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懷了宿敵的孩子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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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捻著銀須,搖了搖頭。 “什么意思?您說清楚啊。” “老臣一心向著朝廷,又上了年紀,本想回家養(yǎng)老算了,沒想到有人逼人太甚,切斷老臣的羽翼,又先后謀害了先皇后與先皇,老臣實在是氣不過,這才冒險把真相告知皇上,皇上放心,無論如何,老臣絕對是一心向著皇上的,時辰不早,老臣先行告退了,還請皇上別把見過老臣的事情說出去。”老人說著,慢慢地退了下去。 “酈首輔,等等,你還沒告訴朕,到底是誰害了朕父皇和母后呢?” 酈延良在門邊駐足道:“皇上不妨想想,先皇和先皇后仙逝,誰是最大的獲利者吧?” “是……”皇帝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腦海里漸漸浮現(xiàn)起一張明麗嬌美的臉龐,“是她?” 酈首輔沒有回答,慢悠悠地踱遠了,可皇帝卻霎時想起很多事來,父皇初登大寶時,藺嘉月只是母后的奴婢,可短短幾年間,她便成了掌權的太后,不是她還能是誰? 皇帝想明白了這一層后,登時對她恨得牙癢癢,她不是想獨攬朝綱嗎?那么他若是罷了此行,就憑她一己之力,還能得到廷臣的支持嗎? 然而,他的力量實在太微弱了,嘉月一開口,雷霆萬鈞的氣勢就壓得他,仿佛失去脊梁骨一般,雙肩耷拉了下來,嘴角一癟,囁嚅道;“母后,我真的不想去……” 嘉月垂眸睥睨著他,一字一句道,“你今日若不去,一旦民心渙散,這個皇帝馬上可以換個人來做,這世上就是這么殘酷,母后是幫你,你懂不懂?” “那我這個皇帝不做了還不成嗎?” “你想讓位給燕卓?那本宮不妨和你分析一下利弊——”嘉月一壁在他跟前慢慢打轉,一壁緩聲道來,“你如今身為國主,雖不是本宮親生,到底養(yǎng)在我膝下,本宮對你的感情自是與他人不同;一旦你把位子讓給燕卓,他們母子同心,又怎么容得下你的存在?到時候,本宮就算想幫你,又怎么能贏過他們母子?” 皇帝這才感到自己早已沒了退路,這個皇帝他不做也得做,否則換了個人,他就唯有死路一條,為了求生,他只能做這個皇帝。 嘉月看他烏黑的瞳孔里閃爍了一下,似有動容,倒也不急著催他,反而負手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手指一下下地輕叩著雕花扶手,給他施加壓力的同時,又讓給足了他時間去想。 皇帝木然地站在地心,霎時間腦海里飛掠過各種預演,到最后發(fā)現(xiàn)已他如今的力量,就算有酈首輔為他撐腰,也未必能將她一舉扳倒。 吉時已到,外頭的內侍已過來請。 嘉月才掀起眼皮問了一句,“你可想好了?” “我……” 見他躑躅不定,嘉月只他是感到自己下不來臺,便起身踱了過來,摸了摸他的腦袋,語氣軟和了幾分:“不過就是走個兩圈,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必緊張。” 皇帝為他的惺惺作態(tài)和感到惡心,然而,雙拳只能一再攥緊,卻不敢再表露半分,他忖了忖,到底點了點頭,跟著大伴出了殿外。 嘉月則回到事先搭好的彩棚底下坐了下來,燕莫止早已坐在那里等候,他們的距離不遠不近,剛好隔著一張龍椅而已?;实圻€得先上耕臺,中間的位置空著,侍立的太監(jiān)們又站得遠,因而他們也不必拐彎抹角。 燕莫止向她側目,“可是出了什么差錯?” 嘉月嘴角輕扯了一下道,“小孩子嘛,不過是鬧了一點別扭,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眼下已經解決了……” 他徐徐轉著玉扳指,沉吟道:“不早不晚,挑這個當口鬧脾氣?依臣之見,許是背后有人示意吧!” 嘉悅眼神一瞟,對上他寒潭似的眼,紅唇動了動,“所見略同?!?/br> 正說話間,場外突然傳來一陣山呼海嘯,兩人各自閉了嘴,將目光轉移到耕臺去。只見年幼的皇帝登了耕臺,周遭的百姓立馬下跪稽首,山呼萬歲。 大伴在皇帝耳畔低聲說了什么,接著把手中的金鞭呈了上去。 皇帝面無表情地接過,左手執(zhí)鞭,右手持著雕龍的金犁,在兩位耆老攙扶下,沿著田埂慢慢地走著。 田間亦有伶人、村民拿著農具務農,伶人扎著頭巾,穿著粗布衣裳,假扮成村婦,站在田間高唱著太平歌。 皇帝走完三圈就回到彩棚下,在正中的寶座上端坐了下來。扮演仙人的伶人向皇帝敬獻五谷,接著,依照官員品階,一個個重復著牽牛、扶犁的流程。 “皇帝感受如何?”嘉悅扭過頭問旁邊的皇帝。 “朕感受到農民辛勞?!被实劢g盡腦汁,最終也只能硬擠出這么一句話來,雖然他的臉上已經盡力表現(xiàn)得平靜,可她還能從他的眸子里看到一絲提防。 她斂下長睫,不冷不淡地回應了一句:“很好?!?/br> 親耕禮畢,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回了宮,落日給朱墻碧瓦鍍上了一層碎金,一群南方的大雁整齊有序地從天空飛掠而過,暮色便如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的涌了上來。 順寧宮里,早早的掌上了燈。 嘉月就坐在那臺翹頭岸后,批奏著那堆積如山的折子。 春桃端著一碗黑色的湯汁進來,旁邊的白玉小碟上,還放著幾枚果脯。 每日一碗湯藥,無異于上刑,雖然上次因為這碗湯藥與魏邵狠狠地吵了一架,然而,不可否認的是,自從這些藥調理了一段時間后,她便再也沒有過疼痛的時候了。 太醫(yī)說還得再吃上半個月方可停藥,于是便這么堅持了下來。 “娘娘,湯藥已經熬好了,涼一涼您就喝了吧?”她說著,便把托盤擱在了案上。 嘉月瞥了一眼碟子上的果脯,眉心不由得蹙了起來,“怎么是這個青梅子?” 這種青梅果脯不僅酸,而且有一點澀,口感并不好。 “小廚房說今日只剩下這種果脯了,還請娘娘將就用些吧!” “你放著吧?!?/br> 春桃應了聲是,踅身進了隔扇,幫她鋪整床褥,又點上熏香,忍冬和仲夏也都抬著熱水進了凈房,把水倒進熱水池子里,又往水里灑了一層玫瑰花瓣。 對于他們不言而喻的秘會,三人心照不宣,她們只是默默地替嘉月籌備好一切,替她掩蓋她的秘密,卻從來沒多問上一句。 這個池子里暗通著地龍,水能一直維持著適宜的溫度,這三人早已摸清了這套章程,若是聽說攝政王夜里來訪,那必然是要把池子的水灌滿的。 嘉月端起湯藥,屏住呼吸灌了下去,而后迅速捻起一顆梅子,放入了嘴中,用力一擰,酸澀的汁水從果rou里迸開來,立即充斥了整個口腔,沖淡了令人作嘔的苦味。 那三人收拾停當,撤下托盤,便退了出去,嘉月提起朱筆在折子上一勾,仍覺得舌根苦澀,清了清嗓子,正想讓人端茶來,就聽仲夏來稟:“娘娘,攝政王到了?!?/br> ———————————————— 1水飯:稀飯、爊rou:煨烤的rou,玉尖面:包子 第三十四章 俄而門簾微動, 一道長身玉立的身影邁了進來,兀自繞過了那扇落地插屏,邊走邊道:“臣大老遠就聽到娘娘又抱怨藥苦, 是與不是?” 嘉月一抬眼, 見他應時地穿著一襲春辰的宋錦直裰,柔軟的面料, 腰間系著墨綠絳帶,寬衣博帶, 走路生風, 似笑非笑地朝她望來, 竟有幾分拓落不羈的模樣。 她剜了他一眼, 扔下奏折走了過來, “滿口胡謅, 本宮說的是梅子酸?!?/br> “是嗎, 那臣也許來得正是時候?!?/br> “何出此言?” “傍晚臣經過仙橋底下, 見一家糖鋪正要打烊, 糖霜玉蜂兒1大削價,八兩的一袋只需六文錢, 臣嘗了一顆,清脆可口,甜度適中,便給你買了一袋,閑暇時候剝著當個零嘴吃?!彼槐谡f著, 一壁從寬大的袖籠里取出一個油紙包裹來。 嘉月暗暗咽了咽口水, 睨著他問, “那掌柜姓的什么?” 他替她拆了纏繞在包裹上的線道,“臣看那招幌上寫著沈記, 大約姓沈吧?!?/br> 嘉月從前在公主府時,便很喜歡沈記的果子,尤其是糖霜玉蜂兒,更是令她念念不忘,這會子嘴還苦呢,這甜絲絲的果脯子,來得可真是時候了。 再說記憶里的東西,不一定多好吃,只是多了情懷輔成,便再難尋得了。 原來這世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在她白天剛經過公主府心潮暗涌之后,當她剛喝完一碗苦澀難忍的湯藥時,他便帶著糖霜玉蜂兒來到她面前。 那顆刀槍不入的心,到底被他撬開一道小口,一股暖流慢慢地淌進了她的心里。 她的聲音有幾分雀躍,“沒想到竟讓你歪打正著碰著了,你不知道吧,仙橋底下還有另一家柳記糖鋪,她的糖果子不新鮮,果子干癟,還有一股哈喇子味?!?/br> “娘娘還真是見多識廣,那么阿福家的羊rou馎饦,江家的糖燒餅也吃過了?聽說這兩家開了十幾載,想必……” 她從袋子里捻出一個玉蜂兒,剝出一顆蓮子嚼了嚼,一股蓮子的清香立刻充斥了整個口腔,甜津津地在舌尖跳躍著。 她滿足地瞇了瞇眼,卻搖頭道,“你聽誰說的,這兩家又貴,味道也一般,專門坑的像你這種人傻錢多的外鄉(xiāng)人?!?/br> 他眉骨動了一下,難以置信地重復了一遍,“人傻?錢多?” “啊……”她怎么不小心把心里話都說出來了? 她趕緊剝了一顆蓮子塞入他口中,“嘗嘗?!?/br> 他眼里含笑,可嘴上卻陰陽怪氣,“娘娘如此了若指掌,不如改天帶臣這個‘外鄉(xiāng)人’游歷一番?” 她訕訕一笑,“以后吧,多的是機會不是?”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玩暖炕邊上走,嘉月蹬掉了翹頭履,盤腿上了炕,抽出了本冊子凝神看著。 “什么冊子看得這么出神?”燕莫止接過她手上的玉蜂兒,剝開蓮子,一顆顆送入他口中。 “戶部呈上來的田賦冊子?!?/br> “哦……” 嘉月一邊翻著冊子,一邊續(xù)道,“三月以來,每月上交的田賦愈來愈少,國庫的開支又多,照這個勢頭,不出幾年,國庫便該被掏空了?!?/br> 燕莫止跟著點頭,“娘娘果真深謀遠慮,你的想法是對的,先帝在時便以改進了稅賦,然而上交的田賦依舊是一年比一年少,這其中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差池?這龐大的數(shù)目又入了誰的腰包?” “地方小吏克扣一點,大吏再克扣一點,一級級疊加上去,你說呢?”這種官場上的藏污納垢已經算不上秘密,各朝各代,每時每刻總會一遍遍的演繹著這種事情。 嘉月又拿出了另外一本冊子,橫臂一伸,遞到他眼前來:“你再看看這個,這十多年來,人丁出生、遷移,亦是有很大的問題?!?/br> 土地、人口,每一個數(shù)據(jù)都與實際相差甚遠,那么就給這樁貪墨案籠上了一層神秘的紗,要想徹查,也就難上加難。 去年大肆被封爵提拔的那批官員,到此刻便可以派上用場了,只是,還遠遠不夠,只怕動了這條鏈子,反而會令他們身陷囹圄,查是必須得查,卻還需要更有威懾的人,作為他們的定海神針。 燕莫止啪的一聲合上冊子,主動道,“這件事,娘娘不必憂心,您交給臣,臣當仁不讓。” “你能嗎?” “臣好歹也入仕多年,還是有些靠得住的親信,不必擔心我。” “誰擔心你了……”她的睫毛像是停著一只蝴蝶,翅膀撲閃撲閃的。 燕莫止與她相處久了,總算是摸出點門道來,譬如她說含情脈脈的說愛時,未必有幾分真情,可當她矢口否認的時候,恰恰說明她內心的動搖。 她才二十三歲,還那么年輕,即便面對臣子,她總是板著臉刻意裝的老成,可在獨處的時候,她偶爾還透露出那一點女孩子的嬌態(tài)。 山不見我,我自見山。 他心頭一顫,挪到她身側坐下,將她曼妙的身子輕攬入懷。 她不是那等扶風弱柳的身姿,相反,因自幼習武,她的身材勻稱,rou都長在它應有的位置上,輕輕一掬,杏仁乳酪般的觸感就在股掌之間溢了出來。他思緒有些飄移,不知道衫裙之下的肌理,是不是也是杏仁一般的顏色? 嘉月的手也有著自己的記憶,從他腋下繞了過去,抱住了那緊窄的腰,耳畔是他有力的心跳。 她閉眼聽著,仿佛來到浩瀚無垠的大海,滔滔巨浪一次次席卷而上,像極了戰(zhàn)場上的刀光劍影,碰撞出鏗鏘的聲音。 忽然,眼前出現(xiàn)了一座山,山壁嶙峋冰冷,卻巍然屹立在驚濤巨浪中,給了她一絲喘息的機會,又能助她走得更遠。 就在去年,她還動過要與他斷絕這段曖?昧關系的念頭,然而出師不利被他拒了,卻不知何時他們竟演變成這種關系。 她想這樣也好,若能平衡這一段微妙的關系,她也不會吝于分出一點愛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