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謠 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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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聲道:“要把山海界這么多人撤走,需要盡可能多的找到鎖在潮瀾河里的界壁。我們只有二十五天,我不可能自己一個個去試。到時候需要一些身手好又機靈,遇事不慌亂的人進潮瀾河見機行事?!?/br> “不管是撤離還是在必要時候鬧出動靜吸引神使執(zhí)事們的全部注意力,我這邊都需要可以隨時調(diào)遣的人?!?/br> “大祭司倒臺下來,二祭司雖是無心,可間接幫大祭司在此事上圓過謊,如今正在受罰期,祭司殿現(xiàn)在群龍無首,是推宋玢上位的最好時候。他若掌管了祭司殿,我們會好辦事得多?!?/br> 蘇辰對她另眼相看:“這是你一天之間做出的安排?” 真叫人覺得詫異。 她在他眼中,還是眼里全是與人比試,提劍就要動真格,贏了高興,輸了也不會不開心,引得山海界小少年們圍著她團團轉(zhuǎn)的漂亮姑娘。 詫異之后,又覺得釋然。 不只是她,深潭讓所有人都變得面目全非。 “這些都沒問題。”蘇辰想了想,皺眉道:“宋家那邊,或許還需要你過去一趟。” 楚明皎靜靜等他接下來的話。 “宋茜榆和蔣平允這段時間如膠似漆粘在一起,不知道在搞什么。蔣平允我聯(lián)系過,他說得通,但宋茜榆一直聯(lián)系不上,而且她那個性格,我怕惹火上身?!?/br> “你在昔日宋家奪位之爭中救過她,她對你好脾氣,但你哥哥得罪過她,也這么多年沒有往來了,你去的時候,將宋玢帶上吧,好說話一點?!?/br> 宋茜榆,原名宋雪晴,自從宋驕陽蓄謀奪位取她性命那事起,就把有“雪過天晴”,與驕陽相襯的名字都改了。 這事在山海界也掀起過一陣不大不小的風波。 楚明皎沒覺得有什么,每個圈子都有每個圈子的故事,她無意過多了解,蘇辰這么一說,她就認真應下來。 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楚南潯是山海界出了名的端方君子好脾氣,楚聽晚那么怪脾氣的一姑娘他都能兵不血刃教得服服帖帖,怎么還突然得罪起宋家少家主了? 什么仇什么怨,能叫人十三年了還放不下? 早在聽到宋茜榆與蔣平允這兩個名字時,一直從容自若跟在楚明皎身后扮做傀儡人的楚南潯隱抑地皺皺眉,貼著衣縫的手指微一動,指節(jié)上纏著的傀儡線無意識跟著提上來一截。 應下后,楚明皎起身告辭,謝絕了相送的侍從,她甩出個結界來,頗為高興地道:“楚南潯,這也太順利了。” 一張神主殿的公告,省了他們多少唇舌上的功夫。 楚南潯卻突然道:“明姣,你回去問一問他,宋茜榆和蔣平允在一起了?” “???”楚明皎不明所以:“就問這一句?” “先問這一句?!?/br> 楚南潯少有無的放矢的時候,楚明皎壓著滿腹疑云折返回去,又勞侍從通傳,見到了蘇辰。 好在她從小在各路人馬面前做慣了這種事,大大方方開口問:“蘇辰哥,你先前說宋家少家主與蔣家少家主如膠似漆,他們是在一起了嗎?” 蘇辰?jīng)]想到她去而復返,要問的是這個問題,原地啞然一會,失笑:“這個問題,聽起來像你哥哥會問的。” 果然還是好友了解好友。 “據(jù)我所知,還沒在一起。” “專門折回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楚明皎乖巧點頭,滿頭青絲跟著蕩動:“是啊,感覺有點驚訝,好奇?!?/br> 這話落在蘇辰耳朵里,自發(fā)轉(zhuǎn)換成了另一種意思。 他有些意外地挑眉,聲音微低:“他們從前的事,你哥哥也和你說了?” 楚南潯眉心驀地一跳。 楚明皎好奇心真上來了,她走近了點,也跟著壓低了聲音問:“他們什么事???” “你哥和宋茜榆,在一起過?!边@種事,從蘇辰嘴里說出來,像隨口的通知,沒有半分該有的旖旎風月氛圍。 什、什么?! 楚明皎懷疑自己聽錯了。 許是她的神色太過震驚,蘇辰為了避免后續(xù)可能會有的數(shù)十句問話,先一步將她可能要問的東西全丟了出來:“秘密談過幾年,后面分了。楚南潯這個人談情說愛的時候特矯情,覺得宋茜榆對他疏忽,不夠關心,我都不敢相信那是他——變了個人似的,幼稚。” “宋茜榆本身就是個一心向事業(yè)的,對我們幾個都不假辭色,愛答不理的,也就對他還有個笑臉。照我說,這還有什么不滿足的?!?/br> 這還是楚明皎第一次見蘇辰說這么多話。 說起十三年前的事,一派輕松自然。 “其實這也不算分,就是當時鬧了一陣,他們經(jīng)常鬧,鬧完沒幾天就和好?!碧K辰聲音沉下來:“但那次還沒來得及和好,深潭就選中了楚南潯?!?/br> “自那之后,他整整四個月待在楚家,一次沒有見我們。” “臨近填潭最后期限,我,宋茜榆,蔣平允和余邵幾個拿上了所有用得上的武器,要去楚家‘劫獄’,最后人是見到了,但他不走?!?/br> 說什么都不走。 滿身風華的男子斂下一身傲骨,平靜赴死。 “那晚,他對宋茜榆說了挺多過分的話。說當時分開,他就是認真的,從未想過再和好,說從今以后,不必念他,宋家少家主要什么有什么,為任何一個薄情寡性的男人掉半滴眼淚都是不值得?!?/br> “說完,楚南潯出手將她打暈了,喂了一顆不知道什么的邪門丹藥,她吃完后就一直昏睡,第二天沒能醒來,連你哥哥填潭當日最后一面都沒見到?!?/br> 從蘇家書房里踏出來,楚明皎眼淚汪汪,覺得這人保密工作怎么就能做得這么好呢,又覺得這人狠心的時候是真狠心,她在原地虛虛捏了個拳頭,照著楚南潯的小臂撲過去打了一下。 “還余三姑娘,余三姑娘都冤死了!”她紅著眼眶嚷嚷。 “這能怨到我頭上?”楚南潯捂著手配合她嘶了聲,半笑不笑地道:“你不得問問宋玢,那卦是怎么算的?我否認了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第56章 歲暮天寒, 冬山如睡,山海界在劍拔弩張的氛圍中滑向年末尾聲。 楚明姣攬過了楚家少家主的擔子,但這擔子不是她背, 前腳她才接過象征少家主身份的腰牌, 后腳就將它丟給了楚南潯。 自打從蘇家回來, 她對楚南潯就不太有好臉色, 動不動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用楚南潯自己的話來說,一見了他, 她嘴噘得都能掛油瓶。 楚明姣這幾天在為拜訪宋家宋茜榆的事發(fā)愁,不知道這層關系還好, 見了面還能泰然處之,可既然知道了,再想想楚南潯十三年前干的事, 她就有點發(fā)怵。 這準備事宜,也變得格外鄭重磨人。 別的不說。 送上門的禮物, 都是她親自挑的。 “怎么樣啊?這些是不是雪晴姐喜歡的?”臨出發(fā)了,楚明姣將楚南潯帶到一堆木箱前,掀開上面的鎖扣,問他,語氣難得的有點兒不安:“我現(xiàn)在總怕自己會被趕出來?!?/br> “你慌張什么。”楚南潯哭笑不得:“我與她再如何,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那次宋驕陽刺殺奪位,你還護過她一次,她喜愛你都來不及, 不會搞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一套?!?/br> “禮物也不用看, 你決定就好?!?/br> 他說:“倒是你的稱呼,改一改,她不喜歡雪晴這個名,叫茜榆姐吧?!?/br> “等到了宋家,我自然會注意的。我會改的?!彼昧脸纬蔚难劬θタ此⌒〉哪槹櫝梢粓F,愁得不行:“你想好了嗎?怎么辦嘛。” “真的不告訴她?其實說了也沒有關系,他們又不算外人——哥,你到底怎么想的啊?!?/br> 她急了:“這可是你自己喜歡的姑娘。” 楚南潯失笑,半晌,靠在床邊,徐徐道:“這個時候說,節(jié)外生枝,算了,我連父親都沒認呢?!?/br> “等過了這段時間吧,山海界若能挺過去,那自然好,屆時我和他們負荊請罪去——若挺不過去,徒增傷悲,還惹得他們分心,沒必要?!?/br> 其實自打那次回來,心不在焉的不止楚明姣,現(xiàn)在振振有詞的這個有時候會表現(xiàn)得格外明顯。 楚明姣知道,五大家少主圈子里那幾個,有的從小就處得不錯,有的是在后來各種機緣巧合的接觸下逐漸熟稔起來,到了楚南潯下深潭那會,這幾人的關系,已經(jīng)和楚明姣,蘇韞玉,宋玢這幾個一樣。 平時嘻嘻哈哈,落井下石再如何調(diào)侃,關鍵時候仍可托付生死。 他會毫不猶豫為了這幾個人挺身而出,可真若是自己出事了,又開始顧忌這顧忌那。 上面說的話不過是其中一小部分顧慮,他還會想,蔣平允和宋茜榆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聽蘇辰的意思,他們格外親密,只是現(xiàn)在還沒在一起,但這沒在一起,也可能是雙方都對彼此有了意思。 宋茜榆這個人,眾所周知,對不在意的人和事,多半個眼神都不愿意。 當初是他親手斬斷這份感情的,是他將事情推至不可挽回的局面,十三年過去,她終于又有了愿意敞開心扉的人,他還要在這時候不識時務地插一腳上去? 楚南潯干不出來這樣的事。 “你后悔嗎?”楚明姣突然問他:“若是回到當初,你知道自己能被招魂回來,你還會和茜榆姐說那些話,做那種事嗎?” 楚南潯皺眉,她以為他會認真思考,沉默片刻再給出回答,誰知他并沒有猶豫很久: “后悔,說實話,說那些話的時候也覺得自己不是人。” “但如果再來一次,應當還是會這樣做?!?/br> “我不可能讓人家姑娘真等我十三年——或許還不止十三年,就為了一個不確定的可能?!?/br> 正如楚明姣所說,那是他自己真心喜愛的人,他怎么可能沒有私念,怎么可能不想她長長久久地記著他。 可他同樣心疼她,也沒辦法不為她考慮。 他不擔心楚滕榮,他還有其他的孩子,其他的人與事他都能放得下,那四個月里,唯獨楚明姣與宋茜榆,他想一想,就覺得打心底里放心不下。 像易碎的珍寶,放在哪里都日夜懸心,時時擔心它們會碎了。 “你這話說的,我都想謝謝你,最后沒留給我一句要斷絕兄妹關系的話。” 楚明姣面無表情地刺他:“我真是搞不懂你這種人,別人動不動說是世家白璧,端方君子,走到哪都厲害得不行,怎么一遇到事,就老想著遮遮藏藏的,一起面對不好嗎?!?/br> “反正,誰要是瞞我這么多事。” 她從鼻子里輕輕哼一聲:“我肯定不能原諒他?!?/br> 就在這時候,門口汀白稟報:“殿下,宋公子到了?!?/br> 楚明姣聽取了蘇辰的建議,提前聯(lián)系了大忙人三祭司,準備跟著他去見宋茜榆。 她朝外道:“請進來吧?!?/br> 下一刻,門被人從外松松抵開。 看得出來,宋玢最近是真忙,三祭司的衣裳都沒換,他往日最厭煩和祭司殿有關的東西,這會卻顧不上了,眼睛下掛著的兩團烏青顏色深郁,沒個三五天不眠不休熬不出來。 “得虧你叫我出來,能有個喘氣的機會,不然我要活活熬死在祭司殿。”宋玢將手完全揣進袖子里,接過春分上的熱茶,連著喝了好幾口,感嘆道:“怎么突然想起要去見我jiejie了?!?/br> 這還有個和江承函合伙蒙騙她的。 楚明姣要笑不笑地反問他:“蘇韞玉沒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