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三章 新的人與新的野獸
去中原的一切準備都已經(jīng)就緒,工廠火力全開,建設(shè)的進度條每天都在上漲,洪州的其他首領(lǐng)也在妘載等幾位大首領(lǐng)的安排下,對三苗的流民開始進行有條不紊的接管。 比較難受的是登記處的負責(zé)人,他們每天都要登記很多來自洞庭湖的三苗人,這里面既有勞改犯,也有聽信了阿載的讒言,而跑到洪州來謀取生路的人,還有一批則是當(dāng)初臨陣倒戈投靠到洪州來的三苗部落。 像是奔云部落等一干部落民眾,他們在戰(zhàn)場上向洪州投誠,如今正等待安置,土地當(dāng)然是不缺的,雖然質(zhì)量有高有低,但登記處的人按照在戰(zhàn)場上進行的貢獻,來確定所獲得土地的優(yōu)劣,大部分的原苗民部落并無異議。 不單單是以實力為尊,你的拳頭大,所以你的貢獻突出,故而得到的東西就好,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而且這一次戰(zhàn)場上,除去奔云部落是主動來投,其他的部落可以說都是被打服的,現(xiàn)在他們倒是覺得這個投降這么快還是有好處的,看看,不僅不用當(dāng)勞改犯,而且還能分配到土地。 這些情況,自然也被其他的勞改犯苗民所看在眼里,有人嘆息,非常鄙夷:“在戰(zhàn)爭之中背棄了自己的祖先,離開了自己的君王,只是被對方稍加壓迫便降服,這樣毫無骨氣的人,也能在這片富饒的土地上分到自由的財產(chǎn),這真是荒誕啊?!?/br> 那人話剛說完,就被邊上的同伴們制止了,捂住了他的口,表示好了你不要再說了,這種話里的水太深,不是你能把握住的,刪了讓我發(fā)..... “這話可不能亂講,要講也要大家一起提意見,我聽說洪州的勞改犯也能對政策表達不滿,當(dāng)然只有建議權(quán),別人聽不聽是別人的事情,但是這種現(xiàn)象,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告訴那些洪州的首領(lǐng)?!?/br> 這些苗民很不服氣,他們有些sao動,很快等到了執(zhí)法的洪州戰(zhàn)士團,有苗民對這些戰(zhàn)士團提出意見,表示這些人毫無骨氣,你們分給他們土地和生產(chǎn)工具,雖然并沒有給予他們實質(zhì)的財貨,但是他們依舊能憑借他們的雙手得到想獲得的東西,然后過上開開心心的小日子。 洪州的戰(zhàn)士們聽了頓時就大笑起來: “難道我們不嘉獎投誠的人,而是要嘉獎你們這些死戰(zhàn)頑抗的人嗎?我們敬佩你們的精神,但你們落到我們手里,我們可不敢對你們太好!” 那些三苗的,戴著枷鎖的戰(zhàn)士們怒道:“落到了敵人的手里,我們本就沒想著能過得好,說得難聽,我們最后也是為了留下一條命,但這些人,他們既沒有死戰(zhàn)的勇氣,又沒有對君主的忠誠,如果人人都像是他們這樣,那就像是被風(fēng)吹的野草,哪邊強大,他們就向哪邊傾倒!” “這是沒有立足的骨頭,所以草才容易彎曲,人不能這樣,洪州人不是自詡?cè)柿x道德的標桿么,怎么能容許這些投機取巧,毫無忠誠可言的人獲得上好的土地,得到富饒的財貨呢?” 三苗戰(zhàn)士們的抗議,很快就傳了出去,洪州軍團的戰(zhàn)士長們聽了,居然也覺得很有道理,于是他們告訴這些三苗戰(zhàn)士,這個意見,他們會向上面的大首領(lǐng)們報告的。 而那些投誠的人則臉色變了,有人怒視著這些曾經(jīng)的同胞,大聲的呼喊:“這些人跟隨著愚蠢的君主,所以吃了很多的敗仗,死了很多的同伴,我們也曾跟隨那愚蠢的君主,所以才會被打敗,如今我們跟隨睿智的君主,又怎么會再背棄睿智者而投靠愚蠢者呢!” “不過是你們見不得我們過得好罷了,人總是這樣,在過去的時代,大部落的人看不起小部落的人,也見不得小部落過的舒服,一旦小部落衣食無憂,大部落的人那是一定要去討伐與掠奪的!” “我們不想無謂的死去,所以才投誠,而且分給土地是之前投靠時許下的承諾,我們正是知道洪州人守信用,講仁德,所以才會真心投靠!” “如果一個邦國,不講信用與仁德,面對投靠過去的勇士,進行關(guān)押與拘禁,亦或是打壓與排斥,發(fā)生了這種事情,才會變成你所說的墻頭草,大家都是為了活命,你們要是不怕死,也就死在巴陵城前,沖炮而亡了,我們當(dāng)時看到有人這么做了,你們呢?” 這一番話同樣有理有據(jù),那些三苗的勞改戰(zhàn)士們,則是面色猛然漲紅,怒氣大發(fā)。 苗民這里爆發(fā)了罵戰(zhàn),但都沒有人動手,只是爭吵的十分激烈,洪州的戰(zhàn)士們把這兩撥人分開,然后登記處的負責(zé)人們也沒有再對這些苗民進行土地的劃分與登記了。 事情搞得很大,有人過來詢問,說是不是那些勞改犯鬧事不配合,語氣不善,而三苗的那些戰(zhàn)士就站起來,回應(yīng)表示,并不是他們鬧事,而是在給洪州人提醒。 “建議很不錯,但是有些多余了,既然接收了這些投降者,那么洪州自然會有用到他們的地方,放心,不想打仗的人自然就解甲歸田了....哦不對,你們沒有甲?!?/br> 來人很是漫不經(jīng)心,然后讓登記處的人繼續(xù)干活,三苗的那些戰(zhàn)士們臉色變幻,而那些提前投降的苗民們則是顯得歡欣鼓舞。 看吧,如果投降幫忙的人都得不到應(yīng)有的待遇,那么以后還有誰敢投靠你呢! 其實也正是如此,當(dāng)妘載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是如此評價的。 “投降的人當(dāng)然要給以好生的安撫,政策要給對,不然他們認為洪州在打壓他們,本就是利用他們,用完了就丟,既不仁義也不仁德,更不講信用,這樣才會讓本就有二心的他們更加離心離德,而且還對我們的名聲不好?!?/br> “一場戰(zhàn)斗之中,能誘導(dǎo)對方的一批人投降,這其實是戰(zhàn)爭中的上策之一,這才是兵不血刃,越打越多的訣竅。如果對面知道我們對投降的軍團不好,壓迫且拘禁他們,甚至虐殺了這些人,那么,敵人就會借此機會凝聚他們的士氣了?!?/br> “敵人知道投降過得不好,甚至也會死,那還不如留在本部落拼上一口氣,這樣他們必定死戰(zhàn),我們的仗就不好打了。” 妘載對楚琴問道:“你把這件事情處理之后,那些三苗的戰(zhàn)士們,還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嗎?” 楚琴回應(yīng):“他們對那些投降者的仇恨似乎更深了?!?/br> 妘載笑了:“那這兩批人之間的關(guān)系,算是徹底完了,以后見到了都要吐口痰再走,互相道一聲體面人?!?/br> “這批勞改的戰(zhàn)士好啊,他們有一點說的倒是很對,那就是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這批戰(zhàn)士雖然也是為了活命,是在我們的威逼利誘與壓迫之下才投降的,但最關(guān)鍵的還是那個白苗帝....這位可是我們打下巴陵的核心人物,是如今洪州的貴客,給他好吃好喝的供養(yǎng)著,別讓他離開小院一步。” “洪州的新文化,三五天是看不完的,我想著,怎么也先請他做個三五年的客,等我們改造了三苗民眾的社會狀態(tài),再讓他回去吧?!?/br> “不說白苗帝,我們來說之前那批戰(zhàn)士,這一批戰(zhàn)士從他們的行為與言行,我都能明白,他們都是和奔云首領(lǐng)一樣的人,那就是君主對他再不好,他總是有一種身份的認同,他知道自己是三苗的民眾,即使三苗是許多部落的集合體,但三苗已成,他們就是苗民。” “所以,要為三苗這個名號而戰(zhàn)斗,為了洞庭與巴陵而戰(zhàn)斗,即使是失敗了,也是因為‘陛下何故先降’的緣故,這種戰(zhàn)士好啊,真是打著燈籠都稀少,他們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戰(zhàn),知道戰(zhàn)斗的意義與尊嚴,即使失敗也并非自己崩潰,而是君主無能。” “連白苗帝這種君主都能把他們用的如此勇猛,到了我的手里,那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先鋒軍了?!?/br> 楚琴目光動了動:“這么說,你要用他們?那這新的勞改村怎么說,原本的勞改村已經(jīng)住不下這么多犯人了,現(xiàn)在勞改村的生產(chǎn)力,都快和我們洪州普通民眾的生產(chǎn)力差不多了。” 妘載也點頭: “這些年我們打敗的人太多了點,你來得晚,對這個感覺不深,這村子一開始就是個集中管理所,一開始就是拘押著地猶氏那一兩萬人,后來地猶走了,來了胥敖;胥敖走了,來了山野流民;山野流民走了,又來了巴人和縉云,一波接著一波?!?/br> “新開設(shè)兩個村子,依舊是混雜著居住,遷一部分的巴人和縉云過去,和三苗的民眾混居,保證他們的住所是一個個小圈子,可以七八人成群,互相有個照應(yīng),但不能形成大圈子.....” “而且告訴他們,賣魚的圣熊也會跑新村子去兜售貨物的,告訴他們別擔(dān)心?!?/br> 妘載想到最近的事情,三苗這個算是突發(fā)情況,其他的,社會政策,自己這里也在著手改革,但是由于大煉鐵廠的事情比較忙,所以抽不開身子,而明日就是動員宣講,自己也得好好準備準備,以免到時候饒舌。 “正好,這次我去中原,還要參加考核,我已經(jīng)讓娥皇幫我準備這些年所積累的各項表單,但是大部分是竹簡和泥巴板的緣故,去中原的話,估計只能帶上一部分紙質(zhì)的.....中原的考核政策很不錯,現(xiàn)在它是我的了?!?/br> 妘載決定直接把中原的考核政策搬運過來使用,一個大型社會的運轉(zhuǎn),就像是一臺大機器,機器的運行會逐漸產(chǎn)生誤差,這時候就需要人工來進行手動調(diào)控,政策的改變與推行就是如此,不斷注入新的政策,來保持社會的活力,壓制腐敗的誕生,雖然是治標不治本,但總比不治要好。 其他的,慢慢來吧,一口吃不成胖子,這個年代最好的一項情況,就是人均道德水平較高,各路首領(lǐng)的自我控制力都較強,而在歷史之中,事實上,堯舜禹三代政治都較為清明,至少明面上如此,伯成子高甚至有退封地的行為,當(dāng)然,還是伯成子高也說過,堯舜禹三代,人們的道德水準是處于一個不斷降低的狀態(tài)的,惡行也在不斷增加,到了啟建立夏朝,以至于太康的時期,大部分君主和人上人們,就已經(jīng)完全沉迷于享樂主義了。 ......... 勞改村里的人們對于遷移這件事情,妘載知道他們并沒有太多的抵觸,因為之前已經(jīng)遷出去一部分了,那里面的一幫人只關(guān)心那只推著貨車的狗熊來不來。 而說到圣熊,由于最近生意過于紅火,圣熊每天忙于進貨與售貨,而常年混跡于洪州,與各路神人打交道,偶爾還能去藥房白嫖點草藥,于是,如今已經(jīng)成為異獸的圣熊,開始把生意做大了。 圣熊正和羅羅合計,要把在農(nóng)貿(mào)市場當(dāng)守門員的天狐也忽悠進來,讓那只狐貍以市場批發(fā)價給它們進貨,當(dāng)然從狐貍這里進的貨都是蔬菜之類的東西了。 天狐正在市場守門,然而一只狗熊和一頭青毛老虎找到它.....天狐當(dāng)然認識這兩人,熱情的交談過后,羅羅表示,他們想要發(fā)展狐貍為下線,成為新的供貨商...... 天狐的目光一下就亮了起來,他想到開心的事情,提及了大人國走貨郎,表示既然要發(fā)展,那就不要拘泥于小店鋪,人族最近很流行開廠子,不知道它們這些異獸可不可以。 羅羅打出問號。 干什么,你要當(dāng)rou聯(lián)廠主任?畜牧站會來打人的,自己這幾年偶爾會去偷豬,這些事情他們還記得呢,很不待見自己的。 天狐表示,你們開個大廠,我給你們找批發(fā)的菜,回頭我?guī)湍銈儊磉汉?,狐貍的叫聲是很別致的,一句“大楚興陳勝王”.....絕對能吸引很多人,正好它也不想當(dāng)看守了。 都看了十年菜市場的大門了,自己老婆守著個山頭當(dāng)老大,自己卻只能在菜市口看門,這在家里面都抬不起頭。 天狐勸說它們,并且忽悠,開廠多好啊,第一個異獸的廠子,誰說只能人族開廠的,都在這里生活這么多年了,動物開個工廠也沒有多驚世駭俗吧!我告訴你們,現(xiàn)在誰家還是個體戶啊,你個體戶怎么和大企業(yè)競爭? 要以洪州的大磨坊為目標,努力超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