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不對勁[年代] 第121節(jié)
楊主任苦笑著揉了揉腦袋,過了一會兒后才又說:“這些情況我們自然也想過,所以我們才想讓你來當這個廠長,我們相信你有這個管理好的能力。” 程建功:“……” “我沒有?!背探ü敛华q豫地拒絕道:“我沒有養(yǎng)過豬沒有辦法保證在飼養(yǎng)的途中不會出現(xiàn)任何的意外,所以如果公社一定要這么做的話,到時候各個村子之間扯皮就是一定的,我做不到?!?/br> 楊主任無言,但是見程建功態(tài)度堅決,最終擺擺手,讓他先回去了。 程建功轉(zhuǎn)身就走。 他回來的時候本就是半下午了,又在公社和楊主任說了會兒話,導致他走回家后,天早就大黑了。 要不是他視力驚人,這路上恐怕要摔好幾跤呢。 程建功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到現(xiàn)在沒有動的那幾張自行車票。 雖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有自行車總比不行強多了。 可惜的是現(xiàn)在買自行車還要必須上牌照留記錄,否則自行車就不能上路,而他又不可能把一輛好好的自行車故意損壞弄舊,說是很久以前的,所以只能先忍著,繼續(xù)這樣走路靠腿的日子。 程靜淞他們也猜到程建功今天肯定回家,因此一直在屋里面等他。 見到他進門,徐如月就立馬將人迎進來,張嘴就噼里啪啦地問道:“咋才回來啊,外面冷不冷,你吃飯了嗎……” 程建功就一邊往里走一邊應(yīng)付徐如月,等看見正撐著下巴趴在桌子上的程靜淞他們后,他先朝著葉美云笑了下,然后抬手一次在程靜淞三個的腦袋上摸一把。 程靜淞三個:“……” 不管怎么說,多少都是有些嫌棄的。 徐如月已經(jīng)聽程建功說他還沒有吃飯的回答了,又連忙說了句“他們也沒有吃”后,就趕緊去端飯菜了。 程建功稍微洗了把臉后就回來坐下,一家人借著如豆的火光,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主要是徐如月關(guān)心程建功以及問他這趟出門的事情。 這母子兩個一個時不時驚呼,一個面容平靜但是耐心十足的附和,給這個有些冷的冬夜添了不少溫情。 只有在聽到程建功說公社有統(tǒng)管下面各個村的養(yǎng)豬廠的事后,程靜淞才沒忍住皺了眉,“這是誰一拍腦袋想出來的主意,爸爸,你應(yīng)該沒有答應(yīng)吧?” 程建功揚眉,“我怎么可能答應(yīng)。” 程靜淞也就是那么隨口一說,等程建功的話音落定,她又開始擔心起來道:“就是不知道公社目前是只有這個念頭呢,還是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嘖嘖嘖,他們不怕得罪人嗎?” 程建功就道:“公社既然提出來這個,肯定已經(jīng)想了一些,我猜測他們或許的打算是想將養(yǎng)豬廠統(tǒng)一安排在我們村,具體的利益分批就按照各村的出資比例來計算,當然了,公社作為統(tǒng)管的,肯定也不會一毛不拔,但到時候這個養(yǎng)豬廠的管理權(quán)就落在了公社,又不用他們出資太多,算是一舉多得。“ 頓了下,程建功又道:“畢竟咱們村子這次賺了好大一筆,養(yǎng)豬廠也會辦的大,而且一切的銷路也都已經(jīng)打通了,甚至都不用公社再費心什么,只出一點錢,就能拿到養(yǎng)豬廠的管理權(quán)和分到更多的利益,而且還有一點,既然周邊的公社也有了建養(yǎng)豬廠的想法,那如果沒有咱們村的這個意外,大家的起點就都差不多,頂多就是努力想辦法把豬rou賣出去,但如今我們村有了更厲害的銷路,那周邊的公社要是想要賺更多的錢,就只能依靠我們的路子,公社那邊會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的?!?/br> 程靜淞幾個撇嘴,只有徐如月聽的不是很明白,又開始問程建功,然后程建功就開始一點點和她解釋,很是耐心。 偶爾,程靜淞他們也會開口稍微補充點什么,讓這個除夕的前一晚顯得格外的溫情。 公社那邊在程建功走后自然也立馬聯(lián)系了周邊的其他公社,通知他們過來拿錢和合同的事情。 而這些公社在收到消息后也立馬過來,甚至有些著急的都連夜把這些賺回來的錢給分了下去。 以至于這個年三十的早上的鞭炮聲也比往年來的更加的響亮,更加的密集,也更加的愉悅。 尤其是早就分了更多的錢的上塘村的各位。 他們早早就從供銷社買了過年要用的一應(yīng)物品,并且還是加倍加量的買。 從天還沒亮的時候,就有人炸響了早就買回家的鞭炮,將好些還沉睡在美夢中的其他人都吵醒了。 若是換成以往,大家伙準要罵上幾句。 但是今天過年,大家都開心,而且早起過年迎先人回家過來也是好事,因此,村里面的人一邊嘀咕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家人起來的這么早,一邊帶著不想被人比下去的念頭,急急忙忙但又都帶著笑容地從溫暖的被窩里面爬起來。 并且還將家里面所有正睡的噴香的小屁孩也都拍著屁股叫起來了。 以往總能睡懶覺的程靜淞幾個也沒能例外,都被徐如月給叫了起來。 程靜淞的年紀最小,生理條件也讓她是最瞌睡的你一個。 徐如月見她實在睜不開眼睛,就主動幫她穿好衣裳,又找了毛巾稍微急切又有點粗魯?shù)亟o她擦了把臉,就催著她趕緊去堂屋,等到程建功放完炮后,他們這些人就可以燒黃裱紙磕頭迎祖宗回家過年了。 終于,家里面忽然炸響的鞭炮聲將程靜淞從之前的睡眼惺忪中徹底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徐如月聽見后就不樂意了,沖著程靜淞道:“大過年的,還是一大早,你嘆氣干啥,回頭一年的好心情都叫你給嘆沒了?!?/br> 程靜淞:“……” 徐如月才不管程靜淞這會兒怎么想呢,她又繼續(xù)說:“況且現(xiàn)在是在打開門迎祖宗回家和我們一起過年,你這時候嘆氣,那祖宗制定以為咱們家不歡迎呢,你給我記下了,不許嘆氣,要笑,知道嗎?” 程靜淞:“……” 不管怎么說,多少有點封建迷信。 不過看著徐如月嚴厲看過來的眼神,程靜淞只好點點頭說:“知道了,知道了,我錯了,行了嗎?” 徐如月這才輕哼一聲,算是放過了程靜淞。 但是她也沒忘記來一句最后的總結(jié),“不止三寶,還有你們幾個也都給我記好了,以后不管是過年還是過節(jié),都給我高高興興的?!?/br> 程靜淞的腦海里立馬就浮現(xiàn)了一句話:“清明節(jié)、中元節(jié)這樣的節(jié)日也一樣嗎?” 但是她最終沒敢在這個時候去觸徐如月的霉頭。 等到程建功的鞭炮放好后,徐如月又叫程建功趕緊擺供桌,迎祖宗。 供桌上的東西很多。 正中央放的是一個裝滿了稻谷的紅色的方斗,上面插著一整版的香,此刻正在往上升騰著灰黑色的煙霧。 四方則擺了一只整雞,一條整魚,一塊豬條rou,一碗已經(jīng)煮熟的白煮蛋。 另外碗筷、酒盅這些用具也都碼放的整整齊齊,并且碗里面有米飯,酒盅里面也有酒。 而又因為家里才剛搬家,且最近的事情太多,家里面的家具還沒來得及打,所以連供桌和中堂都沒有,只能用一張普通的八仙桌當供桌這個緣故,徐如月還特意提醒程建功等下燒紙的時候一定要和祖宗們多叨咕叨咕這些,好好解釋一番,讓祖宗們千萬別生氣。 這樣的事以前輪不到程建功,現(xiàn)在的程建功更是從來沒有接觸過,因此對這一套流程是真的不熟悉。 他也愿意聽徐如月的指揮。 無論是放鞭炮還是做其他的都可以,但是一邊燒紙一邊和看不見的祖宗們說話,多少讓人覺得有點接受不了。 程建功頗有些頭疼地說:“這要怎么說?” 徐如月就道:“直接說啊,還能咋說。你快點,這都放完炮了,再不燒紙就不好了,快點??!” 程建功:“……” 還不等程建功反應(yīng)過來,徐如月有已經(jīng)往他的手里塞了好些之前已經(jīng)印好了大團結(jié)的黃裱紙,繼續(xù)催促道:“快點啊!” 程建功頗有些趕鴨子上架般地在紅色的蠟燭上引燃黃裱紙,然后張了張嘴,卻還是張不開口。 徐如月見他仿佛一個啞巴一樣,又用腳尖頂了他一下,催促。 程建功深吸了一口氣,可一項靈活的大腦在這一刻真的沒辦法轉(zhuǎn)動,最終,他伸手將徐如月拽了過去,然后將燒紙的活交給了她。 徐如月就:“!” 但是程建功說:“你是家里的長輩,這事兒還是你說吧,我怕我太年輕,祖宗不愿意搭理我?!?/br> 甚至頂著徐如月瞪大的眼睛,他又學著徐如月之前的樣子催促道:“快點吧,祖宗們都等著呢!” 這里燒紙敬香或者是燒香的時候還有一個規(guī)矩,就是不能和別的人說話。 徐如月不能開口和程建功說話,又被程建功這樣搞的沒辦法,只能認命地動了起來。 一邊的程靜淞他們就有些稀奇地看著這一切,尤其是當徐如月真的絮絮叨叨地一邊燒紙一邊開口講他們這一年的生活,尤其是下半年發(fā)生的許多事,然后又是和無影無形的祖宗們道歉,又是感慨,最終還不忘記和祖宗們提一句: “老祖宗們今天吃好喝好,來年記得繼續(xù)保佑我們啊!” 程靜淞就有些想笑。 這個國家這么大,每個地方都的一些過年過節(jié)的小習俗都會有些不一樣。 程靜淞上輩子的那個家過年就沒有一大早就供祖宗的,只有中午的時候才會做這些。 而他們的那個鎮(zhèn)上更是因為要做生意,好些人直接把供祖宗的時間改到了晚上。 可見大家的習俗其實都是根據(jù)自身的條件以及環(huán)境來變換的。 不過有一點卻是一致的,那就是他們家給祖宗磕頭。 且因為她之前嘆的那一聲氣,導致徐如月又和祖宗們念叨了很久,而她也跪了很久,被徐如月按著,“誠心誠意”地磕了很久。 程靜淞心想,要是祖宗真的有靈,肯定要第一個保佑她,畢竟她最虔誠。 第54章 來賊 虔誠的小屁孩程靜淞在磕完頭后就被徐如月無情地拋棄了。 吃了一頓簡單的早飯之后, 村里面的人都陸陸續(xù)續(xù)的出來了,所有人都一致地挎著筐子,里面都裝的是上墳要用的鞭炮、黃裱紙。 有些家庭條件不錯并且為人還大方的, 還裝了酒和吃的。 這也是上塘村這邊的老規(guī)矩。 除了在家迎祖宗回家過年外,還要去家里的祖墳?zāi)悄莾荷蠅灐?/br> 以前的時候,村里面的人多數(shù)都是自家管自家的事兒,不會都選擇在一大早出門。 但是自從前幾年的饑荒餓死了不少人,村里面統(tǒng)一安置這些人后, 這邊就組建形成了一大早吃飯后就一起出門上墳的習慣。 上墳和家里面供祖宗不一樣, 家里面的女人和小孩子要是不愿意去也可以不去。 但是徐如月家里這一脈就剩下她一個了, 她無論如何也要過去。而程靜淞又是個喜歡湊熱鬧的性子, 況且這次的上墳過后, 往后十年也都看不見這樣的集體出動了, 所以即便今天一起床就發(fā)現(xiàn)天氣不是很好, 她還是顛著小腿跟著上山湊熱鬧了。 上墳其實也是一樣的燒紙以及放鞭炮, 然后再繼續(xù)和這些早就長埋于土下的故人念叨念叨現(xiàn)在的生活, 順便在讓這些人繼續(xù)保佑著家里面的人。 程靜淞原本只是抱著現(xiàn)在不過來見識見識, 往后就看不到了的心態(tài)過來的,但是沒想到居然見到了好些人集體對著一堆墳?zāi)雇纯蕖?/br> 一開始,她還沒明白這些人到底在哭什么,因為今年村里面并沒有人去世, 所以按理說,這樣哭有些不合理。 直到她聽見徐如月燒紙的時候的絮叨,才明白過來, 那些到現(xiàn)在還在哭的人, 是在哭當初那場饑荒中被餓死的孩子。 她還聽見徐如月說:“咱家也是運氣好,沒有人出事, 可這些終究是你姑姑給換回來的,要不然啊,也不知道有幾個還能活到現(xiàn)在?!?/br>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程靜淞并沒有真切試過饑餓的滋味,她甚至無法想象人被餓死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