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燕銘不是什么好東西,但燕旭和沈家、顧家的三個人也算不上什么好鳥,甚至還沒有他富有。只要江挽選擇接受遺產(chǎn),他可以一躍成為國內(nèi)福布斯榜首,躋身全球福布斯排行榜,他可以不再依賴其他人的權(quán)勢。 四個人轉(zhuǎn)瞬想明白了燕銘的用意。 江挽在燕銘身邊浪費了十年青春和感情,這是他該得的,但他們四人沒人會甘心和江挽止步于現(xiàn)在這一步,卻又不敢真的去阻止江挽接受燕銘的遺產(chǎn)。 即使是顧逐之,就算恨得差點咬碎后槽牙,也沒在這么多注視下和江挽表現(xiàn)出親密。 他們內(nèi)心不甘,卻都沉默不語。 然而眾人都關(guān)注著江挽的動態(tài),知道顧逐之和他的緋聞。 他們都在等待第一個冒頭的人。 直到莫斐鼓起勇氣:“我……” “我有異議?!苯燧p且淡的聲音被涼風(fēng)送到在場每一個的耳里,清越如黃鶯。莫斐被打斷了話,瞬間閉嘴,眼神閃爍地盯著他。 江挽說:“我拒絕接受他的遺產(chǎn)。” 律師似乎并沒有想到江挽會拒絕:“江先生?” “我不知道燕銘為什么這么篤定我一定會接受他的遺產(chǎn)?!苯鞆澚藦澴齑?,冷冷淡淡,又薄情,“但說實話,我覺得很晦氣?!?/br> 墓地沉默了一會,突然有人問道:“燕銘已經(jīng)死了,你難道不傷心嗎,江挽?他畢竟喜歡你這么多年。” “死得好,早該死了,需要我放炮嗎?”江挽微微偏頭說。 眾人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他客客氣氣朝律師頷了下首,轉(zhuǎn)身從樹蔭下離開了。 顧逐之臉色瞬間由陰轉(zhuǎn)晴,欣喜若狂跟上了他,亦步亦趨:“挽挽,等我?!彼穆曇綦y掩興奮,背影如一條搖尾巴的小狗。 顧司沉短促笑了聲,在眾人的目光中取下別在胸前的白花擲在燕銘的墓碑,愉悅地朝所有人示意:“抱歉,有事失陪了?!?/br> 沈知硯輕彎起唇角,看著江挽離開的背影,大步跟了上去。 燕旭卻被保鏢按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三個人跟著江挽離開。 江挽放棄遺產(chǎn),那么他的遺產(chǎn)將會交給第一順位繼承人燕熾,但放棄遺產(chǎn)需要書面形式,律師鎮(zhèn)定收起了遺囑。燕銘將遺囑交給他,不會希望他的遺產(chǎn)落到其他人手中,在遺產(chǎn)真正被歸屬人繼承之前,燕銘的保鏢會一直保護(hù)他。 律師匆匆結(jié)束遺囑宣讀,帶著保鏢離開。 小陶和周灼在燕家墓地外等待著江挽,顧逐之跟在江挽身后,將車鑰匙丟給小陶:“開車?!?/br> 幾人上了車,車揚長而去。顧逐之根本壓不下唇角:“挽挽,要回劇組嗎?” 江挽“嗯”了聲,低著頭給紅姐發(fā)消息,讓紅姐幫他約個遺囑方面的律師。紅姐沒來參加葬禮,過了會才把律師的名片推給了他。江挽加了律師,讓他幫忙擬定放棄繼承遺產(chǎn)承諾書。 他將這件事委托給了律師,不會再過問這件事。 江挽側(cè)眸看向窗外。 這邊是燕家的私人墓地,很少有車來往。 他們的車后不遠(yuǎn)不近跟著幾輛車,江挽看了片刻,剛要收回目光,忽然又來了幾輛車,直接超了后面的車,和他們的車并行。 車窗落下,律師文質(zhì)彬彬的面孔出現(xiàn)在江挽面前。江挽沒開窗,但車窗不防窺視,律師朝他說了句話。 江挽正要別開眼,目光倏地一定。他沒聽見律師的聲音,只讀到了兩個關(guān)鍵詞的嘴型——奶奶,墓地。 奶奶的墓地。 他心心念念了這么久、這么多年再也不敢在燕銘面前表露出一絲在意、怕被他當(dāng)成威脅他的把柄的,奶奶的墓地。 燕銘鐵石心腸。他求過那么久也沒告訴他她在哪兒,他找人查,卻險些連累她的墓被挖開。所以他不敢再輕舉妄動,也不敢再提起,小心翼翼,怕燕銘對她做什么。 她在世的最后一段時間他不在身邊,他怕她最后還要被他連累不得安息。 江挽像被鈍刀一下一下割著心臟,尖銳地疼。他感覺眼眶變得微微濕熱,深吸口氣壓下眼淚,落下車窗看向律師。 律師見他終于落下窗,微微一笑,聲音被風(fēng)聲吹得七零八碎:“江先生,我想我們應(yīng)該談?wù)劇!?/br> 燕銘了解他,他不可能會置奶奶的墓地于不顧,他被抓住了死xue。江挽繃緊頜關(guān),許久,他低聲說:“小陶,停車?!?/br> “好,我找個地方停。”小陶說,沒敢把車停在路中間,找了個適合停車的地方,把車停穩(wěn)了之后才解開車門的鎖。 他們的車一停,跟著他的一串車也都紛紛停下來。 江挽飛快拂去眼睫的濕意,冷著臉解了安全帶下車,走到律師的車窗前。律師剛氣定神閑笑著說了句“江先生”,就被他一把抓住了衣領(lǐng),幾乎要從車窗拽出去。 “是燕銘告訴你,可以用這種辦法威脅我?”江挽面孔秾艷攝人,整只右手都因為過度用力發(fā)著抖,他眼尾發(fā)紅,眼睛瑩潤,汪著水,眼神卻異常兇狠,問:“他現(xiàn)在在哪兒?” 他的情緒不對勁,小陶見狀沒吭聲,但下意識左顧右盼看著周圍,見沒人經(jīng)過,也沒看見攝像頭和探頭拍到江挽,松了口氣。 車內(nèi)的幾個保鏢瞥了眼律師,都沒什么動作。律師無奈舉起雙手:“您先放開我,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