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想上位 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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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枝頓了頓,才低聲道: “娘娘沒想瞞著她,蘇婕妤自是知道了她日后不能再有孕一事?!?/br> 百枝有點憂慮:“娘娘為什么要讓太醫(yī)告訴蘇婕妤這件事?萬一蘇婕妤對娘娘生出怨恨怎么辦?” 雖然說娘娘在蘇婕妤要偏方阻攔過蘇婕妤,但不論怎么說,偏方都是娘娘給蘇婕妤的。 誰知道蘇婕妤受了這么多刺激后,腦子還能不能轉過彎來? 銅鏡映照出皇后寡淡的神色: “她沒你想象中的那么蠢?!?/br> 蘇婕妤如今沒有了皇嗣,日后也不可能再有孕,這種處境下,蘇婕妤只要還有一點腦子,都應該知道不能得罪她。 畢竟,這整個皇宮,除了她,還有誰能替蘇婕妤找出害了她腹中皇嗣的人? 和皇后猜得沒錯,蘇婕妤醒來后,整個人都陷入呆滯中。 不能再有孕? 蘇婕妤腦海中不斷徘徊著這幾個字,許久,她臉上扯出一抹似哭似笑的表情,叫人看得骨子里生出一股涼意。 白芍哭著跪下來:“主子,您別這樣,奴婢看著害怕!” “害怕?” 蘇婕妤念著這兩個字,自嘲地牽扯嘴角:“我如今成了一個廢人,連面目都讓人覺得害怕了么?” 白芍拼命搖頭: “主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她撲上去,抱住主子,聲聲懇切:“太醫(yī)說了,只要主子養(yǎng)好身體,日后未必不能有機會得子。” 蘇婕妤扯了扯唇,卻沒扯動,太醫(yī)說這話時,蘇婕妤卻是看清了太醫(yī)眼中的同情。 一個注定不可能有皇嗣的妃嬪,再有恩寵又如何? 最終還不是落得一場空! 蘇婕妤忽然發(fā)瘋地捶打自己,嚇得白芍眼淚直掉,拼命攔住她:“主子,您這是要做什么???!” “不能有皇嗣,難道您連命都不要了么?!” 蘇婕妤眼角的淚水毫無預兆地掉下來,崩潰地哭出聲: “他本來就不憐惜我,知道我不能替他孕育子嗣后,他還肯看我一眼么?!” 白芍被她哭得鼻子發(fā)酸:“主子!您只想著皇上,難道就不想想老爺和夫人?!老爺和夫人那般疼您,要是知道您這般糟踐自己,豈不是要心疼死?” “就算主子不想活了,難道主子就不想替小皇子報仇么?害了小皇子的兇手還沒有查出來!您要眼睜睜地看著害了小皇子的兇手逍遙法外嗎?!” 蘇婕妤被她一聲聲質問攔住了動作,她崩潰地倒在白芍懷中哭: “我要怎么辦……我要怎么辦!” 她連是誰害了她都不知道,她要怎么報仇?! 白芍抹了一把臉:“主子,咱們可以去求皇后娘娘,不論是誰害了您,咱么一定能查出兇手的!” 而且,不論兇手是誰,都不會是皇后娘娘,如果皇后娘娘不想讓主子有孕,當初直接不給主子偏方就是了。 至于主子如今的處境,白芍再是違心都知道怪不到皇后娘娘身上。 當初皇后娘娘也竭力勸阻過主子,是主子不聽勸,非要喝這偏方賭上一把。 如今卻要輸?shù)靡凰俊?/br> 蘇婕妤看著白芍,一邊哭一邊笑,自嘲的笑聲響徹殿內: “白芍啊,你我主仆二人怎么會蠢笨至此!” 時至今日,她怎么會還不明白,這所謂的偏方本就是皇后娘娘給她設下的圈套,只是皇后娘娘不曾逼迫,她只需要安靜地等待,她就會自己按捺不住地往里跳。 皇后娘娘再如何設計,都的確讓她如愿地懷上皇嗣,也不曾主動害她,甚至還送來嬤嬤助她安胎。 如今,她只能倚仗皇后娘娘替她找出真正害了她皇嗣的兇手! 多可笑! 她明知皇后娘娘做了什么,但她什么都不能說,因為,不可能再有孕的她,要想在宮中繼續(xù)好好待下去,根本不可能再和皇后娘娘撕破臉皮。 蘇婕妤抹了一把眼淚,她忽然撐著身子起來。 白芍驚駭:“主子,您要做什么?!” 蘇婕妤自嘲一笑:“我這身子都已經(jīng)破敗成這樣了,自然要物盡其用?!?/br> 白芍沒聽懂。 蘇婕妤也不需要她聽懂,她撐著身子一步步踉蹌地往外跑去,她只穿著褻衣,囫圇披了件外衫,狼狽得讓人不忍直視,似乎衣裳都還殘余了血跡。 云姒用過晚膳,就聽說蘇婕妤在坤寧宮前攔住了鑾駕。 她忍不住錯愕: “她不是昨日才小產(chǎn)?” 甚至不止小產(chǎn)。 蘇婕妤被儀仗壓在身體,渾身有多處骨折,她是不要命了,這種情況還敢亂跑出去? 蘇婕妤的確是不要命了。 她跪在鑾駕前,冷風蕭瑟,吹得她渾身顫抖,但她不管不顧,跪在鵝卵石上,往日清冷的面上如今都是淚水,狼狽不堪: “皇上!” 鑾駕被迫停了下來,談垣初下了鑾駕,他只掃了一眼蘇婕妤,甚至沒聽她在說什么,眉眼染上一抹薄怒: “扶蘇婕妤起來?!?/br> 許順福不敢耽誤,忙忙上前扶住蘇婕妤,苦口婆心:“婕妤您這是做什么!您才小產(chǎn),正是要好好調養(yǎng)身子的時候,怎么能出來吹冷風呢?” 蘇婕妤推開許順福,她跪著往前爬了幾步,拽住了談垣初的衣擺,眼淚又兇又急地砸在地上: “我怎么能……怎么能安心調養(yǎng)身體!” “嬪妾一閉眼,腦海就全是我那可憐的孩兒的哭聲!哭得我心如刀絞,仿佛千萬根銀針扎著一般疼!嬪妾不敢閉眼啊!” “他在怪嬪妾!怪嬪妾沒護好他!” “皇上,求您……嬪妾求您!一定要查出殺害他的兇手??!” 蘇婕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冷風吹過,不知是冷的還是疼的,她的身子不斷發(fā)抖,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只不斷沖談垣初磕頭,額頭磕在鵝卵石上,直到鵝卵石上染上血跡,她仿佛感覺不到疼: “他在哭……嬪妾能聽見他在哭?。∷€沒來得及到這世間看一眼!還沒來得及喊您一聲父皇!皇上,嬪妾求您……替咱們的皇兒求求您!一定要替他報仇?。 ?/br> 談垣初眸色晦澀地看向蘇婕妤。 在他印象中,蘇婕妤只是這后宮尋常的一員罷了,許是容貌出眾一點,又許是家世出眾一點,但也僅此罷了。 而現(xiàn)在,她跪在這里,仿佛什么都不要了,什么尊貴、臉面和身子全被她遺忘到腦后,只求他替她和他喪命的皇兒報仇。 今晚的風很冷,透著一股凄涼,也叫地上跪著的女子越發(fā)顯得格外不堪。 可直到今日,蘇婕妤才真正地被談垣初看進眼中。 談垣初上前一步,許順福掩下訝然,他退后了一步,談垣初彎下腰,親自扶起了蘇婕妤,他聲音冷沉: “朕會給你一個交代?!?/br> 云姒從宮中趕過來時,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站在儀仗邊,看著蘇婕妤崩潰地倒進了談垣初懷中,他什么都沒有做,任由蘇婕妤在他懷中痛哭,發(fā)泄心底的苦意。 云姒沒上前,風有點盛,讓她看不清談垣初的神情。 但大抵不過是憐惜。 云姒也沒想看清,秋媛無聲地看向她,云姒什么都沒說,她轉身上了儀仗:“回去?!?/br> 聞訊而來的人很多,云姒的儀仗在其中不算引人注目。 但只有她一人是反向而行。 許順福聽見動靜回頭時,不由自主地朝她們一行人看去,他沒看清儀仗內坐著的人,卻是看清了秋媛,他忍不住驚愕出聲: “姑、姑娘……” 這宮中,許順福只會喊一個人姑娘。 談垣初轉頭看去,但他只看見了儀仗的背影。 他沒看見女子,也不知道女子是什么時候來的,她又看見了多少? 明明很清楚女子不曾喜歡他,談垣初這個時候仍是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頭,他居然覺得女子會難過。 她今日還特意告訴許順福,讓他提醒自己今日是十五,要來坤寧宮。 這般的她,怎么會因為一個蘇婕妤而難過? 蘇婕妤哭聲未斷,但她明顯察覺到在許順福出聲后,皇上的身子僵了僵,不清晰卻又明顯存在。 緊接著,談垣初松開了她,蘇婕妤心底倏然一涼。 他就這般在乎云姒的感受? 她心心念念,卻是云姒唾手可得。 蘇婕妤淚腺又是忍不住地發(fā)燙,但她咬住舌尖,死死壓抑住了心底的情緒。 談垣初掃向白芍:“送你們主子回宮,再有今日一事,你們都不必在宮中待著了?!?/br> 冷冷淡淡的一句話,近乎沒什么情緒,卻是讓白芍等宮人渾身一冷。 許是談垣初那一句話承諾安撫住了蘇婕妤的情緒,她即使還在哭,卻是順著談垣初的話,和宮人們一起離開,只是她的背影單薄,仿佛輕易就能被風刮走一樣。 這般惹人憐惜的一幕,卻是沒被談垣初看見,他心底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眉眼間不自覺地帶出來了一點。 皇后不知何時出現(xiàn)殿門口,等蘇婕妤離開后,她才輕步走向談垣初,輕聲細語: “臣妾在宮中給皇上備了晚膳,皇上要進去么?” 她好像看出了談垣初的煩躁,將選擇權輕易地交給了談垣初。 四周還有宮妃未散,談垣初掃了一眼,語氣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