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腰 第1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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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肆幾乎在瞬間做了決定,他起身,走向她,躬身抱拳,“今兒小臣才算看清楚殿下,您可真是個忠貞不二、風(fēng)骨極硬的女子,佩服?!?/br> 他左右看了圈,故意問:“對了,聽陛下說,您最近一直留在長春宮照顧他。駙馬爺呢?他沒來宮里探望您?” 春愿覺得這人話里有話,似乎知道什么,她冷冷問:“你這話什么意思?!?/br> “沒什么意思啊?!迸崴谅柫寺柤纾Φ溃骸熬褪呛闷嫖业哪俏焕吓笥?、好哥們唐兄弟去哪兒了?您知道么?” 春愿警惕地盯著這條毒蛇,“你想害他?” 裴肆一臉的“害怕”,抿住唇,眨眨眼:“他那么厲害,我怎么敢哪?!?/br> 眨眼間,裴肆噗嗤一笑,完全不理春愿,徑直往外走,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下,略微回頭,“公主可要好生保養(yǎng)身子,按時吃藥,盡早康復(fù)。小臣有空了,會過來給您請安,您可要提前備好胭脂茶哦。” 說罷這話,裴肆揚長而去。 等那條毒蛇走遠(yuǎn),春愿再也支撐不住,癱坐在地。 她現(xiàn)在心狂跳,亂得要命,只得咬住手指,試圖用疼痛來逼自己冷靜下來思考。 裴肆今晚過來,字字句句提當(dāng)初受辱被害之事,看來翻臉了,將來一定會跟她和慎鈺討回來的。 “殿下?!便曋樵缍急粐樀脺喩泶蝾?,她哭著環(huán)抱住公主,害怕地小聲問:“怎么感覺這裴肆,這么嚇人呢。” “得趕緊通知首輔,銜珠,你出宮……”春愿立馬否了自己這個想法,連連搖頭,“你不能再摻和進來了,你即刻離宮回家。我,我親自去找首輔?!?/br> “可現(xiàn)在宮門都下鑰了?!便曋楹瑴I,低聲道:“大行太后崩逝,為了防止消息走漏,最近嚴(yán)格控制人進出,要不等明日天亮后,首輔會進宮……” “我等不到啊?!?/br> 春愿心里不安的很。記得慎鈺之前在她跟前說過一件事,裴肆曾暗中和周予安往來過,而周予安是將她從留芳縣帶回來的人,曾懷疑過她究竟是不是沈輕霜的人…… 恐懼越來越濃,春愿胃隱隱發(fā)痛,她沒忍住,哇地吐了口,將下午吃的藥全吐了。 女人望著黑漆漆的外頭,淚不由自主地掉落。 她和慎鈺,還能從長安全身而退么? 慎鈺,你現(xiàn)在到底在哪兒? 發(fā)生了什么? 第168章 絕不會手下留情 : 一輪缺月掛在當(dāng)空,遠(yuǎn)處傳來聲聲野狼的嗥叫。 唐慎鈺夢見了阿愿,她穿著公主華服,卻被人關(guān)進了籠子里,孤零零地抱著雙膝,蜷縮在角落里哭,忽然,她像是見到了什么可怕的人,尖叫著往后縮,害怕地大喊“你別過來,走開!” …… 唐慎鈺一下子就驚醒了,抬手一摸腦門,全是冷汗。 他怎會做這種夢,不知阿愿在京中是不是遇到難事了。 唐慎鈺深呼吸了口,左右望了圈,深山老林里黑黢黢的,地上袒露著老樹枯死的根和動物死尸,因常年無人踏入,又缺少陽光照射,這里的雪還未化掉,堆了厚厚一層。 唐慎鈺往火堆里扔了幾枝干柴,往前瞧,不遠(yuǎn)處拴著三匹馬,他的心腹薛紹祖靠在一棵老樹上睡的正沉,李大田則拿著長刀,警惕地巡守,兩位兄弟身上臉上皆掛了不少傷。 “大田!”唐慎鈺壓低聲音,“過來睡,換我來守?!?/br> 李大田忙擺手:“沒事的大人,您晌午受了傷,身上又有余毒未清,您好好歇息,屬下守著就行了!” 唐慎鈺沉下臉,喝了聲:“別他娘的矯情了,快過來睡,這是命令!” “是!”李大田只得過來。 唐慎鈺將身上的大氅脫下,強披在大田身上,隨之抓起繡春刀,起身去四周巡視了圈。他倚靠在一棵樹上,看向兩個兄弟,不禁鼻頭發(fā)酸,心里難受得緊。 這次他出來,總共帶了八個兄弟,沒了六個,現(xiàn)在就剩紹祖和大田兩個了。 唐慎鈺恨的拳頭砸了下樹,把樹枝上的積雪給震得掉落下來。 那日從秦王府離開后,他立即找到承恩公郭淙,匆匆制定了計劃,便分頭行動。 錦衣衛(wèi)素來以善刑偵緝捕為名,可一路沿著幽州追將下來,雖遇到幾次襲擊,但都是迷魂陣,為的就是擾亂他們的追蹤思路,這條線上不見瑞世子等人的行蹤。 前日,他和郭淙在風(fēng)煙渡碰頭,相互交換了線索和分析,一致推論瑞世子等人極可能往南,從潞州繞行。 急忙追過來后,果然有發(fā)現(xiàn),可也有了更大的阻礙。他路上遇到的,全都是訓(xùn)練有素的殺手,數(shù)次遇伏擊,對方損傷慘重,可他們也有六個兄弟不幸戰(zhàn)亡了。 唐慎鈺目中含淚,低聲啐罵,身上千日醉的毒又發(fā)了,骨頭疼的要命。 他從懷里掏出個小瓷瓶,手指輕輕揩著瓶身,藥早都吃完了,瓶子他沒舍得扔,是阿愿給他的。 他已經(jīng)數(shù)日沒有往京中送消息,阿愿肯定擔(dān)心死了。 正在此時,遠(yuǎn)處傳來陣窸窣腳步聲。 唐慎鈺瞬間拔刀,跟前的薛紹祖和李大力都是練武警醒之人,立馬拔刀起來,和大人站到一起迎敵。 不多時,從東邊進來六個身穿甲胄的男子,個個孔武有力,走在最前頭的,正是承恩公郭淙。 唐慎鈺頓時松了口氣,收回刀,快步迎了上去,匆匆掃了眼,郭家軍又少了兩個。承恩公這次帶出來十五個得力將兵,現(xiàn)在已經(jīng)折了十個。 借著火光,唐慎鈺打量承恩公,郭淙和太后有幾分像,不茍言笑,不怒而自威,銀鱗鎧甲上有數(shù)道刀劍砍痕,左邊胳膊包扎了,隱隱能看見血往出滲,幾日未梳洗,下巴生起層胡茬。 “公爺?!碧粕麾暠姸Y,蹙眉問:“是不是又遇到襲擊了?” “對?!惫赛c頭,他朝唐慎鈺看去,唐大人穿著武士勁裝,寬肩窄腰,挺拔矯健得如一頭漂亮的獵豹,頭上綁著黑色抹額,面容冷峻,十二分的俊朗,確實是人中龍鳳。 “快過來烤烤火?!碧粕麾晫⒊卸鞴飵?,囑咐薛紹祖拿些傷藥給郭家軍兄弟們。坐下后,他擔(dān)憂地望著郭淙胳膊上的傷,“嚴(yán)重么?” “無礙?!惫扔U向唐慎鈺身邊的酒囊,笑道:“大人能賞口酒喝么?” 唐慎鈺忙拿過酒囊,細(xì)心地將壺嘴擦了擦,遞給郭淙,溫聲問:“您這邊有什么發(fā)現(xiàn)沒?” 郭淙搖頭:“遇到三次伏擊,并未發(fā)現(xiàn)瑞世子等人的蹤影,但路上發(fā)現(xiàn)他們露宿的痕跡,有倒掉的草藥和用過的絹帛,咱們追蹤的方向不錯。唐大人呢?你這邊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唐慎鈺蹙眉:“傍晚眼看要追上了,突然涌出來十幾個殺手,我這邊沒了兩個兄弟,他們那邊死了十二個。我暫時在此處歇腳,待會兒繼續(xù)追!” 兩人無言,各自喝酒沉默,四下里靜悄悄的,唯能聽見木柴燃燒的輕微爆裂聲。 這時,郭淙喝了一大口酒,他發(fā)現(xiàn)唐慎鈺手掃開一片地,拿了根樹枝,在地上畫簡單的山川河道和城郭,寫了一個“潞”字。 “怎么了大人?”郭淙問。 唐慎鈺眉頭深鎖:“咱們從京都出來后,路上遇到對方故意留下的線索,將咱們往幽州的方向引,可其實他們并未走風(fēng)煙渡這條路,反而南下?!碧粕麾曈脴渲θψ∧莻€潞字,“出了潼州,直接進了潞州,一路咱們受到數(shù)次阻擊,可他們卻暢通無阻,說明……” 郭淙接話,“說明他們早都打通了潞州的關(guān)系,潞王那家伙八成已經(jīng)和秦王勾連在一起了,聯(lián)動造反就是頃刻間的事了?!?/br> 兩人再次無言,皆憂心忡忡。 遠(yuǎn)處傳來野狼此起彼伏的嚎叫,似乎發(fā)現(xiàn)了獵物,一陣吵雜。 郭淙咕咚咕咚喝了數(shù)口酒,他盯著熊熊燃燒的烈火,眼睛發(fā)紅,“唐大人,現(xiàn)在你覺得,在對付秦王的方式方法上,是大娘娘的綏靖消耗對?還是萬首輔的激進相逼對?” 唐慎鈺低頭無言,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明朗了,大娘娘一崩逝,長安和天下的局勢幾乎是瞬間發(fā)生變化,“恩師他這次確實……” “好了?!惫容p拍了拍唐慎鈺的肩膀,“我虛長你十歲,曾經(jīng)又拜在閣老門下讀書,便算你……” 未等郭淙說完,唐慎鈺率先抱拳,“郭大哥!” 郭淙莞爾,手烤著火,“之前除夕宴上,我姑媽要將公主賜婚給我,你別介意啊。” 唐慎鈺忙道:“這是哪里的話,我明白,郭大哥也是身不由己?!?/br> 郭淙似乎有了些酒意,眸中含淚,苦笑:“姑媽和閣老相斗,到頭來兩敗俱傷啊。我曉得老弟你對閣老的感情,也知道你當(dāng)初不同意他的一些偏激做法。我今兒也不怕你惱,想說一句,閣老確實是經(jīng)緯之才,心懷天下百姓,讓人佩服。但論起胸襟和謀略,他遠(yuǎn)不如太后,太后才是朝廷的定海神針。你看著吧,戰(zhàn)端一旦生起,秦王打的第一個旗號,就是清君側(cè)、殺萬潮。我那皇帝表弟雖聰明,但是太年輕,沒經(jīng)驗,過去被姑媽當(dāng)襁褓里的嬰兒般寵溺保護,他怕是扛不住啊……” 唐慎鈺苦笑:“扛不住也要扛啊,咱們這些人食君之祿,要擔(dān)君之憂哪!” 郭淙揉了揉發(fā)酸的雙眼,湊近了,正色道:“多年前我曾跟在秦王麾下,曉得些他的習(xí)性手段。我怕不止潞州不正常,所以先前已經(jīng)派手下暗中去東都洛陽等地探查消息,估計馬上就能知道結(jié)果了。若真是多地聯(lián)動起兵,那才真是麻煩了?!?/br> 唐慎鈺攥住拳頭:“希望長安那邊能將太后崩逝的消息封鎖住,咱們這邊,要盡快將瑞世子追回來。能不起戰(zhàn)事最好,百姓是無辜的?!?/br> “那趕緊行動吧!”郭淙起身,“唐老弟你往南追,我?guī)藦膫?cè)面包抄,一定要在他們進入宣城前將人攔截!” “好!”唐慎鈺亦拿長刀起身,躬身給郭淙見禮,“到時見!” “到時見!”郭淙抱拳還禮,剛準(zhǔn)備再喝口酒,卻發(fā)現(xiàn)酒囊早都空了,男人搖頭笑:“對不住了兄弟,喝光了你的酒,將來回長安后,一定還你一百壇,咱們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 …… 和郭淙分別后,唐慎鈺滅了火堆,清點了遍兵器和傷藥,和兩個心腹匆匆策馬南追。 夜里嚴(yán)寒,尤其臨明前刮了陣邪風(fēng),凍得人幾乎抓不住韁繩。 潞州地界兒地廣人稀,通常策馬半天都不見一戶人煙。 天剛泛白時,唐慎鈺策馬轉(zhuǎn)過個山腳,忽然看見前方數(shù)十丈之外停著輛馬車,樹上拴了八匹馬,地上的火堆剛滅,還冒著煙,六個身著黑衣的殺手此時警惕地把守,拾掇東西。 而在馬車跟前有個熟悉的身影,中等身量,穿著棗紅色長袍,正是夏如利,他手里端著個杯子,正在潔牙漱口,看見朝廷的人追殺來了,驚得噯呦了聲,把漱口水給吞了,扔下杯子,慌忙地躲在馬車后,探頭探腦地看唐慎鈺。 六個殺手領(lǐng)教過唐慎鈺的強悍,幾乎是瞬間拔出劍,團團護住馬車,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唐慎鈺憤怒地瞪了眼夏如利,他勒住韁繩,躍下馬,攥住繡春刀,徑直朝馬車走去。他停在三丈之外,盯住車,冷聲喝:“你還不下來么?!” 這時,馬車微微晃動。 老葛和玄棣率先從里頭下來。老葛心虛,一直側(cè)過身,不敢看唐大人。而玄棣完全沒了先前的精神氣,才數(shù)日時間,雙眼就褪去了少年純真,冷著臉,不言不語地低頭立在一邊。 一陣虛弱的咳嗽聲傳來,馬車內(nèi)伸出只胖而白的大手。 老葛和夏如利見狀,忙上前去攙扶。 不多時,宗瑞從馬車?yán)锵聛砹?,多日奔波,再加上服了半年的毒,瑞世子顯然非常疲憊,面上雖仍有病氣,但能看出來,比以前氣色要強多了,甚至能拄著拐站立。 “到底還是被你追上了。” 宗瑞面含微笑,絲毫不慌亂,他眼里閃過抹愧疚,擔(dān)憂地上下打量唐慎鈺,目光落在慎鈺的手上,忙問:“你受傷了?” 唐慎鈺強忍住怒,冷哼了聲:“世子爺真夠厲害的,狠心撂下朱娘娘和幾個子女,單獨帶玄棣跑了。” 這時,玄棣身子猛地顫動,立馬掉下淚,要往前奔,“小唐叔,我娘還好么?朝廷現(xiàn)在怎么處置他們的?沒、沒有殺他們吧?” 宗瑞猛地拽回玄棣,雖有些愧,但還是嚴(yán)厲地叱:“我同你說了多少次,朝廷不會輕易動你母親,至多圈禁而已?!?/br> 玄棣一把拂開父親,怨恨地瞪著他老子,老半天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好一句至多圈禁!”玄棣忽然把暴怒,哭道:“你拋妻棄子,你自己一個人走就是,為什么帶我?我寧愿和我娘一起圈禁?!?/br> 宗瑞并不理會玄棣的指責(zé),罵了句糊涂東西,轉(zhuǎn)而,他笑著問唐慎鈺:“鈺兒,你來做什么?跟我回幽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