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光之意 第82節(jié)
夢心之個子小,只能坐在爸爸的肩膀上才能看到。 但這樣也阻擋了其他人的觀看視線。 當(dāng)然比【觀看視線】更加重要的,是【拍照路徑】。 畢竟,那是個自拍桿還沒有開始流行的年代。 誰不想親手拍一張【到此一游】的照片? 身高不夠又沒有搶到前排的,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舉著手機(jī)拍一張。 在門口聽爸爸說,盧浮宮住過五十多位國王和王后,夢心之覺得這個才是對的。 麗莎夫人應(yīng)該生活在宮殿一樣的地方。 唱著婉轉(zhuǎn)動聽的歌。 歌聲嘹亮,響徹四方。 還有達(dá)?芬奇的天籟和音。 兩相烘托,自帶音樂廳的效果。 坦白說,夢心之對真實(shí)的《蒙娜麗莎》是有些失望的。 宮殿確實(shí)是宮殿。 麗莎夫人的“生活空間”也實(shí)在是太狹小了一點(diǎn)吧? 夢心之從宗極的肩膀上下來。 低著頭,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整個人蔫蔫的,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只想趕緊離開。 …… 十八歲的聶廣義,站在《迦拿的婚禮》前面。 他的身邊,偶爾也會有人駐足想要和這幅畫合影。 這樣的人很少。 因?yàn)榇蟛糠謥肀R浮宮的人,都只想遠(yuǎn)遠(yuǎn)地給蒙娜麗莎拍一張照。 每到這個時候,聶廣義就會自動往后讓一讓,給要拍照的人,留出足夠的空間。 小小的《蒙娜麗莎》和盧浮宮最大的油畫《迦拿的婚禮》都在德農(nóng)館的蒙娜麗莎廳。 這在聶廣義看來,其實(shí)是有些諷刺的。 《蒙娜麗莎》之所以能成為全球最著名的畫,和這幅畫在1911年被盜之后鋪天蓋地的新聞,是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的。 《蒙娜麗莎》從盧浮宮被偷走,直到兩年之后才會找回。 偷這幅畫的,是意大利人,給出的理由,是要把意大利的國寶帶回意大利。 但這個理由,本身是站不住腳的。 盧浮宮館藏四十萬,有四分之三,都是掠奪所得。 偏偏《蒙娜麗莎》不是。 《蒙娜麗莎》和故宮館藏的外國文物一樣來歷清楚。 是達(dá)?芬奇死后,當(dāng)時的法國國王弗朗索瓦一世用了一萬二千法國金幣,從繼承了達(dá)?芬奇畫作的徒弟手里購買了放到自己的宮殿——盧浮宮里面的。 弗朗索瓦一世不是拿破侖,他沒有干過掠奪意大利國寶的事情,他開明而又多情,一生都在庇護(hù)文藝…… 真要把意大利國寶帶回去,也應(yīng)該帶《迦拿的婚禮》,這個確實(shí)是拿破侖的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歐洲的很多著名的博物館,除了記錄人類歷史,還記錄了人類掠奪史。 也就是說,并不是只有盧浮宮一家博物館是這么起來的。 歐洲人對拿破侖的掠奪行徑義憤填膺,是因?yàn)槟闷苼鰩缀醢褮W洲其他國家都掠奪了一個遍,一直掠奪到埃及金字塔。 然而,拿破侖在歐洲人的掠奪史上,還遠(yuǎn)沒有達(dá)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拿破侖死后39年,英法聯(lián)軍攻占京師,占據(jù)圓明園。 從圓明園掠奪走了超過150萬件文物。 從先秦時期的青銅禮器,到歷朝歷代的書畫作品,再到各種奇珍異寶。 能搬走的全搬走,包括至今還有很多沒能回國的十二獸首。 搬不走的怎么辦呢? 直接燒。 英法聯(lián)軍放火燒了三天三夜。 從1860年10月18日一直燒到1860年10月21日。 圓明園至此,就成了一片廢墟。 聶廣義在后退讓出《迦拿的婚禮》給游客拍照的時候,剛好聽到宗極和夢心之說【故宮里的每一件外國文物,都來歷清楚。非掠奪、無偷盜。】 聶廣義對說這句話的人有點(diǎn)好奇。 他轉(zhuǎn)過身來開始尋找。 游客來到盧浮宮,多半都是帶著“打卡任務(wù)”的。 以打卡【盧浮宮館藏杰作】為目的的游客,最好是從陳列古埃及文物的敘利館進(jìn)去。 走到臺階前面,就能看到著名的古埃及斯芬克斯獅身人面像。 緊接著,再以最短路徑,在敘利館依次打卡《斷臂維納斯》雕像——《薩莫色雷斯的勝利女神》雕像——杰克?路易斯?達(dá)維特的《荷拉斯兄弟之誓》和《拿破侖一世與約瑟芬皇后加冕禮》——讓?奧古斯特?多米尼克?安格爾《大宮女》。 敘利館的打卡點(diǎn),到這兒就結(jié)束了。 出了敘利館就能來到下一個展廳德農(nóng)館。 德農(nóng)館是蒙娜麗莎廳的所在。 從敘利館進(jìn)入德農(nóng)館,就能跟著人流找到盧浮宮頭號鎮(zhèn)館之寶《蒙娜麗莎》的打卡點(diǎn)。 如果是按照最經(jīng)典的游客路線打卡,在鎮(zhèn)館之寶打卡結(jié)束之后,還有席里科的《梅杜薩之筏》和米開朗基羅的《被縛的奴隸》雕塑需要打卡。 這實(shí)際上,是一個非常緊湊的行程。 很多游客留給盧浮宮的時間都比較有限。 畢竟,十四年前去法國旅游,最流行的活動,多半不是流連博物館,而是去買或者幫親戚朋友們買驢牌。 聶廣義已經(jīng)在盧浮宮逛了好多天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認(rèn)真探討博物館館藏的普通話。 明明是離得很近的聲音,并且小女孩的聲音是從高處傳過來的。 聶廣義轉(zhuǎn)頭的時候,卻沒有看到有哪個小孩子,是坐在父親的肩膀上的。 人沒有找到,卻看到了丟在地上的一張a4大小的紙。 聶廣義把這張紙撿了起來。 如果這張畫的水準(zhǔn)很高,或者這個作品有落款,他還能用周圍的人能聽到的音量問一問。 可惜,他只撿到了一張鬼畫符一樣的廢紙。 十八歲的聶廣義,并不知道,根號除了開數(shù)字,還能拿來開心。 還是先半章啊,下一個半章寫什么呢? 要不然就《再次錯過》怎么樣? 第58章 再兩年前 夢心之和宗極并沒有在離開蒙娜麗莎廳之后,又去打卡《梅杜薩之筏》和《被縛的奴隸》雕塑,而是選擇了直接離開。 主要是小阿心沒有這個心情。 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麗莎夫人怎么這么可憐。 麗莎夫人就應(yīng)該在一個很漂亮的宮殿或者水邊的歌劇院一類的地方。 喝著最精致的下午茶,唱著最動聽的歌劇。 水邊的歌劇院,絕對不是水泄不通的展覽廳。 和麗莎夫人離得這么近,卻連看一眼,都得坐在爸爸的肩膀上。 夢心之接受不了提議要走,宗極也沒有強(qiáng)行要留在盧浮宮完成經(jīng)典打卡的意思。 他對歐洲藝術(shù)的興趣本來就不大,要不然也不會從一開始,就選一條與其說最經(jīng)典,不如說最精簡的打卡路線。 在排隊(duì)的過程中和夢心之說的那些“歷史”。 全都是知道要來盧浮宮之前,臨時抱的佛腳學(xué)的,或者就干脆是看了盧浮宮的簡介。 宗極是陪夢心之過來的。 在他看來,重要的不是自己感不感興趣,而是夢心之感不感興趣。 這種感覺其實(shí)還蠻奇怪的。 宗極不是第一次當(dāng)爸爸,他早就有了宗光,離婚后也一直是他在帶。 可謂既當(dāng)?shù)之?dāng)媽,深知養(yǎng)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宗極自己都沒有想過,兩年前,夢心之的那句【你能不能做我的爸爸】,會給他帶來這么多的【后遺癥】。 如果不是夢心之,宗極根本就沒有那么快就再婚的打算。 他那時候已經(jīng)離婚五年了,覺得一個人生活也沒有什么不好。 他從來沒有動過再婚的心思,主要是怕兒子會不高興。 才剛離婚,三歲的宗光就問他:【爸爸,你以后會不會給我找個后媽?】 宗極沒有立刻回答。 首先是,剛剛離婚,很多事情都還沒辦法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