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請閉眼 第6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玫瑰色焰火(師生年下1v1)、以禮服人(NPH)、避風港(1V1)、成癮(骨科 NP 追妻)、他的私心(年上,1v1)、年代文炮灰原配幸福起來、將軍的嬌氣包meimei、古代小商販養(yǎng)家科舉日常、嫡女重生請和我的夫君成親、重生八零:嬌軟媳婦好兇猛
林循沒反對,默不作聲地跟著他們晃到樓上,坐在包廂角落聽大家唱歌。 看不出任何異樣。 張成玉拖長了聲音唱“千年等一回”惹得哄堂大笑,她也跟著一起笑。 湯歡唱了首十分擅長的英文歌,驚艷四座,她亦跟著鼓掌。 后來話筒傳到沈郁手里,大家起哄要他唱首歌,她亦跟著起哄。 卻被他毫不手軟拒絕:“抱歉,記不住歌詞,而且我五音不全。” 沈郁說完,把話筒交到周洲手里,站起身拎著盲杖往外走:“你們玩,我去一下洗手間?!?/br> 包廂里很悶,他照著之前來的時候服務生說的方位,走去洗手臺洗了把臉。 關了水龍頭,他從口袋里摸出包紙,慢條斯理擦干臉上水漬,旋即下意識又摸了摸另一側的口袋。 他支著洗手臺兩側,“看”著面前鏡子里黑洞洞的自己。 禮物是上個月買好的,倒是找不到時機給。 等他慢慢摸回包廂門口,正想推開門,忽然覺得有些不妥——包間沒走錯,隔音不算好的門內,傳來周洲鬼哭狼嚎般的歌聲,在唱一首情歌。 走廊上亦能聽到其他包廂的歌聲,空氣里有濃郁煙味和甜膩劣質的酒味。 然而某段舞曲終了,嘈雜鼓點和音樂聲停息的瞬間,左側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極低而壓抑的抽泣聲。 那聲音,在長廊盡頭的角落。 瞬間又被接踵而至的音樂聲掩蓋。 沈郁皺著眉,無端覺得那聲音很熟悉。 他遲疑著伸手扶著墻壁,慢慢走過去。 抽泣聲發(fā)出的位置很低,聲音亦壓得低,似是悶在什么東西里。 鼻端聞到一陣醺人的酒味,耳邊也終于聽清那令人心窒的哽咽。 是很熟悉。 “……林循?” 他話音落下,那壓抑的抽泣忽然戛然而止,然后是布料和長發(fā)摩擦發(fā)出的細細簌簌的聲音。 他默了片刻,扶著墻壁蹲下來,伸手觸到女人散亂卻柔軟的長發(fā),又沿著發(fā)端,輕輕摸到她肩膀。 這才發(fā)現她雙手緊緊抱著自己,整個人縮成一團蹲在地上。 在發(fā)抖。 他眉心一跳,干脆扔掉礙手的盲杖,雙手并用輕輕觸到她面頰,指尖不意外地沾到一片驚心的濕冷。 感受到他的觸碰,她卻不躲,反而臉頰往他手心上貼了貼。 眼淚冰冷,眉睫眼眶卻guntang。 沈郁聽到她牙齒打顫的聲音,下顎緊了緊,想起她剛到時和湯歡說的話,壓低聲音問她:“……你怎么了?胃還是不舒服么?” 面前的人卻沒吱聲。 許久。 就在他以為,她不想回答的時候。 她忽然伸手,輕輕抓住他衣袖。 暗啞沉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語氣急促而飄忽,空空洞洞的。 “沈郁,我不想過生日了。每次過生日,都好黑啊,我好怕?!?/br> 沈郁心口一跳。 這語氣讓他瞬間想到多年前那個夜晚。 她十八歲的生日。 她喝醉了,還遇到了什么事。 他面色倏地沉下來,語氣卻放緩放輕,低聲問她:“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卻像是沒聽到,一直在喃喃重復著,聲音惶惑又不安。 沈郁知道此時此刻問不出來,只好任她拉著他衣袖,干脆利落地給司機打了個電話,報了餐吧位置,讓他到樓下停車場接人。 他想扶著她下樓去停車場,可眼前一片漆黑,方才的慌亂中,連此刻的方向都迷失了。 幾秒后,他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重新摸出手機,給周洲發(fā)了條消息。 不多時,周洲收到信息推開門出來。 他一眼看到角落里姿態(tài)親密的兩個人,眼睛一亮,剛想打趣,便發(fā)現老大的樣子不太對勁。 又哭又鬧,整個人扒在他身上,死死扯著他衣袖。 嘴里振振有詞著什么,身子還在發(fā)抖。 “這是喝醉了?怎么會,剛剛不是還好好的?” 周洲詫異地走過去,幫著沈郁把人扶起來,便聽他說:“是醉了,我已經叫人來接了。麻煩帶我們去一下地下停車場?!?/br> 周洲看著林循的模樣,有點新鮮,一邊嘖嘖稱奇“原來老大酒品這么不好”,一邊帶著他們往電梯的方向走。 電梯里,他忍不住頻頻回頭。 靠里的墻邊,老大一直拉著郁哥的衣袖不放,整個人幾乎要黏在他身上,臉也快要貼在他胸口,一直喃喃著周圍有鬼。 周洲被她說得冷不丁打了個哆嗦,站得離他們近了些。 又回頭看沈郁。 他靠著電梯墻站著,臉上表情很冷。 可卻任由她扯著衣服下擺,一只手還繞過她肩膀,緊緊護著她。 氣氛有些怪異矛盾,周洲心里八卦之魂在燃燒,可莫名地不太敢說話。 電梯門打開,他欲言又止了一下,指引著他們走到b2停車場等候區(qū)。 沈郁淡淡道謝,周洲眼睛轉了轉,看了眼幾乎要鉆進人懷里的老大,眨眨眼識趣道:“郁哥,那我上去啦?你送老大回去?!?/br> 沈郁沒什么表情地點點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問:“這里很黑嗎?” 周洲看了眼停車場幾米就有一盞的燈光,搖頭道:“不黑啊,有很多燈,怎么了?” “沒事,你回去吧?!?/br> “哦,那你們到家跟我說?!?/br> 他摸不著頭腦,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電梯叮了一聲,良久,停車場里再次寂靜。 沈郁伸手慢慢觸到一面墻,這才松開林循的肩膀,扶著她站到墻邊。 行動間,她的手不安地攀上他衣襟,柔軟面頰往他衣襟處躲。 guntang呼吸落在他胸膛。 沈郁滯了滯,喉頭上下滑動片刻,克制地伸手推開她幾寸,順帶摸了摸她額頭,還好,不燙。 他艱難地摸出手機,又給司機打了個電話詢問:“還有多久才能到?” 電話那頭有車流喇叭聲,司機聲音有些為難:“附近有點堵,還有兩個紅綠燈。” “行,”沈郁頓了頓,囑咐了一句,“小心點開?!?/br> 掛斷電話,方才還抑制住的哽咽聲再一次出現,甚至比之前更加劇烈。 碎碎念也變成了嚎啕。 被他推離幾寸的女人雙手并用往他身上纏,沈郁看不到她的動作,一個重心不穩(wěn)往后倒。 好在后頭是墻,他后腦輕輕磕了下墻壁,卻沒摔倒。 “沈郁,我害怕?!?/br> 哭聲中夾雜著胡亂的呢喃聲,惶恐又脆弱。 沈郁掌心在她肩頭頓了頓,卻沒再推開她,反而放在她發(fā)頂,輕輕拍了拍:“別怕,我雖然看不到,但剛才周洲說,這里有很多燈?!?/br> “沒有燈,沒有燈……” 她卻執(zhí)拗地不依不撓著:“就是很黑,很黑,很可怕。有小鬼追著我,想要咬我?!?/br> 衣襟上滾上一片淚。 沈郁直覺那眼淚像是燙進了他心口。 這是他第三次聽到她哭。 不是過生日么。 怎么會這么難過? 他壓低聲音安撫:“林循,黑也沒有多可怕。你看我,黑了這么多年,習慣了就好?!?/br> “我習慣不了……怎么辦。” 她還是怕,聲音打著冷顫。 甚至開始胡言亂語。 “……他們?yōu)槭裁床环胚^我。這么多年,為什么……不放過我。” 沈郁不知道她說的“他們”是確有其人,還是她恐懼中的癔想。 幾番安撫、哄騙都沒用。他沒轍,忽然伸手扶住她肩膀,彎腰湊近她,在她耳邊輕聲念著什么。 一邊規(guī)律地輕拍著她后背。 良久后,懷中的人無意識囈語了幾句,僵直發(fā)抖的身體終于軟和下來,靠在他肩膀,呼吸漸漸平穩(wěn)。 沈郁停下念誦,松了口氣,半支著她身體,靜靜等司機開車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