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咖啡廳出來，顧立然開車直奔律師事務(wù)所。

    關(guān)于那個離婚協(xié)議，他想咨詢一下專業(yè)的律師，對于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字，他簡直腸子都悔青了。

    事實上，他也沒辦法確定自己和岑湘現(xiàn)在是否已經(jīng)離婚，剛剛在咖啡廳和叢笙說他們根本沒離婚，多少是有些心虛和賭氣的……

    “顧先生，關(guān)于您詢問的這份離婚協(xié)議是否具有法律效力的問題，我可以簡單得向您做個介紹……”

    顧立然伸手打斷，開門見山問道：“我就想知道，它在什么情況下，是不生效的？”

    對面的律師眉頭一皺：“如果離婚協(xié)議中，存在欺詐或者脅迫的情節(jié)，這份協(xié)議就是無效的。其實，現(xiàn)在的離婚程序比較復(fù)雜，你們有正式申請走離婚程序么？”

    這樣一問，顧立然有些懵了，他根本不愿意離婚，更不會主動去申請什么離婚程序，答應(yīng)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字就已經(jīng)是他最大的讓步，現(xiàn)在腸子都要悔青了……

    “正常申請走離婚程序，還要經(jīng)過離婚冷靜期，所以顧先生，你現(xiàn)在還有機會……”

    律師的回答，讓顧立然吃了一個定心丸，但他不確定岑湘是否申請了離婚程序，但只要沒去進行離婚登記，就還有挽回的可能。

    岑湘一早從宿舍里醒來，就接到了顧立然的電話。

    電話里他情緒有些激動，岑湘警覺得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怎么了？”

    顧立然突然又掛了電話，岑湘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立馬給顧立然又打了回去了，可對面還是遲遲未接，又一連打了好幾個。

    她突然很擔心他，說不上來的心跳很快，一直咚咚得，像是要從嗓子眼里往外蹦，看了一眼時間，九點零二分。

    今天有特教學校的課，  她要出去一趟。

    臨走之前，她久違得接到了叢笙的電話，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她有一瞬間的恍惚，猶豫之間，她還是接通了……

    “喂~叢笙……”

    “湘湘，對不起，我要去德國了……”

    岑湘心里咯噔一下，沉默了許久，才慢慢開口道：“一切順利……”

    他從咖啡館回去的那天晚上，和叢院長大吵了一架。

    客廳的餐桌上放著一張兩天后德國慕尼黑的機票，叢院長坐在沙發(fā)上，冷冷得問剛從門外進來叢笙。

    “你去哪了？不過才一會兒，你就偷偷溜出去了么？是不是又去找她了……”

    叢笙深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無奈得朝她說道：“媽，你能不能不要疑神疑鬼的？還有，我問你，你是不是私下去找過岑湘，你是不是跟她說了我爸的事？是不是道德綁架她要求她和我在一起？！”

    叢笙越說越發(fā)激動，對面的叢院長依舊一臉冷漠：“是，我是找過她，我只是告訴她事實。”

    “媽，你夠了！我之所以不想告訴她，就是不想讓她覺得心里有負擔，我不想因為我爸的事讓她心里有愧疚……你為什么要告訴她！”

    “為什么不能告訴她？！你爸為了救他連自己的命都沒了，憑什么不能告訴她！”叢院長的情緒也越發(fā)激動起來，被叢笙氣得臉色通紅。

    “媽，你這是道德綁架！”

    “那有怎么樣，不過現(xiàn)在一切都結(jié)束了，我看到了學校論壇上的那個視頻，你和地質(zhì)院顧老師為了她打架的事已經(jīng)弄得全校都知道了，你考慮過這件事的后果么？你讓我的臉和你爸的臉往哪兒擱？你想讓你自己，讓我在學校被人戳脊梁骨么？我告訴你，叢笙，你和她在一起那是暫時的，不要想著你們以后可能會有什么結(jié)果，我絕對絕對不會接受！德國那邊已經(jīng)開始催了，你收拾好東西就出發(fā)吧……”

    “我不會去的，更不會在現(xiàn)在這個時間去！”

    “你必須去！”

    叢院長的話更像是命令，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叢笙看著眼前的mama，一字一字擲地有聲：“我~不~去！”

    他說完準備轉(zhuǎn)身回房間，話音剛落，叢院長已經(jīng)站在了陽臺旁。

    “叢笙，你今天要是不答應(yīng)我去德國，你信不信我從這里跳下去……”

    她說話間語氣平淡，可一雙眼睛直直望著叢笙，手已經(jīng)搭在陽臺的架子上。叢笙瀕臨崩潰的邊緣，想要往前將她拉回來，可她激動著說著別過來，如果他不答應(yīng)，她就立刻松手從這里跳下去。

    叢笙家，住19樓。

    “媽，媽我求你了，你別鬧了，一定要這樣逼我么？！”

    叢笙跪了下來，用膝蓋一點一點往前挪著。

    叢院長依舊不依不饒，只要親口聽到他答應(yīng)自己去德國。

    叢笙心里明白，只要他在這個時候去了德國，自己和岑湘就再無可能……

    見他一直猶豫不決，叢院長搭在架子上的手突然一松，叢笙抬眼一看，仿佛是她立馬要往下跳，他嚇壞了，立馬開口喊著：“媽，媽，你別這樣，我答應(yīng)你，我答應(yīng)你還不行么？我去德國……你回來！”

    聽他親口答應(yīng)，她終于松了一口氣。

    “你不騙我？”

    “我不騙你……德國，我會去的……”

    說話的叢笙已經(jīng)滿臉的淚，他突然很覺得自己很可笑，可笑至極。

    原來，再多的話終究抵不過現(xiàn)實。

    叢院長終于肯從陽臺上走了下來，她扶起地上跪著的叢笙，拉住他的手，伸手擦掉他臉上的淚，說道：“叢笙，mama都是為你好，我已經(jīng)沒有你爸爸了，我不能再沒有你……”

    她的話音落地，叢笙的心頓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