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懷了宿敵的孩子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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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先退下吧?!?/br> 眾人應(yīng)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這下屋里便只剩下兩個人。 嘉月目帶審視地盯著他,并未叫起。她雖是長了一副朱唇雪面的模樣,可五官卻又幾分凌厲,一旦面無表情,便令人望而生畏。 皇帝自是心虛得不敢看她。 “本宮聽聞你早膳不肯吃,藥也不肯用,倒有這個閑工夫看鬼怪雜談,是與不是……” “是……不是……”皇帝一會搖頭一會點頭,嘴上更是錯亂得連自己都分辨不出自己在說什么。 嘉月的聲調(diào)依舊寒涼得猶如刀片刮過,“莫非,你的咳疾也是假?” “不不不,兒臣不敢說謊,兒臣只是……犯了懶,想看看……書……” “好,敢于承認(rèn),本宮便寬饒你一回,”她說完一頓,又道:“不過,你必須坦白,你是怎么得到這本書的?” 皇帝經(jīng)不起拷問,一下子就招了,“是……大伴給的?!?/br> “他給了你幾本?” “就……三本,他說以后再給兒臣多尋一些來?!?/br> 嘉月點頭,“好,你知道自己犯了何錯嗎?” “兒臣不該看這些閑書,更不該偷懶……” “看來,你都心知肚明,并非無藥可救,”嘉月起身踱到他身側(cè),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道,“你記著,那些惑主的刁奴都不該留,本宮這就替你掃清了這些障礙,為的也是你好,你可省的?” 皇帝小小的頭顱快都快垂到了地上,雙拳緊了又緊,最終只從口中擠出了幾個字,“兒臣明白?!?/br> “起來吧?!?/br> “多謝母后?!?/br> 嘉月繼續(xù)道,“罰你抄十遍禮運大同篇,下次我要好好檢查,你服還是不服?” “兒臣不敢不服。” “好,”嘉月重新喚了春桃進(jìn)來,“把于磊叫進(jìn)來?!?/br> 半晌,一個臉圓的年輕太監(jiān)走了進(jìn)來,見到嘉月和坐在她身側(cè)臉色蒼白的皇帝,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奴才參見娘娘。” 嘉月把那畫冊重重地擲到他腳邊,冷笑一聲道,“于公公,這是什么?” 于磊一顆冷汗流進(jìn)了眼睛里,霎時痛得眼淚鼻涕直流,“娘娘,奴才該死……” “你不想聽聽皇帝怎么說?” 于磊眼里燃起一絲希望,掀起眼皮偷覷了一眼皇帝,可惜皇帝并不拿正眼瞧他,更不會開口為他求情,他猶豫了起來,“奴才……” “你也不必說了,皇帝年紀(jì)尚幼,你作為大伴,教唆皇帝偷jian?;拇_該死!”嘉月說著又喚人過來,“來人,把于磊拉下去,好生著實地打一百大板,不見骨頭不準(zhǔn)停?!?/br> 第三十六章 燕莫止拖著沉重地步子邁入順寧門時, 只見嘉月指使宮女們搬出了兩大箱書,一本本攤在太陽底下曬著。 而她則坐在廊廡底下的那一片陰涼的影子里,捧著一盞荔枝酥山, 用極小的雕花銀匙舀了一小口, 送入那張嬌艷欲滴的檀口中,慢慢地抿著, 柔媚的眼兒一瞇,露出貓兒饜足一般的神情。 他足尖一頓, 緩步走了過去。 她一見到他芝蘭玉樹地身影, 禁不住坐直了身子, 漆黑的眸子金燦燦地看在著他緊繃的臉色, 熱絡(luò)地招呼道, “攝政王來了, 天氣熱, 要不要用盞酥山?” 他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眉間竟浮上一抹愁云, “不了 ,臣有一事, 要跟娘娘商量?!?/br> 嘉月敏銳地轉(zhuǎn)過彎來,順手?jǐn)R下琉璃盞,起身踅入書房,“你跟本宮來吧?!?/br> 燕莫止提起袍裾跟著入內(nèi),還沒等她開口, 便單刀直入道, “臣向娘娘請旨回老家一趟?!?/br> 嘉月回過頭來, 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漸漸在她心底蔓延了開來,她抬起眸子, 殷殷地盯著他幽深的瞳孔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這一個月來,他日以繼夜地徹查土地人口,好不容易有點眉目,若非遇到要緊事,他斷然不可能在這一刻提出要回老家。 他不輕不重地回:“臣接到父親來信,說母親走失了?!?/br> 她知道,他的母親偶爾會神志不清,又是孤身一介婦人,一旦走失,她未必能記得回家的路,也就更加危險。 怎么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當(dāng)口走失,令她不得不把這兩件事連結(jié)起來。 “令堂之前可曾走失?” 他搖了搖頭,一來母親并不是時刻都不清醒,父親也都看護(hù)周到,二來周圍的鄰居也都和睦,母親時常與鄰居有說有笑,若母親遠(yuǎn)出,不可能沒人知情,可…… “那你趕緊回去看看吧,”她摁住了他的手背,發(fā)現(xiàn)他的手有些涼,再看他毫無血色的臉,只好寬慰道,“我這里沒事,要不我派人幫忙找?” “不必,這是臣的家事,臣自己處理就好。” 嘉月心頭有個更深層的隱憂,只怕并非走失,而是已經(jīng)遭遇不測呢?要不是她把這么艱巨的任務(wù)交給他,也許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了。 燕莫止看她眉間舒展不開,伸手熨平了她的眉心,勉強扯起嘴角道:“娘娘不要胡思亂想,這事跟你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只要你……朝堂安穩(wěn),臣也就安心了?!?/br> 她點頭,“好,那你早去早回。” “嗯,”他忖了忖又苦口婆心地叮囑道,“娘娘若需要用人,盡管差余通政使做,若他做不來的,讓他派人來尋臣?!?/br> “我省的了?!?/br> “至于尚未完成的任務(wù),只能先暫停,等回京再議,那臣先走了。”燕莫止說完,復(f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腳心不再纏綿,徑自踅身離去,闊步走出了宮門,翻身上馬,揚鞭往城門而去…… 松奉縣在南方,與建京相隔幾百里,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地方。 燕莫止不是魏邵,對這塊狹窄之地談不上有什么鄉(xiāng)愁,可他確是實實在在地在這個不算富裕的家里,體味到過一段柴米油鹽的溫馨。 永德四十二年,他走出了定州,一舉中了武進(jìn)士,從而步入仕途。 然而他的仕途并不十分順利,彼時的燕無畏已是手握重兵的權(quán)臣,他自然不能令他這個污點接近朝堂,以損了他的聲譽。 大約受他的暗示,他還沒入仕,便已收到同僚上峰的排擠,他們甚至合伙設(shè)了圈套,一夜之間把他貶到遙遠(yuǎn)的蟬山軍屯里。 他就這么種了三年的地,春插秧,秋收獲,他手握鋤頭,腳踩淤泥,每一寸皮膚都磨礪出了深深地印記。 那時的他,剛過及冠之年,即便命運暫時不公,滿腔的熱血從未平息,想到殺母仇人依舊過著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他心頭的仇恨的怒火便加深了一分。 于是他白天種地,晚上就著月光讀書、練武,不愿放過任何一絲機會。 終于,他在營帥郭梟面前露了臉,受到了他的重用。 而這時朝代又已變遷,江山落到一對資質(zhì)平庸的父子身上,因為身體羸弱,又寵信jian臣,朝廷動蕩,世風(fēng)日下,到處都有流民山寇暴動,朝廷的武力鎮(zhèn)壓,卻是得到一波又一波的反噬。 那時郭梟奉命鎮(zhèn)壓山寇,指派為副將燕莫止隨行,沒想到山寇被鏟平后,郭梟竟浮起了另一個念頭,他想自立成王。 燕莫止自然是反對,并非他對朝廷抱有什么幻想,而是眼下絕非一個好時機,雖然自立為王的不少,可想要走到最后,不是憑著剛愎自用的熱情就能夠成事。 他們離建京太遠(yuǎn)了,兵力也非十分強大,用不著等他們挺進(jìn)建京,他們就會以亂臣賊子之名被人拿下。 他極力游說郭梟放棄念頭,然而并沒有效果,反而令他們二人生了罅隙。 郭梟繼續(xù)揮軍北上,吞并了周圍的地盤,把幾支軍隊和山寇收為己用,底氣愈發(fā)足,便一舉搖旗稱了王。 此時的燕莫止已經(jīng)騎虎難下,為了茍住自己的性命,他只能成為他的軍師,繼續(xù)為他出謀劃策,可私下,他卻已經(jīng)為自己謀好了退路。 沒想到,他還是慢了一步。 燕無畏率大軍出其不意地突擊了郭梟的軍隊,早有計劃的他不過短短半日,就將郭梟斬于城門之下,繼而陰鷙的目光掃到了燕莫止,毫不猶豫地?fù)]刀向他劈來。 就在燕莫止默默攢緊了手中的刀柄時,一道聲音破開沉重的氣氛,令懸在他頭頂不過一臂之距的大刀停了下來。 “燕將軍,快刀下留人……” 燕莫止暗自舒了一口氣,青筋交錯的手背也緩和了下來,里衣被冷汗浸濕了,粘膩地貼在身上,風(fēng)一刮過,整個背都涼沁沁的。 然而他長長的睫毛卻依舊半垂著,看上去溫良恭謙,仿佛對將才的殺機未曾察覺。 那廂燕無畏的眼神只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這才將目光望向來人,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穿著一襲鵝黃的齊胸襦裙,頭發(fā)綰成雙環(huán)髻,僅用同色的發(fā)帶纏繞著。 她的身影有些單薄,鵝蛋臉,人并不十分漂亮,她的眉峰有一道凌厲的折角,看上去竟有幾分英氣。 燕莫止對于這個人,并沒有半分沒有印象。 宮女也一眼看穿他的困頓,于是拿出了一枚月牙牌道,“奴婢叫秋心,奉壽城公主的命前來,公主說,將已死,將軍又何必對士卒趕盡殺絕?倘若他們歸順,將他們詔安朝廷,豈不更好?” 可燕無畏對燕莫止早就起了殺心,他知道了他太多秘密,如果讓他接近朝廷,要是有朝一日,他的舊事東窗事發(fā),那他的仕途可就功虧一簣了,因此,他絕不可能讓這個隱患留在這個世上。 沒人發(fā)現(xiàn),燕莫止幽黑的瞳孔里,有一顆流星悄悄劃過,他臉上雖掛著狼狽的傷,可那張唇卻忍不住被牽動了一下。 燕無畏不明白,這壽城公主為何要處處同他作對,然而此時此刻,他是臣,而她是君,他只能暫且按耐住他的殺心。 他臉上緊繃的線條到底和緩了下來,“公主海納百川,某十分敬佩,這就遵命?!?/br> “好,將軍亦是豁達(dá)大度,奴婢這就回去復(fù)命了?!鼻镄恼f完,向他福了福身子,踅身離去。 燕無畏命所有人只要歸順朝廷,便不計前嫌,收回軍隊,當(dāng)下所有人紛紛繳械投降,事情總算落下帷幕。 燕無畏把眸光調(diào)轉(zhuǎn)到站著一動不動的燕莫止身上,慢慢地走至他跟前,挑起嘴角問:“聽說你是郭梟的軍師?” “郭帥起兵,實非我愿。” “可你早就知情,是嗎?” 燕莫止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哼,”燕無畏繞著他冷嗤一聲,用不屑的眼神睥睨著他,“說得冠冕堂皇,你分明有機會向朝廷檢舉他,可你卻和他一起揮刀入了京,你敢說,你沒有一點不臣之心?” “卑職從未有過此念頭。”他的確寫過一封信,寄往舟南府,然而信還未到,郭梟便已經(jīng)吞并了整個舟南府,連舟南知府都對他唯命是從,不得已,他只能截回那封信以求活命。 這些話,就算他費勁口舌解釋,燕無畏也不會信他,況且當(dāng)時送信的人,也已經(jīng)死于戰(zhàn)場之上,除了他自己,誰也不能證明他的清白。 “你是最受郭梟重用的部下,旁人可以安然無恙,你卻不可以,我懷疑你,才是幕后籌謀造反的亂臣賊子……”燕無畏說著,臉上驟然浮現(xiàn)出一股陰狠之色,“來人,這人拒不投降,又是此次造反的關(guān)鍵人物,不能放過他,快給我拿下!” 霎那間,十幾支長槍齊刷刷地刺了過來,把他從頭到尾緊緊束縛住。 燕莫止狠力掙了掙,反而被縛得更緊,一道長槍在他頭頂掄了一圈,挑開他的發(fā)冠,削下一縷黑發(fā),他雙眸充血地睨著他,淡淡地笑了一聲,“燕無畏,你不過是藺家的臣子,你膽敢反了壽城公主之命,誰才是那個亂臣賊子?” “放肆!”燕無畏氣得嘴角發(fā)抖,攥緊了拳頭就向他嘴角掄了過來。 燕莫止只覺得嘴角驟然一痛,口腔內(nèi)壁被牙齒磕破,一道腥甜迅速地從他嘴里蔓延了開來。 他很快被拿下大牢,等待宣判。 而這期間,他沒有開口的機會,被十八般酷刑百般折磨得幾乎不成人樣,大約過了月余,才等來了他的宣判結(jié)果——流放平嵇,永世不得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