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別枝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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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珩低下眼睫,他那位皇帝父親從前和靖安侯的交情,他也是聽宮人?提起過一些。 傳聞當(dāng)年先帝最滿意的儲君并不是如?今的光承帝蕭鑒晟而光承帝也不算諸多?皇室子弟中最出眾最受重視的那一個。 其余皇子在宮中過著?金尊玉貴的日子,當(dāng)時的光承帝卻?要接過帶兵打仗的苦活,去的還是每逢冬日冰天雪地的北境。 北境敵軍經(jīng)歷了一整個夏季的休養(yǎng)生息,正?是糧草充足戰(zhàn)馬膘肥體壯之?時,而光承帝當(dāng)時帶領(lǐng)的大軍到了這個季節(jié)便陷入官道冰封難行?,糧草供應(yīng)不足的困境。 朝廷派遣來的軍需一拖再拖,北境將士們的一日一日比一日難過,所幸有舊交靖安侯同他一起并肩作戰(zhàn),二人?彼此相互照應(yīng)也算越挫越勇。 而后,當(dāng)時的太子因?貪污受賄被廢黜,在戰(zhàn)場上展露風(fēng)頭的蕭弘彰逐漸得到先帝重視,沒過幾年便受封為儲君。 光承帝馬背上贏來的榮光,是以對自己的一眾皇子在弓馬是否嫻熟之?事?上十分在意。 蕭珩看?了看?身旁面色還是有些蒼白的蕭瑯,隱在衣袖里的手緊緊攥成拳。 “更何況...”蕭瑯看?向?宮門處氣得跺腳的成佳公主道:“琬琬這般心性?日后遲早是要惹出事?的,貴妃護(hù)女心切旁人?又都順著?她的意,能?有個人?不畏權(quán)勢叫她吃虧幾次,未嘗不是一件好事??!?/br> 蕭珩抬眼看?了下頭頂?shù)牧胰?,催促道:“皇兄,該到喝藥的時間了,我們回去吧?!?/br> 蕭瑯搖了搖頭,無奈道:“都是那些東西,反反復(fù)復(fù)喝了多?少年也沒什么用,我已然感到厭倦......” “藥物只?能?起到輔助作用,皇兄自己的身體還是要靠自己妥善養(yǎng)著?,近來皇兄睡下的時間越發(fā)晚了?!?/br> 提起這個蕭瑯面上憂愁更濃,“地方官員呈上來的賬目和戶部記載的對不上,且近來多?有人?遞信控訴各方有貪污腐敗之?事?發(fā)生,難解啊!” 蕭瑯抬手在蕭珩后腦上拍了一下,道:“走吧,我們回去...” 話音剛落,蕭珩眉頭皺起一臉痛苦的頓在原地。 蕭瑯下了一跳,忙問道:“怎么了,皇兄碰到你的傷了?” 蕭珩蹲在地上雙手按著?額頭,面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后腦如?同有尖銳的物體刺進(jìn)來,疼得他不斷滲出冷汗。 與此同時,像是有個影子在他腦海中閃過,他凝神耳邊聲音變得愈發(fā)清晰起來。 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擋在他身前訓(xùn)斥著?前方眾人?, “七皇子是陛下的骨rou,更是我姑母的養(yǎng)子,今后同我便是一家人?,你們?nèi)羰窃倨圬?fù)他我第一個不答應(yīng)。” “珩哥哥不怕了,從今往后他們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br> “不過是受了點(diǎn)傷而已,等你養(yǎng)好了眼睛,你不會比他們?nèi)魏我粋€人?差?!?/br> “蕭珩,是我錯看?了你,你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被愛的資格?!?/br> …… 汗水大滴大滴地自他額頭上流淌下來,他無論如?何努力都看?不清腦海中那姑娘的面容,蕭珩掙扎著?想伸手挽留住那個逐漸離他遠(yuǎn)去的身影,卻?怎么也觸碰不到她半分。 他倒在地上,捂著?緊縮的心口?,他聽見皇兄蕭瑯在身邊焦急地呼喚他,他掙扎著?想開口?告訴皇兄自己無事?,眼前一陣忽明忽暗最終失去意識昏了過去。 第25章 許侯爺自宮里出來后, 外面天色已暗。 徐夫人一早擺好了席面來給眾將士們接風(fēng)洗塵,因著天氣暖和,她命人將桌案搬去了武場內(nèi)依次排成排, 每桌備上精致的菜肴。 臨近生產(chǎn), 她覺得行動?越發(fā)沉重,從房內(nèi)行至府門前這點(diǎn)子距離也要花費(fèi)許多體力, 但她依舊一早到達(dá)門前張望等候著。 離得老遠(yuǎn), 她一眼望見了端坐在高頭大馬上逐漸走近的許侯爺,徐夫人揮舞著手中的帕子招呼著。 鄧硯塵跟在許侯爺身側(cè)的位置, 側(cè)首時瞧見?侯爺眉眼中流淌的笑意。 自他入京的這些年,看見?聽見?高門貴府里?夫妻關(guān)系不?睦,家宅不?寧, 寵妾滅妻的事多了去了。 唯獨(dú)許侯爺夫婦多年來感情如初, 即便侯府子嗣稀薄恐陷入后繼無人的困境, 許侯爺對此也不?強(qiáng)求,一如當(dāng)年般守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約定?,從未有過動?搖。 鄧硯塵扭頭看向身后的馬車,那個姑娘自車簾中探出?頭, 回應(yīng)著徐夫人的招手, 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 在看到他的目光朝自己看過來時, 小姑娘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瞪了他一眼, 隨即縮回馬車中去。 鄧硯塵不?由自主地?笑得開懷。 在愛里?長大的姑娘, 大方爽朗的同時帶著女兒家的嬌氣,從不?吝嗇于給予別人溫暖。 黎瑄待他不?薄, 但在將軍府乃至偌大的京城里?, 他也不?得不?時時刻刻壓抑著自己,謹(jǐn)小慎微地?行事。 越是這樣, 他越是想縱容那個姑娘在他面前的驕縱任性,就仿佛看見?她過得開心快樂臉上洋溢著笑容時,自己也能跟著開心起來。 他扭回頭,繼續(xù)牽馬前行。 一行人到達(dá)府門前時,四房周氏扶著徐夫人緩緩走下臺階,上前迎接著。 周氏率先開口笑道:“兄長若是再不?回來,嫂嫂都要望眼欲穿了?!?/br> 許侯爺上前扶住夫人的手臂,眼中滿是疼惜:“你大著肚子,怎么不?在房里?等著?!?/br> 徐夫人笑容滿面:“無礙,家中大小事都是四弟妹打理?著,左右我也是閑著沒事,出?來走動?走動??!?/br> “這段時間,辛苦四弟妹費(fèi)心照料了?!?/br> 周氏擺了擺手,道:“兄長說得哪里?話,一家人有什么謝不?謝的,照顧長嫂也是我這個當(dāng)?shù)苊脩?yīng)該做的。” 許侯爺?shù)懒酥x,隨即低頭看向徐夫人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聞言,徐夫人側(cè)身看向站在許侯爺身后的鄧硯塵道:“硯塵,演武場備好?了席面,勞煩你帶著一眾將士們過去用膳吧,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同府中下人提,替伯母招呼好?諸位兄弟?!?/br> 鄧硯塵拱手行了禮,正欲帶人往演武場方向走時,又聽見?徐夫人叫住他。 “聽聞你回來,伯母一早備下了些東西留給你。小舒啊,一會兒你去阿娘屋里?將那個絳紫色的包裹拿出?來,給你硯塵哥哥送過去?!?/br> 許明舒正站在原地?發(fā)呆,聽見?母親喚自己忙點(diǎn)點(diǎn)頭道:“知道啦?!?/br> 說完,她正欲邁步跟上父親母親時,聽見?鄧硯塵在她身側(cè)輕笑了一聲?。 許明舒微微皺眉,有些疑惑。 她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了,鄧硯塵自從宮門回來后就顯得極為不?正常。 不?僅時不?時的回頭看她,眼里?還一直帶著莫名其妙的笑。 許明舒狐疑地?看向身側(cè)的人,問道:“你笑什么呢?” 鄧硯塵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卻笑得更盛。 “喂,你到底什么事笑得這么開心啊,別賣關(guān)子了?” 鄧硯塵微微低頭,看向她認(rèn)真道:“你真想知道?” 許明舒點(diǎn)點(diǎn)頭,見?鄧硯塵一副謹(jǐn)慎的模樣,誤以?為是什么不?能為外人知道的秘密,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他幾分。 片刻后,鄧硯塵俯下身,炙熱的氣息撫過她耳廓。 她聽見?他低聲?緩緩開口道:“硯塵哥哥?!?/br> ...... 許明舒愣在原地?,一臉呆滯地?看著那人在說她耳邊說完這四個字后揚(yáng)長而去。 夜里?,結(jié)束了一整日的奔波,鄧硯塵回到房里?終于能卸下身上的輕甲,舒展雙臂準(zhǔn)備休息。 想是得了徐夫人的囑咐,晚膳過后侯府的小廝引著他來到離演武場不?遠(yuǎn)處的廂房內(nèi)。 屋內(nèi)收拾的干凈整潔,一應(yīng)物品俱全,香爐里?燃著安神?香,味道淡雅清新聞起來心曠神?怡。 原本他還打算去和其余幾個親衛(wèi)房里?擠上一晚,如此一來倒是省去了他許多麻煩。 房間內(nèi)的被褥是新的,邊角處折痕明顯。 鄧硯塵打量了許久,方才輕手輕腳地?將衣物掛在床榻旁,像是不?忍破壞床榻上的整潔。 廊下腳步聲?響起,鄧硯塵透過敞開的窗看見?一抹纖細(xì)的身影在樹蔭下晃動?,她面上帶著笑,一直同身邊的丫鬟低聲?說著什么。 窗外蟲鳴聲?陣陣,淡紫色的藤蘿花爬滿了紅木欄桿,那抹月牙白色的身影經(jīng)過時,宛如月光自長廊內(nèi)流淌。 鄧硯塵看著逐漸走近的身影,緩緩起身。 那人在他窗前站定?,雙手撐著窗沿看向他道:“等得久了吧?” 她從身邊丫鬟手中拿過一個絳紫色的包裹,從窗戶里?遞給鄧硯塵道:“我阿娘說叫你看看還有沒有什么需要的,明早叫人給你一并預(yù)備過去?!?/br> 鄧硯塵接過那沉甸甸的包裹,打開上面系著的結(jié),見?里?面整整齊齊擺放著幾身面料柔軟清涼的衣物。 他展開一件在身前比了比,大小正好?合適。 這半年來他個子長得飛快,年初在京城預(yù)備的衣服袖口都短了一大截,入了夏去年的衣服更是小得沒辦法?穿。 無奈,他只得在軍營里?同長青他們搶衣服穿。 包裹內(nèi)依次由薄到厚擺放了七八件衣服,每一件尺寸都是極為合身。 鄧硯塵不?知道徐夫人是如何得知他的尺碼的,但被人惦記終歸是一件叫他覺得倍感幸福的事。 許明舒看著神?情有些錯愕的鄧硯塵,心中滿是酸澀。 前世,在這一年秋天,鄧硯塵曾獨(dú)自返京過一次。 他深夜返回將軍府,似乎是想要取什么重要的東西離開。當(dāng)時被將軍府中沈夫人的侍衛(wèi)們發(fā)現(xiàn),險些將他當(dāng)做賊人處置。 許明舒那日剛好?在將軍府陪沈凜下棋,聽見?院外有動?靜方才跟著身邊人一同出?去查看。 沈凜在看見?他的那一刻臉色便黑了下來,待鄧硯塵遞給她黎將軍寄回的家書后,隨口問了他幾句后不?再理?會。 夜里?,侯府的馬車來接許明舒回家,沈凜便順勢叫鄧硯塵護(hù)送她回去。 許明舒記得那天夜里?風(fēng)很大,鄧硯塵穿得十分單薄,但在看見?她打了幾個冷顫后,沒有任何猶豫的將外袍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夜里?冷清,他騎馬走在許明舒的馬車身側(cè)顯得心事重重。 許明舒問他幾個問題,譬如怎么突然毫無預(yù)兆地?回京,他只說是有事處理?,沒有再多言。 馬車行至侯府時,鄧硯塵目送她離開,許明舒還想再問他幾句但外面風(fēng)實(shí)在凍得她瑟瑟發(fā)抖,她同鄧硯塵告了別,想著明日再同他聊也來得及。 未曾想,次日一早便聽到鄧硯塵連夜返回邊境的消息。 他玄衣外袍還掛在她房間里?,散發(fā)著淡淡的皂莢清香,由于漿洗的次數(shù)太多邊角處隱隱有了泛白磨損的痕跡。 那日夜里?的風(fēng)那樣的大,他將外袍留給了她,一身單衣于黑夜中前行,想想都讓許明舒膽戰(zhàn)心驚。 她記得那件衣服沒過她手臂的尺寸,在徐夫人提出?為鄧硯塵趕制夏裝時悄悄用手將大概的位置比量給裁縫看。 尺寸布料調(diào)整了許多次,許明舒方才覺得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