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就對自己的小臉蛋太沒自信啦，帥哥喜歡你又怎么樣呢？說明他們不瞎。再說又不是沒人追你，我們班的王凱杰最近還sao擾你嗎？他要再找你你告訴我，我讓我男朋友收拾她。”

    她把話說完，字也打完了。

    臨春接過手機(jī)一看，瞬間鬧了個大紅臉。

    “還真找你了？”李瑤瑤眉頭一皺，“什么時候？”

    臨春把頭搖成撥浪鼓。

    “沒有就好，”李瑤瑤拄著腮幫，把餐盤里的蔥段挑出去，“我說你也買個手機(jī)，遇到什么事了還能給我打個電，本來就是個小啞巴了，到時候叫都叫不出來怎么辦？”

    臨春盯著她看，水靈靈的眼睛里全是疑問。

    李瑤瑤嫌棄兩秒，又打字給她。

    臨春看完信息眼睛一彎，指著自己的喉嚨“啊”了一聲。

    她其實還是能叫出來的。

    “光叫就行啦？”李瑤瑤拍了下她的手，“跟你說正經(jīng)的呢?！?/br>
    臨春撅著嘴，垂眸剝最后一顆茶葉蛋：“沒…嘁…”

    “是沒錢吧？”李瑤瑤糾正她的發(fā)音，還熱心地重復(fù)一遍，“錢?！?/br>
    臨春：“嘁——”

    李瑤瑤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喉管上，讓臨春感受發(fā)音時聲帶的震動：“錢！”

    “呸！”臨春嫌她煩，推開李瑤瑤的手繼續(xù)低頭剝她的茶葉蛋。

    “你還有脾氣呢？”李瑤瑤也不生氣，“等我下個月?lián)Q新的，這個就送你?！?/br>
    臨春把茶葉蛋一分為二，蛋白放在李瑤瑤的餐盤里，沒去看李瑤瑤說的什么話。

    她家里其實有個舊手機(jī)，臨夏買來給倆姐妹在家聯(lián)系人用的。

    臨冬身體不好，臨春平時就把手機(jī)放在她那，萬一有個突發(fā)狀況最起碼還能撥個120。

    想到臨冬，臨春嚼著雞蛋的腮幫都慢了一些。

    昨晚如果不是自己半夜驚醒，小丫頭也不至于又哭一場。

    今早眼睛還腫，就強(qiáng)打著精神給自己準(zhǔn)備早餐。

    雖說這個病對身體的負(fù)荷較低，但腎臟功能已經(jīng)收到損傷無法治愈。

    臨冬現(xiàn)在的治療不過也就是延緩病情，想要徹底根治，只能換腎。

    可是腎/源哪有那么好找…

    臨春的午飯因為李瑤瑤的室友突發(fā)急事而提前告終。

    她本想把臨春送回教室，但臨春還得出去遛狗，兩人不得不在食堂門口分開。

    “你走路慢點??！”李瑤瑤臨走還不放心，“有事找別人給我打電話?！?/br>
    臨春使勁點了點頭。

    她走去學(xué)校大門，門衛(wèi)大爺剛給邊牧喂了幾根骨頭，臨春牽狗繩時對方還有些依依不舍。

    臨春樂得不行，摸摸他的腦袋，保安大爺也笑，說：“要不把狗給我養(yǎng)得了?！?/br>
    他說得快，臨春沒看清楚，便停下來打手勢詢問。

    保安大爺擺擺手，剛才說的不過是玩笑話。

    一中雖說在市區(qū)，但桐紹人口不多，巴掌大的住宅區(qū)周圍仍有許多耕地。

    臨春遛狗基本都會去路邊的田埂里，也不用多久，來回十幾分鐘的事情。

    今天天氣不好，天上灰蒙蒙的，云雨要落不落。

    邊牧撒完尿在路邊刨了刨，再扭頭盯著臨春，像是詢問接下來去哪。

    按理來說，遛完狗就應(yīng)該回教室午休或者自習(xí)。

    但是今天不知怎么的，臨春偏偏牽著狗去了附近街道。

    早上那個賣茶葉蛋的奶奶現(xiàn)在還在。

    不過，此刻她有新的客人。

    “哎喲你怎么還沒加衣服??？現(xiàn)在的小年輕，一點都不注意身體！下午加個卦頭，這個天哪有還穿短袖的嘛！”

    小鍋一米開外，蔣以聲抿著唇瓣，進(jìn)退兩難。

    他本來還以為對方只是賣個早飯，卻沒想到怎么桐紹的老人家在原地一賣一天連飯都不吃。

    “搞個玉米吃吃，”老奶奶用塑料袋飛快地卷了根玉米，馱著背走到蔣以聲面前，不由分說地塞給他，“拿在手里，暖和暖和?！?/br>
    蔣以聲后退半步避無可避，只好略微嫌棄地用一根手指頭勾著塑料袋，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非食品用的塑料袋…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黏糊糊的煮玉米…

    可面對這么個上了年紀(jì)的老人家，又沒法拒絕，只能接受。

    他從口袋里摸出兩個硬幣，那老奶奶卻擺擺手：“可憐見的，褲子破個大洞還穿，先吃飽吧。”

    蔣以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牛仔褲：“……”

    他還是把錢給了對方。

    強(qiáng)買強(qiáng)賣來一個玉米，蔣以聲有點發(fā)愁。

    不過這愁也沒愁多久。

    只是側(cè)身一個抬眸，他看幾米開外牽著狗的姑娘。

    “……”蔣以聲張了張嘴，“班長?！?/br>
    臨春瞪大眼睛，指指自己：“？”

    蔣以聲的目光落在她腿邊蹲著的邊牧：“。”

    臨春也跟著他低了下頭，把邊牧往右邊蹬遠(yuǎn)點。

    蔣以聲又回頭看了眼老奶奶，對方正低頭倒騰她的茶葉蛋，沒注意其他，

    他快步走到臨春的左邊，隔著一米遠(yuǎn)的距離，抬手把那根勾在他食指上的玉米遞過去。

    臨春：“？？”

    蔣以聲：“吃?！?/br>
    從早上就開始堆積翻滾的云，在經(jīng)過一上午的吹拂撕扯，終于裂開一道縫隙。

    少年下巴微抬，迎著日光，能看見清晰的下顎折線。

    臨春愣了愣神，下意識就接了過來。

    蔣以聲處理完東西，又瞥了眼直盯著他看的邊牧，繞開兩步，離開了。

    剛出小爐的煮玉米，熱得有點燙手。

    臨春抓在手里，慢半拍地反應(yīng)過來。

    怎么熱的…還給她?。?/br>
    第6章 06

    臨春午飯多吃了兩個茶葉蛋，遛了一趟彎又被塞了根玉米。

    中午學(xué)校少，走路沒那么多需要注意。臨春啃了一路，到教室先打了個嗝。

    她脖子一縮，下意識捂住了嘴。

    不過還好，班里沒人。

    就連整個教學(xué)樓都空蕩蕩的。

    黑板還殘留著最后一節(jié)課的板書，臨春用塑料袋裹好剩下半截玉米，再拾起黑板擦擦干凈。

    天空徹底放晴了，敞開的窗子投進(jìn)來被葉片切割后細(xì)碎的光。

    粉筆灰飄進(jìn)張牙舞爪地散進(jìn)空氣中，被臨春輕輕扇動的手掌拂開。

    她伸著胳膊，把黑板擦拿去窗外拍上面的粉塵。

    絨布那面打在墻上，于安靜的教學(xué)樓內(nèi)發(fā)出“噗、噗”敦實又沉悶的響聲。

    她拍了幾下，換了個方向，有意無意讓邊緣的金屬固定板也一并磕在窗沿，發(fā)出“鏘”一聲較為尖銳的聲音。

    玩似的來回磕了幾下，“噗噗鏘鏘”一通亂響。

    感受著不同撞擊帶來的不同震感，想象著發(fā)出的響聲有何不同。

    聲音不大，也不礙事。

    擦完黑板，臨春又把教室后的掃帚收拾了一遍。

    最后，她翻開桌上的課本，繼續(xù)背英語單詞。

    桐紹的經(jīng)濟(jì)落后，教育也相同進(jìn)度，臨春高一才接觸英語。

    相比于邏輯性較強(qiáng)的數(shù)學(xué)和理綜，不能聽讀的語言類科目對于臨春來說更有難度。

    而英語也的確是她每次考試低于平均分?jǐn)?shù)線的最大后腿，無論是語法還是閱讀，都需要花上幾倍的時間去詢問和理解。

    并且，高考的英語聽力，還是目前為止不知道如何跨越的難關(guān)。

    趙老師跟她說過，要么看口型代替聽聲音，要么就是需要佩戴助聽器。

    可臨春先天全聾，普通的助聽器對她來說并沒有什么用。

    臨夏之前也在醫(yī)院替她問過相關(guān)事宜，臨春這種情況只能植入人工耳蝸，價格也是目前負(fù)擔(dān)不起的六位數(shù)。

    不僅如此，后期保養(yǎng)更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字。

    零零總總加在一起，都夠給臨冬換腎救命了。

    臨春淺淺呼了口氣，垂眸翻過一頁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