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會當擊水三千里
夜幕星河之下,土舍之中亮起微弱的光。 重華看著文命的住所中,那些放置的木板,以及上面畫的密密麻麻的東西,他看了許久,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看不明白..... 不過好在有之前兩三天的防洪培訓,重華大概也能理解,這些木板上畫的東西,或許是和治水有關的知識,敤首倒是好奇的看著這些木板,上面有妘載畫的很多圖畫,比起她的來說,更為奇怪和抽象一些。 在很久之后,敤首是古老的畫祖,但她現(xiàn)在還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孩而已。 于季氏的巫師,聽說重華是中原來的人,很熱情的接待他,并且請他進入土舍之中,用的是丹朱之前的住處,娥皇早就回來居住了,只是文命為了招待重華逛一逛防洪城而多等了兩天而已。 象沒有來,說是要和戲劇班子們一同回去,明天還要事情要做,重華很高興自己的弟弟能找到喜愛的事情,并且已經(jīng)有了響徹一方的聲名。 能看到兄弟成才,妹子嫁人,或許就是做大哥心中最想看到的美麗一幕。 脫離了忙碌的中原,重華的心也逐漸放松下來,他現(xiàn)在越發(fā)期待明日去見到妘載,這神交已久的遠方朋友,不知是否和他幻想中的一樣呢? 除去犁具等事物,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以及變化,都是依托于此人啊.... 帝的意思,也是很看好這位的。 為人也,巖若孤松之獨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將崩。 重華有的時候也覺得,這天下間或許真的有天生的神圣,有些人生來是君子,卻一定要在塵土之間綻放他的光彩,明珠或許會蒙塵,但終究有塵盡光生的一天。 “大兄,那,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人呢?!?/br> 敤首也對妘載充滿了好奇,這個從南方傳去北方的年輕名諱,已經(jīng)在很多人心中扎下了根,當然,更多的,或是知道的,或是不在意的,也都有之。 星河之中,沉淪在夢境之底,至清晨之時,牛車上路,重華起了大早,離開了土舍。 他要在這附近走一走。 山河百里,豐饒沃土,就像是夢中的畫卷一般,云山之下,器械在農田中翻作,重華下到鄉(xiāng)土之中,坐在田壟上,感受著晨風的吹拂。 溫度,逐漸變得熱了起來。 不過路上,重華看到了一些下象棋的人,現(xiàn)在作為風靡南方的小游戲,象棋已經(jīng)以迅速的姿態(tài)滲透到方方面面之中,當然規(guī)則么,赤松子和丹朱開創(chuàng)了下不過就口胡的流派,以至于有人私刻棋子.... “你這紅棋怎么全都是車??!你擱這千里突襲龍滌氏呢!” 大早上有些人邊吃飯邊下棋,陶釜放在大門口,之中煮著稻飯和rou油,一看就是生活條件較好的一批人,重華靠過去,看了一會,覺得這個叫做象棋的游戲頗為有意思。 就是這幫人有不少都是臭棋簍子,人菜癮還大。 但是重華卻看得很開心。 部族人民能過的幸福,證明南方的治理非常優(yōu)異,甚至值得中原很多地方學習,從大防洪城過來,重華感覺自己就在見證一個又一個奇跡。 太陽升起來了,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多,小推車,牛板車,各式各樣的車具可以在南方看到,有些土舍被打開,里面有民眾推著自己的東西,準備去農貿市場兜售。 文命醒來了,找了出來,看到在人家土舍前面看下棋的重華,說他怎么這么早起來,差點還以為跑丟了。 “我這就帶你去見載哥!” 文命準備收拾東西,而重華卻是對文命感慨了一番。 “我從北部到南方,部族民眾,雖多有尋常生息之貌,但絕無此地安樂之景.....” 交流好書,關注號.?,F(xiàn)在關注,可領現(xiàn)金紅包! “這里有中原缺失的東西。” 重華敏銳的感覺到了一些東西,那是中原所欠缺的,卻活躍在每個南方人面孔上的東西。 他看到生民的臉孔上,滿是雀躍與歡喜。 生民的氣息,萬物復蘇的氣息..... 裊裊青天,茫茫黃土! 在這廣闊巨大的天地之間,重華看著這豐饒富庶的世間,忽然生出了一種渺小至極的感覺。 在這一刻,誰又不是蕓蕓眾生之一呢? 眾生之樂,是天下之樂,那眾生又為何而如此歡樂呢? 部族有前行的希望,人民有想要得到的東西,有屬于自己的東西..... 遠方的路上,搖搖晃晃有一個騎羊過來的年輕人。 妘載看到了姚重華。 象昨天晚上急急忙忙跑到自己那里,說是他大哥來了,而妘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搞得吃了一驚。 當然了,重華自己過來,說是第二批交流交換,但是妘載掐指那么一算。 這怕不是代替天帝視察來了。 而對于妘載來說,甭管這次姚重華來南方會發(fā)生什么,妘載只知道需要讓他發(fā)生什么就好了....來得好不如來得巧,這一次重華來的就真是巧,這不得把他裱起來,然后高高掛在旗桿上,到時候攻打暑部落的時候,這就是真正的“替天行道”啊! 什么叫師出有名啊!什么叫挾天子以令諸侯??! 這下再讓那個圣熊書信一封,帶給應龍,告訴他,大旗來了,可以收網(wǎng)了! 妘載這下就感覺有了依靠的堅實臂彎..... 當然,舜帝的話還是要好好招待的,于是妘載一早上就騎著不情不愿的羔羔,從南丘一路晃到了招待所。 只是妘載也沒想到,會在路上遇到姚重華。 “文命,我在從北方來到南方的時候,在具茨山遇到了一個牧馬的童子,他說南方的治理者,對于世間的影響過于深入,不符合天地自然的運行之理,但我看到如今的南方,便更是覺得,他說的都是屁話了?!?/br> “大家生活的好,能夠向更幸福的歲月前進,這難道不應是世間真正的天理嗎!” “如果都如同他所說的,人與自然融為一體,可難道誰都是煉氣士么,尋常的民眾,渾噩的活著,不知明日不知昨日,這樣與蟲子又有什么區(qū)別?” “我自認為在商丘之地的治理,已經(jīng)足夠,但是今日看到南方,又想起那牧馬童子,我才覺得,我當初的治理,不夠,遠遠不夠!甚至中原的治理,也不夠!” 文命也聽得連連點頭,告訴重華,你說得對,那個牧馬童子才是個二貨,像是他那樣說話,干脆大壩也不搞了,大洪水一來大家都去河伯家擠一擠算了。 反正從人皇時代就在水里游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山海人沒全部進化成人魚還真是上天保佑蛤。 “.....蟲子碌碌一生,只知道飛舞攝食,蜉蝣蟄伏三年,只為了一朝起舞,人不同于蟲子的地方,就在于此,我們知道為何而行走,為何而前進?!?/br> 騎著羊的妘載來了,文命轉過頭去,驚訝不已,而重華此時也與妘載意外的見面了。 妘載微笑,騎著羔羔,踱步下來,背對著朝陽,影子在土路上,拉的老長。 “姚重華?” 妘載詢問了一聲,而重華愣了一下,臉上浮現(xiàn)出詫異且驚喜的神色來。 “妘載?” 面基成功。 妘載翻身下羔,是道: “不過即使是生如蜉蝣,其實也是活的氣壯山河,因為它們,那是生盡歡,死無憾!” “不過對于我們來說.....” 妘載來到重華面前,兩人互相見禮! “人生自信二百年,會當擊水三千里!” “還是腳踏在大地之上,說著自古以來的話語,做著從今往后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