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你37度的嘴唇怎么能干出這樣讓人心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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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琛很快就安排人送唐宴去醫(yī)務室,學生們被疏散了,人群散去,坐在地上靠著桌腿的人影格外顯眼寥落。 “你怎么樣?”顏琛在杜莫忘面前蹲下。 杜莫忘沒理他,低著頭一直盯著手機屏幕,過了一會兒她掛斷電話,又重新?lián)艽虺鋈ァ?/br> 顏琛有些驚訝,他第一次見到杜莫忘這樣失魂落魄的模樣,只是機械性地撥打電話,像是被設定好程序不斷重復動作的機器人。 他有很多問題想問,無論是身為學校的校長,還是杜莫忘的長輩,但杜莫忘始終一言不發(fā)。 顏琛嘆了口氣,離開了。 “怎么樣?”金秘書站在食堂外面。 “她不說話。”顏琛聳聳肩。 “……我不是問這個,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怎么處理。”金秘書感到頭疼,“唐家那邊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夫人在趕來的路上?!?/br> 顏琛挑了挑眉:“小孩子打打鬧鬧很正常,叫家長干什么?” “您這是身為一個教育工作者能說出來的話嗎?” 顏琛雙手合十做了個抱歉的手勢。 不管怎么樣,杜莫忘現(xiàn)在是杜遂安名義上的養(yǎng)女,杜遂安不在國內,如果唐宴mama來找麻煩,杜莫忘沒有家長撐腰,絕對會吃虧。 好歹一起吃了這么多頓飯,顏琛不可能放任飯搭子被欺負。 “我把人先帶走,唐夫人要是過來就說我不在,”顏琛語重心長,拍拍金秘書的肩膀,“這一切就交給你了,給你加獎金。” 金秘書想罵人,為了錢還是忍住了。 “之前您對杜莫忘的態(tài)度沒這么友好,”金秘書還是想嗆他一下,“看來您完全沒有考慮是杜莫忘挑事打的人?” “此一時彼一時,”顏琛揮揮手轉過身,“要真是杜莫忘主動找麻煩,唐宴那小子被架走的時候不可能屁都不放一個?!?/br> 顏琛又回到食堂內,杜莫忘還保持著他走的時候的姿勢,她的手機屏亮著,上面顯示著通訊記錄,有一個號碼已經(jīng)撥出去了十幾次,一次都沒有被接聽。 顏琛掃了一眼,蹲在杜莫忘面前,她依舊沒反應。 “杜遂安回不來,唐宴媽正在來找你興師問罪的路上,要不要我?guī)阕???/br> 杜莫忘終于有了點反應,慢慢地說:“先生他……不接電話?!?/br> 顏琛思考了一會兒才知道這個“先生”指的是誰,都21世紀了怎么還用這種封建余孽的稱呼,杜遂安沒事兒吧? 他無奈道:“杜遂安可能正是工作忙吧,這件事金秘書已經(jīng)發(fā)送了緊急郵件,老李肯定能看到,哦,就是總跟著杜遂安身后的那個秘書,你應該見過。” 杜莫忘又不回答了。 顏琛不等收到回復,直接雙手伸到她腋下把人從地上抱起來,像托起一只大型娃娃。杜莫忘沒有反抗,乖乖地任由顏琛動作,只是死死握緊手機。 他掂了掂懷里的女孩,好輕,他身體微微后仰讓人趴在自己懷里,一只胳膊攬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腿彎,小心地沒碰到女孩的私密部位,紳士地抱住她。 “走吧,去叔叔家里打游戲。”顏琛帶著點兒笑意,哄小孩的架勢。 他的懷抱堅固而熾熱,結實修長的雙臂穩(wěn)固地,輕而易舉地撐起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上車時顏琛先把人放到后座上,他換了輛寬敞的SUV,純手工牛皮的坐墊套,不染纖塵。車廂里暗香浮動,是醒神的薄荷,夾雜著一絲淡淡的海鹽焦糖的香氣,這甜味和車內陳設不怎么匹配,讓這臺商務SUV仿佛是一輛花里胡哨的冰淇淋車。 沒有顏琛的支撐,杜莫忘像流水一樣滑出了他的懷抱,她側躺在后座上,昂貴的純皮座椅被她的皮鞋蹭出了灰。顏琛一句話也沒說,也沒讓她脫鞋,輕輕拍拍她的背,關上車門,繞去了駕駛座。 車輛平穩(wěn)地行駛,一路上兩人一句話也沒交談,快到目的地時,一直沉默的杜莫忘喃喃道:“他會不會不要我了?” 顏琛笑了聲:“怕什么?最多把你從家里扔出去,趕到學校附近的房子里住,學費和生活費肯定少不了你的,他好歹是你名義上的養(yǎng)父嘛,放寬心?!?/br> 杜莫忘沒回話,rou眼可見地萎靡下去,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低落的陰影。 顏琛從后視鏡里瞥了她一眼,他不明白為什么杜莫忘比剛才更失落了,她最該擔心的不應該就是這些東西嗎? 顏琛在京城的住處在二環(huán)內,是高級公寓的頂樓,不遠處就是繁華的商貿(mào)廣場,他和那些老派富貴人家不同,喜歡住在熱鬧的地方,閑暇時刻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樓下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下車時杜莫忘也是顏琛抱出來的,杜莫忘眼里有水光閃過,顏琛以為她哭了,湊過去仔細打量,女孩的小臉干干凈凈的,一點哭過的痕跡都沒有。 電梯一路升到最頂層,面前是寬敞明亮的走廊,兩側擺滿了動漫模型,燈光下模型上流淌著五光十色的河。顏琛的步伐停滯片刻,低頭看杜莫忘的臉色沒變化,托著人按指紋進了門。 顏琛的家是現(xiàn)代簡約裝修風格,進門一眼能看到巨大的投影墻,出門時他忘記關投影儀,炫彩的游戲界面還停留在幕墻上,cao作人物進入待機狀態(tài),凄涼的黃昏下枯葉隨風飄離,人物站在破敗的古樸樓閣中審視著太刀。 顏琛把人放到沙發(fā)上,過去關了游戲。 “吃飯沒?”顏琛打開冰箱,又關上,“要不要點外賣?附近有家披薩店蠻好吃的?!?/br> 說完話他又后悔,怎么會有人把人帶到家里來請客吃外賣啊?可是冰箱里全是速食,沒一點新鮮食材,冷藏柜里則是滿滿的一屜子冰淇淋。他最近沉迷新發(fā)布的游戲,每天都在被boss血虐,哪里有心思自己做飯吃。 可是不吃飯能干什么?打游戲?杜莫忘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對游戲根本不感興趣。 他到底為什么要把人帶回家里?他的家除了家政人員和金秘書外根本沒人來過,他怎么就一時頭腦發(fā)熱,把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女孩子帶到家里來? 顏琛總是這樣,熱血上頭,什么也不顧,就比如他八歲那年母親去世,參加完葬禮后他躲開父親派來的人,獨自坐最快的紅眼航班回國,一路舟車勞頓,硬是憑著幾張信紙上的地址找到了姥姥家。 見到他時姥姥又是驚喜又是后怕,她沒想到顏琛一個小蘿卜頭會敢一個人踏上完全陌生的國家,cao著口半生不熟的漢語,繞了大半個中國,從湖北找到了東北。 尋親記都不敢這么演。 見了面,小小的男孩只是抱怨了一句:“姥姥,您怎么搬家都不寫信通知我一聲呀?” 老太太問他這一路吃了多少苦,有沒有后悔過,顏琛捧著飯碗,想也沒想道:“肯定后悔啊,差點被人拐了,飯菜也不合胃口,我兌換的人民幣不夠,又沒有身份證?!?/br> “但是后悔有什么用?做出決定的是我自己,我肯定要堅持到最后?!?/br> 顏琛彎腰從冷藏柜里拿出兩盒冰淇淋,放了一盒在杜莫忘面前,自己開了一盒用勺子舀著吃。杜莫忘躺在沙發(fā)上,臉朝著靠背,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么。 “肚子要是餓了就和我說,想玩游戲也吱一聲?!鳖佽〕粤藥卓诒苛?,幫杜莫忘把鞋脫下來,將她的腿往沙發(fā)里面推了推,也坐在了沙發(fā)上。 兩個人就這樣一言不發(fā)地坐著,偌大的客廳靜悄悄的,只偶爾有顏琛用勺子刮冰淇淋紙盒的聲響。 吃完了冰淇淋,顏琛丟了垃圾回來,杜莫忘依舊沒動靜。他站在陽臺上打開手機,李秘書回了郵件,說是杜遂安今天上午去工廠視察時私人手機掉進了煉鋼爐,電話卡不方便補辦,要到晚上才能拿到新手機。 顏琛直接發(fā)了短信,叫李秘書別磨蹭,把電話給杜遂安,杜遂安再不接電話他姑娘就要餓死了。 電話過了好久才接通,對面男人的聲音充滿了疲憊,表面上聽起來依舊是溫文爾雅,如春日的涓流,實際上熟悉的人才知道杜遂安的負荷已經(jīng)快到極致了。 “顏???什么事,這么著急。” “你沒看郵件?” 杜遂安坐在文件堆積成山的辦公桌前捏捏眉心,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白玉般的臉頰上光澤都黯淡了幾分。 “我剛從煉鋼廠回來,現(xiàn)在剛到辦公室?!?/br> 顏琛隱約知道杜遂安最近工作繁忙,好歹是這么多年的朋友,語氣放緩了點:“你女兒把唐宴打了,你知不知道?” “死人了?” “沒,揍了一拳,摁在地上錘,她還想用叉子扎唐宴的眼睛,被學生攔下了?!?/br> “打了就打了,一沒殘疾,二沒死人,沒必要和我打電話?!倍潘彀驳恼Z氣輕飄飄的,好像杜莫忘不過是踐踏了路邊的花花草草。 顏琛感到深深的無力:“得了吧,人家mama都找到學校里來了,要不是我把你女兒帶回來,她今天不知道要遭什么罪!就算知道是你女兒又怎么樣?你又不在京城,更何況唐宴是將軍的小孫子,他們家可不是好惹的,如果老爺子大發(fā)雷霆,就是你也得傷筋動骨?!?/br> “那就把她送到國外讀書,唐家還能把手伸到洛杉磯去?等等,你說小忘現(xiàn)在在你家?”杜遂安的聲線終于有了波動。 哥們你這反射弧也從柏林伸到了洛杉磯吧?顏琛扶額。 杜遂安的聲音瞬間陰冷下來,棉里帶針:“她才17歲,顏琛,你要是犯罪,仔細你的皮!” “在你心中我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啊,我連后宮番都不看,我一個純愛黨我能去對未成年下手嗎?” 杜遂安回以冷笑:“你自己心里清楚?!?/br> 顏琛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他尋思他難得做個好人,招誰惹誰了? “這些先按下不表,你女兒現(xiàn)在一直在等你電話,飯也不愿意吃,我說話她也沒動靜,你說怎么辦?我把電話給她?” 杜遂安正要回話,辦公室門被敲響,李秘書面色凝重,說是之前談好的技術公司忽然反悔,要把專利賣給另外一家企業(yè)。 太陽xue處的疼痛愈發(fā)嚴重,杜遂安站起身來,頎長清俊的身形搖晃了一下。他已經(jīng)連著叁天沒有休息過了,連在車上也不能小憩,因為需要檢查合約資料。 年前一向是事務最繁重的時候,杜氏重工也會在這些國際合約塵埃落定后更上一層樓,他尋思等熬過了這段時間,帶杜莫忘去放松一下,京城附近開了家溫泉酒店,她應該會喜歡。 杜遂安給顏琛回了話,很快整理好狀態(tài),李秘書替他披上鉛灰色的毛呢大衣,眼前的男人又恢復成了儒雅沉穩(wěn),內斂含蓄的杜董事長,宛如玉雕的人,渾身上下挑不出一絲不妥之處。 顏琛拿著電話,遲疑片刻。 杜遂安沒有騙他吧?什么叫給她巧克力就好了? 顏琛翻箱倒柜,終于在冰箱最里層找到了一塊牛奶巧克力,那是上個月去超市采購的時候,為了湊滿減隨手拿的,他總是在這種地方精打細算。 巧克力包裝完好,只是凍得有些硬,他在熱水里泡了一下,撕開巧克力遞到杜莫忘嘴邊。 “吃不吃?” 顏琛不錯神地凝視杜莫忘的臉,一絲細微的變化也不放過,他比玩游戲抽卡十連賭金時還要忐忑和期盼。 杜莫忘動了一下,把臉轉過來,墨色的眼睛停留在巧克力上,睫毛輕微抖動,抽動了一下鼻子。顏琛的心立即歡欣鼓舞起來,幾乎要破開胸膛蹦出來。 居然真的有效果!顏琛想笑,很快按捺住。 “吃。”杜莫忘的確饞了,雖然她剛吃完午飯。 她抬起腦袋張開嘴,眼見嘴唇就要碰到巧克力了,顏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回了手,飛快地咬住露出來的巧克力,玫瑰色的薄唇輕輕一嗦,巧克力順滑地從包裝紙中吸進了顏琛嘴里。 杜莫忘:? 顏琛嚼了幾下咽下了巧克力,對著杜莫忘張開嘴,粉紅的口腔里噴灑出甜膩的巧克力味,潔白的牙齒干干凈凈的,花瓣般柔軟的舌也沒有沾上一點巧克力糖的褐色痕跡。 “沒了,就一塊?!鳖佽『仙献欤斐鍪种复亮舜炼拍哪橆a,“以為你精神打擊太大失語了,這不是沒事嘛。只吃巧克力不健康,走,帶你吃餃子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