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暖 第287節(jié)
屋里的丫鬟婆子也都向霍恬請安道辛苦。 “夫人cao勞家事,撫育孩子,才是真的辛苦。”霍恬說著牽起了姜暖的手,又對眾人說,“你們都去領(lǐng)賞吧!” 眾人又道了謝,紛紛出去,不打擾他們夫妻親近。 “家里一切都好吧?”霍恬把姜暖摟在懷里,心疼地問她,“可有人欺負你?” 姜暖的臉緊貼在他的胸膛上,情不自禁閉起了眼睛聆聽那久違的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 “沒有人欺負我,倒是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姜暖看出霍恬瘦了,滿面風霜,一身風塵。 可想見在外的數(shù)月,過著風餐露宿,刀劍戎馬的日子。 世人都羨慕霍恬建立功業(yè),認為大丈夫生當如此。 可是她卻更在意他的安危。 她不要什么誥命,不要什么功勛,只要霍恬平平安安,能和自己相守到老,就知足了。 “你忘了我可是大將軍,行軍有馬,駐營有帳,如何會受苦呢? 不過是塞外寒冷了些,再加上這一路的奔波?!被籼裨诮念~頭上親了親,憐愛之情溢于言表。 他這么說只是為了讓姜暖寬下心來,實則他帶兵親如子弟,與軍士們同吃同住,不曾多吃一塊rou,多喝一口水。 每有戰(zhàn)事更是身先士卒,從不躲在后邊。 也正是因為他如此,帶出來的軍隊才驍勇善戰(zhàn),以一當十。 “我知道你是哄我的,好在你平安回來了?!苯h(huán)著霍恬的腰,心疼地說,“你瘦了好多,是不是又添了新傷?如今回來我可要好好照顧你,給你好好補一補?!?/br> “那我豈不是要變成個大胖子?”霍恬大笑,“到時候你該嫌棄我了?!?/br> “不會,不會?!苯男∧X袋瓜拼命搖,“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喜歡,只怕青頭?不堪負重?!?/br> “你有多喜歡我?”霍恬在姜暖耳邊輕聲問道,“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姜暖的臉紅了,微微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 “乖,告訴我你有沒有想我?”霍恬不讓她回避,輕輕抬起姜暖的下頜。 “明知故問,”姜暖清凌凌的眼中起了霧,“我就從不問你想不想我,因為我知道,你的心和我的心是一樣的?!?/br> “我的阿暖,我的小阿團,”霍恬呢喃著將她抱得更緊了,“你可想死我了,知不知道?!” 他抱得是那么緊,緊得姜暖骨頭生疼,喘不過氣來。 卻一動不動,任由他抱著。 霍恬抱著姜暖溫軟的嬌軀,嗅著他渴盼已久的體香,情不自禁地吻了起來。 誰想,身后忽然有什么東西抵在了他的腿上。 霍恬回頭一看,一個小小人兒,還沒他的腿高,手里拿著一柄小木劍,一下一下朝他的腿上亂刺。 他的小臉兒緊繃著,神情和霍恬有七八分相似。 “哎呀,把孩子給忘了。”姜暖的臉更紅了。 剛才下人們都出去,奶娘卻把棗哥兒留下了,大概也是讓他們一家三口團聚的意思。 可是這夫妻倆你儂我儂,完全把孩子給忘了。 棗哥兒不認得霍恬,以為他在欺負自己的娘親。 作為小小男子漢,當然要保護自己的娘。 霍恬蹲下身,把他撈了起來。 笑道:“好小子,敢對你老子動刀了?!?/br> 棗哥兒一點也不怕,緊緊握著小木劍,短短的小胳膊一下一下?lián)]著,異常執(zhí)著。 “他把你當成壞人了,”姜暖笑著說,“誰叫你一見了面就動手動腳?!?/br> “我抱自己的老婆,天王老子也管不著。”霍恬哼了一聲,怪親兒子打斷了自己的好事。 “棗哥兒乖,娘來抱?!苯押⒆咏舆^來,往后退了幾步,指著霍恬說,“這是爹爹,畫上的爹爹?!?/br> 原來霍田不在家的時候,姜暖就拿了他的畫像給孩子看,告訴棗哥兒,那就是爹爹。 也是為了讓他們父子見面之后能更快的熟悉起來,否則小孩子往往怕生。 姜暖原本已經(jīng)把那幅畫收起來了,如今又找了出來,掛在原來的地方。 然后讓霍恬也站在旁邊,兩相對照。 這幅畫像還是姜暖有一次進宮的時候,岑云初送給她的,是岑云初親筆畫的。 岑云初之所以給霍恬畫像,為的也是讓棗哥兒能認識父親,這也是她的一片苦心。 “棗哥兒你看,這個是爹爹,那個也是爹爹。”姜暖指了指畫像又指了指霍恬。 棗哥兒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終于開了口:“爹爹……” “好了,棗哥兒真聰明!乖,讓爹爹抱抱。”姜暖親了親兒子的小臉兒。 棗哥兒又猶豫了一會兒,方才像小鳥一樣張開了兩只小手。 霍恬心頭一軟,走過來把母子兩個都抱進懷里。 是從未有過的踏實和知足。 第450章 抓周 赴過了慶功宴,謝絕了諸多人家的邀請。 趕到棗哥兒周歲這一天,霍恬姜暖夫婦請了真正交好的幾戶人家來做客。 霍恬被加封一等忠靖將軍,賞賜更不必說。 如今他稱得上是武將里頭的頭一份,這都是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功勛,沒人不服。 這一日男女分席,女眷這邊由余含英陪著年長的坐一桌。 姜暖則陪著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人。 其中有徐春君、莫玉珍、嘉銘縣主等人。 邀請的人基本都到場了,只有代明枝因病未來。 眾人都知道代明枝從年輕時就有些體弱,又在川南生活了許多年,染上了風濕之癥。 每到天冷的時候,往往要發(fā)病。 嘉銘縣主明年就要和柯望忱完婚,這位自幼驕縱的皇室女,因為柯望忱變得溫柔嫻靜,仿佛變了個人。 莫玉珍也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但她害喜較輕,幾乎一切如常。 她在曾家也很受寵,如今永賢郡王府的人閉口不談曾慈,對外也很低調(diào)。 鄭無疾被任命了戶部一個小小的官職,每日當差應(yīng)卯,再沒了往日的閑散。 家里的事又得徐春君打理,好在她能干,并不覺得辛苦。 還未到開席的時候,眾賓客圍坐著吃茶說話。 岑家三太太向姜暖笑道:“怎么不見你家哥兒?快抱來讓我們瞧瞧?!?/br> “剛才睡著呢,我跟她們說醒了就抱來?!苯πχ鸬?,“其實沒什么好看,淘得跟個活猴兒似的?!?/br> 說得眾人都笑。 過了一會兒,奶媽果然把孩子抱了進來。 小孩子一見人多便不大喜歡,好在棗哥兒一眼看見了徐春君,這是他常見的,就伸著手找她抱。 徐春君抱著他,另找了干凈的茶杯,晾了溫水喂給他喝。 又拿了桌上的點心,喂給他吃。 “瞧瞧,這孩子跟鄭大娘子一點兒也不生分。怎么不認干娘?”不知誰問了一句。 姜暖忙搖頭道:“這個使不得,我們要結(jié)親家的?!?/br> 這時下人們早已把棗哥兒抓周的東西都準備齊全了,進來向姜暖請示道:“夫人,哥兒抓周的喜臺都鋪好了,馬上就是好時辰了,請各位都過去吧!” 眾人聽了都高興地說道:“這抓周最有趣兒了,能試出小孩兒家長大后的志向。咱們快都去看看,順便給添添歲。” 所謂的添歲,就是親朋們在孩子抓周的時候,往喜臺上放些禮物,一來好看,二來也全了禮數(shù)。 正堂上,團花灑金的錦毯上擺滿了試孩子前程的各種物件。 客人們也紛紛放上玉佩、元寶、小金弓之類的珍奇禮物。 鄭無疾到底沒正經(jīng),弄了個玉俏雕的小美人兒放了上去。 墨玉為發(fā),白玉為膚,赭玉為衫裙,側(cè)首回眸,千嬌百媚。 霍恬則將自己常年佩戴不離身的祖?zhèn)髫笆捉庀聛矸帕松先ァ?/br> 棗哥兒被抱到跟前,站住了看。 眾人都催促他:“快抓快抓,看他最喜歡哪個?!?/br> 棗哥兒繃著小臉兒,一對烏黑眼睛把毯子上的東西都打量了個遍,直接朝著那個玉雕的小美人走了過去。 他還走不穩(wěn),搖搖晃晃的,可是連個彎兒都不拐。 一把抓起小玉人來,緊緊握著不撒手。 “哎呦,倒也不怪孩子”眾人都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緊接著,棗哥兒又走了幾步,握住了霍恬的匕首,也是抓住就不放手。 其余別的東西,瞧也不瞧。 “咦,不是都抓一個的,他怎么兩個?”姜暖笑道,“好貪心?!?/br> “有什么貪心?建功立業(yè)又抱得美人歸,不是頂頂好么?”嘉銘縣主笑道。 眾人也都點頭稱是。