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寵太子妃 第54節(jié)
* 歇息了?一夜,酈嫵感覺好?了?許多,只是頭腦略微昏沉。 因為連綿下雨,蕭衍怕她病未好?全又沾濕氣,繼續(xù)讓德福和琉璃將早膳和午膳晚膳送至房里吃。 伴著陰雨連綿的天氣,連續(xù)吃了?兩天清淡飯食,未沾一點葷腥,酈嫵實在有?些?食之無味。 蕭衍見她垮著小臉,胃口不佳的樣子,問道:“怎么了??” “太淡了??!贬B嫵嘆氣道。 她雖然出生于權(quán)貴之家,從小錦衣玉食長?大,可她并不會因為吃膩了?山珍海味,就覺得清粥小菜好?吃。 酈嫵從小在吃上面有?著莫名的執(zhí)著,就好?像上輩子是餓鬼投胎一般。 “你之前生病,需要吃得清淡些??!笔捬艿?,“現(xiàn)在好?得差不多了?,你想吃點什么?” 酈嫵認真地想了?想,然后道:“我?想吃天熙樓的五味杏酪鵝、醬汁鯽魚、四?喜丸子……還想吃千味居的蟹粉獅子頭、蜜汁燒雞、杏仁酥酪……” “……”蕭衍有?些?哭笑不得。他本只是問她接下來要吃什么,沒想到她倒是認認真真地羅列了?一大筐。 “行。等天晴些?,孤就帶你去天熙樓……至于千味居,等咱們回到京都,孤再帶你去吃。” 酈嫵立即眉開眼笑:“好?啊?!?/br> 蕭衍看著她恢復了?粉潤的臉,目光落在她櫻紅的唇上,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柔軟的唇瓣,語氣帶了?些?調(diào)侃,“你這張小嘴,怎么這樣貪吃?” 第55章 居然說她貪吃? 酈嫵氣惱又不耐地?拂開蕭衍的手, 文縐縐地?替自?己?辯解了一句:“圣人有云:‘食色,性?也’。享受吃喝,是人之天?性??!?/br> 蕭衍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笑而不語。 這一場雨淅淅瀝瀝, 連綿不絕地?下了數(shù)日, 無法出門。 雨勢太大, 出行不便, 蕭衍外出次數(shù)也極少,大多數(shù)時候是在主屋東側(cè)的書房里。 酈嫵不善女紅, 也不會彈琴, 這次出門又沒帶什么?書出來,如?今困在屋內(nèi), 竟然無所事事。 蕭衍見她每日要么?是看琉璃做衣裳,要么?就是坐在窗臺前, 伏在桌案上,兩手托腮, 望著外面雨打芭蕉發(fā)呆,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于?是派德福買了一盤棋回來。 酈嫵順帶讓德福給自?己?捎了幾個話?本子。 這下總算是有?事情打發(fā)時間了。 白日里蕭衍外出或者在書房時, 酈嫵便一個人倚在窗前的美?人榻上, 聽?著雨聲津津有?味地?看話?本。晚間蕭衍回來, 倆人可以下棋對弈。 這些日子陸鑒之和穆書雅不在, 蕭衍跟沈星北這個二愣子也沒什么?好討論的。他一個人在書房里,干脆讓酈嫵將她的那些話?本子也搬到書房中。 外面暴雨如?注,屋檐滴滴噠噠地?掛著雨簾,書房內(nèi)卻?是安安靜靜的。桌上古銅瑞獸香爐里裊裊吐出香煙, 驅(qū)散了一些雨水的潮氣。 蕭衍坐在書案前忙著自?己?的事情時,酈嫵就在他旁邊的小幾上看話?本。 偶爾間, 酈嫵抬頭,見太子提筆在文書上勾勒或批注些什么?,時不時還提起墨錠動手研一下墨。 酈嫵眼眸一轉(zhuǎn),放下手中話?本,朝蕭衍走去?。 蕭衍雖然目不斜視,專注做自?己?的事,但習武之人十分敏銳,酈嫵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感官范圍之內(nèi)。此刻酈嫵起身向他走來,他便立即察覺到了,抬頭朝她看了看,問道:“怎么?了?” “我給殿下研墨吧?!贬B嫵笑著走到他身旁。 蕭衍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磨墨也是需要技巧的。不可直推,不能斜磨,還要注重研磨的速度、力道等等。 而眼前這個姑娘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更是一貫嬌氣無比,蕭衍內(nèi)心里其?實有?些懷疑她會不會磨墨。 但酈嫵難得有?這樣殷勤主動的時候,他自?然不會露出疑問,以免打消她的積極性?。 酈嫵見太子不吭聲,便當他默認了。 走至桌案旁,先是挽起自?己?的廣袖,拿起旁邊裝了清水的碗,倒了一些水至硯臺中。 接著左手拖住右臂下墜的袖擺,右手則拿起旁邊的墨錠。懸臂抬腕,手指捏著墨錠,保持垂直的角度在硯臺中打著圈兒,動作?不快不慢,有?模有?樣。 蕭衍眼皮微垂,目光盯著酈嫵握墨錠的手。 那樣白皙細嫩的手,握著漆黑的墨錠,看起來漂亮極了。 手如?柔荑,指若削蔥。加之她磨墨的動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姿勢優(yōu)美?至極,不由地?讓人瞧得出神。 等酈嫵停下動作?后,那磨出的墨也是濃淡適中,墨汁細膩。 這結(jié)果確實出乎蕭衍意料之外。他微微一笑,抬眼贊賞地?看著酈嫵:“倒是沒想到你竟然會磨墨?!?/br> 酈嫵放下墨錠,滿臉得意,側(cè)過頭笑著問他:“殿下覺得我磨得怎樣?” 蕭衍笑道:“確實不錯?!?/br> 這是真心話?。 蕭衍拿出一張帕子,拉過酈嫵的手,給她仔細擦了擦手指。然后就勢將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握入掌中,戲謔道:“你別的倒是沒什么?擅長的,沒想到磨墨卻?磨得不錯?!?/br> “什么?呀……”酈嫵見他這樣說自?己?,有?些惱了,為?自?己?爭辯道:“我會下棋,會畫畫……還會、還會……” 說到這里卻?有?些卡殼了。好像自?己?雖然從小到大學的東西不少,但真正擅長的確實不多。思及此,酈嫵自?己?也有?些懊惱,甚至不耐地?從蕭衍掌中抽出自?己?的手。 蕭衍又將她的手拉過來,繼續(xù)握在掌中,溫和笑道:“抱歉,是孤說錯了。央央會下棋、會畫畫,還會很多很多……尤其?是這磨墨,磨得是真好。濃淡適宜,墨汁細膩,真的非常好……是怎么?練出來的?” 酈嫵這才高興了些,并未認為?太子是刻意夸贊自?己?,她對自?己?磨墨的功夫還是極有?信心的。 “我母親特別喜歡彈琴和書法、繪畫。每日里總要撥琴、練字、畫畫,以前母親彈琴時,我就在旁邊聽?。她寫字畫畫時,我就給她磨墨,就是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練出來的……母親也經(jīng)??湮夷ツサ煤媚??!?/br> 蕭衍點頭應和:“嗯,孤也曾耳聞過,明月郡主琴棋書畫,樣樣皆精?!?/br> 明月郡主當初不僅素有?才女聲名,還曾被稱為?“京都第一美?人”。當初傾慕明月郡主之人,并不比如?今的酈嫵少,最后還是安國公酈崇在一次立功之后,從先皇那里求到賜婚圣旨,才將明月郡主娶到手。 見太子夸自?己?母親,酈嫵也與有?榮焉,笑吟吟地?點頭:“我母親可厲害了?!?/br> 蕭衍笑道:“嗯,央央也很厲害?!?/br> 他這樣一直夸,酈嫵倒是不好意思了。等到發(fā)現(xiàn)太子將自?己?抱在他腿上坐著時,她就已經(jīng)是不好意思兼臉紅了。 到此刻才發(fā)現(xiàn)兩人的姿勢已經(jīng)如?此親密,親昵得仿佛彼此的氣息都交融在一起。連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和微微起伏的胸膛,都感觸得那般明顯。 這樣被圈在書案和他堅實的胸膛之間,酈嫵覺得自?己?整個人似乎都被太子的氣息給籠罩了、熏染了。 獨屬于?太子的清新凜冽氣息,好像春風細雨,無孔不入,潤物無聲。 “殿、殿下……”一陣莫名的心慌漫過心頭。酈嫵欲要站起來,卻?被蕭衍緊緊按住,根本就起不了身,只能繼續(xù)坐在他的腿上。 窗外暴雨依然在傾盆而下,屋內(nèi)古銅瑞獸香爐里還在裊裊地?吐出清煙。 他們二人之間卻?好像單獨隔出了一片小小的天?地?,將外界所有?的事物與聲音全?都屏蔽,只余彼此微微急促的呼吸,和各自?身上獨有?的氣息,在狹小的空間里,糾纏、交融。 “就這樣陪著孤一會兒?!笔捬艹谅暤?。 “我這樣坐著,你還能繼續(xù)看你的文書嗎?”酈嫵疑惑地?問。 蕭衍語氣淡而堅定:“能?!?/br> 酈嫵:“……” 見他箍著自?己?的手絲毫不松,酈嫵也沒辦法,只能妥協(xié):“好……好吧?!?/br> 蕭衍將她往自?己?左邊挪了一點點,然后左臂環(huán)住她,右手提筆,繼續(xù)在文書上勾勒批注。他的神態(tài)認認真真,心無旁騖,仿佛絲毫不受干擾。偶爾還示意酈嫵幫他翻一翻頁。 酈嫵照做。 兩人就著這個姿勢,竟然也很快將那堆了一小疊的文書案冊給閱看和批注完了。 酈嫵懂得避諱,沒有?朝上面的字多看。太子閱看文書的時候,她就偏頭望向窗外,或者假裝打量書房內(nèi)的擺設。就算是幫他翻頁時,也是盡量放空自?己?的視線,不去?多瞧一眼。 蕭衍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笑:“你看一看也沒事?!?/br> 酈嫵連忙搖頭:“不,我不看?!?/br> 后妃不得干政,她這個太子妃同樣不要去?看太子的正事。知道得太多并不好,況且她也沒那個興趣知道。 蕭衍隨意她怎樣,自?己?做完事,整理好東西,似乎也沒有?打算起身。只重新拿了一張白紙過來,鋪在桌面上,又拿起一枝細管狼毫筆,塞到酈嫵手中,說道:“你寫幾個字給孤看看?!?/br> 酈嫵拿著筆,有?些茫然:“寫什么?字?” “隨便什么??!笔捬艿?。他此時正事忙完,兩手騰空,于?是展開雙臂,直接將酈嫵圈在懷里。下頜輕輕地?擱在她的肩上,聲音有?些懶洋洋,“寫你自?己?的名字也行?!?/br> 他說話?時,熱氣都噴在酈嫵的頸畔。酈嫵耳根泛紅,臉上微熱,聞言只得提筆寫字,讓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 “唰唰”數(shù)筆,“酈嫵”二字躍然紙上。 雖然因為?手有?些微的輕顫,導致筆力不勻,但字跡依然纖秀昳麗,看著倒是漂亮。 蕭衍將她攬于?懷中,嗓音帶笑:“央央的字寫得真好?!?/br> 酈嫵被他夸得臉紅,察覺到哪里不對時,臉就更紅了,嗔惱道:“你,你怎么?又……” 蕭衍笑聲坦然,聲音低沉微啞,雙手擁緊她,不懷好意地?反問:“孤又怎么?了?” “你……”他居然還故意這樣問!酈嫵又羞又惱地?控訴:“……你怎么?老是想著這些事?” “這是正常的?!笔捬茉谒暂p笑,“不是你說的,‘食、色,性?也’……人之天?性?罷了?!?/br> 他故意將那句話?分開、著重強調(diào)。酈嫵又羞又氣,覺得好像自?己?什么?話?都能被他抓住把?柄,然后反還給她。可她又說不過他,只能氣咻咻地?掙扎著起身,“我要起來了?!?/br> “不會鬧你的,你先別急。”蕭衍將她箍住,又在自?己?腿上挪了一下位置,這才清了清嗓子,淡然地?道:“再寫一下孤的名字,就在你的名字旁邊寫?!?/br> 沒有?再被緊迫地?抵著,酈嫵倒是松了口氣。知道自?己?掙不過他,也懶得做無用功了。 捏著狼毫筆,只猶豫一下就依言提筆寫了。 太子名諱本是禁忌,但是酈嫵以往膽大包天?的時候,甚至當著他的面都直呼過,這次寫一寫倒是沒有?什么?顧忌的。 一氣呵成,然后擱下筆,再趁太子分神時,從他懷里用力掙脫出去?,起身站在旁邊。 蕭衍倒也沒再去?鬧她,只低頭看了看兩人并排的名字,笑了一笑,似是極為?愉悅。 他將那張紙拿了起來,在空中輕輕抖了抖,等到墨跡干透,才仔仔細細地?疊好,收入懷中。 酈嫵見他這樣珍而重之的動作?,莫名地?有?些臉上發(fā)燙,扭過頭去?看窗外的雨。 連連下了幾日雨,酈嫵跟太子在書房呆了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