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快穿世界優(yōu)雅老去 第1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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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處,沈啟堂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他就強行轉(zhuǎn)換了話題: “嬤嬤,這孩子就留在這里吧,你快去婉娘那邊看看情況,再悄悄告訴崔仙姑我的決定?!?/br> 老嬤嬤很信任自己照顧長大的孩子,聽到沈啟堂這么解釋與吩咐,就連忙領(lǐng)命離開了。 而沈啟堂在老嬤嬤離開后,終于忍不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不太在意地望了一眼籃子里安靜熟睡的孩子,又轉(zhuǎn)頭去看自己的閨女了。 時間漸漸流逝,期間沈母派人過來了一趟,說是王氏被救回來了,雖然依舊一直昏迷不醒,但是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沈母還讓人問沈啟堂,要不要把孩子抱到母親身邊待一會兒,畢竟母女連心,孩子在母親身邊應(yīng)該能更舒服一些。 沈啟堂聽到母女連心的說法后,暗道父女之間又何嘗不連心呢,鼻子驟然一酸。他勉強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要繼續(xù)和女兒待一小會兒,然后再把孩子送過去。 傳話的仆人離開后,沈啟堂十分愛憐地摸了摸女兒的小臉蛋,又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種極為生疏卻非常標準的姿勢小心翼翼地抱起他的孩子,然后朝門口走去。 在路過放在桌子上的大竹籃時,沈啟堂下意識看了一眼竹籃里的孩子,同時無奈又酸楚地想著,自己的孩子虛弱難活,可有人幸運地生了個健康的孩子,竟然還舍得拋棄…… 然而,就是這短暫的一瞥,竟讓沈啟堂僵硬地站在了原地,瞬間冒了一身冷汗。 “這、這孩子……她怎么了?” 沈啟堂慌張又小心地放下親生女兒,連忙親自檢查竹籃里這個被帶出來后就一直沒出過聲的嬰兒。 不知過了多久,雙耳嗡嗡響的沈啟堂終于慘白著臉認清了一個現(xiàn)實,就是這孩子已經(jīng)無聲無息地失去了生命。 “怎么會?!” 他之前在機緣巧合下把這個即將被遺棄或者送人的孩子帶了出來,未嘗沒有將來換取一些好處的貪婪心思。而最主要的是,他當(dāng)時篤定自己的舉動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所以才會腦子一熱就做了冒險之事。 然而,當(dāng)沈啟堂猛然發(fā)現(xiàn)這孩子竟然悄無聲息地死了后,才真正感到后怕起來,甚至忍不住哆嗦了好幾下。 他怔怔出神,又疑神疑鬼地想著,自己之前的那些行動當(dāng)真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嗎?倘若真的留下什么線索痕跡,讓這孩子的親人找過來,然后又發(fā)現(xiàn)孩子死了……那、那他沈啟堂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了!哪怕自己咬定這孩子是被人用藥害死的,可也沒有證據(jù)呀。 “如果孩子一直活著,將來一旦事發(fā),萬事都有回旋余地。甚至,我極有可能還會因此立功,并借機和貴人們攀上關(guān)系,畢竟是我救了貴人家的格格!可、可要是孩子沒了……” 想到未來可能會發(fā)生的可怕災(zāi)禍——哪怕發(fā)生的可能性極小,沈啟堂也不由得心驚膽戰(zhàn)起來。 “怎么辦?不行,不能就這么認命,得盡早做些補救……” 沈啟堂一向認為自己頗有些搞歪門邪道的急智。他很早就知道做錯事后擔(dān)心后悔無用,不如想辦法盡量補救或者干脆甩鍋。此時他心生后怕,又惴惴不安,便開始絞盡腦汁思考應(yīng)對之策。 而就在沈啟堂心中煩亂恐懼之際,被他放在一旁的親生女兒忽然發(fā)出了微弱的哭聲。她張著小嘴皺著眉頭,非常努力地哭著,看起來十分難受。 可是,她的這份難受與哭泣落在沈啟堂眼中心中,就是失而復(fù)得的狂喜——一份足以戰(zhàn)勝恐懼的狂喜!要知道,沈啟堂根本不怕孩子哭鬧不休,他現(xiàn)在只怕孩子悄無聲息地躺著。 “大夫!大夫!快來瞧瞧……” 沈啟堂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女兒費勁兒哭紅的臉蛋兒,怎么看怎么覺得可愛。一時之間,他甚至都不太敢再把女兒抱起來,就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地瞧著。 不過,當(dāng)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響,尚且存有幾分理智的沈啟堂連忙再次蓋上竹籃,然后迅速把竹籃藏在了屏風(fēng)后面。他心知,絕對不能讓人知道這房間內(nèi)有兩個孩子,并且其中一個還似乎因為被人下藥而不幸夭折了。 妥善藏起竹籃之后,再次抱起女兒的沈啟堂為了分散注意力和平復(fù)心中忐忑,便非常認真地端詳起女兒的五官來。 看著看著,他腦中忽然靈光一閃,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解決后顧之憂的絕妙辦法。 沈啟堂目光溫柔地望著臂彎中的小小嬰兒,心中暗道: “乖女兒,既然哭出聲了,那你可要一直健健康康地活下去。若是將來無事發(fā)生,你就是我沈啟堂的長女,為父一定給你攢足嫁妝,讓你風(fēng)光嫁人,還讓你有個可以依靠的娘家。不過,要是將來真有人來找為父索要女兒,那你就去做一回他們滿人的格格。別怕啊別怕,就是當(dāng)個滿人格格而已,咱們一家三口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br> 第167章 初九, 天還未全亮,剛出月子的沈家二奶奶王婉便醒了過來。她一睜眼,就下意識地側(cè)頭去瞧床帳里側(cè)圍起來的位置, 那里空蕩蕩的情形讓她心頭猛然一顫,差點兒驚呼出聲。 等到她記起女兒昨晚被奶娘抱到隔間去睡了,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一顆心勉強不再怦怦亂跳。心緒起伏之下,王婉眼中那點兒朦朧睡意已然徹底消散了。 與此同時, 守在外間的丫鬟巧萍也被王婉弄出的一連串響動驚醒了。她連忙起身快步走進內(nèi)室,端著燭臺低聲問道: “二奶奶, 可是要喝水?” 王婉點了點頭, 又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不知怎的, 我昨晚睡得特別沉。湘兒昨晚如何?她醒了幾次?可有哭鬧?奶娘喂了幾回?” “回二奶奶,大姑娘昨晚一切安好?!鼻善家贿叺顾贿厹芈暭氄Z地回答王婉的問題, “奴婢聽著隔壁暖閣里的動靜,大姑娘昨晚該是醒了兩次,未曾啼哭不已,換過尿布喝過奶后就很快入睡了。” 王婉聽到女兒晚間過得安穩(wěn), 唇邊不禁綻放出一抹慈愛的微笑,溫聲道: “這孩子倒是省心,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醒了也不鬧騰。咱們這屋里的人誰抱她她都高興,放在搖籃里就自己玩, 樂一會兒睡一會兒的, 這一個月竟再沒生過病, 真是佛祖保佑。洗三和滿月酒時過來探望的嬸子妯娌們, 全都說湘兒乖巧可人?!?/br> “二奶奶,大姑娘這是知道您時時刻刻惦記她,不愿意讓您cao心勞累呢。您疼愛她,她心疼您,老話說母女連心,這其實就是說您和大姑娘呢?!?/br> “她那樣一個小人兒,知道什么心疼人?”王婉低頭喝了一口溫水,眼中笑意滿滿,口中仍然謙遜道,“我只盼她將來能懂事穩(wěn)重一些,別太淘氣了,平平安安地長大,我就心滿意足了?!?/br> 巧萍抿嘴一笑,沒有接話。以她對自家二奶奶的了解,這時候并不需要旁人跟著附和或者反對。 果然,就聽王婉又狀似無意地感嘆道: “二娘家的朗哥兒出生那會兒,經(jīng)常半夜嚎啕大哭,還得讓人一直抱著才能安穩(wěn)睡覺。母親曾私下里對我說,朗哥兒將來必定是個淘氣活潑的。果然,那孩子這幾年能跑能跳了,可沒少調(diào)皮搗蛋。二娘每次提起朗哥兒,都發(fā)愁嘆氣。這樣一對比,我的湘兒倒是沒有那樣愛哭愛鬧愛磨人,和朗哥兒的脾氣正好相反呢?!?/br> 巧萍立刻贊同地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自家二奶奶愛聽的奉承話,隨后語氣一轉(zhuǎn),關(guān)切地詢問道: “二奶奶,天色尚早,您這才剛出月子呢,不如再多休息一會兒吧?!?/br> 王婉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精神頭兒尚好,躺回去也睡不著。 “那要不要用些點心湯羹?”巧萍又細心地提議道,“外間的爐子一直沒有熄火,各種食材也都備著。奴婢現(xiàn)在就能弄些簡單熱乎的吃食來,不用特意去廚房那邊點菜?!?/br> “不用了,我現(xiàn)在沒什么胃口?!蓖跬駭[了擺手,淡聲道,“等天亮后再用飯吧?!?/br> 隨后,不等巧萍再勸,王婉就吩咐她去把孩子滿月宴時收到的衣物鞋襪和各種寓意吉祥的飾品擺件都取出來。 “趁著現(xiàn)在有精神,我再看看各家送來的賀禮,然后挑選幾件適合湘兒穿戴使用的。哎,前些天一直昏昏沉沉的,也就是這幾日才覺得清爽些。好在我身邊有老嬤嬤和你們幫襯,該準備的都準備了,要不然滿月酒那日就要更加手忙腳亂了?!?/br> “這都是奴婢們該做的?!鼻善检t腆一笑,轉(zhuǎn)身去了墻角箱籠處,完全不提沈夫人和陳蕓在滿月酒前后的表現(xiàn)和態(tài)度。 不多時,巧萍就把王婉要的東西都取了過來。 王婉倚在床上一樣一樣地翻看端詳,覺得適合女兒的就留下,不適合的就放到一旁。當(dāng)她看到嫂子陳蕓給自家孩子準備的精致衣物和長命鎖后,微微一怔,旋即想起夫君之前提到過的陳蕓在她生產(chǎn)那日的表現(xiàn),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 說實話,王婉有時候都不知道該以何種態(tài)度對待長嫂陳氏。對方確實不曾主動欺負或者陷害過她這個妯娌,可陳蕓的某些言行經(jīng)常會讓王婉感到不快。次數(shù)多了之后,王婉也不得不懷疑對方是真的沒有壞心思還是佯裝純良。 把玩著陳蕓送來的長命鎖,王婉眸光微閃。沉吟片刻后,她還是覺得自己不喜歡陳蕓是有充足理由的。 王婉和沈啟堂準備成親的那一年,沈家的頂梁柱沈老爺?shù)昧艘粓鲋夭。瑤缀跻呀?jīng)到了要交代后事的地步。 當(dāng)時,為了給沈老爺延請名醫(yī)和尋購上好藥材,沈家不僅花光了賬面上的所有銀錢,甚至還賣掉了一處位于滄浪亭附近的房產(chǎn)。而雪上加霜的是,剛進門一年的長子媳婦陳蕓也在那時候生了一場大病,那時的沈家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禍不單行了。 不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沈家人猶豫著要不要賣掉祖宅的時候,沈老爺遇到了一位妙手神醫(yī),最后轉(zhuǎn)危為安,而陳蕓的身體也漸漸康復(fù)起來。至此,籠罩在沈家人頭頂上的病魔陰云總算是徹底消散了。 沈老爺病愈之后,次子沈啟堂的婚事再次被提上了日程。但由于之前在尋醫(yī)問藥上花費了過多的錢財,沈家在給次子娶親時就有些捉襟見肘了,甚至連催妝時的珠花飾品都無法準備齊全。 最終,還是陳蕓主動取出了自己嫁妝里的珠花呈獻給沈母,表示愿意送給未來的弟妹。這才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按理說,陳蕓這樣大方慷慨的舉動該是贏得王婉的謝意的——至少不該被討厭??墒顷愂|偏偏在送出珠花的同時還認真解釋說,女子屬陰,珍珠又是純陰and精華,作為首飾佩戴時于女子有害無益,所以她一點兒也不可惜送出的珍珠首飾…… 這話傳進待嫁的王婉耳中后,頓時覺得好好的婚事莫名蒙上了一層陰影。 當(dāng)時,王婉瞪著沈家送來的催妝禮,不僅無法對及時送出名貴珠花首飾的陳蕓生出親近感激之情,反而心存芥蒂。 她下意識地覺得那珠花有些不吉利,碰都不想碰。可是她又無法拒絕男方送來的催妝禮,更不能在成親前就表達出對未來長嫂的不滿,免得還未過門就惹得夫家不喜,亦或者壞了了自己的名聲…… 王婉當(dāng)初是暗藏著對長嫂陳蕓的不滿嫁進沈家的,隨后又很快察覺到,她的丈夫同樣對兄嫂心有隔閡。這個共同點迅速拉近了沈啟堂和王婉之間的夫妻關(guān)系。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對夫婦又發(fā)現(xiàn)他們彼此都不是那種磊落坦蕩又豁達無私的好人。一個非君子真小人,一個假賢淑愛計較,湊到一起,倒是把一個小家經(jīng)營得溫馨紅火。 如今,這兩人又有了共同血脈,那就更是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了——不論是做好事還是干壞事。 “二爺已經(jīng)離家三天了吧?”遠遠丟開陳蕓送來的長命鎖,王婉攏了攏頭發(fā),起身下床,“也不知路上是否順利,這一兩天也該有信寄回來了。” 巧萍見王婉起身往外走,連忙去端燭臺,同時好奇問道: “二奶奶,太太上次讓身邊的人念老爺?shù)募視?,奴婢正好在旁邊。奴婢聽老爺在信中說,為了圣上南巡之事,府衙內(nèi)近來公務(wù)文書漸多,需要二爺去海寧那邊幫忙。那二爺去了那邊之后,能見到萬歲爺?shù)凝堫亞??宮里的娘娘們會跟著圣上一起出來嗎?她們是不是都如同天仙一般?” 王婉含笑道:“宮里的娘娘們肯定都是既溫柔端莊又美麗雍容的。至于二爺將來能否有幸目睹天顏,我也說不準,不過,我覺得不太容易。前些天,就是湘兒還在我肚子里的時候,咱們蘇州城里不是來了好些京城里的貴人嗎?你看那些旗人老爺出行,身邊都圍著侍衛(wèi)、隨從、家仆……還會派人提前清道。那里一層外一層的,咱們根本看不清被圍在中間的旗人老爺們。巧萍,你想啊,萬歲爺出行時的陣仗肯定要比那些貴人們的隆重盛大。到時候,我估計二爺他只能遠遠望一眼圣駕?!?/br> 巧萍稍稍回想了一下那些京城貴人們出行的陣仗,連忙點了點頭,覺得二奶奶說得太有道理了。二爺連前些日子路過蘇州城的京城貴人們的面都見不到,更別說是萬歲爺了。 然而,正在低聲交談的主仆二人絕對想不到,她們口中的二爺之前不僅成功見到了那些路過蘇州城的京城老爺們,還陰差陽錯地把人家的孩子給拎了出來,并且倒霉地招惹了一個不知何時會爆發(fā)的麻煩。 說話的功夫,王婉和巧萍二人一前一后走進了隔壁暖閣,并且不約而同地停下了交談。 初為人母的王婉滿心歡喜地走到小床邊,目光柔和地瞧著睡得香甜的小小一團,渾身上下的氣息都柔和了下來。 她仔細地端詳著女兒的五官模樣,驀然記起自家母親之前的那些感慨與叮囑。王母說,外孫女沒怎么繼承沈家人的長相特征,倒是像極了王家人。當(dāng)然,這個王家人并不是指模樣清秀的王婉,而是指王婉那位已經(jīng)去世的祖母,也就是王母的婆婆。 “她老人家年輕時可是一位明艷佳人,本來能夠嫁入更高的門第的,但是因為十分欣賞咱們家老爺子的才華人品,最后還是嫁進了王家。 “遺憾的是,你父親和你姑姑都沒能繼承親生母親的好相貌,到了你這一輩……哎,就更別提了。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了,咱們湘兒倒是個有福氣的。婉娘,等湘兒再大一些,你帶她回去見見老爺子,老爺子肯定高興。他一高興,說不定就能給女婿安排個好前程。” 王婉暫時沒想那么多,她只是單純地為女兒感到高興。 在她看來,女兒家的容貌外表是頂頂重要的,再加上湘兒從小就展露出來的乖巧可人性情,將來說的親事肯定不會差。當(dāng)然,女孩子也不能過于乖巧聽話,該精明的時候還是要精明的,只要別經(jīng)常表現(xiàn)出來就好了。 第168章 沈啟堂是在長女的滿月酒之后動身前往海寧的。去時的途中, 他內(nèi)心深處其實是抱有很大期待的,暗自希望沈老爺能給自己找一個像蔣思齋先生那樣有名望的老師。 不過,在抵達海寧官舍后不久, 沈啟堂就意識到自己之前把事情想得太好了。沈老爺依舊更加重視長子沈復(fù), 依舊沒有給次子也找一位名師的打算。 當(dāng)然, 沈老爺也不是完全不在乎次子的前程與生計,尤其是次子已經(jīng)當(dāng)了父親。他這次寫信把沈啟堂叫到身邊做事, 就是想親自教導(dǎo)次子學(xué)習(xí)幕僚之事, 同時督促他在人情往來方面多加歷練, 將來再幫這個小兒子找個能養(yǎng)家糊口的差事,也就算是盡心安心了。 當(dāng)然, 鑒于沈啟堂在寫字作文方面委實沒有什么靈性, 沈老爺從來不指望這個兒子能繼承發(fā)揚沈家, 也不覺得他能在江南一帶的幕僚文人圈子中真正立足。 沈老爺自覺對兩個兒子的性情和才能都有所了解,也自認為給他們各自做了比較合適的安排, 卻不知被他寄予厚望的長子對仕途經(jīng)濟全無興趣, 也沒有振興沈家的心思。沈復(fù)只想做風(fēng)流蘊藉的文人雅士,卻并不太在意風(fēng)雅生活背后所需的錢財。 而被沈老爺斷定憨厚本分能力不足的次子, 卻十分向往名利富貴, 也對發(fā)揚沈家和繼承沈家的財產(chǎn)分外熱心。 “父親他竟然還認為我將來可以得到兄長照拂,指望他振興沈家并提攜我和我的后代,”沈啟堂琢磨清楚沈老爺?shù)南敕ê? 內(nèi)心哂笑不已, “倘若真把沈家交到兄長手中, 早晚會被他敗光了。到時候別說指望他照顧我和我的家人了, 不反過來讓我接濟他就不錯了。呵, 我哪有那份閑心!湘兒的嫁妝還不知道怎么攢呢, 還有我和婉娘的養(yǎng)老錢,這過日子啊,柴米油鹽哪樣不需要銀錢?” 沈啟堂再次失望之后,并沒有置氣離開海寧。他其實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差別待遇,但卻從不打算老老實實接受這種差別待遇。 沈二總覺得父親早晚會對兄長沈復(fù)失望的,到時候自己就有機會了。于是,他依舊留在海寧留在沈老爺身邊盡心盡力地侍奉,做個表面上聽話老實的好兒子。 當(dāng)然,沈啟堂并不是至此就留在海寧不歸家了。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回蘇州老家休息一段時日,孝順母親,陪伴妻女,討好岳家,同時還不忘和一幫族人好友保持聯(lián)絡(luò)。 一忙起來,日子就過得飛快。 不知不覺間,距離沈啟堂長女出生,已經(jīng)過去三年多了。而這個今年虛歲四歲的小姑娘,至今為止依舊是唯一的沈家下一代。這些年,不論是王婉還是陳蕓,都沒有懷孕生子。 這日,休假在家的沈啟堂睡到日上三竿才懶洋洋地起身。他其實還想再睡一會兒的,但院子里的各種響動三番兩次地打斷了他的迷糊睡意,擾得他干脆放棄了繼續(xù)睡懶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