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光之意 第36節(jié)
聶廣義是那種,光看身材能讓人想入非非,帶著臉一起看,又會讓人偃旗息鼓。 只剩下一個疑問——【不就一個人嗎?有必要這么拽嗎?】 不敢靠宣適太近,是因為不想褻瀆。 不敢靠近聶廣義,是因為拽得離譜。 結論都是不宜靠近,給人的感覺卻是大相徑庭。 聶廣義第一個發(fā)現(xiàn)宣適過來找他,他站起來和宣適揮手示意。 關鍵的時刻,女人只知道和你聊吃的。 只有兄弟會想著你餓不餓。 宗意順著聶廣義的動作轉了一個身,立刻變成離宣適最近的人。 宗意快步向前,跑到宣適的位置,好奇道:“適哥哥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炸五香。”宣適回答過后發(fā)問:“你要不要嘗嘗?” “那必須的,早上在睡夢中聞到你做的水煮魚,我整個人都清醒了你知道嗎?我平時都要賴床的,早上連牙都沒有刷,就沖下來了?!?/br> 宗意拿起一條五香,頗有點不好意思地問:“我能給我jiejie也拿一條嗎?” “當然。”宣適再次把盤子遞到了宗意的面前,順便從盤子底下,抽出來兩只一次性手套,說道:“別把手弄臟了?!?/br> 這下好了,雖然是端了一整個盤子過來,可盤子里面,總共就三條炸五香。 還沒端到聶廣義的跟前,就已經(jīng)少了三根之二。 更為關鍵的,宣適總共就帶了兩只一次性手套出來。 他如果想要馬上祭奠自己的五臟廟,就必須忍受炸五香帶給手指的油膩,和剛剛拍過屁股的手指帶給炸五香的各種來自土地廟的細菌。 宣適走到聶廣義的跟前,問他是不是餓了。 宗意莫名其妙地又湊了過來,一邊嚼著炸五香一邊說:“這個可好吃了!義叔叔你吃不吃,你不吃的話,我還可以再吃一根?!?/br> 聶廣義一點都不友善地瞪了宗意手上的一次性手套一眼,二話不說,低頭直接就著盤子咬了一口。 然后示威似的抬起了頭。 那眼神仿佛是在說:【我已經(jīng)咬了一口了,你還要不要吃?】 宗意懶得理他,這種感覺宗意是在是太熟悉了,留下了兩個字——“幼稚”,直接轉身回去找jiejie。 此時此刻,這個十一歲的女孩,對身處的這個世界,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 人類“老崽”這是怎么了? 越長大越幼稚,難道已經(jīng)成了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 小孩子家家的,要淡定,不要和上了年紀的人一般見識。 爸爸都不止一次偷偷地和她說過,【別總跟你mama生氣,你就當她一直在早更】。 宗意想過了,關鍵時刻,只要她把“早更”這兩個字透露給夢蘭女士,她就能得到一張保命符。 因為一開始沒有聽懂,宗意認真的查過這兩個字。 小姑娘得出了一個結論,在任何情況下,蘭蘭子聽到這個詞,一定會把仇恨值全都放到極極子的身上。 宣適看著聶廣義和個小姑娘“斗智斗勇”的架勢,沒有開口,只無奈地笑笑,從盤子底下又抽出來一只一次性手套。 聶廣義傻眼了。 敢情他的兄弟,是在盤子底下藏了一整包一次性手套? 那他剛剛的示威又是意欲何為? 最最關鍵的,聶廣義不用看也知道,剛剛直接下嘴啃的那個動作,絕對已經(jīng)造就了一個滿嘴流油的惡劣形象。 他可是廣義大少誒,有光發(fā)亮的,必須也只能是他的頭發(fā)。 就在聶廣義渾身不自在的這個當口,宣適變戲法似的拿了一包紙巾出來給他。 【知我者適適也?!柯檹V義不免在心里感嘆:【宣適要是個女的,他應該能擁有最幸福的一生吧?!?/br> 聶廣義想著想著,直接想出了聲:“小適子,你真的不考慮變個性嗎?” “小適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名草有主了,希望廣義哥哥,也能早日找到心靈的歸屬。” 聶廣義沒好氣地回應道:“我歸你個大頭屬?!?/br> “嗯,我頭最大?!?/br> 聶廣義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適哥哥,你的頭哪里大了,義叔叔不懂事就算了,你怎么還助長他的囂張氣焰呢?” 宗意小朋友今天的不滿指數(shù)有點高。 并且只針對聶廣義一個人。 宣適蹲了下來,到了和宗意平視的角度,出聲說道:“廣義哥哥今天心情不好,你可以不可以讓一讓他?!?/br> “適哥哥!你怎么和我爸爸一個樣!” “呃……”宣適忽然就有點不知道要怎么接話了。 “小意,我們先回房車上去吧。爸爸mama等會兒要等著急了。”說完,夢心之又對宣適加了一句:“不好意思啊?!?/br>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宣適不明所以。 夢心之從暗示改成了明示:“我們這次過來,開的是程諾姐停在極光之意工作室的房車,從里面東西的齊備程度來看,我感覺那臺房車應該是事先為你準備的?!?/br> “啊……?!” 宣適先是錯愕,緊接著又開始有些不好意思。 他雖然是個男的,但畢竟臉皮薄又社恐。 宣適的臉有點紅,心底更是有一把火。 原來…… 【入住】和【入駐】并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烏龍呀。 程諾怎么也沒說一聲? 是不好意思,還是還沒有來得及? 好想去房車看看。 好想去看看程諾…… 但也就只是想想。 這么多年,在意大利“相依為命”,宣適做不到在這個樣的時候,毅然決然地有異性沒人性。 有些等待,會讓愛情化為灰燼。 有些等待,能讓灰燼開出絢爛的花朵。 …… “要不要我再給你端一盤過來?” 宣適知道聶廣義平日里有多愛護自己的形象。 如果不是真的餓了,他不可能像剛剛那樣,直接上嘴就啃。 “知道我餓,你剛怎么沒有多拿點來?” “我不是給你拿了三根嘛?!毙m解釋道:“我也沒辦法提前預知還有極光之意工作室的兩姐妹啊?!?/br> “棺cai……” “廣義!” 這是第一次,在宣適出聲制止之前,聶廣義自己就終止了。 平日里說說就算了,今天這么個場合,確實也是有些話不能說。 “不是說車都是程諾準備的嗎?她沒有告訴你極光之意工作室的人要來?” 聶廣義連著問了兩個問題。 一條炸五香下肚,雖然還是很餓,卻也不再看見什么都像是吃的。 “沒有啊。阿諾這會兒估計在等我給她打電話?!毙m說,“我把吃的給你拿過來之后,就準備給她打電話?!?/br> “那里面不能打嗎?”聶廣義指了指爺爺家所在的方向。 “里面現(xiàn)在人有點多,我要是在里面打電話,估計沒半分鐘就要掛斷了?!?/br> “也真是難為我的社恐兄弟幫我應酬了。” “廣義哥哥的家人,怎么能算是應酬呢。”宣適淡淡地笑了笑,讓聶廣義不要在意。 “你覺得他們是我的家人嗎?”聶廣義的內(nèi)心,一直都很矛盾。 他小時候有多喜歡邱爺爺家,在mama離開之后,就有多討厭曾經(jīng)的自己。 “當然啦。他們一個晚上都在說你,我不知道有多羨慕?!?/br> “說我什么?” “主要是希望你能繼承邱老爺子的衣缽,成為木拱橋傳統(tǒng)營造技藝的非遺傳承人?!?/br> “你羨慕這種?你羨慕有人把意志強加到我身上?”聶廣義冷笑了一下,“呵呵,非遺傳承人,他們怎么不讓聶教授去繼承呢?敢情就我比較好欺負是吧?” “因為你在這方面更有天分啊?!?/br> “我天你個大頭分,我問你,我在哪個方面沒有天分?我做概念設計做的不好,還是拿獎拿的不夠?” “你也說了是概念設計,那不都是落不了地的嘛……”宣適說的不是很有底氣。 “拜托,什么叫落不了地?打從上大學,我就沒花過我爸一分錢,我媽留給我的錢,我也一分都沒有動過?!甭檹V義一點都不贊同宣適的說法:“我的哪一筆花銷,不是通過落地的設計獲得的?” “我……”宣適向來口才沒有聶廣義好,這會兒更是不太知道要怎么回應。 “我是不會產(chǎn)品設計?還是不會園林設計?又或者是不會室內(nèi)設計?”聶廣義連珠炮似的提問,“你倒是說說看,我是哪方面沒有天分?!?/br> “那些設計,你不做,也會有別人做,木拱橋傳統(tǒng)營造技藝你不接班,可能就會失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