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翻譯官
那些詩歌過于復雜,不如這些簡短的句子好翻譯,詩歌所代表的意義太多,南卡姆深深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水平,還不足以去翻譯最后幾頁中的詩歌。 所以,只能從后續(xù)頁數(shù)中,挑選語句來進行翻譯。 “有朋友從遙遠的地方過來,不是會很開心?嗎?” “這是一個反問的話語?!?/br> 南卡姆對這句話進行了潤色,他推斷這句話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然后是下一句: “殺死自己的身體來成全‘仁’,毀去自己的身體來成全‘義’?!?/br> “這個仁和義,是指的一種友善的意思,而這個義,是正確的意思?” “所以,友善為什么要殺死自己的身體,正確為什么要靠著毀滅自己的身體來得以顯示?” “應該是這樣的,殺死自己的生命來達到友善,毀滅自己的生命來表達正義。” 雖然進行了數(shù)次的修改與潤色,但南卡姆對這句話的精神內核依舊難以理解,或許是東方之地上奇特的文化所導致,他相信,等到自己完全學會東方的語言,能夠理解對方的文化,大概就能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了。 有些言語,確實是不同文化的人難以相互理解。 但歲月可以讓不同的文化互相交融,最后得以相互理解。 “兼相愛,交相利?!?/br> “一起互相喜愛,交往對于雙方有利?!?/br> “不對,不對,感覺不太對勁?!?/br> “兼是一起的意思,全部一起看的話,少了人的前置詞匯,但如果把人加上,人們互相喜愛,交互得到利益?!?/br> “對!就是這個意思!” 又完整的破譯了一句話,南卡姆開始看第五句話。 南卡姆學習到的一共是四條長句,這兩日他一直在對前面的幾句話進行修改和潤色,而他在眼前第五條長句上卡住了,甚至已經卡了好幾天了,所以暫且放下,現(xiàn)在前面四句話都已經破解,他必須要面對第五句。 這就是一道考驗的關卡,無法躲避或逃避。 一個漢字難住了他,那就是“梁”。 梁到底是指的什么意思,是拱門嗎?大詞典上有個簡單的示意圖,甚至還有符合發(fā)聲規(guī)律的簡單喉舌蠕動圖,只是畫的很小,按照這種圖,就可以發(fā)出大致的聲音來。 比如梁的發(fā)音,發(fā)音時,舌尖抵住上齒齦的后部,形成阻塞;軟腭上升,堵塞鼻腔通路,聲帶振動,氣流到達口腔后從舌頭兩側跟兩頰內側形成的空隙通過....最后會發(fā)出一個l的聲音。 由數(shù)個音,組合起來,就成為這個字的正確讀音。 至此,南卡姆也不免感慨這本詞典的偉大,發(fā)音是最簡單的東西,很多人都不會對其進行重視,但這份詞典不同,雖然彼此的文字不一樣,但卻可以發(fā)出同樣的聲音來,有了同樣的聲音作為中介,后面的彼此文字的對照就會顯得“簡單易懂”。 這是無比偉大的發(fā)明! 而此時南卡姆的心中,也已經完全打消了對那位東方之王的懷疑與敵意,畢竟這么厚重的一本書,如此緊密的詞典,如此繁多的文字,絕對不是埃蘭人或者阿卡德蠻子們能弄出來的東西! 如果阿卡德蠻子們有這種腦子,他們也不會直接拿蘇美爾的神靈當做自己的神靈來用了。 就是因為懶。 翻開詞典一查,這文字年代久遠,工工整整的每頁上都寫著無數(shù)的文字??戳藬?shù)天數(shù)夜,橫豎睡不著,再仔細看到昨晚半夜,才從字縫里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是“牛皮”! 他甚至有些氣餒,畢竟如果這位東方之王,真的要在這里成為祭司的話,沒有人可以撼動他的地位。 即使是不同的文明,也能發(fā)出相同的聲音,然后祈禱于上天神靈。 那么雙方的不同之處,又到底在哪里,異邦人在拉格什居住久了,流暢的說著拉格什的語言,難道真的有人會在意他的來歷嗎? 南卡姆腦中的雜念起來,又逐漸被他揮散,他繼續(xù)看向那個阻攔自己許久的罪惡文字。 但他依舊看不出來這是什么東西,于是沉默許久沒有說話,反復的觀看,這像是一個架在水上的屋檐? “強梁者不得其死,好勝者必遇其敵?!?/br> 這是這句話的發(fā)音,他一字不差的讀出來,然后開始解釋: “強大的,什么樣的人?不會得到好的死亡....喜歡勝利的人,一定會,遇到他的敵人?!?/br> “梁,這個文字我是在難以理解....” 就在南卡姆專心致志,研究語言學的時候,他房間的門被推開了,他回過頭,看到第二神廟的大祭司帶著許多的祭司找到自己,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他還是心頭一慌。 莫非是那天晚上,帶頭沖擊王宮的事情,引起了大祭司的憤怒? 南卡姆誠惶誠恐:“偉大的恩海杜阿娜,眾神的女兒,贊頌的詩歌者!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嗎?” 恩海杜阿娜微笑著指向南卡姆手中的詞典:“你剛剛在念誦什么語句呢,能不能讓我也看一看?” 南卡姆頓時顯得有些緊張,對恩海杜阿娜道:“我并沒有改變我的信仰!” “這是東方之王贈予的詞典,上面收錄了無數(shù)東方的文字與言語?!?/br> 南卡姆不敢違逆恩海杜阿娜的索要,只能rou痛的把這份詞典交給她,而恩海杜阿娜在翻動之時,目光漸漸亮了起來,畢竟這種材質和泥板確實完全不同,既輕便又能承載許多的知識。 她發(fā)出剛剛南卡姆重復發(fā)音的那個“梁”的讀音。 “這個字在第幾章?” 恩海杜阿娜詢問,南卡姆立刻翻到那一頁,恩海杜阿娜看了一會,笑了起來,她道: “這個字是兩種意思嗎?” 南卡姆點頭:“應該是兩種意思。” 恩海杜阿娜:“那我知道了,它既指代橋,也指代拱門上的柱子?!?/br> “那么,依照我書寫文章的習慣,這種事物文字,它的含義要從它代表的能力而進行解釋與延伸,橋是飄浮于水上,負責給人行走的,拱門的柱子則是為了讓屋子不會倒塌?!?/br> “那么,相同的地方在于,所承受的重量,而它們本身是有力量的?!?/br> “而后,句子之中,還要加上一些不會說出來的隱詞,這樣才能完整的形成一個正確的句子,你的翻譯浮于表面,并不是準確的?!?/br> “讓我來?!?/br> 她開始發(fā)音:“強梁者不得其死,好勝者必遇其敵。” “強大而有力量的人,在整體句子中顯得奇怪,但你想一想,很多擁有強大力量的人,他的性格都不好,那么就是強而兇暴的人?!?/br> 她開始解釋:“強力而兇暴的人不會有安穩(wěn)的死亡,擅于得到勝利的人一定會遇到與他相當?shù)臄橙??!?/br> 南卡姆頓時高興起來:“對,對,就是這樣的意思!” 恩海杜阿娜也很高興,她把詞典抱在豐滿的胸脯前,對南卡姆道:“那么這個詞典,借我?guī)滋炜匆豢?。?/br> 南卡姆頓時一驚:“這...!” 他想要說,你借走了,那我看什么呢? 恩海杜阿娜則不管南卡姆的想法,她從神廟上俯瞰下界的拉格什,就如同眾神在雄偉的太陽群山俯瞰人間: “那位東方之王,很快就要來到第二神廟,現(xiàn)在的話,我有些期待他的到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