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言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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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駐旗之戰(zhàn)勝戰(zhàn)大典。 身為閻崇帝的小滿,此時正穿著一身姜黃色的平民素衫,長發(fā)編成松散的辮子搭垂在一側(cè)肩膀上,手中提著制工粗糙的食盒,走在街市上。 雖只略施淡妝,卻讓得見之人都偷偷側(cè)目。 人們不禁猜想如此清麗動人的女子從未所見,也不知是誰家的女兒。 一輛稍顯華貴的墨綠奢錦馬車從遠(yuǎn)處緩緩駛來。 馬車兩側(cè)跟隨著兩行侍人,他們垂眉前行姿態(tài)謙卑。 見此,小滿深呼一氣,毫不猶豫的大步迎了上去。 “吁——” 馬夫呵停了馬匹。 他打量著眼前這位突然攔上前來的貌美女子,提聲問道: “姑娘作何攔身在前?” 馬車旁隨行的侍人提起了警惕,接連著走向前來,以身擋在了小滿前面。 “你家公子施恩于我,我是來此道謝的?!?/br> 小滿對馬夫解釋道,說著,她從腰間取下一個沉沉的錦袋,連同著食盒,恭敬的微垂著頭捧在身前。她高揚(yáng)著聲音,只為讓馬車?yán)锏娜艘材苈犚姡?/br> “借公子的錢銀,如今悉數(shù)奉還。這盒糕點(diǎn)是我親自做的,作為謝禮,贈予公子?!?/br> 身前的人墻不動。 侍人們并未接下她手中的東西,而是肅目掃視著她。 馬車的門簾微微掀起一隙。 小滿抬眸向里偷探著,卻因距離太遠(yuǎn),狹隙中只有一片黑暗,什么都沒看到。唯見從馬車?yán)锵破痖T簾的那只骨節(jié)突顯的手,泛著冷白。 一侍人躬身在馬車前,似是在聽著那車?yán)锏娜朔愿乐裁?,頻頻鞠身回應(yīng)。 緊接著,門簾被放落下來,那侍人快步走到了小滿身前,冷漠的接下里她手中的東西。便眼都不再抬一下,回到了原列。 就這樣? 連面都沒見上! 身前的侍人作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小滿離開。小滿本還持著不愿動身,生生被幾人圍逼著退到了路邊。 眼見著馬車即將離去,小滿急忙喊道: “江公子!” 聞聲,車內(nèi)之人似淺聲示意。 馬夫應(yīng)聲勒停了馬匹,車輪停滯。 垂簾被再度掀起。這一次并非是微小罅隙,而是掀至一側(cè),現(xiàn)出了那久違的身影。 她終于再次見到了他。 無聚的冰瞳深邃空洞,寒玉雕琢的容顏無暇而冰冷。還是一身勝雪白衣,襯得他膚色如是。 江譽(yù)清提起了一絲并不由心的笑意,對小滿淡聲說道: “姑娘若有閑暇,不如小亭一敘。” —— 燦陽將湖面鋪上一層金帛。 湖岸茂樹成蔭,致雅闌亭坐落其中。 這座無名小亭并未賜名題字,通往小亭的小徑口有護(hù)衛(wèi)把手,可以見得這是一座私人亭臺。 亭臺之中。 一方雕木茶臺對坐著二人。 一旁精致的小爐上沸水拍冠,蒸騰的汽霧逐漸從孔縫中漫出。 江譽(yù)清掀袖提壺,將滾水倒入盛著茶葉的玉壺之中。 他的姿態(tài)從容,垂眸間睫羽如簾,溫文爾雅。 “姑娘是如何尋到我的?!?/br> 斟茶之時,他悠然啟聲。 小滿心中有數(shù),自己貿(mào)然而來他定會有所防范。 特別是那聲“江公子”。 他們初見時他根本未透露自己的身份,而小滿卻追到了他的面前,還知道他是江家的公子。 好在自己有所準(zhǔn)備。 小滿將碎發(fā)撩于耳后,略顯拘謹(jǐn)?shù)溃?/br> “是我冒犯了。我一時急于歸還錢銀,在賭樓外等尋了多日都不見公子。也不知您姓甚名誰是何身份。所以只能拿著東西到處尋覓。說來也巧,我恰逢見到您從江府出來,所以猜測,您應(yīng)該是江府的公子?!?/br> 被自己撞見了在賭樓,又被自己發(fā)現(xiàn)了與江家的關(guān)聯(lián)。 小滿想,江譽(yù)清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小滿需要江譽(yù)清的注意。 與他無意相遇,這個無意千載難逢。以一個平民女子的身份出現(xiàn)在他面前,意外與他結(jié)緣。這個開端若能好好把握,便能破口而入,直擊深處。 江譽(yù)清手握江家那些見不得人的產(chǎn)業(yè),若能以此接近,說不定能從他的身上獲取到師央埋伏多年都尋不出蛛絲馬跡的東西。 小滿知道自己在冒險。 這件事,她也并未與師央商議。 似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這是個一定要牢牢抓住的機(jī)會。 “在下江譽(yù)清?!?/br> 他并無遮掩,直接道出了自己的名字?;蛟S,他并不打算遮掩。 江譽(yù)清抬眸,他沒有直視她的眸,散落的目光布在她的身上: “姑娘如何稱呼?” 忘記給自己想個假名字,小滿也無過腦,直接道: “閻……我姓言,名小曼?!?/br> 似想到什么,小滿岔話笑道: “方才送上的糕點(diǎn)倒是可以作茶食。” 江譽(yù)清玉手輕揚(yáng),侍人將食盒恭敬的捧了上來。 食盒開啟,金苔石的香味陣陣飄繞。 這是小滿窩在膳房里反反復(fù)復(fù)做了許久,才將詹南客的手藝承襲了大半。 “這香味倒是獨(dú)特,言姑娘親手做的?” “也不是什么名貴的東西,望江公子莫要嫌棄?!?/br> 侍人將糕點(diǎn)夾在二人的食盤中,屈身離去。 江譽(yù)清執(zhí)筷淺嘗,淡笑道: “這味道我從未嘗過,姑娘手藝極好?!?/br> 不管是他的模樣姿態(tài),還是他的舉手投足,都讓小滿的視線難以自持,像被無形之物吸引,怎都逃脫不掉他的掌懷。 江譽(yù)清是江廉meimei之子,江還晏是江廉之子。 身為表兄弟,江譽(yù)清與江還晏真是好不一樣。 一個似高雅的白鶴。 一個像桀驁的雄鷹。 “我特意為公子做的!公子能喜歡,我就放心了?!?/br> 說著,小滿直接徒手抓起盤中的糕點(diǎn)送入口中。 這金苔米糕趁熱吃很是驚艷,如今涼了倒是少了分滋味。小滿暗嘆失策。 既然江譽(yù)清并無遮掩,小滿心想,若多幾分坦蕩,會不會顯得更為自然一些。小滿握著茶盞,送了口茶,接著道: “江公子一表人才,與那些賭徒不似一類人。為何,會出現(xiàn)在賭樓里?!?/br> 這話說得有些逾矩。 可江譽(yù)清神色未動,只是提起玉壺為小滿添了茶水,恰到杯盞七分,不多不少。 “那錢莊本是我江家產(chǎn)業(yè),誰知多年未親營,被歹人偷作了賭樓斂財。我上次前去,便是要收集證據(jù),將其重整。” 這借口倒是絕妙,既劃清了界線保了江家清白,又將其中關(guān)聯(lián)解釋的毫無破綻。 果然,姓江的如出一轍。眼前如此俊雅出塵的男子,誰人會想到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之士。 “看樣子,言姑娘遇到的困難已經(jīng)解決了?” 江譽(yù)清的話小滿愣了片刻,意識到他所指之事后,小滿應(yīng)道: “還多虧了江公子出手相助,那日若沒遇到您,我不敢想,接下來會怎么樣?!贝藭r的小滿已然心中露怯,唯恐露餡,她動了動身: “不過話說回來,時辰也不早了,叨擾了江公子許久?!?/br> 小滿不敢再多作逗留,接下來,江譽(yù)清要是問起她的家世背景,她可還沒能現(xiàn)編得滴水不漏。 她輕然離座,欠了欠身。 江譽(yù)清也并未多言,他站起身,白衣翩然垂落,以禮道: “我常在這座小亭,若言姑娘有所需,可來此找我?!?/br> —— 一路鬧市之中。 小滿總覺得有人跟隨身后。 若沒猜錯,江譽(yù)清謹(jǐn)慎于她的身份,派人尾隨。 因此,小滿不敢往王宮的方向走,而是毫無目的的向皇都外圍走去。 怪只怪自己沒想到這一茬,有備而來卻備得不夠充分。小滿停停走走,佯裝采買或逗留賞玩,只能想盡辦法靠拖延時間來思考對策。 “你個死丫頭,老子一頓好找!” 忽然,一個渾身酒氣的中年男子沖了過來。他一把將小滿推倒在地。 小滿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后一刻便生生撲在了地上,手心被砂石擦出了幾道血口,身體疼得發(fā)懵。 那中年男人一把握住小滿的手臂,將她倒落在地的整個人拖了起來。 “放開我!” 小滿本能的不停掙扎著。奈何中年男人力氣太大,一路連拖帶拽的迫著小滿跟著他的步伐。一邊走,一邊還罵罵咧咧滿口粗鄙。若小滿敢出聲,他便扯著嗓子講其聲音掩蓋,容不得她半分反抗。 “這姑娘是遇到了什么難處?”路人見這仗勢都生畏,在一旁交頭接耳的議論著。 偶有人想出頭相助時,被一老婦攔住。 老婦一身粗麻衣裙,挽著規(guī)整的發(fā),發(fā)間已是黑白各半。她額間有道淺淺的疤痕,面容慈善。她對旁人道: “這姑娘可憐,從小死了母親,家財全被這父親賭了去。我就住她旁側(cè),看著她長大的,屬實(shí)是個可憐的孩子?!?/br> 聽聞二人是父女關(guān)系,他人的家務(wù)事不易插手。想挺身而出之人也紛紛退下了腳,只能搖頭嘆息著。 一路未停。 中途被扛在男人肩膀上的小滿是又錘又打,疼得身下之人咧嘴直叫也死活不松手。 越靠近皇都邊沿越是人煙稀少。 在邊郊荒野處錯落著幾間茅草屋,中年男人踹開了其中一間,閉上大門后將小滿從身上放了下來。 驚魂未定的小滿想去撞開大門。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陛下?!?/br> 小滿頓時回首。 只見屋內(nèi),靜立著身著墨藍(lán)朝服的端雅男子。 “師央?……” 再看看身旁那滿身酒氣的中年男人,此時他正躬身作禮,一改方才嘶啞的聲音,沉穩(wěn)道:“陛下,得罪了。” 原來,她正苦惱如何擺脫江譽(yù)清派來之人的尾隨,師央早已周全了一切?;蛟S,從一開始師央就知道她的動作,他并未捅破,而是偷偷為她謀劃了這一切。 師央步步向她走來。 小滿膽怯于他的問責(zé),垂下頭不敢看他。 直到他走到她身前時。 輕柔的握起了她的手。 他似不敢直接觸碰她,而是隔著自己的衣袖握著她的手背,將她劃傷的手心攤開向上。而后抽出隨身的雪白巾帕,仔細(xì)的為她擦拭著傷口上的泥沙。 “以后要見江譽(yù)清,陛下可以來此處先換上衣服。若直接從王宮過去,恐被聞出陛下宮中香染的氣息。連帶此處,包括周圍的屋宅,都皆有打點(diǎn),里面全都安插了臣自己的人?!?/br> 他的話輕柔如風(fēng),徐徐灌入她的耳間。 小滿始終將他擺在師長的位置。為師為長,下意識會認(rèn)為他會規(guī)訓(xùn)自己,可這種下意識每一次都不如她所想。 “師央,你全都知道?你會覺得我魯莽行事嗎?!?/br> 連她自己都感嘆自己的魯莽。 可他卻說: “只要是陛下想做的,臣都會全力相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