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八復(f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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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來不及沐身,不過草草擦了遍下體,換上了一身民間裝束后就急匆匆的往臨崖臺上趕。 陷入夜色的臨崖臺半山腰,涼風(fēng)簌簌。 掛在院門上的燈籠搖曳不止。 屋內(nèi)明著燈火,燭光從窗紙中透落于庭院的地面。 庭院中的斑駁光影下,此時正站著幾人。 小滿的額間不禁沁出了幾許發(fā)涼的薄汗,連呼吸都愈發(fā)紊亂。 發(fā)沉的腳步艱難的拖動著,她急于知道江譽清的情況,卻又害怕面對可能會讓她難以接受的局面。 矛盾的心境讓她踟躕不前,終還是鼓起勇氣向人群走去。 幾人見到小滿到來。 趕忙迎了上去。 “譽清他怎么了……” 聽著她的聲音都在發(fā)顫,最先走上前安撫的是詹南客。 詹南客并肩于小滿身側(cè),一手?jǐn)堉募绨颍皇治孢^她發(fā)涼的指尖,輕輕摩挲: “別擔(dān)心,他沒有事?!?/br> 顧二哥向前一步鞠身作揖。 薄光之下能見他愁容滿布,緊皺眉間: “陛下……” 這身尊呼壓得極低,就像是怕被人聽見一般。 本還猶豫的顧二哥見小滿已是淚眼朦朧,渾身不住的顫抖,急忙解釋: “江大公子身體并無大礙,陛下不必憂慮。只是……” “他能視物了?!?/br> 詹南客直言。 視物。 片刻欣喜游離過經(jīng),也僅僅一瞬。 剩下的是四肢百骸劈過驚雷,讓她愣在原地難以動彈。 若他能看見…… 她不堪設(shè)想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一切。 “江大公子眼下只能感知光源,還不能清楚的看見事物。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雙目所見將會越來越清晰。最終……完全恢復(fù)視覺?!?/br> 顧二哥話語沉重。 在場之人都身在騙局之中,無人不心知肚明,能將江譽清欺瞞至此,全因他那雙失明的眼睛。 一旦他恢復(fù)的視覺,這場戲,又該怎么演下去? 熒滿燭火的室內(nèi),充沛的光源照亮了每一個角落。 光海中的白發(fā)男子煢影獨立,他身披素衫,雪色的肌膚為那張清俊的面龐添了幾分凜冽。 跳動的火焰映在那雙空散的瞳眸中心,就像是徒生了于他而言過于奢侈的溫度,逐漸驅(qū)散他由內(nèi)而外滲出的寒涼。 門外走來的身影越靠越近,他早已從熟悉的腳步聲中認出了所來之人。 他面向她。 空散的眸光像是在努力凝出一道交聚的視線,那雙常處于黑暗下的眼睛終于能在薄薄光火之間,看到一個朦朧的輪廓。 “小曼?!?/br> 他匯集著所有溫柔,喚出了那日思夜念的名字。 顯骨而白皙的手伸向她。 她握著他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臉上。 “譽清。” 透過真摯的目色,她死死的盯著倒映在他瞳間的自己,極力掩飾著那一分膽怯: “你看得見……我的模樣嗎?” 江譽清搖了搖頭: “還很模糊?!?/br> 輕輕勾起的唇角透出了他的喜色: “但不再是虛空一片。” 覆在臉上的手依舊冰涼,指腹廝磨著她的皮膚,小心翼翼的滑過她的鼻尖,撫摸著她的唇沿。 “我從不敢奢想,能看你一眼。得幸于上天的憐憫,我或許能在倒數(shù)的時光里見你一面。我一定牢牢的記住你的模樣,即便相融于天地,風(fēng)裹于山河,我也能化作草木與風(fēng)雨,尋著你的模樣,回到你的身邊?!?/br> 他曾經(jīng)的不敢奢想,亦是他不敢言說的遺憾。 他從不信輪回的假說。 可就在遇到她的那一刻,他忽而期盼自己短暫而瘡痍的余生之后,能陷入輪回的新開端。 在那一世,他能不能沒有那么不堪,他能不能活得稍微久一些。 可他多怕,即便尋過千山萬海,他也尋不到她。 因為他認不出她。 他多怕,他認不出她。 “我再也不怕,認不出你了。” 一定會有來世的吧。 上天給了他這個機會,能看見她。 他一定會將她的模樣刻在靈魂深處,不管經(jīng)歷多少遍輪回往復(fù)的更迭,他都絕不會忘記。 小滿抬起手,拭過他眼角的濕潤。交錯的復(fù)雜情緒無法用悲喜去比擬,唯一出顯的,是揮之不去的恐懼。 江譽清似是感覺出了眼前人的波瀾,他的情緒隨著她而沉落: “小曼,怎么了?” “我……” 腦子里橫流的是這場幻境破碎后那暴風(fēng)驟雨的設(shè)想。 她太害怕了。 比起害怕得知真相后,他的仇恨或厭惡。她更害怕,他的離去。 小滿話說出口時是幾許哽咽: “我害怕。” “害怕什么?” 他將她摟在懷中,手輕柔的撫過她的發(fā),不停安撫。 “我害怕……我要是長得太丑了,你不喜歡怎么辦?!?/br> 她抵在他的懷里,拼命攝取著他的香息,咬著唇將謊言繼續(xù)。 江譽清輕笑: “不會的?!?/br> 那一字一句真切得發(fā)燙: “不管你長相如何,我都喜歡。在我心里,你是這世間最美的人。” 他捧起她的臉,垂首吻在了她的唇角。 束在她腰畔的手緊了一分。 再次覆上來的吻帶著他不曾有的侵略。 清冽的香息將她籠罩,淡涼的薄唇輕啟,濕軟的舌送入了她的口,卷過她的舌尖,細細吮舐。 二人之間的溫度攀升,他的呼吸也隨著越來越深的吻愈漸沉重。 江譽清從來不是縱欲之人,在房事上他或因身體或因心理幾近禁制。 無所求,無所需。 她與他為數(shù)不多的肌膚之親都是她主動撩撥。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索取。 小滿并不是不愿意,而是方才剛與江還晏結(jié)束荒唐事,連體內(nèi)都還沒清理干凈江還晏射滿的一腔精水,此時著實不合適。 她稍顯推拒的抵在江譽清的胸膛,得一隙喘息之余急忙借口道: “譽清,我還未沐身……農(nóng)活臟了一身,還趕著回來濕了汗?!?/br> 他撩起她的發(fā),吻落在她的側(cè)頸,演變?yōu)榱丝畜隆?/br> 禁欲的清冷聲線染上了鮮有的欲色: “事后,你我再一同沐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