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之?dāng)?第89節(jié)
“你配嗎?”謝敏好笑地看著他。 “既然不配,為什么給那只貓取名叫長官?”傅聞安的眼神銳利地像是要洞穿他。 謝敏臉色未變,心里卻遲疑了一瞬,只一瞬,給了傅聞安打蛇上棍的機會。 “你叫它的時候,想著我嗎?” “你想過我嗎?” 傅聞安看著他,逼問著,似乎得不到答案就要永遠重復(fù)下去。 “我怎么可能不想你?!敝x敏喃喃道,他看著對方的臉,眼神逐漸覆上惡劣的占有欲?!澳阒牢野滋炜粗氵@張臉的時候想著什么嗎?長官。” “我在想如何回報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想把你關(guān)起來?!?/br> 謝敏笑著,“你看,現(xiàn)在你跑不掉了,所以別廢話了,做你該做的事?!?/br> 話畢,他正要撬開傅聞安的嘴,突然聽門外傳來一聲炸響,緊隨其后的是混亂的槍響。走廊里滿是人群的尖叫與奔跑聲,場面一瞬間混亂起來。 謝敏眼神一凜,猛地推開傅聞安,踩中沙發(fā)下的一個按鈕,只見傅聞安腳下的地板突然裂開,手銬應(yīng)聲斷開,整個人向下栽去。謝敏緊隨其后,跳入暗道,他身影消失后,密道瞬間閉合。 砰——! 下一秒,荷槍實彈的襲擊者踹開大門,迎接他們的卻只有空蕩蕩的房間。 -------------------- 大家新年快樂! 第79章 順著暗道下墜,蜿蜒曲折,近一分鐘后,狹窄的出口連續(xù)吐出兩個成年人。 傅聞安因慣性向下栽倒,快觸到地面時,有人從后面抓住他的衣服,緩解沖勢,兩人同時落地。 咔——! 冰涼觸感覆上手腕和脖頸,眨眼工夫,執(zhí)政官就被套上了一個全新的灰色項圈和兩個手銬。裝置精巧輕便,不影響活動,只是搖晃時隱隱能聽見水聲。 “別試圖解下來,誤觸會把你的腦袋和手臂炸開花。”謝敏的提醒適時傳來。 聽到這話,傅聞安停住試圖觸碰的手,他從地上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解開脖子上原有的銀色項圈,扔掉鎖鏈,開始整理破損的袖口與黏膩潮濕的前襟。 管道出口處有個沒上鎖的消防用品箱,里面裝的卻是武裝器具。 謝敏拉開門,背起狙擊槍,把三棱刺與手榴彈裝填整齊,最后抽出手槍,隨手扔給傅聞安一把。 “不怕我朝你開槍?”傅聞安端詳著手槍。 “從概率上說,你死得更快?!敝x敏抬手指向?qū)Ψ降捻椚?,一臉冷靜。 “如果我就想和你一起死呢?”指尖勾著板機,通體銀色的手槍在傅聞安手上旋轉(zhuǎn)起來。 “現(xiàn)在這世上誰都有理由與我一同赴死,唯獨你沒有?!敝x敏瞟他一眼,低頭拿出迷你監(jiān)控器,解鎖后翻看界面。 手槍停止轉(zhuǎn)動,傅聞安站在謝敏面前,他前傾少許,似是要親吻,又被謝敏不耐煩地一把推開。 “為什么?”傅聞安見機捉住謝敏的手腕,在對方掙開前,低頭烙了個吻。 “你問題太多了。”謝敏抬腳踹去,逼得傅聞安不敢再靠近他。 監(jiān)控器上顯示出諸多內(nèi)部關(guān)口的俯視圖,是謝敏先前侵入狐尾夜場監(jiān)控系統(tǒng)備份后看到的內(nèi)容。夜場內(nèi)一片混亂,荷槍實彈的不知名武裝來勢洶洶,有目的性地闖入先前他們在的包間并搜出暗道,但由于暗道使用后會自動封死,他們很快離開,嘗試其他通路。 子爵在的包間也一片狼藉,幾名拿著步槍的蒙面人私下搜捕,但子爵逃得快,眼下不知所蹤。 有組織有目的的搜查與襲擊,入侵者敢在“殉道者”支持的夜場動用武裝引發(fā)*亂,明顯是奔著今晚的交易來的,與謝敏白天猜想相差無幾。 他抬起眼皮,發(fā)覺傅聞安專注地看他,眼睛眨也不眨,臉上一派云淡風(fēng)輕,仿佛眼下禍端與他無關(guān)。 真是可疑。 謝敏思索幾秒,收起監(jiān)視器,拾起手里的小型沖鋒槍,槍口向通道前的漆黑指去,傅聞安會意,兩人向前走。 放在平時,從混亂的交戰(zhàn)地域悄無聲息地逃出去對謝敏來說不是難事,但眼下他不僅要提防傅聞安的行動,又要時刻注意保護自己的戰(zhàn)利品,難度升了一個等級。 兩人走得謹慎小心,地下水循環(huán)系統(tǒng)的拱形通道里污水流動的潺潺聲蓋住腳步,空洞地回響在潮濕陰冷的弧頂通道里,誰都沒出聲,直到一聲槍響從遠處傳來。 前方是地下倉庫的排水入口。 二人輕盈地沿管道向上攀爬,常年潮濕的水滴覆在衣料上,滑膩觸感令謝敏不禁皺起眉。謝敏終于爬上狹窄平臺,幾秒后,傅聞安也順利到達,面不改色地抹掉臉上被污水迸濺的部分。 透過排氣扇的狹窄菱格縫隙,謝敏大概判斷了目前的局勢。 地下倉庫的出口處有兩隊人在交火,一隊火力更足,占據(jù)靠近出口的貨倉區(qū);另一隊作戰(zhàn)經(jīng)驗更多,在武器儲備不足的情況下仍能維持短暫的均勢。兩隊人都是黑衣傭兵服,蒙面,分不清陣營。 簡單掃一圈,沒看見子爵,謝敏打算渾水摸魚突圍。在心里劃定路線后剛要開口,就聽耳邊傳來低沉男聲,音量極小,帶著氣音,電得他耳根發(fā)麻。 “從三點鐘方向變電箱突圍,對方人數(shù)較少火力較弱,沖鋒槍給我,我開路?!?/br> 傅聞安湊得很近,偏頭就能啄上耳尖的程度,但他嚴肅地審度下方戰(zhàn)局,仿佛感覺不到眼下詭異的氛圍。 謝敏正是這么想的,相比火力開路,他更適合為傅聞安解決隱患——這是他們從學(xué)院時代貫徹至今的雙人戰(zhàn)策略,熟稔到無需思考就能憑本能踐行。 一股莫名的不爽令謝敏沒在第一時間接話,即便他再怎么努力規(guī)避,潛意識卻還是將對方劃歸到可以信任的特殊位置上。 不等謝敏回話,傅聞安接過沖鋒槍,簡單上膛檢查、裝備剩下的子彈后,朝謝敏打出行動開始的手勢。 地下倉庫內(nèi)。 震耳欲聾的槍聲與爆炸聲此起彼伏,子彈出膛的光芒如散落的火星,閃爍在遍地狼藉的貨倉區(qū)。變電箱角落不知何時出現(xiàn)一個人影,他藏身在黑暗中,如同飄忽的幽靈,率先被察覺的是噴吐白光的槍口。 砰砰砰——! 沖鋒槍的子彈如雨點般傾瀉而出,碾壓式的火力壓制瞬間撕開一道豁口,斷臂殘肢在掃射中飛濺。幾乎剎那便有十?dāng)?shù)人喪命于槍口下,周圍有暗影流竄,游走于后方的殺手感知到威脅,齊齊朝傅聞安撲去。 咻——! 輕巧子彈無聲地沒入其中一個殺手的后腦,謝敏如同鬼魅,手中三棱刺出鞘,將所有靠近傅聞安的敵人斬落。不下幾秒,周圍清掃一空,他重新隱入黑暗。 局勢瞬間逆轉(zhuǎn),火力更強的一方開始推進戰(zhàn)線,傅聞安收斂沖勢,兩人且戰(zhàn)且退,逐漸向出口處移動。 快到門口時,一道瞄準(zhǔn)器的紅點突然在視野中閃了一下,但現(xiàn)場混亂,就連傅聞安也沒有在意。謝敏眉頭一皺,翻上箱頂,將自己掩在雜亂的物品之間,迅速架起狙擊槍,尋找對面狙擊手的位置。 瞄準(zhǔn)鏡中,子爵的臉一晃而過。 謝敏精神一凜,腎上腺素飆升時所有感官霎時放大,他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開槍擊斃對方角落里的狙擊手,而后猛地低頭。近在咫尺的槍聲穿透貨倉表面,在他面前留下一排整齊的彈孔。 迅疾風(fēng)聲貼著腦后響起,謝敏的心速拔到最高,他下意識回身掏手槍,卻聽砰地一聲。身后襲來的人腦袋被從側(cè)面而來的子彈開了個大洞,血液狂噴,尸體如同破麻袋般向側(cè)方摔去。 謝敏立刻翻身離開貨倉,撞上傅聞安帶著警告的匆匆一眼,對方左手握著手槍,槍口尚且溫?zé)?,改換回沖鋒槍,穩(wěn)扎穩(wěn)打地向前。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言語交流,沉默將兩人連接。 快到出口時,沖鋒槍剛好又打完一梭,傅聞安換彈的功夫,側(cè)面陰影中突然出現(xiàn)一人。 對方當(dāng)空踹在傅聞安身上,沖勢巨大,將人直接撂倒在地上。 砰——! 殺手將槍抵在傅聞安額頭,沒等扣下扳機,只見謝敏從他身后猛地竄來,一腳踢飛手槍,鞋面挨上對方的臉,過大的力道使他的脖頸呈詭異的角度扭曲著。 咔噠——! 頸骨斷裂的聲音在手槍落地的瞬間迸發(fā)開。 謝敏一個掃腿將人當(dāng)空踢了出去,他迅速伸手把傅聞安拽起來,緊接著抬手補了三槍。消音器加持下,子彈入體的聲音輕細,幾不可聞,只有血液蔓延在地上的一灘昭示著這里死過人。 謝敏并未放棄警惕,他回頭,看見傅聞安在的地方突然閃過一片幽幽綠光。 標(biāo)記用熒光粉,常用在針對難以攻破的敵方目標(biāo)身上。標(biāo)記后,眾多隱在暗處的殺手會盡可能解決目標(biāo),為己方爭取時間。 謝敏以前也用過,他曾無數(shù)次殺過被熒光粉標(biāo)記的敵人,這是他身為清掃者的責(zé)任。 必須盡快離開,再拖下去會越來越難辦。 謝敏絞斷一名殺手的脖子,手中槍口子彈吞吐,掃掉一片隱藏在暗處的敵人。他落回傅聞安身邊,兩人朝出口處狂奔。 子彈穿梭在耳邊,狂跳的心臟帶動血液迸出,熾熱喘息灼過呼吸道,謝敏余光中瞟到一個人影,他猛地頓住,槍口指向那一閃而過的虛影。 背靠陰影,對方并未察覺他的存在,但光芒一閃,謝敏看清了那人的臉。 是子爵! 子爵提著一把霰彈槍,猩紅眼珠中彌漫著屠殺成性的狠辣與瘋勁,他躲在一個貨箱后,槍口正對出口。 謝敏瞳孔一縮,電光石火間,他伸手拉住即將向前、脫離貨箱保護范圍的傅聞安。 那一剎那,謝敏腦海中一片空白,他毫無征兆地將手指搭在板機上,槍口對準(zhǔn)曾經(jīng)的同僚。對方猙獰的表情伴隨著針扎般的痛烙印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但他攥著傅聞安的衣角,指縫里滿是不知從何而來的干涸血液。 砰——! 子彈沿著精準(zhǔn)彈道飛馳,扎進子爵的手臂,血花與rou塊應(yīng)聲爆開,霰彈槍一晃,軟了下去。 “走!” 謝敏與傅聞安同時飛奔出去。 謝敏開槍打斷出口的插銷,卷簾門轟然向下落去,傅聞安率先滾進通道,而后是謝敏,兩人就地翻滾,一梭子掃掉零星敵人,道路清理干凈,以最快的速度趕出去。 出口近在眼前,黑夜從籠罩天際線,街角的陰影處停著一輛改裝過的吉普,兩人上車,車輛開動,只聽刺啦一聲,輪胎猛地轉(zhuǎn)起,沉重車體如箭一般竄出去。 飛速倒退的燈光在車窗上掃過,謝敏僵硬地握著方向盤,他警惕地注視著后視鏡,以防追兵突襲。視線一掃,他看見傅聞安倒映在車窗上的臉。 對方臉上有道溢著血的劃痕,打破了俊朗冷淡的美感,無端添上一股子跋扈的血腥氣。察覺到謝敏的視線,他偏頭看來,似有疑問地挑了下眉。 謝敏別過眼,專心開車。 開了不久,到達翡翠城邊界的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吉普在凌亂巷口左拐右拐。 空調(diào)制冷的循環(huán)風(fēng)起著作用,車內(nèi)從兩人身上帶出的血腥味淡了不少,傅聞安把打空了的沖鋒槍放在腳邊,垂下頭,百無聊賴地摩挲著手上的血液痕跡。 車停在一堆私搭亂建的棚戶房里,街邊污濁的油水與擋風(fēng)的塑料布攪和在一起,被電網(wǎng)交織割裂的天空灰霾一片,車停在容易開出去的地方,謝敏下車,傅聞安從善如流地跟他出去。 昏黃的聲控?zé)袅疗?,拖長二人筆直如箭的漆黑影子。 “跟我上去。”謝敏道,沒理身后的小尾巴,徑直要上樓,剛邁一步,被扯住袖子。 “干什么?”謝敏沒好氣地斂著眼,睫毛掃出的一小片陰影蓋住戾氣。 “什么時候給我解開?”傅聞安指著脖頸上的定時炸彈項圈。 “解不開,等死吧?!敝x敏背過身,撂下一句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