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快穿世界優(yōu)雅老去 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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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沒有裴湘那么自如的演技, 他努力板著臉, 才沒有對著眼前這個一臉高傲張揚又隱隱透露著莽撞單純的“有錢人家大少爺”露出異樣表情。 他也搞不懂為什么自家小姐要在旅店門前嚷嚷這些話,但心知她肯定自有道理。于是, 他盡量做出焦慮憤怒的樣子, 配合著裴湘的那些話沉聲答道 “我一會兒就為您詳細描述一下我們遇到海盜的過程, 也許您能從中發(fā)現(xiàn)些重要的線索。這樣一來, 政府方面的行動也能更加迅速有效。早些抓住那些藏頭藏尾的家伙,就能早些尋回咱們被搶走的財物?!?/br> 裴湘立刻贊同地點了點頭,隨后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自夸道 “雖然謙虛是一項古老的美德,但是不得不說,我一向善于解決麻煩,否則就不會辛苦跑這一趟了。因為我知道,只要我來了,麻煩就一定能夠被輕而易舉地解決。哦,坦白來講,其實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了,安東尼,一會兒我們好好研究研究?!?/br> 安東尼…… 不知道該怎么接話的安東尼忍不住朝著他的好兄弟貝魯斯投去了詢問的目光,急切想知道這是在演哪一場戲。 但是,同樣進行了偽裝的貝魯斯卻目不斜視地從安東尼身邊經(jīng)過,不給他絲毫提示。很顯然,貝魯斯先生心里一直記得安東尼之前“拋棄”他的行為呢。 好在裴湘也不需要腦袋受傷的安東尼多思考。 她自信滿滿地夸獎完自己的聰敏才智后,就和旅店老板弗朗西斯先生聊起了今天的晚餐菜單。在仔細詢問了幾道主菜的原材料產(chǎn)地和大致烹飪方法后,才勉強點頭接受了弗朗西斯老板的晚餐安排。 十分鐘之后,不論是這家旅館的前臺還是后廚,都知道店里來了一位挑剔高傲的杰拉夫·德·林內(nèi)先生。并且,這位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年輕先生還是倒霉又幸運的安東尼的老板。 “林內(nèi)先生聲稱,他十分有信心幫助政府抓住那些得罪過他的海盜。” “他真能成功嗎?” “誰知道呢,不是有真本事就是吹牛!” 不管林內(nèi)先生的這份信心有多少含金量,他的身份和他的宣言很快就通過各種途徑,傳到了某些近來格外關(guān)注加爾澤旅館的海盜們的耳中…… “您是在刻意引起那些海盜們的注意與警覺?”等到套間內(nèi)只剩下裴湘、貝魯斯和安東尼之后,安東尼從裴湘的一系列表現(xiàn)中推測出了這個結(jié)論。 “小姐,我原本還以為您要通過中間人和那伙強盜講和呢。如果是那樣的話,就沒必要這樣刺激他們了?!?/br> 裴湘淺淺一笑,絕口不提自己真正的打算,反而好似默認了安東尼的猜測一般,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是打算講和而不是求和。所以,我得給自己準備好談判的籌碼,這樣才有底氣提條件,而不是讓對方把我當做小羔羊來欺負?!?/br> “哦,誰要是把您當做小羔羊,那可真是連天主都治不好他的眼睛了。”安東尼情不自禁地說了句心里話。 貝魯斯同情地瞧著腦袋受傷后就不太機靈的同伴,心說誰能比圣費利切伯爵大人還看不清楚真相呢?所以,這話絕對會被小姐“記仇”的。等安東尼養(yǎng)好傷后,大約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成為小姐最“中意”的陪練了。 “小姐,我和安東尼能有幸知道您準備的籌碼是什么嗎?”貝魯斯還是決定幫老朋友一把,及時開口轉(zhuǎn)移裴湘的注意力。當然,他也確實好奇這件事。 裴湘在心里輕輕哼了哼,卻沒有如同貝魯斯猜測的那樣“記仇”。 只要一想到如果自己的計劃順利進行下去了,那肯定會把安東尼和貝魯斯坑到坑底的,她就變得格外溫和好說話。 “我這個籌碼,還需要安東尼來配合。”裴湘一邊說著話,一邊從隨身拎著的皮箱里取出圖畫本來,“現(xiàn)在,咱們來試試看,看看能不能根據(jù)安東尼的描述畫出那幾個海盜的模樣。我記得安東尼在信中提過,當時,那些人以為被打劫的船員都必死無疑,所以根本沒有遮擋真實容貌?!?/br> “畫像?” “對,試一試唄,不行的話,咱們再啟動后備選項?!迸嵯孀鰝€了漂亮帥氣的轉(zhuǎn)筆動作,語氣輕松地說道,“畢竟我已經(jīng)學了十多年的繪畫了,又為了易容偽裝這門學問特意研究過人類的面部骨骼與肌rou變化,算是有些功底的?!?/br> 貝魯斯和安東尼之前并沒有見過裴湘的繪畫作品,但確實知道自家小姐十分喜歡繪畫和音樂,還跟著名師認真學習過,此時又見她這樣從容自信,便紛紛點了點頭,目露期待。 而裴湘自然不會辜負兩人對她的信任。當然,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一年前的自己,是沒有如今這種程度的繪畫功底的。一切的改變,都源自她腦海中的那座知識寶藏。 “安東尼,你現(xiàn)在開始認真回憶那個砸了你腦袋的家伙吧。我想,你一定對他印象深刻。” “哦,小姐,我確實對他那張臉印象深刻,但那家伙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海底或者魚肚子里慢慢腐爛了?!?/br> “……那好吧,請換一個讓你印象深刻的海盜。慢慢想,別擔心記不清,我們可以一邊討論一邊描繪勾勒?!?/br> “好的,小姐,我印象第二深的是個棕毛小個子……” 十幾分鐘后,裴湘把她根據(jù)安東尼的描述而畫出來的初稿展示給對面兩人看,并讓安東尼繼續(xù)提修改意見。 安東尼瞧著面前五分像的畫像,眼睛一亮?;蛟S是受到素描圖的提示與刺激,他腦海中一些本來已經(jīng)模糊的細節(jié)忽然變得清晰起來。 “哦,小姐,那家伙的臉要更圓潤一些,但是沒有貝魯斯那樣圓。對對,是這樣,下巴那里,嗯,有點兒土耳其人的感覺。對,這里有一道疤。還有眉毛,確實是這樣的眉形,但是怎么說呢?就是感到有些不對勁兒……” “這樣?” “不,不對,感覺沒有你畫得這樣順眼?!?/br> “那么,是這樣,這里的距離緊湊一些,額頭這里……這樣改……” “哦,天主啊,就是他!對,小姐,我都想起來了,嘿,這畫像真像。哎,我想,只要看過畫像,之后再見到這家伙本人,一定能認出來的。” 裴湘點了點頭,一邊根據(jù)安東尼的意見繼續(xù)修改幾個小地方,一邊說道 “既然這個辦法可行,那咱們就好好干。貝魯斯,你去把咱們的船員都喊來,不能只憑安東尼一個人的記憶作畫,那會有誤差的。” “是,小姐?!必愻斔宫F(xiàn)在是真心佩服自家小姐。 “記得吵鬧張揚些,貝魯斯?!迸嵯嫣嵝训?,“去請船員的時候,不管有沒有人向你打聽,你都要把咱們正在做的事宣揚出去,說得夸張些也無妨??傊屇切┝晳T隱藏身份的海盜們感到坐立不安,甚至心驚膽戰(zhàn)?!?/br> “我一定辦好,小姐您放心吧?!?/br> “嗯,去吧。對了,之后記得稱呼我為先生——杰拉夫·德·林內(nèi)先生,因為這里只有你和安東尼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千萬別疏忽了?!?/br> 貝魯斯再次頷首,隨后轉(zhuǎn)身出門。 二十多分鐘后,貝魯斯領(lǐng)著六名沒有受傷的船員返回了裴湘的套間。 在一來一回的路上,貝魯斯已經(jīng)遵照裴湘的吩咐將她正在做的事大張旗鼓地宣揚開了,并且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得意表情,或者說,他渾身上下都洋溢著那種即將勝利的驕傲與興奮。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陸陸續(xù)續(xù)離開套間的船員們的臉上都帶著和貝魯斯相似的自豪喜悅表情。 同時,他們紛紛向打聽情況的人們保證,杰拉夫·德·林內(nèi)先生確實擁有高超的繪畫技巧,并且已經(jīng)完完整整地畫下了五名海盜的外貌。只等他今晚進一步精修后,就能把那些畫像交給負責搜查逮捕海盜的海關(guān)人員了。 “當然,如果政府那邊動作太慢?!闭f這話的船員對著他的交談對象露出了個“咱們都懂的”表情后,又接著說道,“林內(nèi)先生決定只等兩天。兩天一過,他就要把那五個強盜的畫像貼滿大街小巷,然后弄個懸賞。嘿嘿,總之,林內(nèi)先生年輕又有背景,這件事又恰好打擾了他和情人的幽會,好像還涉及到了一場賭局,所以肯定要弄出個結(jié)果的?!?/br> “這樣啊,聽說林內(nèi)先生來自佛羅倫薩,他是那里的貴族嗎?可我好像沒聽說佛羅倫薩那邊有哪位高貴的老爺是姓林內(nèi)的?” “難道您還能認識佛羅倫薩的所有貴族嗎?嘿,林內(nèi)先生確實有爵銜的,他父親也有,我還見過他們那個家族的徽紋哩,反正像模像樣的。不過,他們應(yīng)該是在哪個小國受封的吧。如今不都這樣嗎?只要愿意花錢,總能辦成事的。” “這倒也是。”問話的人點頭附和,“可不管是怎么得來的爵銜,有總比沒有強。一位爵爺?shù)呢洿粡姳I搶劫了,和一位普通商人失去了一船貨,政府的重視程度肯定不同?!?/br> “唉,我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的。我擔心林內(nèi)先生這樣做,會把海盜們逼急了,而現(xiàn)在又只有林內(nèi)先生能畫出他們的模樣。老兄,您說……他們會不會刺殺暗害林內(nèi)先生?也許我該提醒一下先生和貝魯斯管家,晚上要加強防守?!?/br> “您多想了。”對方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嘶啞地說道,“海盜們怎么會在到處是憲兵和海關(guān)人員的陸地上動手呢?況且,林內(nèi)先生可是一位貴族,海盜們要是對他動手的話,那麻煩就大了。這可和搶了一船貨不一樣!” “還是老兄您看得明白,要不林內(nèi)先生怎么非得親自來里窩那呢?即使是年輕人脾氣急躁,家中的長輩也該阻攔的。另外,我感覺真正辦事的還得是他身后的那個管家……哎呀,我不該和你聊這么多的,對有錢有勢的人說三道四也許會招惹麻煩的,況且我還得給他們家干活呢。行了,我不說了,也請您就當沒聽見吧。” “放心,我自己也不愿意惹麻煩。那,再見嘍,朋友?!?/br> “再見?!?/br> 等到船員離開后,問話之人便轉(zhuǎn)身溜進了狹窄昏暗的樓梯間,然后沿著陰影輕手輕腳地走了好一會兒,最后通過一扇不起眼的角門離開了旅館。 重新站在燦爛的陽光下,這位偶爾兼職海盜的情報販子對著旅館附近的憲兵們露出了禮貌溫和的微笑,心中卻冷冷地想著 “我們怎么會在到處是憲兵和海關(guān)人員的陸地上動手呢?做了海盜,當然要按照海盜的規(guī)矩辦事。海上有那么多無人的小島,海底又黑又冷,哪里都可以成為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的墳?zāi)沟摹!?/br> 第122章 有人帶著自認為非常重要的情報離開了,還有人繼續(xù)守在加爾澤旅館內(nèi)打聽更加確切的情況進展。 雖然這些人并不是某個海盜團伙中的一員,但卻非常愿意向那伙盜賊販賣或者贈送最新的消息。因為比起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高傲貴族們,他們對盜賊和走私販子有著天然的同情心。 次日一早,裴湘對旅館老板弗朗西斯先生說,她需要在旅館內(nèi)布置一間臨時畫室,然后再請一些報社的記者和編輯過來商量公開懸賞的事情。 面對出手大方的林內(nèi)先生,旅館老板自然十分熱情。 “先生,我跟您保證,中午之前我就能布置好一間寬敞明亮的畫室。但是,嗯,請記者和編輯這件事就要等等了,最快也得明天中午才能辦成?!?/br> “明天?”裴湘皺了皺眉頭,顯然對這個日期不太滿意。 旅店老板立刻苦著臉解釋自己的難處,并信誓旦旦地說,在里窩那,不論林內(nèi)先生找誰來籌辦這件事,也不會比他弗朗西斯的效率更高了。 “算了,明天就明天吧,”裴湘佯做不耐煩地點了點頭,哼聲道,“正好再等等海關(guān)那邊的消息。也許他們運氣好,今晚就能抓住那幾個可惡的海盜?!?/br> 聞言,弗朗西斯老板連忙點頭附和,又跟著抱怨了幾句海盜們的野蠻殘忍。之后,他見年輕的貴族先生沒有其它要求了,就告辭離開了。 等到旅館老板的腳步聲遠去,之前一直沒有出聲的貝魯斯開口道: “小姐,如果讓我或者安東尼去找?guī)讉€記者過來商討公開懸賞的事,今天下午就能夠辦妥當了。而弗朗西斯老板是本地人,又經(jīng)營旅館多年,按理說,他處理這件事的速度應(yīng)該比我和安東尼更快才對……這里面會不會有什么陰謀?” 裴湘搖了搖頭,淡聲道: “他是生意人,肯定不喜歡招惹額外麻煩的。像他這樣拖延一晚上,客人既不會多抱怨又不會少給錢,同時,海盜那邊也有了充足的反應(yīng)時間。他知道海盜們不太敢在陸地上肆意妄為,又肯定不樂意讓自己的畫像傳遍大街小巷,一定會聯(lián)系我們進行談判的。如果他在海盜們反應(yīng)過來并采取行動之前就幫我搞定了公開懸賞的事,說不定就把那群亡命之徒給徹底得罪了。弗朗西斯先生深諳能干不一定是好事這個道理?!?/br> 聞言,貝魯斯并沒有露出放松的神色。 他自然也能想明白弗朗西斯老板心里的某些盤算。但是出門在外,他的首要任務(wù)是確保自家小姐的安全,并全力完成圣費利切伯爵的交代。如果是旅店老板和海盜有勾結(jié)——盡管可能不大,而他們一行人又住在這里,那簡直是危險重重。 見狀,裴湘在心里對盡職盡責的貝魯斯悄悄說了一聲抱歉。 她和他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存在沖突的。圣費利切伯爵肯定叮囑過貝魯斯,說錢財貨物什么的都不要緊,丟了就丟了,最重要的是安全問題。 可是裴湘早就做好了冒險甚至受傷的準備,絕對不希望自己的計劃從一開始就出現(xiàn)重大偏差。 她悄悄嘆了一口氣,暗自決定以后再也不記和安東尼一起偷偷說貝魯斯的臉太圓了,還要認真告訴貝魯斯怎么精進身手和提高訓練效率。 “貝魯斯,你要是不放心弗朗西斯老板的話,就去調(diào)查一下吧。” 裴湘壓下心中歉意,繼續(xù)按照原計劃提出建議道: “我今天不打算外出了,還有安東尼他們陪著,再加上這里的巡邏士兵不少,白天遭遇危險的可能性極小。而在夜幕降臨之前,你大概也能夠調(diào)查清楚弗朗西斯先生和海盜們的真正關(guān)系了,到時候咱們再決定如何應(yīng)對?!?/br> 貝魯斯猶豫片刻,同意了裴湘的提議。 在此之前,他并未對加爾澤旅館老板起疑,可是經(jīng)過剛剛的那個插曲,他就覺得有必要再謹慎一些了。貨物和抓捕海盜都是次要的,小姐平安才最重要。 “小姐,你今天真的不外出嗎?既不去看看咱們剩余的貨物和船只情況,也不去海關(guān)那邊詢問進展,是嗎?” “對?!迸嵯婵隙c頭道,“我相信安東尼他們。既然他們保證說貨船和剩余貨物沒問題,那我就不浪費時間去檢查了。再有就是,我從沒有過于指望咱們的海關(guān)人員。你我都清楚,貝魯斯,他們沒收走私販子的貨物時格外積極,可是讓他們真正逮捕捉拿那些謀財害命的海盜時,就沒那么勤快努力了?!?/br> 得到了自家小姐的保證,又和安東尼交代了幾句,貝魯斯就出門了。 刻意支開貝魯斯的裴湘言而有信,哪怕在房間待得無聊了,也只是去旅館一樓的休息區(qū)域喝杯咖啡、看看報紙,確實沒有流露出一絲外出的想法。 但是,也許是為了維持錢多事多比較挑剔的大少爺人設(shè),她幾乎每隔半個小時就要找旅館的侍者表明一下對某項服務(wù)的不滿,然后再給些小費讓對方適當改進。 所以,哪怕這位貴族少爺是整座旅館內(nèi)最麻煩的住客,旅館內(nèi)的工作人員們卻沒有真正討厭他的。畢竟林內(nèi)先生提出的改進要求都不算難辦,可是給出的額外小費卻十分豐厚。說實話,他們其實更希望這位大少爺每十分鐘就拉一次鈴,這樣一來,他們可就發(fā)財了。 安東尼一開始還會特意留意每一位靠近裴湘的旅館工作人員,順便聽聽自家小姐又想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但是小半天之后,他就漸漸放松警惕了。又因為那些小費太讓他眼饞,便干脆眼不見心靜地去觀察外面街道上的來往行人了。 于是,就在安東尼的視線范圍內(nèi),裴湘神色平淡地拿起了一名侍者轉(zhuǎn)交給她的信函,又表情怡然地完了里面的內(nèi)容,之后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