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諶的態(tài)度讓呂懿急了。

    他一把握住楚諶的手：“哥，我真的從來沒有不喜歡過你，你想知道的事我都可以解釋。如果……不，我是說我們互相還愛著彼此，再給我個機(jī)會可以么？”

    呂懿變得會說話了許多。

    楚諶覺得，自從自己在浦市遇見呂懿之后，他跟自己說的話，比過去三年同自己說的加起來還要多。

    那些沉默，冷落，孤寂，仿佛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幻覺。

    呂懿如此情真意切，若是早幾年的自己，怕是早就感動地?fù)溥^去，什么解釋都不要就能同他和好如初。

    可對現(xiàn)在的楚諶來說，答案更重要。

    “呂懿，你喜歡過艾琳么？”楚諶沒有抽開呂懿握著的手。

    “沒有，我發(fā)誓沒有?！眳诬膊蛔杂X用了力，將楚諶的手捏得泛白，他彎著腰，屈著身子將自己的視線與楚諶齊平，來增加這句話的真實性。

    至于究竟是真是假，只有呂懿自己心里清楚。

    楚諶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點了點頭，又問他：“你說給你機(jī)會，我不是很明白，你想要什么樣的機(jī)會?！?/br>
    “給我一個可以名正言順照顧你的機(jī)會，我不想和你分開，我……”

    “只是照顧我么？”楚諶打斷了他的話，又露出了那種讓呂懿看著就不安的笑容，“還是說，現(xiàn)在想和我上床了？”

    這句話帶著惡劣的鉤子，將呂懿的心高高吊起。他抿著唇不敢說話，一把將人拉進(jìn)懷里，死死摟住。原本搭在肩上的厚外套因為慣性滑落在地，兩個人的心跳貼得極近。

    呂懿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心跳飛快，而楚諶的心跳平緩，毫無波瀾。

    他下意識地將人抱得更緊。

    “你一笑，我就害怕?！眳诬矏瀽灥穆曇魪亩髠鱽恚芭履氵€是要走?！?/br>
    楚諶伸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像從小到大都會做的那樣安慰他：“別怕，這沒什么好怕的。”他松開了呂懿的懷抱，將人推遠(yuǎn)了些，“我的確是喜歡你，我也沒想過接下來還會喜歡上別的什么人?！?/br>
    “但是呂懿，不是我喜歡你，我就要跟你在一起的。我在浦市有工作，有朋友，我很滿意現(xiàn)在的生活，我不想改變。”

    呂懿張了張嘴，幾次想要抱上去又被楚諶伸手擋開，就好像剛剛他愿意讓抱，只是在做最后的道別。

    “可是我不行……哥?！?/br>
    楚諶將地上的外套撿起來，拍了拍灰，遞到他面前：“這世上的事沒什么行不行的，之前這么多年不也過得挺好的。呂懿，你忘過我一次，也能忘掉第二次。再找個人吧，比我更適合你的人有很多?！?/br>
    呂懿呆愣著接過自己的外套，聽著楚諶的腳步聲在身后遠(yuǎn)去，聽著行李箱滾動的聲音，最后都被隔絕在房門之外。

    他艱澀地閉了閉眼，面色灰敗，接著睜眼看向客廳的落地窗。

    院子里的雪鍍上了一層燦爛的金色，外頭已然天色大亮，看起來是個難得的晴天。

    第二十三章

    下過雪的街道挺冷，楚諶出門前在大衣外頭套上了自己那件長款的羽絨服。

    和昨天不同的是，他的領(lǐng)子上圍了一塊淺灰色的羊絨圍巾，阻擋了瘋狂想要鉆進(jìn)脖子里的寒風(fēng)。

    這是剛才呂懿追出來給他圍上的，還挺暖和。

    房門關(guān)上后楚諶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身體回溫，能感受到外界的冷，他才提起行李箱，一步步邁出院子。

    方才的那幾分鐘，他好像察覺到一種名叫后悔的情緒慢慢顯露出來，讓他不舍得走，但最終還是被理智壓下了。

    沒什么可后悔的，無非是徹底了斷念想?？伤褪怯X得，這一次比拿完離婚證明落地浦市那一次，更難受。

    楚諶強(qiáng)迫自己將思緒從方才的房子里抽離，好好安排接下來幾天要做的事。

    他正全神貫注地想著，忽然聽見身后有匆忙快速的腳步聲，極速靠近，轉(zhuǎn)眼就追上了他。

    一條泛著涼意的圍巾自后向前將他圈住，緊接著圍巾的主人繞過楚諶的行李箱，走到了他的面前。

    是呂懿。

    他還穿著方才在房子里的衣服：一件黑色的薄羊絨毛衣，和一條米灰色家居褲。腳上沒穿襪子，從家居拖鞋里露出的一點點腳背泛著紅，是之前下樓走太快撞的。

    在楚諶怔愣的神情中，呂懿對他淺淺一笑，手上動作不停，自顧自地將那條圍巾在楚諶脖子上繞了兩圈，才露出了滿意的表情，抽回了手。

    楚諶盯著看他的手從自己胸前垂下，插進(jìn)了家居褲的口袋里，才問他：“不冷么？”

    呂懿非常配合地呼出一口氣，瞬間就在鼻尖前頭凝成了一團(tuán)水霧：“冷，所以給你送圍巾來了。”

    “我剛剛說的話，你……”楚諶依舊覺得詫異，對呂懿穿著如此單薄就追出來，只為給自己送圍巾的行為不能理解。

    他以為說出那番話后，過往的一切就都翻篇了，沒有人會再停留在過去。

    呂懿看起來很冷，只是這么幾秒鐘鼻尖和耳廓都紅了，仔細(xì)聽說話聲音都帶著牙齒的顫抖：“嗯，你說的我都聽見了。年輕時干的蠢事我認(rèn)，但要我放棄你忘了你也不可能。哥，一路順風(fēng)，回頭見?！?/br>
    呂懿說完話也沒等楚諶的反應(yīng)，像是冷得受不了了往房子跑去。

    楚諶回頭望了一眼，沒想到呂懿停下腳步站在在那兒也看著他。見他回頭揮了揮手，才繼續(x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