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遠赴詹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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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域之地叁面環(huán)海,各朝赴駐旗之戰(zhàn)都需經(jīng)詹南地界。 索性,詹南在通往忌域之地的平原上,規(guī)劃租地,供各朝駐營。 既是租地,便要繳納駐款。 各朝每年會向詹南繳納一筆不菲的駐款。詹南這國土貧瘠的小國,靠駐款賺得盆滿缽滿。 可詹南也并未多么富綽,因為與華蘭的戰(zhàn)爭常年不斷,軍支極大。所有收納的駐款大部分充于軍用。 即便戰(zhàn)火紛飛,華蘭也未放棄忌域之地深處的探索。既然不能通過詹南抵達,華蘭便駐軍于海面的八個島嶼,這八個島嶼將忌域之地環(huán)海之境團團包圍。其稱,華蘭八洲。 備旗禮。 是即將出軍忌域之地前,在本國駐地的高塔上駐起朝旗的盛大禮儀。 每次駐旗之戰(zhàn),只會有一個朝國赴往忌域之地。 備旗禮便是一個廣而告之的信號。 讓其他朝國知曉,現(xiàn)下我朝即已備戰(zhàn)。 各朝有個約定成俗的傳統(tǒng)。 通常備旗禮是由領征的將軍,走向高塔,駐立朝旗。 可若新立皇儲,備旗禮就會由皇儲執(zhí)手。一來高漲皇儲聲望,二來振奮軍心。 小滿沒當過皇儲,直接當了閻崇帝。 故而此次備旗禮,身為閻崇帝的小滿,決定親執(zhí)備旗禮。 浩浩蕩蕩的閻崇王族護衛(wèi)軍隊進入了拒風谷,這意味著走出這座峽谷后,便已到達詹南的地界。 峽谷兩側高崖威立,寸草不生。 應如其名,在這座峽谷中不見風過,即便再狂妄的風涌至谷口,皆會霎時立止。 重兵鐵騎,震懾在峽谷的行途中久久回蕩。 小滿長途跋涉多日,辛勞倒是次要,主要還是太無聊了。 獨坐在帝輦中,大多時間都困在這小小的閉塞空間里,著實悶得慌。 早知,就不讓詹南客另乘車輦跟隨其后,應該同乘一處,好歹有個說話的人。 雖說他“金口難開”,但至少有個活人在面前,大不了她能對著他自言自語一頓。 掀起一側的窗帷,鷹鳥過空,眼前高聳的荒壁似直沖云霄一般,讓小滿不禁發(fā)涼。 縮回途中的目光落在側前方騎在駿馬上的男人的背影,他一身利落的深紅束袍,身姿挺立。小滿凝著他許久,若有所思神情復雜。 啟程前,郡執(zhí)督江還晏親自請薦為此行的御使隨臣。 師央需朝中執(zhí)政,無暇分身。此次備旗禮小滿也會以閻崇帝的身份,會見詹南君王。故而攜帝側詹南客同行歸鄉(xiāng)。 師央不在身邊,小滿要自己面對很多東西。說不畏懼是假。但師央所說,身為御使隨臣,江還晏會為小滿解決很多事情。 少時江還晏一次次幫她,再遇時的狩獵林中也是他出手相助。 在被江廉步步緊逼的威勢所惱,加以皇姐的死不知是否于江家有所關聯(lián),小滿對江還晏的態(tài)度變得有些微妙,可以說之更為矛盾。 她曾問師央:“江還晏似乎與江廉不同,他會不會是一個好人?” 那時,師央溫聲而道:“判斷一個人的好壞并非是片面的。他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為實現(xiàn)自己的目的,會摒棄好與壞的界定,去做一切能實現(xiàn)目的的事?!?/br> 就如此行,他自薦隨臣,若一切順利,便是一記功名。每一記功名添在他的身上,終有一天會凝成一把利劍,直逼王權。 小滿看不懂。但至此往后,她的心里,開始畏懼疏離這個人,其中還夾雜著對江廉憎惡的牽連。 帝輦應聲緩止。 車外,隨仆的聲音響起: “陛下,帝側大人的車輦壞損了,是將帝側大人接來您的身側,還是備匹馬讓帝側大人騎行?” 小滿眼前一亮: “讓他過來!” 片刻停待后再度啟程。 小滿瞥著靜坐在身旁的詹南客,心中不禁暗想,這還真是心想事成。 現(xiàn)在,似乎與之前沒什么區(qū)別,不過是從一人靜默,變?yōu)榱藘扇遂o默。 更為艱難的是,一個人時,小滿還能坐得隨心所欲?,F(xiàn)如今,眼前的人坐姿端正一絲不茍,自己倒也不好放肆而為。 “帝側……累不累啊?”小滿試圖打破這片磨人的靜默。 詹南客搖了搖頭。 “帝側……可要食飲?”小滿并不想放棄。 詹南客搖了搖頭。 小滿突然有些后悔,她沒想到比靜默更磨人的,是尷尬。 “左右也無旁人,這里就只有你和我。雖說我們之間并無什么情感牽扯,但橫豎也是夫妻一場,都已彼此坦然相見過了,你不必對我那么提防?!?/br> 他戴著面遮,不見神情。小滿只見他的眸逐漸低垂,和并不明顯的眉間一蹙。 “并非,提防?!?/br> 許久,他說道。 他的聲音很輕,用氣音掩飾著本有的聲線,所以聽得并不明晰。 但是小滿聽清了。她松了口氣,慶幸于此人還是可以與她說說話的。 似想讓氣氛別那么死沉,小滿玩笑道: “你說我們一同去詹南,見詹南王,像不像民間的新婚夫妻回門???” …… 小滿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再度迎來了熟悉的靜默,不僅如此,詹南客輕咳一聲后還稍稍偏過頭去,露出了泛著紅的耳尖。 索性也無心引他應話,小滿望著窗帷自言自語: “打從進了這拒風谷,我就覺得滲得慌。” “拒風谷,曾是戰(zhàn)地。戰(zhàn)時無人敢入行谷底,因為如此不僅腹背受敵,頭頂之上也恐遭危機。” 小滿聽其終于開口,心生喜色。她朝詹南客坐近了一分,好能更容易聽清他灌著氣音的言語。 “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要是有人襲擊,躲都無地可躲。” 詹南客搖了搖頭:“閻崇無戰(zhàn)事,應該不會有人來襲。” 話音剛落,帝輦剎時忽停,小滿因慣性向前險撲,好在被詹南客一臂攔在身前。 發(fā)生什么了? 帝輦之外。 兵刃出鞘聲銳耳,眾兵肅氣待發(fā)。 “來者何人,膽敢阻閻崇圣駕。” 江還晏駕馬為首,他威厲逼人的聲音回蕩在峽谷之中。 前方,幾身著破敗兵甲者幾人走近。 他們所穿的非同一朝兵甲,殘破程度已然辨不清是出于哪朝哪國。他們皆以黑紗蒙面,不見面目。 “散兵團?”看清了來者,江還晏半瞇著邪眸,低聲喃語。 “散兵團的雜碎也敢在此驚擾陛下?!不過區(qū)區(qū)幾人,待末將將他們一一擒拿!”身旁的護衛(wèi)軍將領拔刀怒道。 “且慢。”江還晏揚手而止。 一時無聲的峽谷之中,箭繃于弦的殺氣蔓延。 江還晏垂首,目光凝著馬蹄旁抖動的碎石砂礫。忽然,他眸光一閃高揚啟聲道: “有埋伏!莫戀戰(zhàn),沖過去!——” 只見,兩側荒壁之上源源不斷的石塊滾落而下,地面震波激起漫塵揚天。 血rou之軀難擋人一般大的堅石,落石將軍隊攪散。 前方的散兵團幾人拔刀來阻,江還晏齊身在帝輦側,殺出逃路。 忽然,一人跳上了江還晏的馬背,江還晏反肘猛擊,那人側身一避亮出了刀刃—— 江還晏以韁繩拉撐,翻身抬膝直擊歹人腹部,在他吃疼頓神時奪下他手中刀刃,朝他的頸間劈砍下去—— 一顆濺著血的頭顱霎時落地。 戰(zhàn)罷轉眼,一歹人殺死帝輦執(zhí)馬使,奪過韁繩,脅著帝駕奔逃而去。 江還晏情急緊隨其后。 不料,滾滾而來的落石堆砸下來,將峽谷的道路阻得嚴嚴實實。 江還晏眼見著帝輦遠去,直至消失在視線之中。 —— “駕——” 帝輦上的歹人鞭著列馬飛馳著。 忽感身后壓迫力,歹人回首—— 身后迎面的猛擊讓歹人猝不及防,生生受下了一掌。不一會兒,那歹人口吐鮮血側身跌落下了飛馳的帝輦。 詹南客奪過了韁繩,試圖去平穩(wěn)列馬慌亂的疾馳。 這時,雜亂的馬蹄聲從兩側追上前來,直至人群與詹南客并行。 散兵團的援軍趕來了。 “停下!交出閻崇帝——” 他們手持兵刃,所有人的目光都脅逼在詹南客身上。 見詹南客未有停下的意思。 他們騰身飛躍上了帝輦—— 詹南客顯骨的手暴起青筋,他將韁繩繞固在手腕。側身閃過一利刃劈砍,隨即抬手攻向一人,繞著韁繩的手起肘向另一人的腹部砸去,兩人雙雙砸在地上濺起猩紅。 “我等受命生擒閻崇女帝!你若再反抗,我們不介意抬具尸首回去交差!” 歹人言罷,更多的人跳躍上帝輦之上。 厲色的眸閃過兇光,詹南客側首扭展頸骨,指節(jié)的骨骼被握得咯咯作響。 坐在帝輦里的小滿慌神許久,顛簸讓她只能攀扶在一旁。突如其來的危機連畏懼的時間都不給她,就已深陷在漩渦當中。 方才拉住詹南客如救命稻草一般不讓他出去,詹南客安撫的覆了覆她的手,眸光鎮(zhèn)定沉著。 此時,帝輦之外殺伐聲不絕,血液噴涌聲,rou體分解聲,尖叫,哭喊。每一聲入耳,都擊在小滿腦子里緊繃的弦上。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突然平靜了下來,只剩下疾馳的馬蹄聲與木輪過地的撞響。 屏息的氣終于呼出了口。 小滿顫抖著:“帝側……” “詹南客!” …… “我在?!?/br> 此刻,小滿覺得,那是她聽到的最動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