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懷了宿敵的孩子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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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一點點輕撫他的臉,指尖下的傷痕是一種獨(dú)特的觸感,有些硬,刮得她的手指微微的疼。 他與臉上的這道疤相處了太久,以至于連他自己都常常忘了臉上有這么一道疤,這回又是情動之處沉醉其中,一時沒回過神來。 等他發(fā)覺她的手指觸碰到了傷痕的邊緣時,不由得神色一變,伸手去握住她的皓腕,然而卻已慢了一步。 嘉月原本只是納悶,為何這道傷疤會這么硬?可沒想到,摸了兩下,竟讓她發(fā)覺出其中的奧妙來。 只見傷疤的邊緣已泛了白,微微鼓起,仿佛隨時能接下來一般,她瞳孔微震,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又見他的臉已愀然變色。 于是猝不及防的,她手指一使勁,便將那道傷疤,完完整整的撕了下來。 兩人俱是一愣,將才火熱的氣氛登時凝住了。 嘉月看著手中的那道蜈蚣似的假傷疤,繼而抬眸望向他那張豐神俊朗的臉,分明連個毛孔都看不見,更別說有什么傷疤了。 可她卻感到一陣惡寒從腳心蔓延了上來,牙齒也不自覺打起寒顫。 魏邵是從赤隨之戰(zhàn)落下了疤痕,這些有據(jù)可查,而這個人臉上分明什么都沒有,那就說明他不是魏邵。 這么多年,他瞞過了燕無畏,瞞過了眾臣,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參將,平步青云成了如今的攝政王,可誰能想到,他披的竟是別人的馬甲? 一些遙遠(yuǎn)的記憶又被勾了起來,為何起初的燕無畏對他處處提防,連夢里也杯弓蛇影? 她曾經(jīng)有過懷疑,可這些疑惑在與他一次次地聯(lián)手合作之后,便漸漸消弭了。眼前的人像罩了一層迷霧,分不清是敵是友,無論她怎么看,也總是看不透。 她一把將他搡倒,又不自覺地退了一步,從齒縫里擠出霜?dú)猓澳憔烤故呛稳???/br> “我……”燕莫止喉嚨一時噎住,舉步維艱。 “不說?”她從鼻間冷哼一聲,“那你回吧,明日朝堂之上相見?!?/br> 她說著攏了攏身上的披帛,起身走到南炕重新坐了下來,拿起一盞茶慢慢地喝著。 她的意思很明顯,她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揭穿他的身份,定下他的欺君之罪。 燕莫止望向她那雙毫無溫度的星眸,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是她主動誘他為她所用,可一旦動搖了她的地位,她立馬可以轉(zhuǎn)向他,手起刀落,毫不遲疑。 就在前一刻,她還千嬌百媚的綻放著,下一刻,她便已成了這副冷心無情的模樣。 竟有人能在床榻之上,也能保持著如此精湛的演技,他猶如掉入了寒窟里,嘴唇微動,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報復(fù)性地刺痛了起來。 他的心被當(dāng)頭一棒,鮮血淋漓,三魂六魄也仿佛被撕成了碎片,再也拼湊不出完整的一個人來。 他最害怕的這一刻,終究還是來臨了。 她高高在上地坐著,而他卻失去了與她平起平坐的資格。 他徘徊不定,須臾才下定決心,頂著千斤重的步伐來到她跟前,撩袍下跪,“娘娘想知道的,臣都如實交代?!?/br> 嘉月眸光如利刃,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到底松了口,“你說吧?!?/br> 他默了默,這才道,“臣是瞿安燕氏,莫止?!?/br> 嘉月不禁睜圓了眼,漆黑的瞳孔也不由得震動了一下。 “燕無畏是臣的嫡兄,也是臣的殺母仇人,”他攥緊身側(cè)的雙拳,極力平靜地補(bǔ)充道,“永康二十五年,臣生于錦國公府,生母姓馮,是錦國公的妾室……” 那些他不愿回憶的過往,原本已凝成了不起眼的疥瘡,如今一點點被揭開來,潰爛不堪的傷口也這么暴露在她的面前。 他壓抑著幾乎要崩潰的情緒,說得極慢,奇怪的是,嘉月也出乎意料的冷靜,安安靜靜地聆聽著他的故事。 “和宣元年,郭梟趁亂謀反,中了燕無畏提前設(shè)下的埋伏,被當(dāng)場伏殺,燕無畏為了保全自己的清譽(yù),網(wǎng)羅罪名,欲除臣而后快,這時,壽城公主的婢女的出現(xiàn),讓臣免于一死。 “臣這么多年,不敢忘了公主的救命之恩,再度回京碰到公主,實屬偶然,可公主既然有所求,臣又怎么能不應(yīng)呢?” 大盛亡國已有五年多,她從一介奴婢,變成太后,她聽過太多稱謂,可細(xì)數(shù)起來,已經(jīng)沒有聽到有人叫她“公主”了。 她看向他蒼白如紙的臉,知道這回他說的是實情,可一想到他心機(jī)竟然如此深沉,潛伏在她身邊多年而未被人發(fā)覺,心頭還是不由得浮起一陣后怕,她那溫?zé)岬难牙鋮s到谷里,不會再放任自己對他動情了。 “你回吧?!彼淙坏?。 他卻朝她重重稽首道,“臣還有最后一個請求。” “你講?!?/br> “臣會繼續(xù)替娘娘掣肘內(nèi)閣,掃清障礙,助娘娘掌權(quán),以報答娘娘的大恩大德,屆時娘娘不需要臣了,臣便卸了兵權(quán),自請回鄉(xiāng),絕不會成為娘娘的隱患,娘娘意下如何?” 嘉悅有些不可思議,可一想到他擅長誆騙,不禁又冷了下來,“你此話當(dāng)真?” “娘娘倘若不信,臣這就立下軍令狀,娘娘隨時都能以此狀了結(jié)臣的性命,”他說著輕嘆了口氣,“反正臣的性命是您救下的,您也不必有任何愧疚?!?/br> “不必了,”嘉月說道,“本宮便再信你這回,倘若你做不到,本宮也不會心慈手軟?!?/br> 忖了忖,她又補(bǔ)充了一句,“你的顧慮是多余的,本宮向來最討厭欺騙,如果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了我,那我就是親手把他千刀萬剮,也不會有絲毫愧疚?!?/br> 他抬起眸,看著她那張艷絕人寰的臉,紅馥馥的唇還有些輕微的腫脹,可那雙眸子卻始終凝著一層冰霜,令人尋不出一點脆弱的突破口。 “也好。”他掩下長睫,突然沒頭沒尾地說道。 既然不曾動心,也就不會痛了。 這樣的結(jié)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不管怎樣,能成為壽城公主生命里的過客,他已經(jīng)知足了。 他不過是一個讓人想拼命掩蓋的丑聞,憑什么得到璀璨的明珠呢? 嘉月不是聽不出他的言下之意,可她向來理智,又怎么會與一個擅長詭詐的人共情? 燕莫止不敢再叨擾,躬身退了出去,也不撐傘,就這么失魂落魄地走在雨幕里,慢慢地在她眼里匯成了一個點。 嘉月這才關(guān)上了窗,又踅身回到寢殿,熄了燈,繼而躺倒在溫軟馨香的床上,闔上疲倦的眼,一夜無夢。 第五十章 燕莫止自幼體格便比別人強(qiáng)壯些, 長大之后更是極少生病,就算偶爾感染了風(fēng)寒,也是一日病愈。 可自從冒著大雨從順寧宮歸家后, 病來如山倒, 前些日子墜崖留下的病根,也一并被激發(fā)了出來。 高熱不退, 咳嗽不斷。 郎中開的湯藥一盞盞端了過來,盡數(shù)灌入腹中, 可人卻越來越消瘦了起來, 臉上更是泛了淡淡的一層青灰色, 仿佛成了一具枯槁的尸體。 一連七日, 早朝不曾出現(xiàn)。 嘉月也就遣內(nèi)侍過來探望他一次而已。 與其說是派來關(guān)心他的身體, 不如說是為了打探是否又是詭詐。 燕莫止干脆閉上眼睛假寐。 他驟然想起成安五年的那個臘月。 此時的燕無畏已病入膏肓, 除了手指還能動彈, 連說話的聲音都虛弱不堪。 在此之前, 他已經(jīng)攬得了大權(quán), 朝野上下只除了一個酈延良,誰也夠不成他的威脅。 于是他一次次地試探他的底線, 逼迫他認(rèn)清他鐘愛的皇后,從來都沒有愛過他。 他特意在隔間與嘉月說話,又借機(jī)用手帕揩拭她柔軟的唇瓣,看著她口脂曖昧不明地暈了開來,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如他所料, 燕無畏果然召見了他。 是夜, 他備好丹砂, 前來覲見。 他身邊的內(nèi)侍早被他換成了自己的人,倒也不怕生出什么變故。 寢殿里很暗, 只余一盞燈火搖曳。 燕無畏朝他輕輕地招了招手。 他無聲地靠近。 燕無畏的雙目已經(jīng)混濁,一字一頓地往外蹦著,還沒說上一句,便開始喘了起來,“義弟是什么時候和朕的皇后走到了一起?” 他順著床沿坐下,認(rèn)真地回憶了起來,“皇上可還記得?您第一次召臣入宮的時候,臣從書房里退出來時,娘娘便坐在偏殿看著我,我們倆的視線對到了一起,我感到渾身的血液都燙了起來,可我沒想到,娘娘也是如此…… “圍獵的時候,她借與臣比賽,趁機(jī)向我告了白,我招架不住壽城公主的魅力,便這么成了他的面首……” 他說得很慢,唇角勾起一道甜蜜的弧線,一字一句地戳在燕無畏的心窩里。 他眼前一黑,一下子吐出了一口鮮血,半晌,才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大笑了起來,“你別以為她對你是真心?!?/br> 他眸色幽暗,卻十分堅定道,“她不需要真心對我,我自會傾盡我所有去護(hù)她周全?!?/br> “也好……如此,我便放心了,我知道自己活不了長久,就怕朝中的那般大臣不會放過她……”他喃喃地說道,冷不防的,衣襟被一只鐵拳攥住,他輕而易舉就提起他的上半身。 那雙一直恭順敬畏的眼驀然變得陰狠無比,半瞇起眼,森然的微茫像極了一匹兇殘的狼。 “你不過是一個滅了她全家的亂臣賊子,你怎有臉面裝成深情款款的模樣?就憑你這點淺薄的貪欲,還是不要侮辱了‘愛’這個字了吧?燕無畏,我不僅會殺了你以慰我阿娘的在天之靈,更會和你妻子共度余生……” 燕無畏的瞳孔驟然放大,鼻孔一張一翕地盯著他的臉。 “安息吧?!毖嗄拐f著,大手覆了上去。 燕無畏閉上了眼,再也沒能醒來。 他終于報了殺母之仇,也替她完成了心愿。 他感到喉嚨微燙,渾身的血液也雀躍地跳動了起來,那些壓抑太久的情感終于疏解了出來,胸口的石頭落了地,他感到前所未有地暢快。 他發(fā)了瘋地想見她,再此之前,他得洗凈他的雙手,免得她嗅到腌臜的味道。 舊事一一浮現(xiàn)在他眼前,原本只是假寐,沒想到,就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著,夢里是她溫軟的小手,輕撫他的胸膛,懶洋洋地喚了一聲,“魏邵……” 而后畫面突轉(zhuǎn),是她端了一杯鴆酒,漠然地睥睨著他道:“本宮生平最痛恨被欺瞞,你好大的膽子,還不去死。” 他驟然驚醒,捂住了空洞洞的心房,那里仿佛被剜去一塊rou似的,再也拼湊不出一顆完整的心了。 窗外有梆子的聲音咚咚地傳來,已經(jīng)是寅時了,原來他竟又睡了這么久。 他冷汗涔涔,里衣都濕透了,可短暫的疲憊過后,身體卻松弛了不少,四肢百骸也恢復(fù)了元?dú)狻?/br> 他索性披衣起來,吩咐小廝拿朝服來,“孤要進(jìn)宮?!?/br> 他答應(yīng)過的事情,不能不做到。 可他不知道的是,這幾日朝堂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風(fēng)浪,而浪尖之上,正是嘉月與他的私情。 他一向?qū)徤?,從來不會留下什么蛛絲馬跡,只除了那日走得匆忙,留在順寧宮的那對靴襪忘了帶走,沒想到,這竟成了他們暗中私會的證據(jù)。 早朝,他進(jìn)御和門時,便瞧見大臣的眼光有異,進(jìn)了御和門才發(fā)現(xiàn)上首的寶座上只有皇帝一個人端坐著,見他乍然出現(xiàn),他的臉上也閃起了一絲驚訝,不過很快化為平靜,他恭恭敬敬地朝他拱手,“參加皇叔?!?/br> “皇上不必多禮。”他說著,目光卻瞥向帷幔之后空空如也的另一個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