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绔逃婚后 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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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柯沒解釋,正準(zhǔn)備收回視線時,忽然被前面小橋上一個男人吸引住目光,距離有些遠,加之光線昏黃,只能看見大概的輪廓,男人悠閑地騎著馬穿過小橋,橋邊的柳枝拂過他的發(fā)梢,青樓里的姑娘們旖旎地沖他叫喊,錦帕落在他的身邊,他伸手接住,旋即騎著馬來到青樓門口,瀟灑地躍下馬,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馬車恰巧駛過青樓大門,他望著人影消失的方向,有些出神,莫名有種強烈的熟悉感。 “馬上就要到了,阿柯,你真的要這副裝扮去見柳家人?”沈夫人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好好一張臉,居然故意往臉上抹黑,還貼了一串絡(luò)腮胡,眉心貼顆大痣,她這個親娘看著都嫌磕磣。 沈柯點點頭:“嗯,這樣更方便退婚?!毙∥迨沁@么跟他囑咐的。 “可是我怕丟人。”沈夫人道。 “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鄙蚩掳参康?。 沈夫人扶額,認栽似的倒在丈夫肩膀上閉目養(yǎng)神。 馬車停下,一家三口陸續(xù)下車,下人們已經(jīng)去通報了,不多時柳老爺就攜著家眷出來迎接。 “沈大人,沈夫人,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br> “柳老爺依然風(fēng)采卓然啊?!鄙驇r清笑道。 沈夫人環(huán)顧一圈,疑惑道:“月如呢?” “哎,月如她前兩天生了病,怕怠慢了幾位貴客,正在房中休息呢?!?/br> “怎么說這種話,我與她是過命的交情,還會怕這些,她在哪里,我親自去看看她。”沈夫人說。 “阿七,你帶沈夫人過去吧?!?/br> “是。沈夫人,這邊請?!币粋€乖巧的姑娘行了一禮,帶著沈夫人往后院走去。 “舟車勞頓辛苦了,沈大人和公子快請進。”柳老爺說道。 沈柯跟隨父親一同進入柳家宅院,入目便是寬敞的庭院,種著一些奇花異草,四角各自放著一個青銅鼎,用于儲雨水,管中窺豹,可見其奢靡程度,也難怪張默陽時不時就提起柳家的金夜壺。 不過環(huán)境是次要的,他暗中打量了柳家一行人,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他的婚約對象。 這時,路過的下人不小心打碎了瓷碗,一名年輕男子立馬教訓(xùn)了起來,把下人嚇得跪地求饒,淚眼漣漣。 沈柯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又注意到旁邊兩名男子正偷偷談?wù)撍樕系淖I笑藏都藏不住,隱約聽見“真丑啊”“嫁過去還不得笑死個人啊”之類的話。 他默默看向別處,又見另一名男子身邊陪了三四個小妾,正低聲咒罵自己的孩子:“這里有客人,趕緊滾回房間去?!?/br> 沈柯的眉心已經(jīng)擰成了一個“川”字,聽見父親故作隨意地詢問柳述在哪里。 想來這柳述就是他的婚約對象了,他在心里暗松了口氣,原來不在這里,幸好。盡管是來退婚的,但他也還是不希望對方太過混蛋。 誰知柳老爺嘆了口氣,半天沒憋出一句話,倒是那個訓(xùn)斥下人的男子幸災(zāi)樂禍地說:“柳述?他這幾日都夜宿青樓去了,白日里基本找不到人?!?/br> 沈柯再次對這家人的印象跌落谷底,沈巖清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可旋即又暗自慶幸是來退婚的,這要真讓兒子跟他成了親,他沈家的臉恐怕是要丟盡了。沈夫人神色復(fù)雜地在心里嘆了口氣。 柳老爺尷尬捂了下臉,盧月如還能因為羞于面對,而裝病不見客,他卻不行,還得賠笑:“犬子頑劣,讓沈大人見笑了。” 沈巖清也陪著他尬笑。 柳老爺?shù)哪抗庥致湓谏蚩碌哪樕?,心道小時候還挺英俊的小孩,怎地長開后如此丑陋? 不過聽說他兒子在外已經(jīng)找了個貌比潘安的俊才,他又暗自慶幸,看來這婚還是退了好。 晚飯期間,盧月如也沒出來出飯,沈夫人在房中陪著,兩人在里面吃飯。 外面柳老爺只讓幾個兒子陪客人吃飯,結(jié)果沈家父子倆吃得很是頭疼,簡直如坐針氈,跟這幾個年輕人真是沒一句能聊到一起的。 飯后沈巖清偷偷跟沈柯嘀咕:“看來這婚是非退不可了,一群紈绔子弟,令人頭疼。我瞧著柳家人似乎對你現(xiàn)在這副模樣也不太滿意,你娘去柳夫人那里試探口風(fēng)了,順利的話,興許能直接談妥” “好?!鄙蚩曼c頭答應(yīng),想著明日就要回京,不如抓緊時間去城中逛一逛,買點東西帶給小五。 趁著其他人都在抓著爹喝酒閑聊的時候,他找了個借口離開柳家,自己一個人出去閑逛了。 街邊小食,買! 柜中蜜餞,買! 上好弓箭,買! 玉石彈弓,買! 胭脂水粉,買買買!統(tǒng)統(tǒng)買下! 不到半個時辰,他就拎著大盒小盒,準(zhǔn)備先回柳府放下。走到小橋上,他環(huán)顧一圈,尋找著回柳家的路,卻聽見一陣歡鬧的聲音。 他循聲抬起頭,對面正是那座青樓。 這時,窗外飄出一名女子宛轉(zhuǎn)的歌聲,嗓音似百靈,令人拍手叫絕。 他正欲離去,又忽聞一道玉笛聲。 沈柯左右無事,便站在橋頭,靜靜地聽著這伴著曼妙嗓音的笛聲,直到曲子漸漸停下,他還有些意猶未盡,心道這江南的確是比京中更柔情一些,連青樓都有如此多閑情雅致之士。 他等待片刻,期待著笛聲再次響起來。 幸好,笛子再次響了起來,只是這次調(diào)子輕快許多,里面?zhèn)鞒龉媚飩儾粷M的抱怨聲,似乎在說不會唱這調(diào)子。 沈柯聽著聽著,竟然哼出了聲。 驀地,他想起這調(diào)子曾在某個時刻聽過—— 那是中秋節(jié)的晚上,小五和他坐在院中賞月,吃完月餅后,去摘了一片樹葉,說是給他吹吹曲子。 沈柯猛地抬起頭,眉心微微皺起,略感疑惑,大步流星地走進青樓。 里面賓客滿座,酒水碰撞,嬉笑的聲音不絕于耳,而他站在堂中,張望一圈,隨后抬起頭看往樓上。 “客官,你想找哪位姑娘?”老鴇走過來熱切地問道。 “剛剛吹笛的是誰?”沈柯問道。 “笛子?那自然是柳少爺了?!?/br> “柳少爺?” “是啊,柳家五公子柳述,你不知道?”老鴇指向頂樓的某間房,“他呀,就愛聽我們霓裳唱曲兒......誒,客官你要去哪?哎呀霓裳已經(jīng)有客人了,你不能硬闖!來人,快把他抓起來!” 沈柯將手里的東西拋給追來的人,快步跑到房門口,抬手欲敲門,又擔(dān)心是自己猜錯了,于是駐足聆聽,里面?zhèn)鱽硪蝗汗媚镂男β?,其中一人嬌笑道:“我的好少爺,你到底要在我這呆多久?我們都沒法接客了?!?/br> “那我走?”是懶洋洋的聲音。 “哎呀別走啊,我們跟你開玩笑呢,你說你這——” 話未說完,房門被人突然推開,姑娘們嚇了一跳,紛紛回頭:“你是什么人?” 沈柯看向屋內(nèi)唯一的男人,對方坐在窗邊垂眸擦拭著玉笛,手指秀長,頭上一頂玉簪,露出纖細白嫩的脖子。一身青翠,衣衫清透光滑,針線做工精致細膩,一看就價值不菲。即使聽到有人闖進來,也沒朝這邊看過來,似乎是早已習(xí)慣,只是低著頭吩咐道:“你們?nèi)ソ鉀Q?!?/br> “來人?!蹦奚蚜⒓春暗?,“快把這人趕出去,別礙了柳少爺?shù)难??!?/br> 后面追來的人已經(jīng)趕到,上前就鉗制住沈柯,沖里面的人喊道:“我們馬上就帶走,柳少爺您繼續(xù)。” “抱歉,打擾到柳少爺?shù)难排d了。”一道清潤的聲音響起。 柳述突然停下擦拭的動作,猛地看向門口,冷淡的面孔上突然出現(xiàn)了驚喜的神色,難以置信地站起身。 “阿柯???” 霓裳等人親眼目睹她們?yōu)t灑自在的柳少爺,此時卻跟個哈巴狗一樣,沖向一個......丑八怪?還一把抱住丑八怪,重重地親了一口。 眾人:??? “阿柯,你怎么會在這里???”柳述又驚又喜,怕那些下人推開,剛張開雙手去擁抱他,額頭卻被他的手擋住了。 “?”柳述眨眨眼。 “你現(xiàn)在是小五,還是柳少爺?”沈柯注視著他的眼睛問道。 糟糕!??! 一時太高興,忘記這茬了! “你、你你你你你聽我好好解釋!”柳述轉(zhuǎn)頭看著一群目瞪口呆的人,立馬趕人,“去去去,都出去,別讓其他人來打擾我們?!?/br> 房門緊鎖后,他才轉(zhuǎn)頭看向陰晴不定的沈柯,小步小步挪到他面前,對了對手指,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既然都被發(fā)現(xiàn)了,他也無法再偽裝了,否則青樓這事不好解釋!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都是嗎?” 沈柯環(huán)視一圈,屋內(nèi)暗香浮動,面沉如水:“如果是夜宿青樓的柳少爺?shù)脑?,那就另?dāng)別論了?!?/br> “不不不,你再聽我解釋!”柳述立馬說道,“我只是做戲的,壓根沒有夜宿,我半夜都會偷偷溜去客棧睡的,不信你問霓裳她們!” “你為什么要做戲?” 柳述抿了抿嘴,眼下這個情況,也實在沒有隱瞞的必要了,何況阿柯早就知道他有婚約的事,只有坦白從寬。 “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講?!绷鲎е男渥?,發(fā)現(xiàn)沒拽動,阿柯似乎不想跟他走了。 “阿柯......”他可憐巴巴地看著沈柯。 沈柯垂眸,望著他現(xiàn)在這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心道最狡猾就是你,小狐貍。 每次生氣時,都會跟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再軟綿綿地喊一聲阿柯,一聲不行,就多喊幾聲,就能把他喊消氣。 “阿柯......阿柯。” 看吧。 沈柯被他拽到塌上坐著,對方自然而然地坐在他腿上,摟著他肩膀開始笑。 小狐貍又來了。 “我有個婚約,這事你知道的?!绷稣f道,“但是我沒跟你說,其實我爹是江南首富,而跟我定了婚約的那家人,家里是在京中做高官的,我這次回來,也是因為想把這婚事給退了。正好,那家人來信說要來金陵,我就想著做戲給他們看看,讓他們討厭我,這樣退婚也更順利嘛,你說是不是?” 沈柯沉默地看著他,忽然問道:“那你知道是跟誰有婚約嗎?”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沈家次子,跟我有婚約的就是沈槐的親弟弟!你說巧不巧?!”柳述瞪圓了眼睛。 “嗯,是挺巧的?!鄙蚩抡f。 “難怪呢,我說沈槐怎么那么討厭。”柳述捧住他的臉親了一下,安撫道,“不過你放心,我肯定不會看上他弟弟的,我估計他弟弟學(xué)問都做傻了吧,迂腐古板的書呆子,肯定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一點都比不上你呢,哪有你好。” 沈柯眨了下眼,靜默地看著他,看得他心里都開始發(fā)毛了,又有點心驚膽戰(zhàn)地問:“阿柯,你怎么不說話?不說話我可就親你了?!?/br> 柳述說親就親,多日不見,思念早已注入了血液,不等他回答,就情不自禁地吻上對方的唇,呼吸交錯,對方的手指嵌入他的發(fā)間,加深了這個吻,兩人在軟塌上親吻良久,才面色緋紅地問他:“對了,阿柯,你怎么突然來金陵了?” “我來退婚。”沈柯把玩著他的發(fā)尾,緩緩說道。 “退什么婚?”柳述一愣,茫然又驚奇,“來金陵退婚?!” 沈柯詭異地沉默了一瞬:“嗯......我就是你口中所說的沈家次子,迂腐古板的書呆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