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光之意 第84節(jié)
連現(xiàn)金帶信用卡都沒了。 在那個手機支付還沒有起來的年代,沒卡 沒現(xiàn)金可謂寸步難行。 還有直接在那兒哭的。 聶廣義在失物招領處,看了四個小時的人情冷暖,也沒有遇到有人來找“畫”。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他把這張a4留下,多半也逃不了被扔的命運。 聶廣義鬼使神差地把這個“作品”放進了自己的包里。 算得上他和夢心之的緣起。 只不過沒有很深刻的記憶。 連臉都沒有看到過,能有記憶才叫一個奇怪。 聶廣義在失物招領處耽誤了一些時間。 夢心之和宗極也耽誤了一些時間。 在匆匆離開蒙娜麗莎廳的路上,父女倆遇到一個穿著盧浮宮制服的工作人員,在接受一個中文電視臺的采訪。 采訪有兩個話筒,一個放了電視臺的標志。 另外一個,是設計過的節(jié)目標志。 夢心之沒記住電視臺的標志,節(jié)目標志上面寫的,是《走近達?芬奇》還是《走進達?芬奇》也已經(jīng)很模糊。 總歸她那時候還小,字也還沒有認得太全。 原本氣鼓鼓的夢心之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宗極也站在她的邊上一起聽。 前半部分,工作人員介紹了《蒙娜麗莎》,說了這幅畫一堆有的沒的,夢心之也沒有記得太清楚。 后半部分說,工作人員說到了意大利米蘭圣瑪利亞感恩教堂的《最后的晚餐》: “達?芬奇不喜歡用從中世紀開始就已經(jīng)被廣泛應用的濕壁畫顏料?!?/br> “他是一個發(fā)明家,他使用了自己獨創(chuàng)的顏料,那種顏料里面,混了和雞蛋和牛奶。” “這也導致《最后的晚餐》有很多嚴重剝落的地方,花再多的錢,請再多的專家,也沒有完全修復的可能?!?/br> 就那么一個瞬間,夢心之從心情低落,變成了興致高昂。 那是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夢境是有意義的。 誰又能說,在層層玻璃的阻隔之下,麗莎夫人就失去了婉轉(zhuǎn)動聽的歌聲呢? 這番話和夢境里面麗莎夫人告訴她的,有很高的重合度。 夢心之幾乎一字不落地記了下來。 還在十四年之后,把這番話,用自己的解讀,傳達過了宗意。 并且用【達?芬奇不是專業(yè)畫家】這么驚世駭俗的理由,說服了同樣受困于小小的《蒙娜麗莎》為什么會成為大大的鎮(zhèn)館之寶的宗意。 夢心之當下就想回去再看一遍,畢竟她先前氣得連打卡照片都沒有拍。 好在那時候的盧浮宮還有夜場。 宗極帶著夢心之又去排了一次隊。 等到離開,已是夜晚。 父女倆進來的時候,一心只想著《蒙娜麗莎》,都沒有來得及在地標玻璃金字塔前面拍過照。 出來就肯定是要拍個合影的。 但是,找誰拍呢? 宗極環(huán)顧了一下,看到有個同樣穿了黑色西裝,像極了工作人員的年輕人,正在給一個拿著中文地圖的游客指路。 又是盧浮宮的“工作人員”、又會中文、還熱心幫忙指路,這樣的年輕人,請他幫忙拍張照片,應該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吧? 聶廣義就這么被宗極抓了壯丁,在巴黎的夜色里,給宗極和夢心之在玻璃金字塔前面,拍了兩張合影。 許是天色已晚,許是心情不佳。 聶?黑色西裝?工作人員?廣義既沒有走心,也沒有留意。 完全沒把這件事情,裝在自己的記憶里。 那會兒的夢心之,還沒有那種讓聶廣義一看就走不動路的獨特氣質(zhì)。 八歲的小女孩,就算能俏麗若三春之桃,也不可能清素若九秋之菊。 當然,即便留意了,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記住,自己在什么樣的景點、幫什么樣的游客、拍過什么樣的照片。 第60章 只有更作 【我有潔癖,我沒辦法和你們?nèi)魏我粋€人住在同一層。】 這句話是聶廣義說的。 說完之后,還給聶天勤、宗極、夢心之,在水光蕩漾的地下室,分別安排了一個房間。 地下室是一個非常完整的生活空間,有客廳,有廚房。 聶廣義幫聶教授把行李搬到了房間。 宗極先是參觀了一下地下室,然后就上去五樓幫夢心之把行李往地下室搬。 “阿心啊,地下室的房間,確實要比五樓的好太多了?!?/br> 宗極對夢心之感嘆:“爸爸還從來沒有見過那么亮堂的地下室呢!透明泳池的采光設計,真的很天才,咱們的極光之意如果讓聶兄弟設計的話,肯定會有很多更有意思的元素。” “爸爸,你的眼光好毒啊?!?/br> “嗯?什么意思?” “聶先生確實也設計了一個極光之意呢!” “他也設計了一個極光之意?怎么可能呢?”宗極驚訝發(fā)問:“他家里也有叫極、光、之、意的四個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先入為主的想法。 同樣是名字,在不同人的眼里,就會有完全不一樣的重點。 “不是的,聶先生設計的那個建筑叫cetto di aurora,他整個設計都是極光的概念,翻譯過來,叫《極光之意》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阿心看過嗎?那個建筑怎么樣,有我們的極光之意那么酷炫嗎?” “外觀上,基本上是一模一樣的?!?/br> “啊?那這要怎么解釋???你和聶兄弟說了,這你是夢到的嗎?”宗極的第一反應,和夢心之有點像,以為是夢心之在哪里看到了,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說了。但是聶先生說,cetto di aurora是一年前才有的想法,他本來都拿獎了,因為外觀重合,又把獎項給退了回去,他也沒搞明白怎么回事。” “這樣啊,那阿心夢里的建筑究竟是從哪里來的,就還是得不到解答,對嗎?” “是的呀~”夢心之也頗有些感嘆。 …… 宗極和夢心之上五樓搬行李,地下室就只剩下了聶天勤父子。 “大頭,剛在機場,你不是還說,準備拉個橫幅去接爸爸的嗎?怎么現(xiàn)在連留下來和爸爸來個父子夜話都不愿意?” 聽說聶廣義要一個人去五樓住,聶天勤很是有些不對味。 想當年,大頭最喜歡的,就是半夜三更跑到書房找他聊天。 這次過來,聶天勤積攢了十四年的話,想要和兒子說。 聶廣義其實也是。 只不過,今天的地下室,人實在是有點多。 聶廣義很愿意和聶教授還有宗極大哥聊天。 假如沒有那個他一見就煩躁的女生,聶廣義倒是不介意三個大男人一起喝酒嗨聊一整夜。 “明天再聊也是一樣的,聶教授?!?/br> “怎么能一樣呢?”聶天勤順著桿子就往上爬了:“爸爸連你離婚都不知道,在你兄弟面前都抬不起頭!” “聶教授,這話就有點過了?!甭檹V義頓了頓:“您何止是不知道我離婚,您連我結(jié)婚都不知道吧?” 聶天勤很受打擊:“就是啊,大頭,你這是為什么啊?” “年少輕狂不懂事唄,還能是為什么?” “你小時候不就說,長大了一定會慎重選擇對象的嗎?你還說什么來的?你要找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老婆,過一輩子。” “聶教授,你自己都說,那是小時候了?!甭檹V義反駁道:”我小時候還想過要娶松島菜菜子呢,你不也說沒問題……” “大頭啊,那會兒明顯是開玩笑啊,能一樣嗎?” “怎么就不一樣了?” “松島菜菜子比你大了怎么都有個快二十歲吧,你小時候看的日劇,都是很久以前拍好的?!?/br> “這樣啊?聶教授的意思是年齡不能差太多是吧?那比我大不太多的就行的話……波多野結(jié)衣,您看如何?” “誰?”這位日本明星,聶教授是真心不認識,盡管他年輕的時候,也看過挺多日劇的。 “一個小女孩?!甭檹V義難得心軟了一下。 “大頭啊,你現(xiàn)在也不是小孩子了啊,你不能找個大十七八歲的,肯定也不能找個小十七八歲的,這樣會沒有共同語言的。我和你mama就是……” 說到這兒,聶天勤的情緒就上來了:“都是爸爸的錯,都是爸爸沒有做好你的榜樣?!?/br> “聶教授,天才什么時候需要榜樣了?”聶廣義反問完了就開始嘚瑟,“像我這樣的人,通常都是成為別人的榜樣?!?/br> “大頭,爸爸知道你厲害,你拿了很多獎?!甭櫶烨谡Z重心長道:“爸爸說的是沒有做好在婚姻上的引導?!?/br> “不需要啊,聶教授,我又不是沒有嘗試過?!甭檹V義發(fā)表自己的真知灼見,“婚姻是種毒藥,越努力就會越早死翹翹?!?/br> “大頭啊……”聶天勤有心要勸,聶廣義卻沒有意愿深入探討這個話題。 “聶教授,我和你說實話吧,我喜歡男的,宣適你知道吧,就他那樣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