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世養(yǎng)狼[種田]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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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圖將白杬推得離火堆近一點,又怕他被燒到,只能自己用前臂擋在白狼的身前,絲毫不顧及自己已經(jīng)快燒起來的毛。 洞里的氣氛逐漸焦灼。 黑狼樹焦急地轉來轉去,接著匆匆走到一只只有尾巴是黑色的白狼身邊?!安?,你救救杬。” 大荒大陸上,獸人一族以純白的獸人為歷任祭司。 上一任祭司早已經(jīng)去世了幾年。而草是他們部落里除了杬之外白毛最多的。 前任祭司擔心自己去了他們部落還找不到祭司白狼,所以讓草跟著他學習。但是顯然,草確實不適合擔任祭司,因為他學了十年也沒學到大本事。 他只能看之前學到過的病,用他背過的草藥。那些基本上是外傷。 白杬的情況,他沒見過。 草紅著眼眶,垂著耳朵低低地“嗷”了一聲。 他不會,他只會將草藥糊糊涂在傷口上。 豎著耳朵聽他倆說話的其他狼紛紛耷拉腦袋。 杬出生的時候,他的阿爸聽到阿父去世的消息傷心,生下杬就沒了。 而杬明明是最白的一頭白狼??缮眢w一直不好。 部落里出生的狼獸人越來越少,算起來已經(jīng)十多個大荒年沒有小狼崽子了?,F(xiàn)在是每一頭都彌足珍貴,更何況是有祭司象征的白狼。 淳樸又團結的黑狼部落堅信,有白狼在,他們一定會度過難關的。 可是現(xiàn)在,白狼要死了…… “嗚……” “嗚——” “嗷嗚——” 數(shù)公里外的準備趁狼之危的惡狗部落獸人紛紛一驚,隨即慌亂地藏起來。 “狼又瘋了!” “被發(fā)現(xiàn)了,餓狼來了?。?!” “快快,跑!跑!” 族人的情緒曜感受到了。 他的眼角緋紅,不停地用鼻尖拱著白杬。 杬比他小十個大荒年,自出生起,一直是他照顧。他養(yǎng)得好,即便是在生活拮據(jù)的冬季,白狼依舊毛色油亮,四肢胖胖像個白雪球。 感受到白狼的身體一點點失溫,曜只能拼命地捂著?;鹦菬搅怂拿?,燃起一個又一個的黑點,可他絲毫不顧。 ……怎么辦。 曜將頭埋進白杬的脖側,哽咽道:“杬,不走?!?/br> 大荒的狼一輩子只找一個伴侶。曜與杬的阿父是好友,曜又比白杬大,所以在杬失了雙親之后,是曜一直養(yǎng)著。 他們形影不離,部落里的獸人早就認定他們是伴侶。 可是現(xiàn)在…… “嗷!” “嗷嗚——” “嗷嗚——” 凄厲的狼嚎如海浪,一層一層在曠遠的山林草木間推開。里面夾雜的傷心與憤恨驚人。 “祭司,黑狼部落出事了!” 老年的白狐祭司望向狼山那邊,沉默一會兒,“恐怕是有狼要走了。” 黑狼部落的每一個獸人走的時候,這樣的狼嚎會持續(xù)到那頭狼徹底消散氣息。這是他們的傳承,是狼在送他們同伴的最后一程。 “又一頭狼要走了嗎?” 小小的紅狐盤腿坐在蓬松的大尾巴上。他前肢不安地在尾巴上踩了踩。“再這樣下去,黑狼部落就要消失了?!?/br> 大荒東邊,就只有這幾十頭狼了。 “或許吧?!?/br> 或許吧…… 方圓幾百里,受到黑狼庇護的弱小部落的祭司或族長都這樣想。 聽這聲音,很大可能是黑爪部落偷走的白狼快沒了。 白狼象征祭司,即便無能,只要存在,對于狼部落來說就是有希望。白狼沒了,就說明狼部落也離滅亡不遠了。 歷來如此,無一例外。 若是黑狼部落沒了,他們恐怕就遇不到這么好的首領部落了?;蛟S又是繼續(xù)以前水深火熱的奴隸生活。 大荒這片大陸,從來都是你死我亡,時刻在爭斗。 * 白杬就是在這樣一聲聲哀嚎中奇異地又重新掌控了身體。 熱流隨著這些狼嚎從心臟傳遞到四肢百骸。他動了動,只覺這些聲音像是從遠古而來,悠遠肅穆又悲憫,聽得心里泛酸。 白色的長睫顫動,他吃力地睜開眼。 朦朧之中,聽到到脖頸處壓抑的抽泣,白杬眼角也跟著濡濕。 很奇怪,他現(xiàn)在能感受到自己與這一群狼的連結。也聽得懂狼嚎里的悲傷。 模糊的記憶告訴他,他變成狼了。 “不哭,不哭。”側臉輕蹭,陷入厚實柔和不已的毛毛中。 體溫逐漸升高,白杬又被燒得迷糊,無暇顧及周遭。 合眼之前,察覺到臉上被輕輕觸碰著。他聲音微?。骸皼]事……” 在柴火的氣息中,白杬安心睡了過去。 只要撐過發(fā)熱就好了。 他一定能撐過去的。孤獨的生活他過了二十八年,即便是他能自己一個人過得很好,但那他也過夠了。 他想有家人,他渴望極了。 一個人的年夜飯,他吃得已經(jīng)厭倦了。 第2章 狼獸人的聽覺靈敏,白杬的話他們也聽到了。 悠長的狼嚎聲驀然停下。 這么一折騰,洞里的血腥氣又重了。草不得不罵罵咧咧地挨個揪著狼毛糊一遍草藥糊糊。 三天后。 白杬重新睜開眼睛。 身上的熱已經(jīng)褪下,白杬懨懨地將下巴搭在曜的前腿,抖動耳朵。 一直注意他的曜屏息,輕喚:“阿杬?!?/br> 黑狼灰色的眼睛布滿了血絲。 白杬抬眼看他,虛弱地“嗷”了一聲?!皼]事?!?/br> 離得近了看,狼更是大。 “杬?!睒涞亩漕澚祟潱又鴾惲诉^來。滿眼的好奇,“好了?” 白杬彎眼?!昂昧恕!?/br> 樹的眼睛睜得圓溜溜的,耳朵往腦門上一扣,“呀!全好了!” 怪模怪樣的叫聲吸引了全部獸人。 眼看著十幾頭狼都往曜的身邊擠,白杬將墜墜的腦袋往黑狼的長毛里一縮。聲音黏糊成一團,“困?!?/br> 曜沉沉呼出一口氣。 冰冷質(zhì)感的灰色瞳孔里倒映著小小的白團子。他親昵地蹭了蹭白杬的臉?!鞍z沒事了。” 樹高興地一屁股坐下?!疤昧?!” 被樹坐著的黑狼四肢亂劃。 他使勁兒撲騰,好不容易從樹的身子底下伸出個腦袋。毛毛拉扯著他的頭皮,臉盤子瞬間小了一圈。 “那我們是不是有祭司了!” 齊刷刷的視線落在曜身上。 準確來說,是被他藏得嚴嚴實實的白杬。 曜下巴擱在白杬身上,將他往胸前刨了刨。“阿杬還沒有成年。” 白杬沒坐穩(wěn),一個翻滾徹底藏進曜厚實的長毛中。 耳朵不受控地顫了下,毛毛遮住了那一抹害羞的紅。 他還不習慣。 以前都是一個人。連能說上話的朋友就少,何況是這么抱著。 他現(xiàn)在是狼,是狼。白杬只能這樣自我安慰。 “啊,對對對?!北粯渥拇蠛诶撬α怂ξ舶?,接著嘀嘀咕咕一會兒,雙眼越來越亮。他興奮道,“只有一個大荒年了!” “嘶,好像是一個大荒年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