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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網(wǎng)游小說 - 李治你別慫在線閱讀 - 第三百七十五章 文藝?yán)项^兒

第三百七十五章 文藝?yán)项^兒

    許敬宗做文章的本事絕對不如做人的本事高明。

    李欽載眼里的跑題,正是這篇文章的高明之處,道行一般的人看不懂。

    “老夫再考慮考慮,事關(guān)社稷國本,不可不慎。”許敬宗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油滑得像一條成了精的黃鱔。

    李欽載終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官場老油子的典型做派,既要搞政績,又不能被牽連,語言的藝術(shù)就很重要了。

    話不說透,事不做絕,最后失敗了,一推二五六,最后成功了,我居功至偉。

    永遠(yuǎn)有兩手準(zhǔn)備,一是失敗后推卸責(zé)任的理由,二是成功后的獲獎感言。

    對付老狐貍自然要用不一樣的法子。

    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然后猛往那個地方戳刀子就是了。

    李欽載笑了笑,道:“無妨,茲事體大,許相當(dāng)然要多考慮,小子不過說了一些輕狂不經(jīng)的建議,倒是叨擾許相清靜了?!?/br>
    說著李欽載起身:“小子告辭,不打擾許相了,還得去許左相府上一行……”

    許左相是許圉師,大唐的左右相都姓許,但兩位宰相的關(guān)系卻沒那么和睦。

    同行是冤家,大家都是宰相,平日里自然都憋著一口氣,結(jié)黨倒是沒那么大的膽子,但在朝堂風(fēng)評上,天子心中的位置排名上,兩位宰相明里暗里都在較勁。

    原本淡定的許敬宗聽到許圉師的名字,頓時愣了,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李欽載。

    “賢侄孫何往?”

    李欽載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去許左相府上拜會呀?!?/br>
    許敬宗目光閃爍,嘴上卻道:“左相繁忙,賢侄孫就不必叨擾了他了吧。”

    李欽載無奈苦笑道:“不瞞許相,小子剛被陛下封為右散騎常侍,陛下的心思想必許相也清楚,是要小子把修路這件事解決,小子見許相為難,也不忍勉強您,只好再去左相府上碰碰運氣……”

    許敬宗有點生氣,這小子看似溫文爾雅,卻一肚子壞水兒,明知他跟許圉師那老匹夫不對付,還故意說要去拜會他。

    平日里拜會也就罷了,關(guān)于修路這件事,雖說事情很難,但天子卻對此事分外上心,而剛才李欽載提的試點的建議也確實可行。

    如若最后自己含糊其辭,而許圉師卻被李欽載說動心了,搶先一步行動了,那么天子會如何看他?

    老許啊,你這站隊的動作如此遲滯緩慢,果真是老了嗎?要不要把位置騰出來,給那些動作迅速的年輕忠臣加加擔(dān)子?

    許圉師那老匹夫,恰好比許敬宗年輕幾歲……

    許敬宗眼皮直跳,李欽載這混賬小子,一句話就把他架到火上,還朝他身上撒孜然和蔥花……

    堂堂正正的陽謀,你不表態(tài),你裝糊涂,我就去找別人,找的那個“別人”分量還跟你差不多,我膈應(yīng)你,我惡心你,就問你怕不怕。

    許敬宗怕了。

    凡事就怕對比,尤其是政敵之間的對比。

    李欽載給了機會,而且是優(yōu)先給了許敬宗機會,若許敬宗還拿官場油子那一套來糊弄李欽載,修路這件事的結(jié)果不說政績還是污點,事情傳到天子耳中,首先你這個態(tài)度就有問題。

    朝堂上跟天子唱反調(diào),可以說是為國為民,但李欽載改進(jìn)了方案,提出了可行的辦法,你還是態(tài)度模糊曖昧,反之,許圉師若被李欽載說服,然后雷厲風(fēng)行地行動了,那么許敬宗何以自處?

    這就不是修不修路的事了,得上升到是忠是jian的辯證程度,最次也得會被天子質(zhì)疑辦事能力。

    李欽載扭頭看了看天色,嘆道:“天色不早了,今日要盡快拜會左相,回頭小子還得趕緊回渭南,主持莊戶秋收事宜呢……”

    說著李欽載行了一禮,剛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轉(zhuǎn)不了身。

    袖子被許敬宗死死拽住,仿佛溺水的人拼命拽了一根救命稻草,力道堅定得好像傳說中奮不顧身的愛情。

    “國之大事,賢侄孫的分量還是輕了些,你且回府,老夫親自去與許左相說個分明。”許敬宗咬著牙道。

    李欽載惶恐道:“小子怎敢勞動許相尊駕奔波,折煞小子也?!?/br>
    許敬宗奮力擠出一絲微笑:“為國為民,甘之如飴?!?/br>
    李欽載為難地道:“小子趕時間,馬上就得要結(jié)果,耽誤不起呀。”

    “老夫馬上就去約見左相?!痹S敬宗老臉隱隱發(fā)綠。

    感覺有點羞恥,堂堂宰相此刻像極了一條舔狗。

    李欽載終于滿意了,笑容無比燦爛:“如此,小子便多謝許相cao勞了,小子兩日后回渭南,便在國公府靜待佳音。”

    說完李欽載再次行禮,這次終于安然告退。

    直到李欽載的身影消失在照壁后,許敬宗才恨恨地咬牙切齒。

    “李家的混賬小子,果然名不虛傳,老夫今日算領(lǐng)教了!”

    獨自在前堂內(nèi)生了許久的悶氣,良久,許敬宗無奈地一嘆,然后揚聲叫管家進(jìn)來。

    “召老夫的故吏門生來府上議事,讓那些諫阻陛下修路造船的御史們也都停了,先議一議再說,還有,不要對許圉師那老匹夫透露半點風(fēng)聲,讓他門下那些魑魅魍魎繼續(xù)上躥下跳。”

    管家一一記下,正要離去,許敬宗又叫住了他。

    神情變幻莫測,半晌之后,許敬宗才道:“馬上要中秋了,許家出錢包下曲江池,請長安城各大世家的主事和權(quán)貴功勛游園賞秋,你去cao辦此事。”

    管家告退后,許敬宗仍氣難平,良久,齒縫里迸出一句:“英國公家的老二資質(zhì)平庸,怎會生出這么個東西!沒天理!”

    …………

    英國公府。

    李勣抄著馬槊站在院子里,怒視著剛踏進(jìn)門的李欽載。

    “老夫怎會生出你這么個東西!”李勣怒喝。

    李欽載一怔,小心翼翼地道:“爺爺,孫兒是我爹生的,不是您生的,您……喝多了?”

    “都一樣!敢禍害老夫的牡丹,看槊!”李勣揚手便一槊,朝李欽載刺來。

    李欽載一驚,但見李勣的馬槊刺向他時并無力道,動作緩慢得好像在看島國小電影,讓人恨不得長按快進(jìn)鍵才好。

    當(dāng)下便知李勣不過是嚇唬他,為了一株牡丹何至于要親孫子的命,除非牡丹成精,把空巢老人的魂兒迷了。

    “爺爺,莫鬧?!崩顨J載毫不費力便握住了李勣刺來的馬槊:“孫兒剛從許右相府上回來,累得很,下次再陪您玩哈?!?/br>
    李勣呆住了:“陪……陪老夫,玩?”

    大唐名將,軍方無可爭議的第一人,戰(zhàn)場上一言能定千萬人生死的帥軍之將,在親孫子眼里難道只是個無理取鬧不得不敷衍應(yīng)付的閑人老頭兒嗎?

    馬槊取孫子性命當(dāng)然不至于,但揍孫子一頓卻毫無壓力。

    李勣當(dāng)即氣得扔了馬槊,一手拎起李欽載,朝他屁股一頓猛踹。

    “孽畜,翅膀硬了?成精了?嗯?”

    “去給老夫的繡娘磕頭賠罪!”

    李欽載正被踹得齜牙咧嘴,聞言一愣:“慢著!爺爺,繡娘是誰?”

    李勣咬牙道:“就是那朵被你一泡尿禍害的牡丹,老夫取名曰‘繡娘’?!?/br>
    李欽載震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腦子里第一個念頭,那朵牡丹難道真成了精,迷住了退休老干部的心神?繡娘……嘖!既文藝又矯情的名字,殺人如麻的名將居然還是個文藝?yán)项^兒。

    第二個念頭,老干部真該找個老伴兒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給花兒取矯情名字的程度,再過不久,怕是要神神叨叨跟花兒對話了,病情發(fā)展到最后,花兒可能會跟他有來有往聊天,那就徹底沒救了……

    于是李欽載掙脫了李勣的手,轉(zhuǎn)身認(rèn)真地道:“爺爺,您喜歡怎樣的婆娘?是風(fēng)韻猶存的老奶奶,還是嬌艷欲滴的小寡婦?孫兒一定盡全力幫您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