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記/重生之盛寵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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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這么說,劉秀蘭心下歡喜,忙應道:“好的,我們娘倆都好。昭兒聰明,開始讀三字經(jīng)了。原先我想著若是宋大哥來了,讓他背一段給您聽聽呢,眼下不巧,昭兒還睡著?!?/br> “他睡便讓他睡,無須打擾。另外......”宋缊白停下。 李秀蘭望著他:“宋大哥你有話只管說?!?/br> “是這樣,”宋缊白緩緩開口:“前些日我夢見了義父義母,他們故去也快兩年了,這兩年我不得閑,沒能去給兩位老人家上香祭拜。” 李秀蘭認真聽。 “秀蘭,”宋缊白繼續(xù)道:“我聽說邵河縣這兩年富庶了,世道也太平。不若這樣,我送你們回去。一來有你在,義父義母墳上有人照看,二來昭兒已長大請夫子上學方便些......” 李秀蘭心下大駭,腦子里嗡嗡地響,后頭的話一個字沒聽清。 宋缊白這是何意? 要送她走? 她使勁掐手指穩(wěn)了穩(wěn)心神,再抬眼,眸子里蓄滿盈盈淚水。 “宋大哥何必說這些話哄我?”她苦笑:“您若是想讓我們娘倆回去直接說便是,秀蘭不會賴在這里?!?/br> 宋缊白沉默。 “其實我明白嫂嫂眼里容不得我,宋大哥心善待我們娘倆好秀蘭感激不盡,可若要因為我們娘倆阻礙了宋大哥和嫂嫂的情分,這就是秀蘭的罪過了。若是我父母還在,也定會勸我歸去莫給宋大哥添麻煩。” 她抹了把淚:“我早該回去的,可昭兒還小,擔心被人欺負也沒個幫稱的。被宋大哥照顧的這一年多來,我過得踏實安心,便遲遲不舍離開,如今宋大哥主動提起倒顯得我沒臉了?!?/br> “宋大哥放心,我秀蘭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宋大哥待我好我無以為報,秀蘭既然惹得嫂嫂不高興,那秀蘭離開就是。只盼宋大哥跟嫂嫂日后好好的,這樣秀蘭也能良心有安了?!?/br> 聽她提起“忘恩負義”四字,宋缊白心情沉重。 “秀蘭,是我對不住你們李家,不過你放心,待你回邵河縣,我會跟當?shù)乜h令打招呼,必不會有人欺負你們娘倆。銀錢也不會短缺,京城的這些奴仆你盡數(shù)帶走。” 李秀蘭咬唇:“宋大哥這話是在羞辱我?我秀蘭在宋大哥眼中是貪慕虛榮的人嗎?秀蘭什么都不要,我已經(jīng)欠宋大哥這么多恩情,再要宋大哥的東西成什么了?” “我并非此意?!彼卫埌浊敢獾溃骸板X財只是我的一點心意......” 李秀蘭打住他:“若宋大哥將秀蘭當meimei看,就莫要糟蹋這心意。只要宋大哥跟嫂嫂好,我寧可忍耐些?!?/br> 說完,李秀蘭拿帕子捂著臉嗚嗚咽咽哭起來。 宋缊白煩躁地聽了會,起身道:“時辰不早了,我還有事,你且回去歇息吧。” “是?!崩钚闾m心下一慌,悄悄打量宋缊白神色,也忙跟著起身。 待宋缊白離開,她立即變了臉色。 采荷在堂外也聽見了那番話,她緊張問:“夫人,怎么辦?宋大人這是要攆我們走啊。” 采荷是跟劉秀蘭從邵河縣來的丫鬟,見識過京城繁華,又豈愿回那種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去? 再說了,她還盼著李秀蘭入襄陽侯府當主子,屆時她也有風光日子過。 眼下宋缊白卻要攆她們走,這可如何是好。 “夫人適才為何要說早就想離去,宋大人念老爺老夫人的恩情,您若是求求他,興許宋大人會準許我們留在這的?!辈珊烧f。 李秀蘭死死攥著扇柄,聲音冷而平靜:“你懂什么?求來的哪有主動給的好?再說了,我若相求定會惹得他心里厭惡。他若生了厭惡的心,我日子也就到頭了?!?/br> “那怎么辦?”采荷說:“難道夫人就這么甘心回去嗎?” “當然不甘心?!崩钚闾m咬唇:“卻也不能去求,得讓他主動將我留下?!?/br> 第9章 四月底,京城爆發(fā)了件大事。大理寺查出新科狀元科考舞弊原來是招人陷害,而罪魁禍首便是這次的監(jiān)考官耿易青。 耿易青利用職務之便徇私受賄,親手謄錄新科狀元郎尹少卿的考卷,并李代桃僵,致使尹少卿含冤入獄。 此案由大理寺右少卿褚廣浚審理,證據(jù)確鑿,呈上龍案時,據(jù)說圣人大發(fā)雷霆,當即下令徹查有關人員。 一時間,因此案牽扯進去的官員竟有數(shù)十個,首當其沖,便是今年春闈的主考官宋缊白。 原因之一,乃耿易青是宋缊白所舉薦。 早朝時有人上了封彈劾的折子,直言宋缊白與耿易青私交甚好,甚至有人看見他們一同出入茶樓酒肆。 因著前段時日圣上欽點的狀元郎爆出舞弊丑聞,圣上好一段時間被民間議論得沒臉。一肚子氣沒地方發(fā)泄,如今大理寺給了個機會,他當即下旨,讓吏部左侍郎宋缊白停職待查。 宋缊白乃三品大員,朝廷命官,算是這樁科舉舞弊案牽扯最大的官員,就這么說停職就停職,眾人唏噓。 京城百姓們除了議論新科狀元郎翻案之事,也暗暗揣度襄陽侯府怎么扭轉乾坤。 怎么扭轉? 宋缊白回府見到三弟,無奈攤手:“眼下只有等了?!?/br> 宋缊纖是宋家第三子,雖也在朝堂做官,可領的是個閑職,沒什么權力更沒什么人脈。整個襄陽侯府就指著他二哥宋缊白光宗耀祖了,哪曾想...... “此事母親知曉了嗎?”宋缊白問。 宋缊阡點頭:“事情鬧這么大,母親又豈會不知?!?/br> 他問:“二哥,真就沒半點法子了嗎?” 宋缊白不語。 沉默片刻,宋缊阡道:“二嫂出自國公府,不然請二嫂回娘家......” “哎......”宋缊白打住他:“我跟你二嫂是什么情況你清楚,我哪還有臉去求她幫忙?” “話可不是這么說,夫妻本是一體,如今你招禍她又豈能獨善其身?” “再說吧,”宋缊白說:“你先去忙你的。對了,我近日興許不得閑,母親那你多看著些,莫讓她老人家為此傷神。” “好?!彼卫堏鋰@氣,搖頭走了。 . 這廂,戚婉月在靖水別莊也聽到了消息。 張嬤嬤問:“小姐,你可要回去看看?” 戚婉月停下筆:“我回去看能有什么用?” “旁的不說,小姐回去看看阿黎也好。如今襄陽侯府人人惶恐,阿黎年紀小必定也害怕。” 提起女兒,戚婉月遲疑。 “小姐還是回去吧?!睆垕邒邉瘢骸巴乇懔T了,可現(xiàn)如今二老爺遇難你若不聞不問,太傷夫妻情分?!?/br> “難道小姐真打算不過日子了?”張嬤嬤說:“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讓那狐貍精鉆空子,回頭她溫柔小意哄走二老爺?shù)男?,屆時后悔都來不及?!?/br> 戚婉月氣得撂下筆:“你老糊涂了?莫不是讓我自降身份去學那些狐媚手段挽回他?他的心愛跟誰走就跟誰走,我戚婉月難不成離不得他?” “哎呀,我并非此意啊?!睆垕邒咦源蛄藗€嘴巴:“我是擔心阿黎,阿黎這么小,你們大人鬧歸鬧,可阿黎無辜。” 聞言,戚婉月不吭聲了。 半晌,她嘆氣:“罷了,收拾東西,我回去?!?/br> . 蒔華館是京城有名的煙花場所,這里的女子才情過人卻賣藝不賣身,盡管接客價錢不菲,卻仍舊有數(shù)不清的文人雅士趨之若鶩。 此刻,蒔華館內(nèi)絲竹喧囂,衣著華貴的客人們來來往往,而一片熱鬧中,卻有一處極其幽靜。 蒔華館的最頂層設了個奢華的雅間,周邊圍欄種滿奇花異草,遠遠看去,倒像是空中世外桃源。 一個貌美女子恭敬地跪坐在鋪墊上煮茶倒水,另一頭,兩名少年閑適對弈。 這兩人便是容辭和孟子維。 蒔華館是孟子維的地盤,雅間對外封閉,除卻容辭和他,旁的閑雜人等一概不得入。 一盤棋下完,孟子維撇撇嘴:“你老jian巨猾,我早就該看透,偏不死心要賭一回?!?/br> 說著,他抬眼去看對面之人,問出心中疑惑:“容辭,其實我一直想問了,你上哪學的這些老辣手段?我跟著你這么些年,也沒見你偷偷練功啊。” 煮茶的女子噗呲笑出聲。 孟子維扭頭:“小鳳兒,你又皮了,居然敢嘲笑爺?!?/br> 這位叫小鳳兒的姑娘約莫十四五歲,生得一張瓜子臉,笑起來還有兩個梨渦。若非知她性子潑辣,尋常看起來還以為是個恬靜乖巧之人。 小鳳兒一點也不怕:“孟閣主這話說的,我只是笑笑罷了,怎么就是嘲笑您呢?難不成天底下的人連笑都不能笑了?” “好一張利嘴,回頭得罰。不過這會你且出去,我跟你們?nèi)菔雷诱勑┦??!?/br> 小鳳兒點頭,沏茶后,恭恭敬敬退出門。 孟子維懶懶呷了口茶,開口道:“證據(jù)都遞給褚廣浚了,接下來就看他那邊情況。如今耿易青的事抖出來,想必朝堂一半的官員要睡不好覺?!?/br> 他繼續(xù)道:“這案子牽扯的可不少,殿堂圣地敢舞弊欺君,這簡直是不把龍椅上那位看在眼中。罪名一旦落實,抄家砍頭怕是免不了的?!?/br> 容辭不緊不慢道:“上次那份名單我已圈了幾個出來,告訴褚廣浚,圈的那幾個能保盡量保,若保不住也不必強求,免得引火燒身?!?/br> 孟子維問:“那幾個我看了,都是些才入仕不久的,職位也不顯,你費勁保他們做什么?” 容辭眸色淡淡,長睫微斂:“莫欺少年窮,今日他們確實職位不顯,可他們正當年輕,前途無量,你怎知他日不能成為中流砥柱?” 這話有趣,孟子維笑:“那你怎么知道他們?nèi)蘸蟊囟ǔ芍辛黜浦???/br> “天機不可泄露?!?/br> “......” 又來了,每回他都是這么神神秘秘,孟子維嘖嘖。 他隨即又問:“這次牽扯的還有你未來岳父宋缊白,我聽說現(xiàn)在襄陽侯府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亂糟糟,這么大的事,你就不擔心?” “擔心什么?” “不說擔心宋缊白,可你那小媳婦兒總要擔心吧?” 容辭漫不經(jīng)心地擺棋盤:“阿黎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br> “......” 他費心的是這個嗎?費心的是他岳丈倒了,以后娶不著媳婦哭死他! 不過孟子維想了想,覺得自己傻。容辭娶不著媳婦關他什么事?畢竟他自個兒還單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