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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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崇從忌域之地拖出了異獸的尸體。 這是自這片大陸誕生以來,第一次有人能從忌域之地帶出掩埋在深處的異獸。 此戰(zhàn)過后,忌域軍傷亡慘重,忌域將軍重傷昏迷,閻崇在短時間內無力再下忌域之地。 緊接著,以朝秦為首的各朝接連開旗鳴炮,全軍蓄勢待發(fā)。 無人不懼閻崇霸領忌域之地,他們必須在閻崇休整的間隙之中緊隨其后,用盡一切辦法縮短彼此之間難以逾越的距離。 秦蠻此次傷勢不容樂觀,昏迷幾天幾夜后才得清醒。 隨軍醫(yī)官建議他在駐地養(yǎng)傷半月再歸朝,可他并未將醫(yī)官的話當回事。 在他清醒后的第二天,他下令明日一早,全軍歸朝。 閻崇駐地。 大千手握著一沓信封跨入了廳閣的大門。 正見主座上的秦蠻持筆在書寫著什么。 他赤露的上身一圈一圈的纏著棉帶,雪白的棉帶上若隱若現(xiàn)的浸著血色。即便沒有被纏繞著的皮膚上都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傷痕。 他身后潦草的披著一件外袍,落發(fā)籠統(tǒng)的束在一側。 不見血色的面目尤顯虛弱,他全神貫注在筆下,連大千走到了跟前都絲毫未察覺。 “秦老大,你不要命了!不去休養(yǎng)還在這忙什么呢?” 大千是真心擔憂,語氣不太好聽。他走近在秦蠻桌前,蹙著眉頭看著他筆下的東西。 “這是地圖?” 大千蹲身湊近,雙眼瞪得又圓又大。 “這是——忌域之地的地圖?!” “我只能憑我的記憶來畫,或許不太完善?!?/br> 秦蠻低沉的聲音還有些嘶啞,他的話很輕,不似平日中氣十足的模樣。 秦蠻筆下詳細的畫出了從進入忌域之地后的路徑,就連途征的時長以及所遇到的異獸都有詳細標注。 大千一時大怒: “你畫什么地圖???!這玩意兒印在你腦子里就足夠了!你有沒有想過,你畫出來,別人拿到了,就能將你取而代之!” 大千想搶下他手下的地圖。 秦蠻粗巨的雙手張展,重重的壓在紙上。 “這對陛下有益。若我不在了,她能再尋將領將我取而代之,她不必非我不可?!?/br> 秦蠻的話鄭重又認真,他的目光灼得大千有些發(fā)顫。 大千對于秦蠻的一根筋又是無奈又是惱火。 “你這身能力不僅是你坐在高位的關鍵,還是你保命的東西!如今陛下厚待你,但保不準以后呢?陛下忌憚你,視你為眼中釘?shù)臅r候,你拿什么抱住你的命!” “她不會?!?/br> 秦蠻厲聲打斷了大千的話。 他意識到言語欠妥,低聲再道: “陛下不會?!?/br> 大千不懂,為何秦蠻會對閻崇表現(xiàn)出如此忠誠的信仰。到底當今陛下如何給他洗了腦殼子,讓他徒生了一顆赤誠之心忠肝義膽。 如今他重傷在身,倒也沒必要現(xiàn)在和他掰扯。大千心里暗自決定,等他傷好后,一定把他畫的這些個狗屁地圖全部燒光。 “老子可不愿管你,等老子攢夠了錢,才不愿再跟你拼命!到時候下半輩子逍遙快活好好享福!” “你手里的是什么?!?/br> 這時,秦蠻才發(fā)現(xiàn)大千手里的一沓信封。 只聽啪的一聲,大千將手中的信擲在了桌上。 “你說怪不怪,江府從你出城開始,就一直傳書過來。傳書也就罷了,里面竟然都是空無一物的白紙!” 秦蠻并未打開信封,而是一封一封確認這信封上的屬名。 “只有江府傳來的?沒有宮里傳來的?” “宮里?” 大千詫異。 “宮里誰會給你傳書?陛下?別開玩笑了?!?/br> —— 閻崇鮮紅的凰羽旗幟騰風飄揚。 巨大的異獸由黑色蓋布全全遮擋,被幾圈繩索纏繞牢牢的束固在拖運的載車上。 秦蠻騎乘著玄黑色雪蹄戰(zhàn)馬為首,左右兩側近隨的是駐旗之戰(zhàn)大勝后晉升為左右軍尉的大千與石頭。 身后的忌域軍士兵寥寥無幾,零落的馬蹄聲伴隨著車輪作響一路連綿。 三日的行程作一日來趕,也無停歇的日夜兼程。 秦蠻身上的棉帶血濕了又換,換了一遍又一遍。大千是不知道秦蠻在急什么,要是怕異獸尸體腐敗大可不必,這大涼的天,再加上醫(yī)官將其好好處理了一番,至今也沒有發(fā)現(xiàn)飄出異味或者出現(xiàn)腐敗。 急什么呢? 到底在急什么。 離閻崇皇都越來越近。 秦蠻臉上的朝氣遮也遮不去,他滿目的憧憬都溢出了眼眶,染在了他的舉手投足上。 大千像看怪物一樣的掃視著秦蠻。 “嘖,你知不知道,你那嘴角都快笑道耳朵根了。” “有……有嗎?!?/br> 秦蠻被駕馬在旁的大千一言,瞬間收斂住了臉上不自覺綻出的情緒。 他淺咳一聲,故作得嚴肅起來。 大千看秦蠻那春意漫心頭的模樣,終于找到了為何他不顧身體連夜趕路的原因。 “嘿,我算是明白了。” 石頭在一旁懵頭問道:“明白什么了?” “都快沒命的時候,別人是找醫(yī)官找神藥。我們秦老大找什么?找塊白紗布!昏迷不醒都死抓著那白紗布不放。那可不是一般的白紗布,那是定情信物!所以一身重傷都不顧了趕著歸朝,可不就是急著見美嬌娘嘛?!?/br> 大千說完翻了個白眼,很難看出是羨慕還是不屑。 石頭腦瓜子轉溜了片刻,喜上眉梢: “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馬上就能喝到秦老大的喜酒了!” 石頭話音剛落。 身后的馬蹄聲涌來,士兵們驅著馬忽而將三人團團包圍。 秦蠻環(huán)顧著四周拔出利刃指向他的士兵,肅色漸濃的低沉聲音響起: “怎么,你們要反?” “將軍這話說的可就冤枉我等了?!?/br> 外圍揚聲而起的是曾經在校場為難過秦蠻的韋參領,勝戰(zhàn)后他早已投誠于秦蠻,萬萬沒想到,他此時竟然領軍將三人包圍。 韋參領冷笑道: “不是我們要反。是你不得不死?!?/br> 言落。 韋參領一聲令下,士兵們吶喊著朝三人攻去—— “不得傷人性命。” 秦蠻拋下一句話后,扯下帶著劍鞘的長劍抵擋下了一行人的攻擊。 一個個都是秦蠻護下的性命,卻朝著救命恩人拔刀相向,大千越想越氣。他暗啐了口粗言:“他們要置你于死地,你還裝什么菩薩心腸!” 不能傷人性命又要保全自身,對現(xiàn)在的秦蠻而言極為不易。 士兵們刀刀致命毫無留情,秦蠻卻有意收斂手中的力度,因身上的傷未愈,牽扯著每一個動作都略顯艱難。 寡難敵眾。 石頭被擊落馬背,不等大千支援,士兵撥開他的盔甲朝著他的胸膛狠狠刺去—— “呃——” “石頭!” 大千利刃開封。 不再退忍的朝士兵身上砍去。 看著眼前的一切。 秦蠻手中的長劍褪下劍鞘,玄黑的劍體反出耀眼利光。 一同被褪下的,是他眸中柔和的薄霧。 赤紅的銳利兇光如同他原本的面目,他持劍砍斬的模樣猶如天煞魔神。 血rou四濺。 哀嚎不斷。 殺出重圍的秦蠻向韋參領撲去,在韋參領跌落下馬時,一劍刺穿他的肩膀,半劍深深插入堅硬的地面。 “為什么?!?/br> 深沉的聲音像地獄的召喚,只是直視著那雙血腥狠戾的眼睛就足以讓韋參領忘卻疼痛嘶吼著只顧求饒。 “不!……不是我們要殺你!是陛下!是陛下要你的命!” 駭人兇光之中墜落出一絲輕軟的不可置信。 緊接著,又被更為猛烈的烈焰吞噬,他雙手持著劍,狠狠深插—— 地面上的裂紋延展開來,韋參領肩膀上血液劇涌。 “你還敢騙我。” 韋參領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他遞在秦蠻身前,抖響著牙關哭喊道: “陛下有令……若獵得異獸歸勝,絕不留奴將活口!” 沾著血色的紙上蓋著帝印。 雋秀的幾個字赫然刺進他的心臟: 若獵得異獸歸勝,絕不留奴將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