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 第35節(jié)
“還有你,”她眼睛滾圓地瞪著溫聽晨,“別以為陪我喝了兩杯酒就能做我的姐妹了,情敵就是情敵,奪夫之仇不共戴天!” “……” 溫聽晨咬著筷子訥訥看她,正要開口說些什么,周見弋先一步推了下許霧的腦袋,嚴(yán)肅道:“對你嫂子放尊重點兒?!?/br> 許霧慫兒吧唧地坐去一邊。 …… 三天的旅游就這樣告一段落。 因為時間來不及,原本計劃去市區(qū)逛一逛的行程也給取消了,一行人跟著熙熙攘攘的人流踏上回江市的火車。 下了高鐵后,周見弋照例送溫聽晨回家。 剛剛確定關(guān)系,正是難舍難分的時候,兩人手牽著手去江大后街逛了一圈,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家里打電話來問了好幾遍,不得不說在路口說再見。 “這些日子我都在家屬院,只要你想見我,給我發(fā)消息,我隨叫隨到?!?/br> 周見弋把行李箱還給她,伸手親昵捏了捏她有點嬰兒肥的臉頰,“回去吧,免得太晚了方老師擔(dān)心?!?/br> 溫聽晨搖搖頭,看著他笑,“你先走。” “干嘛?” “之前一直都是你看著我回家,這次我想看你的背影?!?/br> 周見弋拗不過她,只能照做,背包往肩上一搭,三步一回頭地往江大的方向去。 每一次回頭,溫聽晨都在原地,就那么淡淡地朝他笑著,眼里似有漫天星河。 周見弋心中一動,又調(diào)頭跑回去,手掌扣住她的后腦將人攬進(jìn)懷里,就這么吻了下去,力道霸道而熱烈。 “唔,周見弋,這是在大馬路上?!?/br> 雖然已經(jīng)做過情人間最親密的事,但這么堂而皇之地在大馬路上接吻,溫聽晨還是會感到害羞。 她手抵著他的胸膛往外推,不僅沒推動,還被他摟得更緊。 “不管?!?/br> 周見弋用力親吻她的柔唇,直到她呼吸都變得急促才依依不舍地松開她,盯著她水光瀲滟的嘴唇道:“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特別舍不得?!?/br> “有什么舍不得的,反正離得那么近,一個電話不就出來了。” 溫聽晨努力平復(fù)著呼吸,還想再說什么,余光不經(jīng)意往馬路上一瞥,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 唐廣君正坐在對面車?yán)?,按下半扇車窗盯著他們?/br> 溫聽晨心臟咯噔一下。 周見弋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直直撞上唐廣君冰冷的視線。 他見過唐廣君幾次,沒打算遮掩他們的關(guān)系,大大方方拉起溫聽晨的手,喊了句:“叔叔好?!?/br> 唐光君睇了他一眼,跟沒聽見似的關(guān)上車窗,吩咐司機(jī)開車。 “你繼父看著不是很好相處。”周見弋說。 溫聽晨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么回,其實大多數(shù)時候在方萍面前,唐廣君并非如此。 “干嘛?怕他告訴你媽?知道就知道,到時候我就說動我媽,讓她上門給我提親?!?/br> “什么跟什么呀!” 溫聽晨被他逗笑了,推搡著他的后背催促他趕緊回家。 周見弋比了個電話聯(lián)系的手勢,這次沒有再回頭。 …… 和上一次的情況一樣,唐廣君依然沒有把看到的事情告訴方萍,溫聽晨摸不清他的態(tài)度,是在忙忘了,還是根本不屑啟齒。 六月下旬的時候,高考放榜。 溫聽晨緊張到前一晚沒睡好,第二天查分系統(tǒng)開放后,還是方萍和唐純守在電腦前給她查的成績。 很幸運,比她預(yù)估的分?jǐn)?shù)高出了十幾分,足以填報心儀的大學(xué)。 那時候唐純還很小,不知道什么是高考,只知道jiejie考了個很漂亮的分?jǐn)?shù),激動得又蹦又跳。 方萍摸著大女兒的頭發(fā)默默掉眼淚,說總算對得起這幾年來吃過的苦。 溫聽晨知道她的意思,在附中這幾年,她吃得又何止學(xué)習(xí)上的苦,好在一切都挺過來了。 心情平復(fù)之后,她偷偷去房間給周見弋打電話,他的成績也很不錯,尤在她之上,去帝都是完全沒問題。 兩個人都高興壞了,抱著手機(jī)一聊就是幾個小時。 三天后,周見弋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說動了他父母,答應(yīng)讓他參加公安大學(xué)提前批的體檢。 他的身體素質(zhì)過硬,結(jié)果很快下來,順利通過。 周見弋想要跟溫聽晨匯報這個好消息的時候,她正在外邊陪方萍買生活用品。 街上喧鬧嘈雜,手機(jī)響了也沒感覺,溫聽晨到家后才看到未接來電,放了東西立馬回?fù)苓^去。 一連打了兩個都沒人接。 打到第三個的時候,電話那邊終于有聲音傳來,卻是任柯的聲音。 “喂,周見弋出事了,你趕快來江大一附院!” “……” 溫聽晨掛掉電話,飛奔下樓。 第34章 心墻(2) 周見弋是在和朋友去野外騎行的途中出事的。 車禍。 體檢結(jié)果出來, 公安大學(xué)十拿九穩(wěn),他得意忘形,郊外車少人少, 兩條腿一踩一蹬, 車速快得離譜。 哪知道拐彎的時候, 對面猝不及防出現(xiàn)一輛逆行的小面包車,周見弋避讓不及,連車帶人從山路上滾了下去。 溫聽晨趕到醫(yī)院的時候, 周見弋已經(jīng)急救室出來,轉(zhuǎn)移到了臨時病房。 她在病房門口遇到了聞訊而來的周槐安一家,他的外婆年事已高, 聽聞寶貝外孫出了車禍急得路都走不穩(wěn),眼中淚水打轉(zhuǎn)。 溫聽晨跟著他們來到病房門口, 房門半掩著,她手已搭上門把,卻忽而不知怎么的沒了推開的勇氣。 周見弋的病床邊高高低低站滿了人, 看不見他的狀況, 只能聽到他虛弱又痛苦的呻/吟。 他好面子,一定是很疼才控制不住地發(fā)出聲音。 主治醫(yī)生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 匆匆離開, 周見弋躺了一會兒也緩過神來,沒好氣地對圍在床邊的一圈人說:“來那么多人干嘛?我沒死, 別急著給我開追悼會?!?/br> “呸呸呸!不能說不吉利的話!”外婆心疼得肝都要碎了, 彎腰查看他的傷勢,“傷怎么樣啊?疼不疼???” 周見弋嘴硬說沒事, 強(qiáng)忍著身上的疼痛起身到處找手機(jī),大家忙摁住他, 讓他別亂來。 就是這一來一去,病床邊空出一道縫隙讓周見弋看到了立門洞下的溫聽晨。 他眼睛一亮,勉強(qiáng)牽起笑意,“你來了!” 溫聽晨輕輕點頭,在大家的注視下挪到病床邊,和他的家人簡單打了個招呼。 也是走近了才看清他的情況,額頭貼著紗布,身上有多處外傷,左邊小腿剛打上石膏,周圍還綁著固定用的木棍。 她眼睛一酸,哽咽問道:“你怎么樣?” 周見弋怕她擔(dān)心,輕描淡寫道:“沒什么事,真的!我反應(yīng)快,車子迎面過來的時候躲開了,沒撞到,身上的傷都是跌下山被樹枝石頭是什么磕的?!?/br> “還沒事?腿都骨折了!”任柯在旁邊哼哼,“當(dāng)時那輛車有多快你們是沒看見,就差一點兒,就差那么一點兒你就要被撞飛出去了,指不定啥情況!你們知道他當(dāng)時從山路滾下去跌了多深么?救援隊來了都替他捏把汗,還好戴了頭盔沒傷到頭,我們當(dāng)時都嚇?biāo)懒恕?/br> 周見弋厲聲打斷:“任柯,別說了!” “……” 任柯只顧講當(dāng)時狀況,沒考慮到家屬的心情,這會兒才察覺病房氣氛不對。 外婆撫著胸口心有余悸,周母眼眶也逐漸濕潤,溫聽晨緊緊注視著床上的人,抿唇不語。 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拍拍嘴,干笑一聲打圓場,“不過見弋命大,沒事就好,沒事就好?!?/br> “都別板著臉了,我這不是好好活著么。”周見弋涎著臉去拍外婆的手背,“你們不是一天到晚嫌我出去野么,現(xiàn)在好了,我總算能老實巴交地呆在家里了。” 外婆嗔他,“臭小子,那怎么能一樣!” 周見弋笑而不語,目光轉(zhuǎn)向溫聽晨,遞去一個安慰的眼神。 …… 他這狀況得在醫(yī)院觀察一段時間,大家說了一會兒話,周槐安就出門替他辦住院手續(xù),周母和外婆也要回家替他收拾生活用品。 房間里就剩下幾個少年,任柯和儲蓄知道他和溫聽晨有話要說,找了個出去買水的借口,自動把空間騰出來。 等他們走了,溫聽晨才慢慢坐到床邊。 柜子旁的塑料袋里有他剛剛換下的衣物,不用打開都能看見攤攤血漬,可見剛送來醫(yī)院的時候傷得有多重。 一想到那畫面,她的眼淚就止不住地落下。 周見弋最怕看見她這樣,見狀想要起身給她擦眼淚,沒想到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溫聽晨連忙扶他躺下,從包里拿出濕紙巾替他擦汗,大約是止痛藥過了時效,他痛得臉色蒼白,大滴大滴的汗珠往外冒。 饒是如此,他還是不想讓她擔(dān)心,握住她的手強(qiáng)顏歡笑,“沒事兒,我從小到大不知道摔多少回了,初中的時候踢足球還傷過一次呢,這點傷不算什么?!?/br> “骨頭都摔斷了,還不算什么?”溫聽晨小聲啜泣。 “真的沒事,我的身體素質(zhì)你又不是不知道,休息幾天就好了?!?/br> “你別亂來,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傷得好好靜養(yǎng)?!?/br> “行,都聽我女朋友的?!敝芤娺€是笑,“對了,我體檢過了,過兩天等志愿一填上,我們就能一起去帝都了。我現(xiàn)在真慶幸我是體檢過后才受的傷,不然體檢可能就泡湯了。” 還能一起去帝都么。 溫聽晨黯然垂眼,guntang的眼淚的滴落在他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