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腰 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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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出行,自是要彰顯天下風(fēng)范的,儀仗萬千,仆僮過百。惹得街邊聚了不少百姓,爭先恐后地探長了脖子,要去瞧瞧那位京都第一美人的風(fēng)姿。 雖說車內(nèi)放置了冰鑒,可依舊悶熱無比,春愿穿得又沉重,脖子早都熱得生了圈汗,她不住地?fù)u團(tuán)扇。 等到朱雀街口時,車駕停下,邵俞從外頭挑開簾子。一道驕烈陽光趁機(jī)鉆進(jìn)來,馬車一沉,上來個高大軒朗的男人。 春愿往邊上挪了些,笑著給唐慎鈺挪了些地兒,抬眼瞧去,他難得穿得華貴隆重。大抵真的被嬤嬤們“拾掇”了番,鬢角修剪得整整齊齊,下巴有一條難以察覺的刀片劃痕,事先涂了脂粉遮住了,可天太熱,他肯定是拿帕子擦臉了,又給抹掉了。 “下巴怎么了?”春愿給他打扇子,笑著問。 唐慎鈺抓起塊冰搓手,撇了撇嘴:“還不是怨你府里的那些mama們,大清早就把我按住,非要給我刮臉。眾人都手忙腳亂的,有個丫頭打碎了花瓶,mama本就緊張,手一抖,就給我刮破相了。” 春愿從冰鑒中拿出瓶荔枝飲,抿唇笑:“那還真對不起你了?!?/br> “可不?!碧粕麾暫攘艘淮罂冢龅厣袂閲?yán)肅起來,旋好塞子,把瓷瓶重新放回冰鑒,連連用帕子擦嘴:“可不敢再喝了,萬一到時候尿急,在陛下和皇后娘娘跟前失儀,可不好了?!?/br> 說著,唐慎鈺端坐起來,整了整衣襟,忙問春愿:“你說陛下今兒會問我什么?會不會訓(xùn)斥我?咱們要不要備些厚禮給皇后娘娘送去?” 春愿暗笑,瞧你緊張的那慫樣。 她拉住男人的手,用力拍了拍:“我昨兒進(jìn)宮,偷偷同宗吉說了你麻利處理了之前的婚約,他很高興,還夸你做事不拖泥帶水,那表明他心里已經(jīng)認(rèn)可你了,所以今兒才宣你。就是簡單地吃頓飯,別太緊張了。” 唐慎鈺嗯了聲:“你說,陛下會不會問我,‘唐愛卿,你成婚后是住在公主府,還是帶著公主搬去你唐家’?” 春愿心里知道答案,歪頭問:“那你準(zhǔn)備怎么回?” 唐慎鈺拱手:“微臣少不得要入贅公主府了,可若是公主殿下欺負(fù)微臣,微臣肯定要回家,給我姑姑告狀!” 兩個人皆笑,正玩鬧著,馬車忽然停了。 只聽外頭傳來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邵俞恭敬地立在車邊:“殿下,唐大人跟前的薛紹祖打馬過來了,似乎有要緊事跟大人說?!?/br> 唐慎鈺心里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薛紹祖不是一直在是非觀守著么,而且今兒初七,是褚流緒離開京都的日子。 他掀起車簾,吩咐邵俞:“讓薛紹祖過來?!?/br> 不多時,急忙奔過來個瘦高漢子,正是薛紹祖。他顯然是匆匆趕路過來的,臉被烈日曬得通紅,毛孔就顯得很大。 薛紹祖長身立在外頭,躬身見了禮,湊上前去,悄聲在唐慎鈺耳邊說了番話。 唐慎鈺眉頭越擰越深,但面色如常,附耳同薛紹祖說了幾句,揮了揮手,便囑咐邵俞,可以繼續(xù)走了。 馬車緩慢搖曳,不知不覺間,車中那種輕松愉悅的氣氛,忽然變得沉重起來。 春愿挽住男人的臂彎,柔聲問:“出什么事了?” 唐慎鈺面含怒氣,摩挲著女人的手:“褚流緒割腕自盡了。” 春愿倒吸了口冷氣:“人沒事吧?” “哼?!碧粕麾暡恍祭浜撸骸斑@種自私自利的女人,不舍得傷害自己,八成是不想離開京都,故意鬧的?!?/br> 春愿厭煩地啐道:“干么非要賴著不走呢,早都說清楚了,斷也斷干凈了,甚至還給了她一大筆銀子,她怎么還這樣!搞得好像誰負(fù)了她,跟個怨婦似的!” 唐慎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心慌,忙道:“你別誤會,我可沒對她怎樣?!?/br> “哎呦,我又沒說你,你緊張什么?!?/br> 春愿指頭劃男人的嘴,嘆了口氣:“別真鬧出人命,要不你去是非觀瞧瞧?” “沒道理我要違背陛下的宣召,去看那個沒關(guān)系了的女人。”唐慎鈺摟住阿愿,柔聲道:“放心,我已經(jīng)叫薛紹祖去尋我姑媽,讓我姑媽道是非觀去一趟。等出宮后,我再去處理,我還就不相信了,我唐慎鈺會拿一個女人沒法子!” …… 今兒長安燥熱了一整日,傍晚的京郊倒是涼涼的。 山下停著數(shù)輛馬車,是非觀里頗有些狼狽,外院堆積不少大件家具,下人們或是幫著拾掇、或是造飯,各干各的。 內(nèi)院靜悄悄的。 上房里,唐夫人不住地用帕子扇涼,婦人側(cè)身倚在隔間的門框邊,抻長脖子往里瞧。里頭亂糟糟的,靠墻擺著幾個大箱子,梳妝臺上的脂粉、頭油瓶子?xùn)|倒西歪,銅盆里尚有焚燒過詩稿的灰燼,地上隱隱有不少干涸了的血點(diǎn)子。 那褚流緒這會兒正昏睡在繡床上,臉上毫無血色,左手腕子纏裹了厚厚的紗布,身上蓋了條蠶絲薄被。在繡床跟前的矮幾上,放了藥碗和止血藥粉、紗布等物,還擺了只小小博山爐,爐子里點(diǎn)了能讓人凝神靜氣的檀香。 唐夫人厭恨地剜了眼褚流緒,輕輕放下簾子,轉(zhuǎn)身朝門口坐著的云夫人走去。 “她怎樣了?”云夫人倒了杯茶,輕聲問。 “吃過藥,睡著了?!碧品蛉俗降首由?,用銀簪扎起塊香瓜吃,往對面瞧去,云夫人穿著素服,鬢邊戴著朵白絹花,真是人戴孝、八分俏,不愧是名門閨秀,行動間嫻雅溫婉,是個美人。 “這丫頭,可真夠折騰人的?!?/br> 云夫人搖頭嘆了口氣,趁喝茶的功夫,也斜眼覷向唐夫人,鈺兒姑媽眉眼間透著精明、行動間滿是利落,守寡這些年拉扯大幾個兒女,很是剛強(qiáng)。她瞧見唐夫人腕子上戴了只成色不錯的玉鐲子,湊過去,趁著夕陽的余光仔細(xì)瞧,笑道:“jiejie你這鐲子倒蠻好看,摸著也溫潤得很,看著像宮里出來的好東西?!?/br> “你這眼睛倒毒?!碧品蛉诉@些年和云氏交情不錯,手遮在臉側(cè),笑道:“長樂公主賞的,原是一對兒,咱倆一人一只,鈺兒是要拿給你的,這不前段時間你家老太太歿了,予安又出了事,他不好太過張揚(yáng)。原要等是非觀這頭解決完了,他要把咱兩個叫在一處用飯,再給你,沒成想褚家丫頭又鬧出這事?!?/br> 云夫人點(diǎn)頭笑,其實(shí)她最近聽說過鈺兒和長樂公主好事將近,心里著實(shí)替外甥開心。婦人瞪了眼里間,低聲啐:“今兒真把我給嚇著了,那褚流緒好歹也是書香門第的小姐,竟也學(xué)那起糊涂的割腕。得虧發(fā)現(xiàn)得早,救了下來,否則這事鬧將開來,到底對鈺兒官聲不好,少不得公主那邊也會受連累。哎呦,你說這褚小姐,咱們說盡了好話,她跟快木頭似的理也不理,到底怎么想的?!?/br> “她可不糊涂?!碧品蛉死浜吡寺?,“她這是眼瞧著鈺兒而今高官厚祿,她怎會輕易放過!”唐夫人又湊近了些:“你曉得不,那日鈺兒找她簽解除婚約書,她獅子大張口,要一萬兩銀子,還要一套京都大宅子呢。” “憑什么給她!”云夫人聲調(diào)不由得拔高,氣得拍了下矮幾,“好歹也是大儒的女兒,竟也能厚著臉皮開出這樣的條件!” “你有所不知?!碧品蛉顺粤藟K果子,“這兩個月我一直替鈺兒辦解除婚約這宗事,褚家和揚(yáng)州都跑動過。褚姑娘當(dāng)初是有一筆很豐厚的嫁妝,后頭和老爺子鬧翻了,那筆嫁妝就封存起來了。如今褚老爺子忙著著書立說,講學(xué)收徒,尤其是今年,得了重病,身子漸漸不大好了,家中全是繼室劉氏在cao持。那褚流緒自恃嫡出,外祖和舅父都是達(dá)官顯貴,聽說小時候就很拿架子,跟繼母相處的很差,和幾個姨娘關(guān)系也淡淡的。這不,這兩年褚家的女兒出閣,劉氏做主,將大小姐的嫁妝分成幾份,添進(jìn)那幾個庶出閨女的嫁妝單子里。” “呦,這劉氏手腕兒可真夠硬的?!痹品蛉送永锾砹它c(diǎn)熱水。 “不止呢。”唐夫人喝了幾口水,潤了潤嗓子:“褚流緒她哥品行不端,她嫂子娘家人過來和褚家商量了幾次,把她長嫂接走了,今年初改嫁給了個豪商,對方還是一婚呢。劉氏說,到底老大家的給褚家生了兩個孩子,即便改嫁,也是一家人。這不,把褚流緒剩下的那點(diǎn)嫁妝湊了個整,一半給了她嫂子,另一半留給她侄兒侄女?!?/br> 云夫人搖頭笑:“要么說人前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你褚流緒當(dāng)初對繼母尊敬客氣些,也不至于落得今日的地步。劉氏這手太厲害了,得罪褚流緒一人,照拂恩惠了所有人。” “可不?!碧品蛉肃托Γ骸榜壹业氖咏衲昕贾辛诉M(jìn)士,人在長安待了幾個月,可也沒來看一眼這個meimei。人早都不把她當(dāng)一家人了?!?/br> 云夫人搖著團(tuán)扇:“那褚流緒她舅舅不管么?” “管也要外甥女在跟前哪,可就算舅老爺要去褚家爭理,當(dāng)初也是褚流緒自己和家族鬧翻的,沒法兒說的。” 唐夫人手背連連拍著掌心,毫不客氣地罵道:“這糊涂東西,這幾年來只顧著和鈺兒置氣斗狠?,F(xiàn)在瞧瞧,她當(dāng)初看不起的庶兄庶妹,個個兒都比她過得好,有一個丫頭似乎還嫁了個子爵呢。她呢,自視清高守著個是非觀,現(xiàn)在是急眼了,這才賴著不走。” 云夫人鄙夷道:“我說呢,她為何回?fù)P州了又巴巴兒地返回來,感情是認(rèn)清了現(xiàn)實(shí),要給自己籌謀了?!?/br> “正是呢?!碧品蛉税櫭嫉溃骸八绮荒芸?、手不能提,以前當(dāng)著大小姐,從未為生計發(fā)過愁。可是坐吃山空,如今褚家沒她站得地兒,她舅媽不是個好相與的,她平日里習(xí)慣了燕窩魚翅的富裕日子,將來卻要過雞鴨魚rou的普通日子,能不著急么?!?/br> 云夫人冷冷道:“她這般尋死覓活地要留在京都,我算是明白了,是想要嫁給高官勛爵,以后繼續(xù)享福呢?!?/br> “沒錯?!碧品蛉诉溃骸巴魉沼袀€才女的名頭,說句剜心的話,正兒八經(jīng)的強(qiáng)宗豪貴,誰會要個定過親的女子?追逐她的,也多半是些浪蕩子弟,耍她呢?!?/br> 云夫人緊緊捏住羅漢杯,忽地將茶水潑到外頭:“不僅鈺兒不可以要她,那些公侯人家也要離她遠(yuǎn)些。我家予安要是跟這種女孩扯上關(guān)系,我就一頭碰死?!?/br> 唐夫人見親家太太氣得說狠話,忙勸道:“予安又和她沒關(guān)系,你也別惱,當(dāng)心身子。” “jiejie你不知?!痹品蛉死√剖系氖?,美眸含淚:“我心里有個事,這些年一直不敢說。褚流緒那不爭氣的哥哥,當(dāng)年可害苦了我家予安。若不是鈺兒的緣故,我一步都不愿踏進(jìn)這臟地方。” 云夫人看了眼里間的簾子,莞爾:“這回老太太去世,予安真是長大了不少。從前我就想讓他娶了他舅舅家的那個庶女,身份雖低些,可人品著實(shí)不錯。老太太攔著不讓,予安也嫌棄表妹才貌平平。這次我略提了一嘴這事,予安想都沒想就同意了,說娶妻娶賢,婉兒表妹溫柔懂事,當(dāng)?shù)闷鸷罘蛉?,等出了孝,就能cao辦婚事了?!?/br> 唐夫人笑道:“那感情好??!先鈺兒辦婚事,緊著予安也能cao辦起來了?!?/br> 正在兩位婦人閑聊的當(dāng)口,唐慎鈺疾步從小門外進(jìn)來了。 唐慎鈺早換上了尋常衣衫,許是人逢喜事,越發(fā)顯得活力英俊,他手里拿著馬鞭,踏著滿地的余暉走上臺階,見姨媽竟也在,忙笑著問:“您怎么來了?” 云夫人緊著給外甥倒了杯涼茶,:“我不是跟你說過,前幾天街上看見褚家丫頭了么。這兩日在莊子里待得發(fā)悶,便到是非觀里瞧一眼,恰巧遇見了這事?!?/br> 說著,云夫人下巴朝里努了努,柔聲道:“可千萬別招她了,要不我從平南莊子里撥幾個老實(shí)可靠的人,幫你把她送回?fù)P州?!?/br> “不用了?!碧粕麾曅Φ溃骸斑@事您別cao心了,孩兒心里有數(shù)的。”他朝四周望了圈,問:“予安沒跟著來么?” 云夫人忙道:“他現(xiàn)在每日都去陵園給老太太守孝,天黑才下山?!?/br> 唐慎鈺又問:“那他腿怎么樣了?” 云夫人深嘆了口氣:“還治著呢,只要他人平安地在我跟前,就算落點(diǎn)病根,也不打緊?!?/br> 說著,云夫人摩挲著唐慎鈺的胳膊,笑著問:“聽你姑姑說,陛下今兒宣你進(jìn)宮了?” “嗯?!?/br> 唐慎鈺心里熱血沸騰,很想對姨媽說,今兒他不僅和帝后用飯,后頭還拜見了兩宮太后。陛下已經(jīng)定下了他和公主大婚的日子,臘月初八,不日就要宣兩位親長入宮說話。 只是是非觀里人多眼雜,并不適合聊正事。 唐慎鈺忖了忖,對姨媽道:“眼瞅著烏云密布,您先帶姑媽去平南莊子,我這邊解決一下褚姑娘的事。完事后,我過莊子來,到時候再和您二位細(xì)說?!?/br> 云夫人曉得鈺兒是個做大事的人,又穩(wěn)重,便忙答應(yīng)了。 而唐夫人還是擔(dān)心,再三囑咐侄兒,最好和和氣氣地解決,可千萬別鬧出人命官司來。 唐慎鈺連聲答應(yīng)了,他親自將姨媽、姑媽送出觀門,并叫薛紹祖把兩位夫人送到平南莊子后再回來。隨之,他叫另一個衛(wèi)軍李大力在外院看住褚家的三個仆人。等這一切都安排好后,他冷著臉,疾步走去上房。 夏日天黑的晚,但屋子里已經(jīng)有些暗了。 唐慎鈺掏出火折子,點(diǎn)上了蠟燭,冷眼掃了圈屋里,然后環(huán)抱住雙臂,立在床前。 那女人還在昏睡,腕子隱隱滲出了血。 大抵察覺到有人盯著她,褚流緒虛弱地睜開眼,一臉的生無可戀,癡愣愣地盯著床頂,默默流淚。 “你這是做什么!”唐慎鈺言語不善,“要死,滾回?fù)P州死去!” 褚流緒不知是熱還是痛,額上滿是汗,她木然地轉(zhuǎn)動眼珠,盯著男人:“我偏要死在京城,你能把我怎樣?我就是要告訴全天下的人,你唐慎鈺為了尚公主,逼我簽字畫押?!?/br> 說著,褚流緒咬牙恨道:“你不是很厲害么,那晚不是警告我,我若是還待在京都,你就殺了我和海叔么?不用勞煩您唐大人,我自己動手。我看你到時候怎么和褚家交代!我祖父、父親都曾是帝師,深受大娘娘和陛下的敬重,我看你怎么和宮里交代!” 唐慎鈺嗤笑了聲:“咱們早都簽了取消婚姻書,官府的相應(yīng)文書我這兩日也全都辦妥,本官和你現(xiàn)在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我需要跟你交代什么?跟宮里交代什么?至于我家的兩位親長今日還來照看你,是出于仁義善良,覺得你小姑娘家可憐,你可別不知好歹!本官再和你說一次,別整幺蛾子了,我出城前尋了個口風(fēng)緊的大夫,他拾掇完行李和藥,就往這兒走。到時候等薛紹祖送人回來,你們就可以啟程去揚(yáng)州了?!?/br> 褚流緒沒說話,只是哭,她覺得自己被所有人拋棄了,徹底成了浮萍。 哭了半晌,她手抹去眼淚,木然地說:“我要喝水,不,我要喝熱蜂蜜水。” 唐慎鈺本不想搭理,出于道義、過去的一份責(zé)任,恨恨地剜了眼那女人,還是去廚房給她弄水去了。 天漸漸暗了下來。 屋子里透著難聞的藥氣和血腥氣,褚流緒掙扎著坐起來,望著滿屋的狼藉和凌亂,慘然一笑,然后又捂著臉哭。 她這個月葵水推遲了好幾日沒來,心里隱約覺得可能有了,但不確定,畢竟她和予安發(fā)生關(guān)系才剛剛一個月。 事到如今,她不敢說和予安的私情,因?yàn)橐坏┱f了,予安逃不過天下人的口誅筆伐,必定落罪,會恨死她。 她想待在長安,起碼再等一個月,等確定究竟有沒有懷孕??商粕麾曔@邊又逼得緊,她實(shí)在沒法子了,只能假裝自盡。 原本,她還幻想著,若是將來予安聽見她自盡的事,會不會心疼她,來看她。 可予安沒等來,卻等到了云夫人和唐夫人。 瞧瞧她方才都聽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