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清酒 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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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碗:?? 提起那次挨打小碗就羞憤,從小到大無論是張瑾云還是柳意都沒那么打過她。 沒想到江知酌更離譜的還在后邊。 “我要是想你了,也不能去大牢里找你睡覺吧,我把你偷出來,”江知酌說,“你知道的,換了地方我睡不好?!?/br> 小碗:??? 小碗把額頭一下下磕在江知酌胸膛上,磕得咚咚響。 江知酌怕小碗磕傻了,把小碗的頭扶起來。 “你是不是想到對策了,”小碗幽怨地問,“所以才這么逗弄我?!?/br> 江知酌搖頭,說:“就是不想看你愁眉苦臉的?!?/br> 與此同時,有云衛(wèi)向容詞耳語幾句,又消失在黑暗里。 “殿下,現(xiàn)在京中已經(jīng)傳開了……”容詞單膝跪地,聲音不大,“太子妃和恒安王……,謠言遍地,已經(jīng)遏制不住了?!?/br> “是夏侯雅,”小碗也低著頭,“她就是想看到這樣混亂的結(jié)果,但她這么做,就算為了讓你和江慕安反目嗎,可是蒼赤一旦出兵,花色謠言也得先放一放,不得一致對外嗎?” 江知酌眼眸深沉。 “如果我猜得沒錯,”江知酌說,“她是想逼我如燕王當(dāng)年一樣。” “什么?!”小碗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你如何能……?” 江知酌從懷中掏出一塊青銅物件。 是虎符! 而且是完整的左右兩塊! 江知酌在尚書省任職,怎么會有越州兵營的虎符。小碗甚至不敢想如果別人知道江知酌暗地掌握了越州的兵營,那江知酌必死無疑。殺死一個蒼赤公主在此事面前都不值一提了。 今天沖擊的事情太多了,小碗扶著額角說頭痛。 “那是你剛才磕的。”江知酌說。 “不行!”小碗握住江知酌的手,不讓虎符露出來,“最后得利的是蒼赤。” “是,但我沒有別的選擇,”江知酌閉了閉眼,“要么放棄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要么用這個得到權(quán)力?!?/br> 他們沒有太多時間思考了,阿慧不知道夏侯雅什么時候死,夏侯雅犧牲了自己來挑起這場戰(zhàn)爭,也會給江知酌的“謀反”一個時間。 夏侯沖和大滿初二一早就會離京,那便是最遲明天晚上。 小碗說:“就算你不是太子,我也會跟你繼續(xù)在一起?!?/br> 江知酌不能走上那條路。 “可我不是太子,就保不住你。且不說江慕安不會放手,那些鋪天的流言,你要怎么活下去。讓我眼睜睜看著我們一起被所有人踩在腳底,我做不到。”江知酌嘆息一口氣,“這份兵權(quán)本來是以后要交給江凌遠(yuǎn)的,是我答應(yīng)給他在蒼赤身上討回他們欠的債?!?/br> 那是江知酌和江凌遠(yuǎn)很早之前定的約定。 江知酌坐上太子之位,江凌遠(yuǎn)出了力,以后也會力擁江知酌上位。 江知酌答應(yīng)過江凌遠(yuǎn),誓不與蒼赤和解。 如果最后江知酌沒有上位,這份秘密,江知酌能處理得好,便做一個無權(quán)的王爺?s?。江知酌處理不好,被人揭發(fā),便是萬丈深淵。 “不行!”小碗有些崩潰。 “你今晚看到那些孔明燈了吧,”小碗說,“每一盞都是楚國子民對明天的希冀。況且你是正統(tǒng)皇子,怎么能效仿燕王?!?/br> 江知酌也不想。 “一定還有辦法……”小碗喃喃,“……我不會同意的……” 小碗從袖袋里摸出塵字木牌。 “也許它可以幫到我們?!?/br> “既然命運讓我承擔(dān)此任,我跟你一樣,沒有退路,”小碗看著江知酌,“我不害怕流言,我可以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讓我去做吧,你在京中做我的退路?!?/br> 小碗的眼睛里毫無畏懼。 “流言也好,紛爭威脅也罷,既然改變不了,那我們就反過來利用它。” 小碗把虎符從江知酌手心里拿出來,和自己的木牌放在一起。 “你說過要把我放到別人夠不著的地方,”小碗微微笑了下,“那你要先保證自己別掉下來?!?/br> “我一定會,”小碗眼神篤定,“回來找你。你就在這里,等我?!?/br> 江知酌像被人當(dāng)頭敲了一棒,說:“不行,往后的越州太兇險了?!?/br> 小碗舉起虎符,說:“它可以保護(hù)我?!?/br> “你要做什么……”江知酌已經(jīng)猜到了。 “跟江凌遠(yuǎn)一樣,與其被動,不如做好準(zhǔn)備?!毙⊥胍蛔忠痪?,“夏侯雅想用自己命打開楚國的大門,那我就讓她知道,她的命,不值錢。” 江知酌喉嚨緊澀,他為小碗有這樣的氣魄感到驕傲。 但是太兇險了,未知性也太多。 江知酌還想說什么,小碗搶先道:“你明白的,這就是最好的辦法。我知道你還有一條路,但你離開京城容易,我們要怎么回來呢。” 江知酌的最后一條路便是悄聲趕往越州,主動出擊蒼赤,那江凌遠(yuǎn)就會加入他的陣營。他們?nèi)羰莿倭?,楚國以后便除卻了一個最大的隱患。 可這樣,江知酌即使立了功,明德帝和朝臣也容不下他。 “天一亮,我就跌到塵埃里了,”小碗說,“你就干干凈凈地站在高處等我,我也會等你把我拉起來。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br> 江知酌忍痛答應(yīng)了,小碗不是池中物。 “天一和十七是會跟著你的,”江知酌叮囑,“你把容詞和白竹帶走,趙孟和四皇兄都認(rèn)識容詞,白竹最聰慧?!?/br> 小碗沒拒絕江知酌的好意:“好,我還要帶小峰一起。” “你記著,你只是去把話帶到趙孟和江凌遠(yuǎn)面前,越州守備軍只認(rèn)虎符,虎符一出,你就給我撤到落燭寺。江知酌不放心,“塵字苑的人能幫忙最好,如果不能也別強求,雖然你現(xiàn)在是老大,但交戰(zhàn)地太危險,先保護(hù)自己?!?/br> 既然決定了,那越快越好。 小碗不能給江知酌反悔的時間。 小碗轉(zhuǎn)身去收拾行李,初十七去召集另外幾個人。 “當(dāng)啷~”一聲悶響。一只滾圓的木鴨從之前的包裹里滾出來在地板上又翻滾兩圈。 小碗覺得自己現(xiàn)在解釋什么都過于蒼白,她沒想刻意珍藏,只是最后一個關(guān)于以前的東西,她原本不想打開的。 方才太著急了,才忘了它還在那個地方。 看著小碗無措地站在一邊,像犯了什么大錯。江知酌撿起木鴨,語氣平常地說:“這么久了,還是這么可愛。要帶著嗎?” 小碗搖搖頭,說不帶。 江知酌沒再說什么,把木鴨收起來放好。 小碗站在床邊,解下腰間一直掛著的圓環(huán)玉佩,放在手心里撫了撫,珍重地放進(jìn)了床頭的格子里,把那把黑色鑲嵌綠寶石的匕首帶上了。 * 東宮后院門口。 江知酌給了容詞通行腰牌,又有點猶豫了。 江知酌辦事向來篤定,從未有過這么來回猶豫的時候。 為了出城方便,六人只準(zhǔn)備了一輛馬車,小碗抽走腰牌塞給容詞,把江知酌拉上馬車。 “你不是不想看我愁眉苦臉,”小碗歪著頭,“怎么就允許你自己愁眉苦臉的?” 江知酌撐起一個笑容,說:“沒跟妻子分開過,以后孤枕難眠,要愁的?!?/br> 小碗也笑了,說會經(jīng)常寫信給江知酌。 分離實在太難了。 離別的愁緒浸染著江知酌。 天空飄起了零星的小雪,白竹伸手接了一片,雪花還沒成型,落在手心里很快就消失殆盡了。 “白竹和容詞是保護(hù)你,”江知酌提醒小碗,“也是監(jiān)督你。” 小碗點頭,說她知道。 “我沒嚇唬你,何箏安,”江知酌手心捧著小碗的一邊側(cè)臉,“今年已經(jīng)過了,又長大一歲,要聽話。你敢在越州胡作非為,再折騰得傷了病了,回來我真跟你算賬?!?/br> 小碗微提一口氣,很認(rèn)真的答應(yīng)著。 畢竟要走了,嚇唬完,江知酌又緩了語氣說:“正好明天就不吃藥了,但是要好好吃飯,你帶的行李不多,到了那邊記得買,不用給我省銀子?!?/br> 小碗就那么聽著江知酌囑咐了一堆東西,江知酌覺得自己再說下去,就會忍不住把小碗扛下馬車了。 捏著下巴靠近,小碗垂著眼睫剛想閉眼,又想到什么,伸手擋在了兩人之間。 “你……”小碗磕巴地問,“……漱口了么……” 江知酌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但很快用手指撥了一下小碗的下唇,有些不滿意:“當(dāng)然了?!?/br> 小碗抿著嘴不說話了。 然后江知酌把唇舌攪個亂七八糟才松開。 江知酌走出馬車,放下轎簾時朝里望了一眼:“生死關(guān)頭,哪有時間漱口?!?/br> 馬車外的五個人都快凍僵了,見江知酌出來,都上前行禮告別。 “太子妃無恙,你們自然無事,”江知酌神情冷峻,“有一點差池,你們幾個把頭裝麻袋里寄回來?!?/br> 容詞和白竹帶頭應(yīng)是,天一躲在小峰身后嚇得張大了嘴巴,初十七看著江知酌很輕地點了下頭。 馬鞭輕揚,小碗從小窗里探出頭,江知酌的衣角被冷冽的風(fēng)吹得翻飛。東宮的尖角房檐原來越遠(yuǎn),直到徹底看不見,兩人才各自轉(zhuǎn)了頭。 第85章 遣蒼赤 明德二十七年,元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