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岱冷笑，“我給你傳答案，你敢要？”

    錦山嗤笑，兩道本就歪斜的眉豎起，更顯兇惡，“老子有什么不敢的！”

    “就算你敢，”云岱淡聲道，“我也不會給你傳?！?/br>
    “耍老子？”錦山兇神惡煞地恐嚇道，“你敢不傳？你知道老子他媽是誰么？敢惹老子，小心變得和這個小廢物一樣！”

    云岱冷笑一聲，原話奉還，“你知道你威脅的是誰么？”

    錦山眉心一跳，“誰？”

    “協和中學為了提高升學率，會開除連續(xù)一年考試墊底的最后五十名，你既然威脅別人給你傳答案，想必也是害怕開除。”

    云岱從洗手池一腳跨過，朝著錦山逼近。廁所的燈有一個壞掉還沒來得及修，顯得有些昏暗，他俊秀的臉一半被燈光照亮，一半陷入陰影中，顯得有些陰翳。

    錦山感到一陣壓力，云岱一步一步逼近，被碎發(fā)遮住的清亮雙眼，盛滿社會的冷漠：“我舅舅是校長，舅媽是校董，你算什么東西，敢惹我？”

    他薄唇輕啟，不急不緩吐出刻薄的字眼：

    “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錦山被嚇出一身冷汗。

    他也就是一破落富二代，靠著欺壓家境普通成績優(yōu)異的特優(yōu)生作威作福，尋找優(yōu)越感，才混上了個校霸的稱呼。

    學校比他有錢有勢的富二代，根本不會管他的事，甚至還會加入取樂。

    他看云岱穿著普通，成績又好，想來也是家境一般的特招生，這才想拿捏對方。

    沒想到……踢到鐵板上了么？

    錦山額頭冒出冷汗，“你說的是真的？”

    云岱冷笑，“你大可回憶一下校長姓什么?！?/br>
    錦山高中混了兩年，哪知道校長姓什么，要不是班主任告訴他這次再倒數就會被退學，他還會繼續(xù)快樂地“游戲”人間。

    現在百度明顯不合時宜，錦山欺負人厲害，求饒也快，“云少！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個小人物計較，我真的不能被開除！”

    要是被開除，他父母會打死他不可。

    為了進本省升學率最高的協和中學，父母托了不少關系才把他送進來。

    要是被開除，父母雙棍少不了，別的學校也不會想接納被協和中學開除的“失格”學生。

    想到這里，錦山求饒的聲音不由得多了些真誠，“求求你，云少，真的不要開除我！”

    “道歉？這么沒誠意，”云岱笑了，“跪下來給我磕一個。”

    第六章

    錦山眼珠子瞪得像青蛙，臉憋得通紅，差點就想暴起揍人，但想到對方的身份，以及退學的威脅，他收斂起兇性。

    就像兇惡的野狼，被迫溫順地臣服。

    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惡狠狠對著云岱磕了一個頭，一邊磕頭一邊說，“對不起云少，請你不要和我計較，我真該死！”

    像是表示自己的誠意，還主動地用手拍臉，當然是輕輕的。

    云岱嗤笑一聲，眉頭舒展，“這不是會說人話么？”

    他眼皮又再次微合，看不清里面的情緒，只興致缺缺地揮揮手，“滾吧?！?/br>
    錦山麻利地從地上爬起來，手腳并用地滾出衛(wèi)生間。

    云岱環(huán)顧衛(wèi)生間，那個小透明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不在了。

    他也不是很在意，再次走到洗手臺洗手，用擦手紙一根根擦拭細白手指，末了才輕聲道：“出來。”

    死死閉上的衛(wèi)生間開了一條縫，季月笙人模狗樣地從里面走出來，笑瞇瞇道：“怎么發(fā)現的？”

    云岱冷笑，“你剛才的笑聲吵到我耳朵了?！?/br>
    “原來是這點暴露了，我下次注意，”季月笙面上的笑意不變，“沒想到你還挺會威脅人的?！?/br>
    云岱沒理會他，將手里揉成一團的手紙再次扔進垃圾桶。

    季月笙好奇道：“所以你說的那些是真的？”

    云岱斜睨他一眼，“你覺得呢？”

    “假的?！?/br>
    云岱原本打算走出衛(wèi)生間，聞言腳步一頓，反問道：“為什么？”

    季月笙笑道：“因為我的小舅才是這所學校的校長?！?/br>
    這個消息很少有人知道，季月笙沒有讓人認為自己是關系戶的愛好，沒有大肆宣揚。

    云岱回憶了一下，這所學校的校長似乎還真姓季。

    季月笙笑道：“現在后悔么，你這么做，就不怕得罪那家伙？”

    “我喜歡，便做了，”云岱煩躁道，“廢話這么多，難不成想發(fā)善心做善事幫我？”

    “如果你想，也不是不行?！奔驹麦厦佳蹚潖?。

    “我還以為你會對著他輸出一篇小作文，”云岱突然笑道，“題目就是《我的校長小舅和即將被開除的校霸》?！?/br>
    他恍然一笑，宛若冰雪消融后，春日緩緩盛放的梨花，花瓣上還墜著點白雪，清麗冷淡，又勾著人采擷。

    季月笙看愣一瞬，有些心不在焉，“你說是什么就是什么吧?！?/br>
    為了轉移話題，他索性問道：“為什么幫他？”

    他倒是沒看出來，云岱會是這種好心的人？

    云岱懶懶看他一眼，“我說過，想做就做了?！?/br>
    季月笙輕笑一聲，“不管怎么說，你也確實幫助了他?！?/br>
    還算是個不錯的人。

    “是么？”

    他微微垂著頭，額前碎發(fā)遮住眉眼，無法透過眼睛看穿他的真實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