?。?/br> 無論是尋常的信徒,還是強大的獅鷲騎士,所有人都像看瘋子似的看著上方的教皇。 他們現在是真的相信剛才那位老白袍主教說的話了,不是被迷霧影響了腦子的話,教皇陛下怎么可能會說出這種瘋癲的話語?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眼前站著的這位教皇,是光明教會有史以來對光明神最虔誠,對光明神使們最恭敬,也是最讓神國滿意的一任教皇。 畢竟,他是唯一一位晉升到了法神,卻依然選擇不回歸神國,而是甘愿留守在這片貧瘠的大陸,為光明神守護祂的子民的偉大存在。 有不少資歷老的牧師已經憂心忡忡地看著教皇,思索著該用什么治療魔法才能讓教皇恢復清醒了。 還有些信徒被嚇得不敢抬頭,生怕被神使降下的神罰牽連。 眾生百相,如此荒誕地上演在眼前。 教皇卻沒有看他們,他只是用權杖支撐著身體,一步一步地走下皇座高臺。 空蕩蕩的教堂中,回響著他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和權杖的點地聲。 “光明神和他的使者全都已經隕落了。” 他復述了一遍最初的話,腳步也在這句的尾音頓住。 “嗒——” 權杖點在地上,不再動彈。 然而在這時,另一道詭異的啪嗒聲卻從教皇的身后響起。 在無數人的注視下,那尊張開雙臂擁抱世人的神像的頭顱驟然斷落,它沿著高臺,骨碌碌地從金色的地毯上不斷往教堂外滾落。 那是一個完美的,沒有任何缺陷頭顱,大陸有史以來所有的神明雕像在它面前都會失去光彩,它是如此精巧而偉大,偉大到甚至依然散發(fā)著一縷淡淡的,屬于神國的特殊威壓。 因為它是真的,光明神使的頭顱。 終于,這顆頭顱停止?jié)L動,那雙完美的雙眼睜大,里面還帶著不該出現在神使面上的震驚和恐懼,就這樣看著深淵對面的所有人。 “……” 這一次,沒有人再敢說話了。 教皇便站在主教堂的華麗大門前注視著所有人,目光平和。 “我說了,光明神已經隕落了?!?/br> 這句復述再復述的話,終于壓垮了那些最忠實的信徒的最后一絲神經,對于這些人而言,在信仰面前,即便是法神也不可怕了。 人群中,開始有人絕望反駁—— “瀆神者!你這個瘋子!你絕對會遭到報應的!” “瀆神者,你必不得好死,你的靈魂將墜入深淵!” “光明神隕落不代表著光明神隕落!而且我們還有光明之子!” “對!我們還有光明神的后嗣!” “希澤大人會成為下一位光明神!” “這一定不是真的光明神,這是偽造的,希澤大人你說句話??!” 在這些瘋狂的詛咒聲與謾罵聲之中,教皇閉了閉眼,而后面帶微笑地對著對面的那個白袍少年伸出手來。 “你的信徒們都在呼喚你呢,光明之子,那么,你敢踏過深淵,親自驗證這具神明尸體的真假呢?” 尤利西斯下意識地拔出劍,大步擋在了希澤的身前。 然而希澤卻對著好友搖了搖頭,而后,竟然毫不猶豫地往前邁步。 夜風中,希澤純白的袍角飄入那灰暗的迷霧,走向那座宏偉的光明教堂。 教堂大門轟然緊閉。 第195章 阿伯納冕下 “轟——” 教堂那扇沉重的大門在希澤身后緩緩閉合, 教堂兩側,用以代表光明的一排蠟燭的火焰被門風帶得跳躍了幾下,正對著希澤的那一大片華麗花窗上的光也跟著閃爍起來, 將原本晦暗的高座給照亮。 于是, 希澤也終于看清了對面那尊“雕像”。 頎長高大的身上披著圣潔純白的袍子, 肌rou和骨骼的線條流暢分明,除了沒有腦袋之外,沒任何毛病了。 而此刻,那顆屬于神使的頭顱就停在希澤的腳邊。 近距離觀察能發(fā)現的東西更多,比如現在,希澤就發(fā)現神使脖頸上的那一道劍痕非常熟悉,雖然強度完全不同,但的確和當初幫著他殺死裁判長克洛西的那股氣息一模一樣。 這撲面而來的冷冽殺意,就差把“黎離”二字寫出來了。 希澤低頭看了眼這顆頭顱, 若無其事地一腳把它踢開,而后淡然地走到了教皇的面前。 看到這一幕, 對面的教皇面上的微笑也滯了半秒。 他無奈地搖搖頭,“果然, 論瀆神沒有人比你做得更好?!?/br> 希澤抬頭看向教皇, 鎮(zhèn)定道:“和您比起來我這也不算什么,畢竟不是誰都能做屠神者的。” 沒有了外人在場, 早就知曉彼此真實面目的教皇和希澤也不再用冠冕堂皇的話來偽裝什么了, 畢竟當日商量應對神國的瘋狂報復的時候,希澤也是在場的人。 教皇感慨地嘆息了一聲, “這些神使果然比我們想象中還要難對付, 好在黎離送出的禮物非常好用,居然能夠直接把神使的靈魂抹殺, 這樣祂的靈魂不能回歸神國,想來我們這邊的變故也能夠再拖延一陣子,得到喘息的機會?!?/br> “我在天劍城的時候也聽說了神使降臨的消息,但是沒想到他居然會選擇直接來光明教廷。”希澤皺眉,動作嫌棄地抬腳蹭了蹭柔軟的地毯,把短靴上沾著的神使血液給擦拭干凈。 這個小動作沒逃過教皇的視線,他安靜看著這少年做的動作,想起他似乎從小有些潔癖。 教皇道:“他之前一直在尋找黎離的下落,但是并沒有找到?!?/br> 身為盟友,教皇自然知道黎離前往第五塔城尋找那件強大武器的事情了,也知道黎離幾人音訊全無的消息。 他頓了頓,又繼續(xù)道:“所以,我用黎離送的第一把斷劍,用黎離的氣息把這家伙引到了這里。” “然后用第二把劍殺了他?那你……”希澤接過教皇的后半句話,欲言又止。 當初,撒斯姆已經到了和教皇相同的法神等級,還領悟了強大的空間法則,在這種情況下,他都險些被神使反殺,若不是希澤強行用時間法則將撒斯姆的時間回溯到最巔峰的時候,他絕對殺不了神使。 況且,神使的靈魂當時都沒有被撒斯姆成功抹殺,還是黎離幫忙補的刀。 這樣對比起來,教皇幾乎算得上是孤身應付這個神使了,希澤其實很想問教皇是否受傷,只是一慣遇事不驚的他在這時卻突然不知怎么開口才好。 他和教皇之間的關系,太復雜了。 他們曾是親密無間的師生,是傳承者和繼任者的關系,但是也曾如死敵般地彼此防備算計,而現在,卻又像是一對古怪的同伴。 教皇注視著希澤,面上浮出一絲溫和的笑容。 他似乎讀懂了希澤眼底隱約的關心,不過卻直接跳過了這個問題,話鋒一轉,“深淵的事情你暫時不用擔心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出現其他大型深淵了。” 語罷,教皇簡單地說了一下這個神使的來歷,在提到祂就是深淵的第一個締造者的時候,他面不改色地罵了一句非常不得體的臟話。 希澤聽得面露古怪,教皇現在對瀆神也很熟練了。 不過聽教皇提起深淵,他很快就想起另一件事。 “是你讓深淵合攏的嗎?” 教皇點了點頭,眼底不由得流露出明顯的遺憾。 “是的,撒斯姆在臨死前將空間法則贈與了我,但是很可惜,畢竟不是自己領悟出來的法則,能夠運用的也只有他留給我的那些力量,耗盡之后就不能繼續(xù)使用了?!?/br> 教皇張開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想起那道沒能完全關閉的深淵,憾色更濃了。 他也曾想過很多次如果—— “如果自己能夠掌握的空間法則的力量更強一些,是否能將這道深淵封印,或者將所有深淵封印,讓大陸變成最開始的安寧樣子呢?” “如果當初撒斯姆發(fā)現原來這些深淵是被撕碎的空間裂縫,那么當初他是否會選擇另一條更溫和且有效的道路呢?” “如果……” 但是,可惜沒有如果。 而且撕碎深淵遠比合攏深淵來得容易,畢竟破碎只需要一瞬間,而縫隙卻要用血rou去填補。 教皇閉了閉眼,將所有異樣情緒都壓了下來。 另一邊的希澤聽著教皇平靜的講述,雖然早就透過庫查茲的那張魔法留影圖就猜到了一些,但是真的聽下來后,卻依然為之震驚。 “所以,庫查茲說的那只神級魔獸……” “庫查茲的勇氣讓人驚嘆,如果沒有他,那道深淵可能會被魔獸從內撕裂得更大,西塔城的損傷也會更加嚴重?!苯袒庶c了點頭,嚴肅道:“這次庫查茲沒有胡說八道, 那頭魔獸的確是神級魔獸,那個家伙似乎是刻意撕開了神級魔獸身邊的空間,想要放出那頭怪物毀掉西塔城,畢竟對于祂而言,西塔城和光明教會都不在掌控范圍內了?!?/br> “對于神國那些家伙而言,不能被掌握的存在就是需要被毀滅的,比如你?!痹频L輕地將西塔城這兩日的混亂述說完畢后,教皇意味深長地看著希澤,“所以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會選擇回來,你倒是真的不怕死?!?/br> 對于希澤而言,從決定回到西塔城開始的所有選擇,都是在賭命。 回西塔城的命令是否是教皇想把自己誘騙出天劍城的手段?路上是否會遇到神使或是強大的魔獸?還有方才,在他孤身踏進教堂的時候,等待他的會不會是神使掠奪法則的殘忍手段,又或者是來自教皇反水的一道禁咒。 畢竟誰都知道,現在的這位教皇陛下曾是神國最忠誠的走狗,希澤甚至被他的禁魔咒語束縛了數年。 希澤搖了搖頭,坦然道:“不,我很怕死?!?/br> “那你還敢進來?” “因為我現在真的很好奇?!毕蓲吡艘谎凵袷沟氖w,非常理智地分析著這段時間意識到的所有不對勁:“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死,其實早在很久以前就可以將我殺死了,并不用等到現在?!?/br> “說對了,但沒有完全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