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江挽的右手再也不能提重物,現(xiàn)在卻提著律師的衣領(lǐng),顧逐之正要上前幫忙,卻見周灼伸手接過了律師的衣領(lǐng)。江挽只是拽起了律師,周灼險些將律師整個人從車?yán)锇纬鰜?。顧逐之:“……?/br> 律師:“……” 筆挺西裝被拽出了褶子,律師微微有些惱怒,滿臉通紅:“江先生,請您先讓您的保鏢放開我的衣領(lǐng)。” 顧司沉和沈知硯一前一后下了車。顧司沉用眼神詢問顧逐之發(fā)生了什么,顧逐之皺著眉搖頭,擔(dān)憂看著江挽,和他一直不停劇烈顫抖的右手腕。 “他不是我的保鏢。”江挽冷冷冰冰說,“我命令不了他?!?/br> “……”律師終于問燕銘的保鏢:“你們就這么看著?” 接二連三的開門聲和關(guān)門聲響起,律師帶來的保鏢終于下了車,把他從周灼手里解救下來。 “江先生,如果您接受繼承燕先生的遺產(chǎn),我會帶您去找老太太?!甭蓭煗M臉怒容,撫平胸前的褶皺,卻不敢真的對江挽做什么,他勉強平靜,“老太太這么多年孤苦伶仃,您也該去接她回家了?!?/br> “燕先生將遺產(chǎn)留給了你一個人,您拿到他的遺產(chǎn),只有好處?!?/br> “我同意?!苯炖淅浯驍嗨叭缓竽??” “燕先生留下來的財產(chǎn)比較多,您可能需要先跟我去辦一下手續(xù)?!甭蓭熣f,“辦完了手續(xù),我會帶您去接老太太。” 他瞥向小陶和周灼:“他們,”他的目光又逐一落在沈知硯和顧司沉、顧逐之身上,“可能不太方便去。” “好。”江挽說,“我跟你們走?!?/br> 他上了律師的車。 小陶聽了一耳朵。他在遺囑被宣讀前就和周灼一起被請出了燕家的私人墓地,不知道里面發(fā)生的事。但他從律師的話中摸到了真相。 不要,硬送。 是這個意思嗎? 第59章 燕銘的律師姓曹, 估計有些強迫癥,一直捋著胸口被拽出來的褶痕,勉勉強強捋成原樣。 車上的保鏢都是為了保證江挽能跟他們走接受燕銘的遺產(chǎn), 他們真正保護和監(jiān)視的對象是江挽, 江挽被威脅后會生氣,他們不會阻止他出氣。 曹律師丟了臉,卻也沒辦法對江挽做什么,但他心態(tài)比較豁達(dá),很快恢復(fù)了風(fēng)度翩翩。 江挽讓他的律師不用再擬放棄繼承遺產(chǎn)的承諾書,右手還在發(fā)顫。他用左手拿著手機, 視線掠向前面的后視鏡,在拐彎時看見遠(yuǎn)遠(yuǎn)跟在他們后面的三輛車。 是顧逐之他們。 這條路是唯一一條回春明市城區(qū)的路, 他們不可避免地跟在了后面。但很快, 開車的保鏢加快了車速,甩開了他們。 江挽低下眼, 握住了不停打顫的手腕。他試著握起手指。他的手腕不能用力, 之前還能握拳,只是無法用勁,現(xiàn)在手指有些綿軟, 只能虛虛握起來。他揉著那條增生的疤痕。 直到到了曹律師的工作室, 面前放著厚厚一沓文件, 他的右手還在輕顫,無法在這些文件上簽字。保鏢用熱水打濕了毛巾,裹住了了他的手腕給他熱敷。 江挽一言不發(fā),過了許久右手才終于勉強不再顫抖, 他在文件上簽下字,沒仔細(xì)看上面的文字。曹律師看了會, 突然問:“不看一下嗎?” 沒必要看。江挽文件簽了一半,把筆一扔,才抬眸看向曹律師,微紅眼尾似流丹:“剩下的,我要先看見奶奶的墓地?!?/br> 曹律師低著頭檢查他的簽名是否有誤,說:“不急?!?/br> “我很急。”江挽說。 曹律師眉梢微挑,抬眸,目光在他眼尾一頓,和他僵持了片刻,驀地一笑:“好。我現(xiàn)在帶你去?!?/br> 江挽起身出了他的工作室,臉上只簡單戴了個口罩。他去花店買了捧菊花和百合,親自捧了一路。他的臉太張揚,即使戴了口罩也很快被認(rèn)了出來。 網(wǎng)絡(luò)上鋪天蓋地都是他回春明市參加燕銘葬禮的事,跟在他身邊的保鏢震懾著認(rèn)出他的路人,路人怵他們,沒敢上來問他手里的花是不是送給燕銘的,只能偷摸著拍了幾張照片。 一行人護送江挽順暢無阻上了車,車往郊區(qū)駛?cè)ァ?/br> 江挽將花放在腿上,看著上面的水珠,微微失神,心臟的跳動卻一聲比一聲響,手心微微出了點汗,指尖發(fā)冷。 車駛了一個半小時才到目的地。 歸頤園公墓。 車停在公墓前,保鏢下車替江挽打開了車門,江挽卻依舊坐在車?yán)?,?xí)習(xí)涼風(fēng)鉆進狹窄車廂,幾乎把人凍得發(fā)抖。 江挽安靜看了會“歸頤園公墓”這五個字,直到眼睛泛酸,他才眨了眨眼睛。他忽然有些近鄉(xiāng)情怯,微微收緊了捧著捧花的手,咽了咽喉嚨,抱著花下了車。 歸頤園公墓是最近幾年才修建的公墓,在郊區(qū)的一座山上,寸土寸金,墓碑與墓碑之間并不擁擠,綠化做得不錯,環(huán)境清幽。 曹律師和其他保鏢都留在公墓門口,只有給江挽開門的保鏢陪他進了公墓。 今天天氣不太好,已經(jīng)是午后,天空卻陰沉,烏云黑壓,保鏢擔(dān)心會下雨帶了傘。他打頭走在長階上方,江挽跟著他拾階而上。 終于,保鏢帶他走到一座墓碑前。 墓碑一塵不染,墓碑前放著新鮮的貢品和菊花,老人熟悉的面容在墓碑上笑得慈祥溫柔。江挽喉嚨微動,一聲“奶奶”沒有叫出聲,只是微微動了動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