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意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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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暫停行進(jìn),很快一匹快馬拖著塵煙過來,馬上的人看打扮是個平民,一下馬卻立即跪倒在地,對著穆長洲連連告罪:“軍司饒命,軍司饒命,先前是咱們無眼……” 舜音默默看著,也不知什么情形,只覺得他口音有些特別,似乎不是漢民。 穆長洲坐在馬上身姿未動,語氣溫沉:“回去好生準(zhǔn)備,短日內(nèi)別再冒頭?!?/br> 來人又連連磕頭:“是,是……”邊說邊跪行后退。 “等等?!蹦麻L洲持弓的手往后一指,“這是夫人?!?/br> 來人一頓,忽又往前一些,朝著舜音的馬下再拜:“夫人恕罪,下次再不敢了?!?/br> 穆長洲擺手,他才終于爬起來,上馬匆匆走了。 舜音到此時才聽清楚他口音,似乎是沙陀族的口音,看著他騎馬飛快跑遠(yuǎn),再聯(lián)想他方才告罪的話,擰眉想,莫非是她入涼州城前遭遇的沙匪? 胡孛兒在后面粗聲粗氣地哼一聲:“知道喬裝過來賠罪,還算不笨?!?/br> 穆長洲忽然轉(zhuǎn)頭朝她看來一眼。 舜音與他目光一觸,移開眼,什么都沒說,知道他是在提醒昨晚“商議”好的事,不就是讓她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 隊伍繼續(xù)往前,往右一拐,踏過碎草雜生的小道,漫無目的地行進(jìn)了一段,眼前豁然開朗,前方倚山處露出了一片灰白營帳。 舜音立即看了過去,早猜到各城之外都有營地,果然。 至營門外隊伍停下,眾人下馬,營內(nèi)已有將士來迎,齊齊向他們見禮。 大約是沒見過帶著夫人來營地的,一群人時不時往舜音身上看。 穆長洲回頭說:“你就在帳外看看,今日查營,你也不會有興致?!?/br> 舜音剛下馬,便當(dāng)做真沒興致的樣子點點頭,隨意朝一邊走去:“那我在外圍走一走好了?!?/br> 穆長洲看她走了出去,對身后說:“你們先在這里等著,看著些?!闭f完帶領(lǐng)其他人入了營門。 胡孛兒和張君奉接到示意,明白他意思,只好一左一右站在營門邊,巴巴留意著舜音的身影,總不好叫她今日出來再遇險。 附近的山并不算高,但陡峭異常,都是利石,是天然的倚仗。 舜音走去營地連山一角,站高了些,將整片營地盡收眼底,差不多與她昨日在殘垣處看到的營地規(guī)模一樣。 進(jìn)不去營帳,四周還有放哨的兵卒,在這里看完就再無別的可看了。但已經(jīng)不錯了,至少現(xiàn)在還能繼續(xù)出來。 她在心中默記,轉(zhuǎn)頭卻見營門邊站著張君奉和胡孛兒,門外還有一排的弓衛(wèi),臉都朝著自己,只好裝作看四下風(fēng)景。 不知不覺已過去許久,她竟還在那山側(cè)處站著。 張君奉在營門邊嘆息:“我堂堂佐史,為何要做這種護(hù)衛(wèi)的事?” 胡孛兒盯著那兒瞧來瞧去,只覺得不明白:“她待在軍司府里多舒服,做什么不比她以往住道觀強(qiáng)?非撰什么手稿……” “什么道觀?”穆長洲的聲音傳過來。 胡孛兒回頭見他已出來了,站直說:“道觀啊,夫人以前在長安住的,我迎親回來沒與軍司說過?” 穆長洲說:“你說得最多的是封無疾一路都不高興?!?/br> 胡孛兒驚奇:“軍司怎知封家郎君的名字?我都不知道!” 張君奉頓時看了過來。 穆長洲沒答,看向舜音。她已從那片高處下來,不知在想些什么,衣擺在利石上掛了一下,連帶她身一晃險些崴倒,手及時在旁邊石上一抓才站穩(wěn),站直后看了看手,接著走到下面。 胡孛兒扭頭看見,“嘖嘖”兩聲:“可見落魄也有落魄的好處,至少不嬌氣,還能這般登高爬低的。” 穆長洲看著那邊,對他們說:“里面我已查完,你們也去查一遍。” 胡孛兒立即正色不看了,張君奉也沒多問,二人一起入營去查了。 弓衛(wèi)將馬牽至營門邊,穆長洲沒有下令準(zhǔn)備出發(fā),將手里的弓遞過去,出了營門。 舜音正邊走邊觀望周圍地形,忽然轉(zhuǎn)頭看到他走了過來,只好不看了,默默走過去,只當(dāng)是隨便看了一圈。 穆長洲迎面走近,看一眼她手,腳步放緩走向她右側(cè),眼神掃視著四周:“至今還未問過岳家近況,音娘如今還剩什么親人?” 舜音不妨他突然問起這個,抿了抿唇才說:“母親和弟弟?!?/br> “其他人呢?” “或走或……”舜音沒說下去。 穆長洲停步,點頭:“節(jié)哀?!?/br> 舜音不禁看他一眼,再怎么說他也在封家住了四年,竟然只有一句輕描淡寫的“節(jié)哀”?忽而想起昨日知道的事,她悶聲說:“剛得知武威郡公也不在了?!?/br> 穆長洲看她一眼,了然道:“聽聞昨日陸迢來過府上,一定是他說的了。是,都不在了?!?/br> 都?舜音心想那看來郡公夫人也不在了,他語氣竟連一絲變化也沒有。 穆長洲自她右側(cè)走了出去,大約十來步,站了下來,轉(zhuǎn)頭朗聲說:“過來?!?/br> 舜音思緒還在他剛才的話上,冷淡著臉走過去。 穆長洲靴尖點點地:“將這株草的葉子摘下來,揉碎?!?/br> 舜音才看見他靴邊有一株細(xì)藤長葉的青草,一手掀起帷帽垂紗:“做什么?” 穆長洲不疾不徐說:“商量好的事,音娘莫非又忘了?” “……”難道連這也要當(dāng)不知道?舜音彎腰扯了幾片葉子,在指尖揉了揉,已有些沒好氣,“然后呢?” 穆長洲說:“揉出汁,淋手上,可以化瘀活血?!?/br> 舜音本就被他的話惹得煩悶,此時更甚,將垂紗一放,轉(zhuǎn)身要走:“穆二哥去戲弄別人吧?!?/br> 穆長洲只邁了一步,就將她路擋住了。 舜音剛擰眉,抬眼他已將她手上沒揉碎的葉子拿了過去,指尖用力一擠,另一手忽然一把抓起她的手,將汁水淋在了她手背上。 頓時一陣刺痛,舜音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背腫了,是剛才險些摔倒時抓到的利石磕的,原先只是紅了些,現(xiàn)在已腫脹青紫,一直只顧著看四周,竟沒在意,看一眼穆長洲,才知他方才是在提醒這個,本是要讓她自己處理的。 忽覺他拇指在手背上一抹,她頓時手指一縮,瞥一眼他手,那只手曾掀開了她帷帽垂紗,五指修長,手背微露青筋,再沒有年少時的白皙。抹過手背的拇指指腹也微糙,蹭過的地方似留了一道熱痕,汁水化開又微涼。她下意識又看他,正對上他抬起的眼,手抽了回來。 穆長洲站直,扔了已經(jīng)干了的殘葉:“好了,戲弄完了?!?/br> 舜音手指不自覺握一下,轉(zhuǎn)身就走。 胡孛兒和張君奉查完了營再出來,就見舜音終于從遠(yuǎn)處回來了。她一只手背上抹了綠色的汁水,分外扎眼,但一走近就將手收回袖中去了。 “受傷了?”胡孛兒小聲道。 張君奉道:“想不到她還知道找藥草?!?/br> 話剛說完,穆長洲回來了,邊走邊甩了甩手。 胡孛兒剛想問可要出發(fā)了,忽見他手上也有絲綠色,登時詫異:“軍司也受傷了?” “沒有?!蹦麻L洲手又甩一下,那上面沾了汁水,莫名黏膩。 “那怎么……”胡孛兒還想伸頭來看。 穆長洲掃他一眼。 胡孛兒頓時不看了:“沒有沒有?!?/br> 第十章 春陽漸濃,一早就出了日頭。 勝雨在廊下侍候了一番花草,轉(zhuǎn)頭卻見東屋房門開著,忙快步走了過去。 連日來軍司都帶著夫人出門,府中上下都習(xí)慣了,只要一見開門便知是早起了。 到門前才發(fā)現(xiàn)舜音在桌前坐著,正捏著支筆在寫什么。 勝雨抬高聲音問:“夫人今日可還外出?” 舜音沒抬頭,只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背:“不了?!?/br> 想不到抹的那草汁還挺有用的,眼下手背已消腫了,只還剩一絲輕微的青黃未退。自營地回來后,昌風(fēng)就來報軍司近日沒有外出公務(wù),請她在府上好生安歇,倒像是正好讓她養(yǎng)好了這只手。 她停一下筆,抬頭說:“過半個時辰你再來?!?/br> 勝雨料想是有事安排,稱是告退。 舜音低頭,面前攤著折本,上面是寥寥幾句會寧關(guān)與涼州東西城門外的風(fēng)物描述。眼下不用隨同外出,正可以用于撰寫。 她把折本往上推一推,露出下面早就鋪好的一張黃麻紙,提筆蘸墨,在上面謄抄,只不過謄抄時還會潤色一遍,讓描述更詳盡,文辭更縝細(xì)。 當(dāng)然,這樣的“潤色”,在她這里叫加密。 全部寫完,剛好寫滿一張黃麻紙。 舜音筆鋒一轉(zhuǎn),在最后交代了幾句囑咐:“諸事勿念,切保平安?!弊詈笫鹈瑪R下筆,手指撫了撫黃麻紙的邊沿,就如同親人還在眼前。 “夫人?!眲儆暌寻磿r回來了。 舜音回神,將筆墨已干的黃麻紙折起,收入一旁準(zhǔn)備好的信封,上面是弟弟封無疾的名字。 她將信函放在桌上,推過去:“幫我將這封信寄去秦州?!?/br> 勝雨上前看了看,卻沒接:“夫人剛來不知道,城中往來信函都要送往信驛查驗,官員之家的信件則需要軍司同意才能寄出?!?/br> 舜音一怔:“有這規(guī)定?” 勝雨稱是。 舜音想了想,拿了那封信,起身說:“我自己去寄好了?!?/br> 勝雨以為她是心急,立即出去安排車馬。 舜音披了件披風(fēng),戴上兜帽,將信揣在袖中出了門。 勝雨安排迅速,馬車已在府門等候,見她出來就請她上了車,自己坐在車外替她帶路。 信驛其實就設(shè)在城下,在城中穿過了幾條人聲鼎沸的街道,待聲音稍顯稀疏,馬車就停了。 舜音從車中下去,站定后先看了眼城門,自然是東城門,要寄往中原的信函肯定是要通過這里。 高闊的城墻下有數(shù)間屋舍,門前皆有守軍,當(dāng)中最開闊的一間外面懸了驛旗。 勝雨先走去與守軍說了來意,回頭來請舜音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