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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心/風(fēng)流俏寡婦:仙君別太愛! 第3節(jié)

    少年結(jié)丹,柳少主的骨頭是她現(xiàn)在最好的選擇。

    廂房的門無聲打開。

    “主家請進(jìn)。”

    柳夫人一夜未眠,急得火上亂竄似的,一晚上給她焦得起了一嘴的燎泡,碩大的黑眼圈用粉都蓋不住,天不亮守在廂房外,熬得嗓子都干了,脖子都長了,腳底都磨薄了,才得了這么一聲,不亞于天籟之音,喜得她立刻跨門而入。

    窗戶洞開,窗外雨水隨風(fēng)飄入室內(nèi),桑諾將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還不得柳夫人說話,直接抬起頭告訴她。

    “我要見柳少主?!?/br>
    柳夫人一愣,猛地想起此刻重傷臥床的嫡子柳紹。

    “我兒之前在與妖邪搏斗中受了重傷。不能來見姑娘,但是姑娘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說?!?/br>
    桑諾移開視線與柳夫人隨口說。

    “這件事只能和柳少主說,事關(guān)明晚驅(qū)妖,很是重要?!?/br>
    桑諾說罷,柳夫人渾身一抖,震驚又期待地看著她。

    “姑娘昨夜不是說……沒有……把握?”

    桑諾毫無人在別人地界的禮貌謙卑,唇角一勾,毫無心虛地承認(rèn)。

    “騙你們的?!?/br>
    柳夫人:“……”

    世上竟有如此無恥之人?!?。?/br>
    隨口一句騙人的話嚇得整個(gè)柳家?guī)装偃司o張忐忑,不得安眠!

    但是能怎么辦,眼前的姑娘就是救命稻草,她再氣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還得擠出笑臉來解釋。

    “不是不答應(yīng)姑娘,只是我兒重傷沒法來見姑娘?!?/br>
    桑諾有些奇怪。

    “只是重傷又沒死,抬過來不就好了?”

    柳家人走后,桑諾又懶懶靠了回去,一動不動。

    “明晚驅(qū)妖……那可是蚩獴,壞狐貍,你真敢和它對上?。俊?/br>
    傘跳到桑諾的手邊來,不敢多說,只說了這么一句。

    桑諾閉上眼,含糊道。

    “……騙他們的。”

    雨聲中,她懶懶瞇了小會兒,外頭雨勢小了,也能聽見遠(yuǎn)處抬步攆的人整齊步伐。

    柳少主柳紹,重傷之中是真的被一頂步攆從自己的院中,在雨中被抬到客居廂房來的。

    步攆之上的青年一眼看去倒也是個(gè)英俊,只面色蒼白唇無血色。

    “失禮了,在下柳紹,敢問姑娘貴姓,師從何處?”

    桑諾依舊靠在貴妃榻并未起身,小瞇片刻讓她腮上多了一團(tuán)紅印,倒是有了幾分血色。

    “我姓桑,”桑諾面對柳紹的試探什么都沒說,客客氣氣說道,“柳少主,明晚我要照燭?!?/br>
    照燭是柳家目前的鎮(zhèn)門法寶。法器本體是一支燭,點(diǎn)亮燭火后,燭光所照之處,皆為封印之地。持燭者修為越高,這個(gè)封印之地越強(qiáng),能將高過持燭者一個(gè)境界的對手困在此處。不過只是困住,并不代表對方不能動手。

    所以照燭說來也是雞肋,只能做錦上添花之物,不堪重用。

    柳紹沒見過這種人,問了一堆打聽背景的,只回答一個(gè)最不痛不癢的姓。還張口就要柳家的至寶。

    柳紹眼神有些微妙,眼前的人他根本看不透。

    “桑姑娘,并非在下不信任你,而是……”柳紹話還沒說完,桑諾抬手嘆了嘆氣,“罷了,我知道柳少主信不過我,本來是想用照燭救你們的命,既然如此,罷了罷了。一切都是你們的命數(shù)?!?/br>
    桑諾說罷直接起身,整理斗篷,彎腰將榻上綁著紅繩的油紙傘捏起。

    作勢就要離開。

    柳紹不過是想推拉推拉商談一二,沒想到眼前人根本不按套路來,說走就走。要知道自從上一個(gè)揭榜修士慘死后,已經(jīng)有半個(gè)月無人敢揭榜,而明晚就是柳家的死期。自問他傷重如此,根本無法抵擋那妖邪。眼前的姑娘是全部的希望了。

    如此一下令他慌了神,不得不勢弱先出聲。

    “桑姑娘,只要姑娘說出要照燭何用,在下確認(rèn)無誤,自當(dāng)雙手奉上。畢竟在下當(dāng)時(shí)也用了照燭,此物對那妖,并無大用。”這話說得也有些苦澀。

    桑諾垂眸,眼神純澈。

    “若我不說呢?”

    “桑姑娘,在下并不知道姑娘師從何處,不知姑娘是何方人士,姑娘若拿了我柳家至寶扭頭就走,失了法寶事小,我萬城幾萬人性命被姑娘如此玩弄,才是大事!”

    柳紹說到情急之處,內(nèi)臟不足以支撐,捂著胸膛一陣猛咳,淡淡血腥味飄出。

    桑諾看似有些苦惱,思考了良久,無奈提出一個(gè)折中的辦法。

    “既然柳少主不信任我,不若這樣,柳少主拆自己一截魂骨給我,這樣我無論在何處,柳少主都知曉。自然不怕我卷了照燭就跑。”

    說罷,還有些靦腆地,含蓄的指出:“其實(shí)柳家的照燭,柳少主自己也知道只適合錦上添花吧?!?/br>
    魂骨與尋常人體骨頭倒是大有不同。三魂七魄自有骨相,從魂體里拆出的骨相,才叫做魂骨。的確如桑諾所說,只要魂骨的主人想找自己的魂骨,輕而易舉。

    前提是,這魂骨里的魂氣還在。

    柳紹蹙眉,只覺有些荒唐。就算是要提出用魂骨抵押,也得是她拆一截魂骨來吧,怎么讓他出法寶的人還要抵押一截魂骨呢?

    “姑娘不拆魂骨嗎?”

    桑諾理直氣壯說道:“我怕疼。”這話不假,她最怕最怕疼了。

    這個(gè)理由讓柳紹無言以對。

    沉默半響,柳紹在掂量輕重。照燭的確是柳家至寶,但是魂骨是修行之人最重要的骨相,就算只是拆出一截,那也會對自己有所影響。

    救命稻草姑娘看起來是根本不吃半點(diǎn)虧。

    無法了。

    “我也是為了救萬城的百姓?!鄙VZ挺直了腰,目光落在窗外的雨簾,幽幽嘆氣,“修行之人,誰愿意隨身帶著別人的魂骨呢?!?/br>
    柳紹聽到這里,不再遲疑。

    “好。”

    “明晚戌時(shí),在下定當(dāng)將魂骨和照燭,同時(shí)交付姑娘。”

    桑諾笑了。

    “那我可就等著嘍?!?/br>
    廂房門關(guān)了又開,柳紹離開之后,室內(nèi)多了一股血腥氣。

    桑諾和之前一樣,靠在貴妃榻上,一動不動。

    “你快撐不住了?!眰阈÷曁嵝阉?,“你的內(nèi)臟又在出血。那點(diǎn)殘余的魂氣根本修復(fù)不了什么?!?/br>
    “嗯?!?/br>
    桑諾嘴角溢出一絲血,她取了絲帕一點(diǎn)點(diǎn)拭去,五臟六腑疼痛難忍,燒得她眼睛都快看不清。

    她用團(tuán)扇遮住眼睛,小口小口喘著氣。

    傘跳到她身邊來。

    “ 區(qū)區(qū)一個(gè)柳紹的魂骨,要緩解你現(xiàn)在身體死亡的速度,墊底都不夠。就算是結(jié)丹修為,也頂多能緩解你兩個(gè)月……三個(gè)月!”

    “無所謂。”桑諾語調(diào)平平。

    “現(xiàn)在先努力撐過今天吧,爭取明晚順利多活三個(gè)月?!?/br>
    “你真奇怪,跟了你這么多年,你又警惕敏銳,又能哄會騙,你這種鬼來了都得被騙一把香火,還讓鬼感激涕零的壞狐貍,怎么會讓自己落到被人傷及根本,天天吊著命的地步?”

    傘好奇地問:“誰傷得你?”

    桑諾睜開眼,琥珀色的眸中瞳仁豎起。

    半響,她無所謂地牽了牽嘴角,閉上眼,語調(diào)懶散。

    “這種小事……誰記得呢?!?/br>
    第3章

    柳家對救命稻草很上心,一日三餐都是讓柳家的嫡系姑娘送來的。

    前頭來的兩個(gè)柳姑娘活潑些,話也多,來給桑諾送了餐點(diǎn),還好奇地想要打聽桑諾的各種事兒。

    桑諾只搖著扇子,任由她們說,只聽不答。時(shí)間久了那柳姑娘們也沒意思,悻悻離開。

    桑諾也沒什么胃口。那精致的美食對她來說,可有可無。她甚至連動筷都懶得動,躺在床上一躺就是大半天。

    從日出到日落,整個(gè)柳家已經(jīng)火上螞蟻似的焦躁難安,門下弟子在柳家和萬城來來回回布下不少的陣法結(jié)界,而后齊刷刷聚在廂房外的中庭,等候著安靜的廂房中能有一星半點(diǎn)的動靜。

    桑諾不知道,知道也無所謂。

    她枕著手掌側(cè)躺在床上,閉著眼呼吸均勻。

    “已經(jīng)戌時(shí)了,那柳紹不會是后悔了吧。這會兒還不給你魂骨照燭……”

    傘幸災(zāi)樂禍地在床邊故意大聲說道:“你熬不住了!”

    話還沒說完,閉著眼的桑諾忽地抬起手。

    白光閃過,傘一聲嚎叫,一堆菌絲被斬落在地,扭動著消失。

    “你最好盼著我好。”

    桑諾睜開了眼,眼底清澄。

    “我臨死前發(fā)點(diǎn)瘋很正常,比如說先把你燉一鍋蘑菇湯?!?/br>
    傘被嚇到了,老老實(shí)實(shí)把地上的菌絲悄咪咪吸收回來,左顧右盼。

    “來遲的是柳紹,你燉我有什么用……”

    桑諾緩緩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