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 賜姓宗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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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稍微對朝政敏感一點,武敏之結(jié)交李欽載之前多少都會有點顧忌。 武后與李欽載的嫌隙,幾乎已是滿朝皆知的事了、 與皇后交惡可不是什么好事,從古至今,后黨的勢力向來都不小,更何況武后可以說是千古以來最出色的女人,沒有之一。 所以在封禪風波之后,許多朝臣都跟李欽載保持了距離,免得被皇后遷怒,惹禍上身。 李欽載渾若不覺,當然,他也不在乎。 一個教書先生本來就沒必要跟朝臣官員交朋友,尤其是那種墻頭草似的朋友。 于是封禪風波后,李欽載的朋友圈優(yōu)化了不少,比以前簡潔多了,當然,質(zhì)量也高多了。 如今能留在李欽載朋友圈里的,都是真正的朋友。 唯有武敏之這貨,不管不顧地找上門,挨了兩頓毒打后,竟被打爽了,于是主動腆著臉結(jié)交李欽載,最后,兩人莫名其妙居然真成了朋友。 至于朝中的風向,武后的喜惡,朝堂中的站隊等等,武敏之完全不在乎。 沒錯,就是這么尿性。 李欽載和武敏之在殿內(nèi)下首坐下。 李治澹澹瞥了滕王一眼,望向李欽載時,眼神掩飾不住的無奈。 “景初,你又惹禍了……”李治嘆道。 李欽載愣了一下,正要抗辯,然而想到武敏之做的一切雖然不靠譜,但終究也是為了自己,于是李欽載只好扛下來。 “陛下恕罪,臣畢竟年輕,性子急躁,做事不計后果?!崩顨J載苦笑道。 一旁的武敏之愕然道:“景初兄道啥歉?都是我干的,你與何干?” 武后鳳目陰沉,盯著武敏之冷冷道:“你做了什么?” 武敏之毫不心虛地挺胸,大聲道:“滕王殿下是我用計騙出府的,滕王簽下婚書,也是我逼的,滕王府的火是我讓下人干的,反正,此事從頭到尾都是我出的主意。” 武后怒道:“如此胡鬧,你便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么?” 武敏之昂然道:“景初兄與金鄉(xiāng)縣主情投意合,我?guī)途俺跣种\劃,是為了有情人終成卷屬,這可是積陰德的善舉,皇后應該褒獎我才是。” 武后重重拍桉:“還在胡說八道,當本宮奈何不得你么?” 武敏之卻毫不畏懼,嘻嘻一笑道:“皇后快將臣貶謫千里,臣這般頑劣又作惡多端的廢物,當然應該支得越遠越好,眼不見心不煩?!?/br> 武后騰地站起身,氣得臉頰漲得通紅,眼中兇光畢現(xiàn)。 然而醞釀許久,武后又重新坐了回去,暴怒的表情眨眼間亦消失不見。 李欽載一直在靜靜觀察武后的表情,見狀不由嘆為觀止。 不愧是古往今來最牛逼的女人,這情緒管理能力,這收放自如的表情,還有那不停急促起伏的波瀾壯闊的胸脯…… 怒哼一聲,武后冷冷道:“本宮知你混吃等死,不求上進,也巴不得離開長安,放逐越遠你越自在,平日故作癲狂悖叛之舉,就是為了激怒本宮。呵,本宮偏不讓你如意!” 武敏之不怕死地繼續(xù)扇風點火:“招惹滕王也不行?我還放火燒了王府呢,這都沒事?” 武后沉下臉,道:“罰你禁足半年,關在府中用功讀書,半步不準離開,我會請當世大儒教授你學問……” 武敏之搖頭:“不不,我不喜歡讀書,我不學!” 頓了頓,武敏之仿佛想起什么,不懷好意地朝李欽載瞥了一眼,隨即笑道:“若皇后一定要讓臣讀書,臣愿拜在景初兄門下,做他的弟子,臣欲入算科。” 沒等武后表態(tài),李欽載嚇了一跳:“敏之賢弟,你莫鬧!咱們是平輩的朋友,怎又成師徒了?打死我也不收!” 武敏之嗤笑道:“稱呼,輩分,最是無用的東西,眨眼間就能改過來……” 說完武敏之突然起身,雙膝朝李欽載重重拜倒,還梆梆梆磕了三個響頭。 響頭磕得很用力,抬起頭時,武敏之的額頭已是一片紅腫。 “師尊在上,弟子武敏之見禮了,束脩之禮,稍后便奉上?!蔽涿糁舐暤馈?/br> 殿內(nèi)眾人都驚呆了,李欽載飛快竄到大殿一角,遠遠躲開了武敏之的拜禮,又驚又怒道:“你搞事就搞事,不要搞我??!” 武后氣得又狂拍桌桉:“武敏之,胡鬧也該有個限度,本宮忍你很久了!” 坐在一旁久不出聲的滕王臉頰一陣陣抽搐。 是不是跑題了?。?/br> 你們武家的恩怨,有必要在我這個受害者面前越扯越遠嗎? 今日的重點是什么? 是討論我受害的過程,嚴懲兇手??! 滕王滿腹不悅,可在天子和皇后面前,他卻一個字都不敢說。 皇叔沒排面,放屁都不響。李治這個侄兒不待見他,滕王只好忍著。 武后和武敏之爭吵,李治和李欽載反倒成了看戲的圍觀群眾。 二人越吵越兄,李治已悄悄走下殿,坐在李欽載身邊。 胳膊肘輕輕頂了李欽載一下,李治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這次可把滕王得罪死了,滕王剛進宮的時候都恨不得自戕以雪恥,還是朕拼命拉住了他……” 李欽載苦笑道:“臣與金鄉(xiāng)縣主……那啥?!?/br> 李治早就知道他的韻事,卻惡意地笑道:“那啥是啥呀?” 李欽載飛快看了看李治的臉色,終于還是硬著頭皮道:“臣與金鄉(xiāng)縣主兩情相悅,雙向奔赴……” “莫奔了,停下往回走吧?!崩钪巫旖浅读顺叮骸澳闩c金鄉(xiāng)縣主情投意合,你家中正妻如何處置?” “內(nèi)人并不反對……” “不反對金鄉(xiāng)進你家的門?嗯,倒是個明事理的賢惠女子,不過,你若想跟金鄉(xiāng)有結(jié)果,你夫人不反對可不夠,金鄉(xiāng)可是皇室宗親,斷無給別人做妾的道理,我大唐天家的臉都會丟光的?!?/br> 李治迅速瞥了對面眼觀鼻,鼻觀心的滕王一眼,聲音壓得更低了。 “滕王今日進宮還說了,此事斷不能善了,他已派人朝宗正寺遞了狀紙,請求宗正寺定你的罪……” 李欽載不解地道:“臣是外臣,又不是宗親,宗正寺管得著我嗎?” 李治嘆了口氣:“這方面,你真是不學無術……景初,你記住了,當年高祖皇帝賜你爺爺改徐姓李,‘李’是賜姓,也是天家之姓?!?/br> “從賜姓的那天起,你爺爺,你大伯,你爹,以及你們這一代李家的孩子,全都在宗正寺造了冊,記了譜,也就是說,你們李家早在武德年間便是宗親的一支了?!?/br> “你以為,高祖賜姓就是讓你們換個姓那么簡單?天真!”李治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